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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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之直死-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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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

世人误传她是蛇妖,皆因她自幼心地善良,有次救了一条通体皆白的蛇,这条蛇便再也缠着她不走;她遂好心把收养下来,每在人间出现总喜与此条白蛇同行,世人便以讹传讹,把她误为白蛇妖精。其实,她只是一个比寻常凡人命连更坎坷的女孩而已。

从她五岁开始,神便要她开始练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

他要她陪自己一起长生不死,生生世世在他身畔协助他。

然而,就在神百岁之时,检查自身周身穴道,确定自己已经长生不死,打算让搜神宫再出江湖之时,却上演了一出“白蛇传”。

他惟一的女儿白素贞,在一次与其贴身侍婢小青偷偷出现人间之时,竟然邂逅了翩翩美少年许仙。

白素贞在邂逅许仙后顿觉人间七情可爱,更不顾回到冷如冰窖的搜神宫。

可是此事终于被神知悉,他震怒无比,立遣其麾下异士终南老道逼她速回。可惜此时的白素贞身负两大旷世神功,道行非同小可,终南老道不敌而回。

神更怒,于是,他这次遣派搜神宫的执法长老‘法海和尚’亲自前去,誓要把不肖女儿召回。

法海在未加入搜神宫前,功力已非同凡响。据说神在游说他加入其门下时曾与其试招,法海亦与神激斗一日夜后方才落败,甘心臣服,故这次神遣法海前去,深信已万无一失,岂料白素贞的进境已超乎神的想像,法海最后亦惨败而回……

这次,神真的大怒了!他是严正无私的神!其女既然屡劝不改,为了执行搜神宫的门规,她必须——死!

至此,神已经彻底偏离了一名明君的道路,成为了暴君。

于是,神赐给法海一件天地间最利害的武器,命他速去把白素贞正法。

但法海因忌惮她武功利害,惟恐未出这利害武器前已给其杀掉,故先据走许仙往镇江金山寺,再多番以佛口婆心的口说服许仙。

也是白素贞的运气不好,她没有遇上一个为她可干任何事的男人,许仙在法海威逼之下,终答应以那武器偷袭白素贞。

那件武器,名为——

盂钵。

这之后的故事,便和世人所听回来的传产相距不远了。不过仍有一点不同,就是白素贞并没被法海收于雷峰塔下,她其实早已被孟钵当场击毙,再埋于雷峰塔。

而白素贞的贴身侍婢小青,本来也活罪难饶,惟因她居然有像素贞那样超乎常人的资质可以习练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神为免再失一良材,姑且恕过了她,把她重纳于其门下。只是亦没再教她把此两大神功习练下去,免她有天好像素贞那样利害时便难以控制,一发不可收拾。

此事即了,神理应重出江湖,一统天下,然而,却又出了乱子。

不知为何,神蓦然整天躲在其寝宫的帷账之后,从此不再出来面见门下,也撤消了搜神宫重出江湖的行动,这样一过,又过了一百年。

=

阿铁与那“她”,或许真的是命中相冲也说不定。

他还是步惊云时,被洪水砸杀,却被路过的“她”相救,而她那颗道心,亦为他舍生救人的行为所动。

正如当初许仙让伞于白娘子一般,只是步惊云让的不是伞,而是更重要的“命”,而他让命所给之人,也不是白娘子,而是一群无辜却有一双识人之眼的幼童。

孩童何辜?然天灾无眼,因此,他与天争命。

或许是孽缘,或许是因果,或许是偶然,或许是注定。

但是“她”明白,在她不由得用手中的素绫救了步惊云以后,就再也难以解开。

已入凡尘,再出何易?

但是“她”却不能如那白娘子一般,只因她缺乏白素贞那般勇气。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然而若是如此容易便逃得出软红三千,情网一丈,自古以来,就没有那许许多多的悲惨了。

而在“她”终于决定要去寻找已经从步惊云变成了阿铁的他时,却又让他的“家”,他好不容易,甚至死去一次才获得的,这个虽非血亲,却温暖更甚的家,支离破碎。

从“她”的口中,阿铁得知了许多。

比如,搜神宫和白素贞的故事;比如,她是因为同样天资超凡能学习移天神诀,更和白素贞长得一模一样而被神发现,成为了白素贞的“替代品”,赐衔‘神姬’;比如,神为了防止又出现一个白素贞而只传给她一门移天神诀,为要加强搜神官将来复出江湖的实力,也为了对她掣肘,因此在纳她入搜神宫之时,神同时纳了一个比她年长十岁、兼旦天资超凡的男孩,同样授以灭世魔身,更对他为搜神宫的‘神将’;比如,她唤作“雪缘”……

他知道的越多,反而越迷茫。

一切的一切,让阿铁感到迷茫。

年老却依然无私抚养他的老母横遭死劫,被大神官轰碎了天灵;因为他而被人安排失忆之后涂上“天衣无缝”,两人相遇之后便相依为命的兄弟更是被大神官掳走,生死不知。

因此,或许阿铁的确对“她”有一丝心动,但是他无法接受。

怎能接受?他怎能接受?

于是,他拒绝了雪缘让他留在西湖底下的无人分坛养伤的好意,回到了家中。

然而,雪缘也跟了过来。

而且更用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份,“无理取闹”地强行住在了这个和她尊贵的身份根本完全不合的破房子里。

这与阿铁的初衷相违,所以,阿铁开始尽自己所能地,让她对他感到失望,感到疏离,感到厌恶。

雪缘纵然能在阿铁的家留了下来,但以其这样的一个女孩住在这里,还是出现不少问题。

第一个固在是吃的问题。

雪缘从前惯吃的美食,如今已无法可尝;因为她为了让阿铁安心,曾立誓不再回去提取分坛内半分半文,她根本连买米的银子也没有;幸而阿铁家中尚有一袋米粮,勉强可以煮点稀粥过活,尚可暂时维持一段日子。

然而她虽身负绝世神功,可惜并非煮粥能手;第一锅粥焦了,她惟恐阿铁吃得不惯,慌慌忙忙立即再煮第二锅,这次总算像个可以吃下肚里的样子,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大碗粥给阿铁,仅留下一小碗给自己,惟是,就在她万般殷勤的为阿铁端上她费尽努力煮成的粥时,阿铁居然并没预算要接,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一言不发,自己走进厨内再煮另一锅粥,自煮自吃,完全不接受她的好意,让她如废人般自生自灭!

再者,自从上次他与她最后一次倾谈后,他便没再张口和她说话,也没看她,直行直过,严如在这间屋子里,由始至今仅得他自己一个人住似的,她根本便不存在!

而阿铁在家中躺了两天,元气已逐渐恢复,他决定重操故业,出外采药。

这样急于工作,一来固然是不想站在屋内与她朝夕相对;二未,是因为他要赚钱买酒,他要喝酒!他要醉!

阿黑始终没有归来,也许他真的已经死了。阿铁愈来愈不想面对这个真相,他只想逃避面对事实,他惟有喝酒。

渐渐地,他每日都酒不离手;甚至有时连粥也不煮,只喝酒。

然而,他每晚回到家中,还是有一大碗粥放在桌上,等待着他。

况且许多时候,阿铁一觉醒来,总发觉自己的靴子给清理得十分洁净,他知道,除了是雪缘干的外,还有谁会为他如此?

但是,在每晨出外采药之前,阿铁总是当着她的面把她打理得洁净的靴于互相踏个肮脏不堪,他不要领她的情!

雪缘总是垂首瞟着他把靴子弄葬,并没埋怨,只是楚楚可怜的脸上流露一丝哀伤。

这刚好正中下怀,阿铁就是希望她知难而退!他要当一个最无情的男人!

不过,雪缘似乎比他所想的还要有恒,她简直百折不挠,依旧对一切逆来顺受。

每一天的夜晚,他归家时仍是发现桌上放着一大碗盛满心意的粥。

每一天的清晨,阿铁还是发现他的靴子一片光洁如新。

阿铁知道,每晚她都躲在厨房中,盼着他能喝一碗她煮的粥;每天清晨,她都辛苦将他一双脏靴子擦得干干净净,不论他多么不领情。

但是他不敢领情。

那粥里有着太多的情愫,那靴子上有太多的爱意,若是他一旦接受,他会陷进去。

两人就这样,一个痴痴地盼着,一个无情地拒绝着……

但是,阿铁的狠心,终于还是破碎。

一切,只因他突然听帮他治病的老医师说,雪缘为了给发烧的他治病,给了老医师一笔让老医师觉得“受之有愧”,甚至迈着两条老腿跑来退回的三两银子的医药费。

三两是一个不菲数目,医丧殓葬包办也不用这么多!

雪缘哪来的钱?还有,为什么老医师说,“受之有愧”?

“我本预期她会离去,谁知雪缘姑娘仅是一愣,跟着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不过她手上并没那么多钱,她说一定会赚钱还给我……”

老掌柜像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一般面露悔色说道。

“来到你家的时候,你已全身火热,恐怕再这样下去若然不死,也会变成痴呆,可是药铺们早已关了,纵然我开方亦无药可配,但雪缘姑娘说不要紧,她有方法可找药回来,跟着她便不顾横风横雨,拿着那张药方扑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她不知从何处带药回来了,我见她一身白衣满是泥泞,当下也明白是什么回事,遂也不再多问,赶快煎药给你服下,才险险把你救活过来。”

“她,何来银子?”

阿铁不由得,颇为心惊胆颤地问道。

他不敢想象,实在是不敢去想象,像雪缘那样理应是万人追捧的鲜花一般的少女,为了做得如此绝情无义,甚至过分至极的他,冒着狂风暴雨,独自在山间苦苦寻药的景象。

“初时我也不大知道,只管收下,心想这些银子也足够自己素来所收的诊金,总算没有白医一趟,岂料第二天,雪缘姑娘又来登们造访,再给我一些银子……”

“我受宠若惊,一时贪心便收下了。但第三天,也即是昨天,她又来给我银子:算来已有半两,我实在受之有愧,于是便推说不想接受,只是雪缘姑娘坚决他说,这既然是她与我议定的,我不须可怜她,她要守信,嘱我照收好了……”

阿铁一直在静静的听,心中也在暗暗琢磨,雪缘到底何来银子?这些银子若真的是从搜神宫分坛取回来的话,她只须把银两一次给唐大夫便成,何须天天前去找他?

“唐大夫,今天既然你说受之有愧,我想,你一定已知道雪缘从何处得来银子?”

阿铁强压着心中越发翻滚的不好的预感,涩声问道。

“是的!昨天我已知道了,听说……”他摹地欲言又止。

阿铁追问:

“唐大夫,有活不妨直说。……

唐大夫终于鼓起-口气道:

“好的!阿铁,我想你也有权知道,雪缘姑娘为了你,据说在倚红楼里工作。”

倚红楼?天!真是晴天霹雳!阿铁乍闻这三个字,当场站住,脸色陡地发白。

倚红楼是西湖一所妓院!雪缘在哪儿可以干什么?她为他那样做,他怎担戴得起?

死神无泪,然而死神虽是无泪,步惊云,霍惊觉,阿铁,毕竟只是一个人。

无泪,只因流不出泪。

情,却已然动了……

雪缘……

“所以,这些银子我真是受了也寝食难安,我连本来的诊金也不要了,阿铁,希望你把这些交给雪缘姑娘……”

说罢又把那包银子递给阿铁,然而他并没有接。

“雪缘!”

阿铁翟地高呼一声,再不理会那个唐大夫,发狂般冲了出去。

=倚红楼=

倚红楼原来像一个里外不一的伪君子,外表虽然风光旖旎,后园却污秽不堪。

所有废物、剩菜全都弃在后园,故这里不但亢,还臭气熏天。这些地方只适合那些低贱的人在此工作,然而此时一条白色的影儿正把一盆满是碗碟、酒具、剩菜的大盆子捧至后园的空地上,旋即拧起衣袖,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干起清洗的粗活来。

周围虽臭得中人欲哎,惟这个人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她所干的,都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只要那人能健健康康的生活,她捱这点苦又算得什么?

纵使日后他把她视如陌路,她也不会怨他!

她正是雪缘!

她并没有于阿铁所想像的工作,只因如今她所干的粗活,就连那些妓女也不屑做!

“值得?”

蓦然,一个声音让雪缘几乎跳了起来。

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工作。

无怨无悔的少女扭过头去,迎着月光,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你是……”

“值得?做到这一步?”

黑影没有理会雪缘的质问,只是单方面地追问道。

雪缘一愣。

值不值得?当然不值得!这是任何人都能回答的话!

然而,雪缘一愣之后,却柔柔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言罢,少女竟是不顾身后的黑影,扭过头去继续手中的脏活。

“对了,能不能,帮我保密?”

头也不回,少女完全不在乎黑影的身份,或者说,比起黑影的身份,她更在乎的是这种事情。

只是她努力地洗着,浑忘了警觉,她居然没有发觉不远站着一条人影,正偷偷窥视着她所干的一切,那个人已面无血色。

雪缘想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她掏出一些碎银子,数着算着,还自言自语琢磨。

“怎么办?只得这样少,相信还要干好些时日……”

“不需要。”

那黑影似乎倒是看到了另一个窥视者。

“怎能不需要呢?答应人家了就一定要还清的呀……”

雪缘犹自不觉,只是苦恼着嘀咕道。

“我,不必,保密。”

黑影所说的话,让雪缘一愣,随即粉面顿时一阵惨白!

少女猛然回头,果然,她的身后,竟多了一人,而且那人,竟然就是她朝恩暮想的——阿铁!

阿铁正定定的看着她,一脸死灰;他的死灰,是因她为自己不惜如斯卑躬屈膝在这种下流的地方干尽粗活,他不知该如何感激!

可是他向来都对她很冷,眼前他脸上的死灰却令她误会了,撤底的误会了!

“阿铁……”

她以为阿铁又要再次发怒,又要再掷她的银子,更何况她如此狼狈的姿态已让他瞧见了,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之下,她凄惶紧抓手中的银子便向厅堂的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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