《光荣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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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地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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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旁边的旅饭店门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却不相宜的小女人,她们穿着单薄(说###里并不淡薄),把自己突出成肉团的感觉,在秋风里硬挺。她们的单薄和艳抹没有掩盖住她们的年龄,能看出来和毛小庠他们同龄。毛小庠感觉她们时不时探头探脑地向他们这边瞅。

  可是一个上午快过去了,毛小庠和曹炜只是重复着一件事,就是和那些人你瞅我,我瞅你!

  曹炜瞅的有些发狂了,小声骂道:怎么都有眼无珠啊!来谈啊!

  这时,毛小庠发现有一个老头儿向他们走过来。

  毛小庠说:曹炜,你看终于来一个!

  曹炜一看说:早知道这样,我早点骂了。

  他俩几乎以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爷爷一样速度冲了过去。

  曹炜说:老先生,你找家教?

  毛小庠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老头儿说:我可不找什么家教,你们快离开这吧!

  曹炜和毛小庠先楞后吓,以为违反了制度。

  毛小庠说:怎么了,我们违反这里的规章制度了?

  老头儿乐了,抬起胳膊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公共厕所说:我是厕所收费的!

  毛、曹互相瞅瞅都以为对方毛草上厕所没付线,人家找上前要钱来了。

  老头儿说:你们是大学生吧,我看你们在这半天了,是不没人找?这是什么地方?是车站,人倒是不少,可都是过客,在这里连吃喝拉撒都是暂时的,还能有人找家教吗?到广场去,那里人多,还大都是本地人!

  毛小庠想:原来不是违反制度,而是违反规律了。想做家教,反倒先叫个看厕所的给上了一课。

  毛、曹向老头儿致谢。

  老头儿边往回走边和另一个路过的老太太儿说:唉,这帮孩子,像我那孙子,书都念傻了!

  那老太太不知发生了什么,懵懵懂懂地看看老头,以为遇到个老年痴呆,赶快点快脚躲开了。

  毛小庠赶紧把牌子扣过去。

  毛小庠又下意识地瞅瞅旅饭店那边的“肉团”,这时看到她们已经打开一辆黑车的门,下来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肉团本该做馅儿才对,谁知道这时做了大腹便便的皮儿——把中年男子圈入了店门。总之,她们开张了——虽然也是暂时的,甚至是短暂的……

  路上,曹炜说:小庠,你说回去,还是去广场?

  毛小庠说:还差半天吗?吃点饭,去广场! 。 想看书来

第15章
到广场已经彻底的下午了,他们还是分坐在牌子边等,现在的心态是“姜太公钓鱼”。

  毛小庠有些疲倦,看到广场上有打折的书摊,让曹炜坚守一会儿,自己去书摊了。

  闲翻了一通,买了两本打折书:《道德经》和《朦胧诗选》。这两本均是打五折。毛小庠因为五折的关系,喜不自胜。只可怜朦胧诗才红火几年,竟落得打五折的境地,虽然“老子”也命运不济,但人家毕竟跨越了五千年的时空才打到五折。

  等毛小庠回来的时候又喜不自胜。有一对中年男女正在和曹炜谈呢,不用问,家教有了着落。毛小庠小跑过去。

  那男的也大腹便便这种体型的人能亲自出来找家教真是男的(难得)。

  男的说:我儿子作文——不会!一写就疼!

  曹炜问:哪疼?

  男的说:哪都疼。

  女的说:恩呢,都初二了,一写就疼,一疼就闹,一闹我们也疼,我上火牙疼,他爸上火耳朵疼。

  男的说:关键是我们心疼!我们俩又都书读的少,自己辅导不了儿子!

  男的又说:你俩是哪学校的?只要我儿子会写作文,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毛小庠说:我们是市西郊师范学院的。

  曹炜指小庠说:他的文章总能发表呢。

  男的说:你们几年级,啥学历?

  毛小庠说:大一,中文专科。

  男的想订下这事,但似乎拍不了板,瞅瞅他老婆。

  女的这回没“恩呢”,而是“奥”了一下,像是买菜时看见了烂菜,扭头对男的道:我在一起搓的几个姐妹儿,人家孩子找的都是本科生家教,我可不能比她们差,要不然我不点“炮”,她们都得用嘴“歪歪”我!

  男的开始不作声了,只剩下女的在那叨叨。——遇到不讲理或不想讲理的时候,大多数男女都采用这种方式。

  毛小庠弄不明白女的还有什么必要叨叨,就像你去买菜,如果没看好,转身走人就是,还有必要和卖菜的叨叨吗?可女的还在叨叨。

  毛小庠想: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女的牙疼又发作了。

  曹炜被那女的叨叨的耳朵疼了,心想,她丈夫耳朵疼不见得只因为儿子作文不好吧。

  曹炜说:算了!你们另外找人吧!

  那女的叨叨声戛然而止。

  女的说:老藤,咱们走!

  女的先走远了。

  男的闷闷地来了一句:跟你过日子,真头疼!

  女的可能是听到了男的话,道:恩呢,我这辈子嫁给你姓藤的,就没舒服过!

  毛小庠和曹炜现在一点做家教的心思都没了,在车站被好心的老头儿一通可怜,不想在广场又叫没念几天书的有钱人侮辱了一回学历。

  此时,傍晚来临了。市里街上的灯火已经渐次闪亮起来,人们的夜生活也渐次热烈起来,霓虹的光影像出墙的红杏有些悦目,练歌厅里传来跑调的嘶吼,仿佛在抱怨什么,一首老歌在幽蓝的夜色里飘荡: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毛小庠和曹炜扛着“家教”牌子走在闪亮的街上,前卫的城市青年看到他们,睥睨着以为自己走错了时空。

  霓虹被月光取代,歌声被虫鸣剔除,他们走到了西郊。

  曹炜说:这破牌子拿回去还不得遭来嘲笑?

  毛小庠说:我们把它插在路边吧!做个纪念。

  曹炜说:你们爱写东西的就是酸!扔了算了!

  毛小庠说:那牌子也是我辛苦做的啊,弄个牌子容易吗!

  曹炜说:插在这荒郊野外,意外哪个孤魂野鬼的孩子也不会写作文,找你咋办?

  毛小庠笑了,说:你以为雇家教的都是人啊!不过,老大,你的想像力还是不错,我看你可以写悬疑小说去了!

  曹炜说:那我这么说你都不怕啊?

  毛小庠说:我怕啥,你编的不合理,孤魂野鬼都是独身,哪来的孩子。

  曹炜和毛小庠站在那里“哈哈哈”了一通,把另外两个回学院的学生吓了一跳,遇见了野鬼一般,跑掉。

  于是,找到泥土松软的路边,把鲜红的牌子插了上去。

  曹炜和毛小庠现在都感觉自己是“饿鬼”,于是向学院快速奔去。

  回头看一看身后的那块牌子就像黑夜里的一面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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