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鲜血流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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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鲜血流千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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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花”是谁?他反问。 

  你西安的女网友啊。 

  他大笑,茉莉姐真刻薄,“干花”可以推掉。 

  我笑,我又接了个新剧本,最近很忙的。 

  那剧本叫《兰陵王》。 

  需要钱吗?我问。 

  不需要。那女网友给我打了款了。 

  他捧起了我的头,手指不安分地抚摩着我的疤痕,手提在桌子上,亮着荧荧的光,照的他的脸,他的身体,也闪着光,一只萤火虫一样。 

  我明白他,明白他在离开之前,想腐败一下。 

  我含笑推他,林廊,我现在正写在紧要处,无法腐败。你能不能等等? 

  我们把莋爱称之为腐败,因为我们只能拿这个互相取暖,醉生梦死,不问明天。 

  而剧本里写的正是一段生死恋,女主角为男主角殉了情,男主角哭天抢地抱住尸体不放松。古典爱情,早在人面桃花里演尽。 

  而现实,谁肯为谁,爱到无有自身? 

  谁肯? 

  我对现实不抱希望。 

  不,你停一停。 

  他低低地吼了一声,我惟有把手环在他的腰上,安慰他,林廊,你怎么了? 

  茉莉姐,我有两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 

  我的手指在他年轻的背上一寸一寸地挪动,弹着钢琴。我的脸靠着他的胸膛,林廊,你说,我听。 

  你先答应我! 

  他又孩子气了。 

  我笑了起来,好的,林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说完我拿舌尖轻轻地舔过他的腰身,他刚洗过澡,皮肤上有阳光、青草、蓝天、白云的味道。 

  年轻真好。 

  第一,我走了,你照顾好我的鱼。 

  好的,我答应。 

  第二,我走了,你不要和任何男人约会。 

  哦,这就是他的请求? 

  我停了下来,抬起了头,我后悔自己答应得过早。 

  尤其不要和那个李亿!他看着我,双眼逼视。 

  我摇头,林廊,你是去见女人,却限制我的自由。这,对我很不公平。 

  我可以不去见。他说,我说到做到。 

  不,我摇头。林廊,我不能爱单个的人,这个我不可以答应。 

  是的,不可答应,我正在勾引那个叫李亿的男人。他最近正上了勾,为我神魂颠倒,欲罢不能。我怎么能半途而废,白白地浪费了那么多表情? 

第二章
这不是好的征兆

  何况,我那么想, 那么想看到那个幸福女人,如何变得不幸。 
  他的脸在扭曲,为什么?你刚刚答应。 

  那是我不清楚你要我答应什么! 

  你把我当小孩子哄,鱼茉莉,你不把我当男人! 

  不!林廊,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那么,你爱上他了?他在问,语音冰凉,人在后退。电脑的光照不着他,他消失在黑暗之中。这尾萤火虫在消失、黯淡、死去,在离开我。 

  我突然害怕如溺水之人。 

  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 

  他是我与这人世惟一的牵连,目前、如今。 

  不,林廊,我不爱他,真的不爱他。 

  我怎么能知道你不爱他?我怎么知道??? 

  我拿手指着我的胸口,这里,林廊,我拿我的这里给你保证。 

  第一次,鱼茉莉在给一个男人许诺,连我自己也觉得是个梦。 

  他的手指圈点着我的心脏,他说,鱼茉莉,你记住,我不爱你,你不爱我,但你也不能去爱别的男人,你明白吗? 

  我抱住了他的头。我揉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黑而茂密,有青春的气息。林廊,我明白。你放心好了,我谁也不会去爱,我等你回来。 

  那是翻云覆雨的一夜,我们俩蛇般痴缠,凌晨,他才罢休,拥着我,手足相抵,安然入眠。 

  他是个懒人,那日却起得很早。我倦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他起床,听着他进了厨房,听着他在厨房里丁丁当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从来不曾做饭,跑到厨房捣鼓什么? 

  我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走至厨房的门口,他正在盛粥,盛了起来,又取了小刀,在他那纤长的中指上轻轻割了一刀。 

  血,轻轻地滴到了碗里。 

  我看得一惊。 

  他要干什么? 

  我退了回来,我钻进被窝。我前所未有地震惊。这个孩子,他在给我下蛊。 

  ——爱的蛊,自私的蛊。 

  有那么个传说,把自己的血液滴在所爱的人的饭里,让她吃掉,她将一生一世,与你血液相连,盲目忠贞。 

  爱你,爱到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她将爱你一生。 

  你以你的血,制给他(她)为盅。 

  果然,他把粥端了过来,放着汤勺,茉莉姐,吃早饭了。 

  我端起了碗,一口一口地吃掉,乘他转身,一滴盐质的液体,从眼里直线下滴,那是我今生的第一滴眼泪,却是流给一个小我十岁的男人。 

  我开始为他落泪,这不是好的征兆。 

第三章
戴了面具,英勇杀敌

  林廊走了,房子一下好空,行在木地板上,我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李亿时常来,他是个雍容的男人,讲风究度,学足英国男人,确实有他可爱的一部分。 

  他不是感情的强盗,他靠的就是细雨浸润。 

  我坐在阳台写作,暗夜里,这个城市,红的绿的黄的各样的灯火在远处亮着。有人敲门,蠹蠹的,十分仓促。我站起来看着墙上的视频,是李异,微红的脸,显然喝了酒。 

  酒是色媒人。 

  酒也是一切暧昧故事的开头。 

  总有男人对女人借故推脱责任,说,那夜我喝了酒,我忘了一切事情。 

  我给李异开了门,我看着他进来,他的脸在暗去,我的脑中却半个月亮升上来——那是裴非衣幸福的面孔。 

  这月亮若照见她的夫君在别的女人家中,该是什么表情? 

  惊?气?愤?恨? 

  吐血三升? 

  他一把抱住了我,酒气熏人,嘴里喃喃,宝贝,宝贝…… 

  他的手伸到了我的前胸。 

  我笑了起来,推开了他,摇了摇头,李亿,你先去我梳妆台拿点香水漱漱口,好不好? 

  他摇摇晃晃地去了,我打了个电话,是裴非衣的电话。很早,我就从他的手机知道了这一组号码。 

  现代通讯,这一点上,真是快意恩仇。 

  裴非衣显然是在梦中,我唤醒了她,她问,是谁? 

  我好想说,复仇天使。但我没有,我压低了嗓门,故作暧昧,你老公在别的女人家里。 

  什么?她显然不信,提高话音。 

  你老公在别的女人家中,你爱信不信,我是好心。我又重复一遍,并报了我的住址方位与房号。 

  李亿出来,满嘴香味,我亲密地吻了吻他的脸颊,说,你去,先去洗个澡。 

  我熟悉这个城市,从他家到我这里,最少得半个时辰。 

  时间滴答,我在手提上敲着字。李亿成熟男子的体味,从身后传来。他搂住了我的肩,轻轻地按摩,似乎洗澡让他清醒。他说,茉莉,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写字,要注意身体。 

  我没有回头,我的发梢都可以感知得到,他没穿衣服,身上只裹了浴巾而已。 

  不可挑逗,况他喝了酒。 

  我的手指若飞,屏幕上《兰陵王》正在我的故事里,戴了面具,英勇杀敌。 

  敌手死得很惨,兰陵王在面具下笑得不羁。 

  我的耳朵正在算计,裴非衣上楼,裴非衣乘了电梯,裴非衣站在我的门口,裴非衣颤抖地把门铃按下,狠狠地用力。 

  果然,门铃响起。 

  我站起,李亿,你先坐下,我去看看是谁。 

  屏幕里是一张风尘仆仆的男孩子的脸,茉莉姐,我回来了。 

  天,林廊回来了,怎么回事? 

  他怎么选择夜半归家? 

  无有实质内容,我不喜欢林廊看见。 

  我飞步奔回阳台,快,快,李亿,快去穿衣。 

  李亿忙去穿衣服,我听到门在开,脚步声传来,双重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茉莉姐,这个女人说要找人。林廊一边换鞋一边对我指了指身后的裴非衣。 

  我慢慢地往过走去,林廊的脸被晒黑,皮肤成了巧克力。 

  我想吻上一吻,我想他了,经过这次短短的离别。 

  我的眼光早滑过了林廊的身后,裴非衣穿了一件蕾丝花边的白色睡衣,蓬头乱发,显然是听了电话,直接从床上爬起。 

  啊,李太太,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我忙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目前,林廊回来,情势突变,打乱布局。 

  三国演义。 

第三章
在一个男人的逼迫之下说的

  我别无选择,只能对她客气。 
  是我同学给你打电话了吧?同学们在我家聚会,李先生喝多了,我只好遣一位女同学打电话给你,等你来认领你老公回家去呢。 

  说着,我故作亲昵地牵着她的手,朝客厅的沙发走去。 

  李亿早听到了我的话,身子歪在沙发里,故作醉如烂泥。 

  非衣走了过去,扶起了他,礼貌地说,对不起,鱼小姐。 

  我心落地。 

  但看她睡衣也不曾换掉,十万火急地赶到证据现场,来了居然如此礼貌冷静,是天生的无脑儿,亦或城府极深,绝非善类? 

  我默默地看着她,看她扶了李亿,一句也不抱怨地,恩爱地扶出门去。 

  林廊在我的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我知道,他的眼光早在我的脊梁骨上打孔而过,只差来人走掉,喀嚓一声,把我钉在墙上审判一局。 

  那对夫妻终于出了门,门刚刚闭合,我就含笑问他,林廊,你怎么回来的?回来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林廊说,搭朋友的顺风车。 

  我说,刚举行过个宴会—— 

  林廊打断我,茉莉姐,你没必要解释。 

  他猛然一下抱住了我,五官皆在扭曲,雄狮一般,摇着我的身子,哑着嗓子,鱼茉莉,你说,你说,你想我了。 

  他在命令我重复他的语句。 

  他的眼睛闪着狂野的光,逼视着我,亮到昏眩,我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被他深深一击,轰然一声,一种疼痛从心脏出发,疼至手心和足心,我弱不胜力。 

  我鹦鹉学舌。我想你了,林廊。 

  说,说,鱼茉莉,你说你爱我。 

  他狠狠地抬起我的下颌,用他纤长的手,把我的脸抬至与他的脸同一水平位置。 

  他在逼迫。 

  他要听我亲口说。 

  我爱你,林廊。 

  这是鱼茉莉带着记忆出生以前,对男人说的第一个爱字,还是在一个男人的逼迫之下说的。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命令过鱼茉莉,都是鱼茉莉在命令他们。可是这个男人,这个十八岁的男人,他在用他最原始的力量命令我,我没有抗拒,我没有不愿意,我按照他要求的说了一遍,醉了一样,整个身体软软地倾在他的身上。 

  我闭上了眼睛,喃喃地再次重复,我爱你,林廊。 

  林廊狠狠地吻了下来,吻了下来,他的舌要拧断一切,毁灭一切的纠缠着我的舌,排山倒海,摧毁一切,在所不惜。 

第三章
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

  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整个人飘了起来。飘至千年之前。千年前就有人这样吻过我,却不是来自于林廊,而是来自于另一个男人。你能记得你曾经爱过的人的吻吗?你一定记得,如果你爱过,真心地爱过,那么一吻,那么一吻,只一吻,就千金难抵的销魂。 
  我永能看得见我自己,那叫鱼幼薇的女人,被一乘软轿,抬往另外的一生。 

  咸宜观地处偏僻,香客稀少,观里只有两个女人。 

  主持一清,四十多岁,灰衣云鞋,面目表情一若名字清冷。弟子彩羽,十八九岁,眉清目秀,眼波活泛,春心难锁,见来了个女伴,如何不喜? 

  那一清执了拂尘,带她跪至金漆斑驳的元始天尊面前,摸了摸她的头,道,鱼幼薇,万物孕玄机,玄机化运命。从今而后,你就叫鱼玄机吧。 

  她惟有叩首,拜谢,谢谢师父赐号。 

  从此,她叫了鱼玄机。她和师姐彩羽一起,在咸宜观里做课业,听道经,在寂寥里消磨成长的年岁。 

  一清师父养了一只仙鹤。 

  那鹤不是一般的鹤,是一清师父的贴身爱物。一清师父走到哪儿,那鹤就跟到哪儿,更令人惊奇的是,只要一清师父抚瑟,那鹤就会翩翩地舞着。 

  一清师父平日少言寡语,除了读经,便是隔几日在自已的房里,焚一柱香,抚瑟。 

  她注意到,一清师父的瑟,不是一般的瑟。别的瑟只有二十五弦,一清师父的那瑟,满满五十根。别的瑟两端留有空余,一清师父那瑟,根根琴弦漫过瑟身,一如蛮横刺客,一剑穿心,直取性命,不留余地,霸气十足。 

  瑟里的荆轲。 

  秦王在哪儿? 

  满则溢。她好奇,瑟,为什么要造成这个样子呢? 

  更令人惊异的是一清师父的瑟艺,不弹则己,一弹则必是同一首曲,十指翻飞,高音清脆;中音明媚,低音浑厚,音音发挥至极。 

  而那鹤也闻曲起舞,翩翩的。 

  往往一曲抚完,山在舞,水在泣,黄河九曲十八弯,弯弯绕山,绕水,绕进闻者的每一个毛孔里,己然泪湿衣衫,而不自知。 

  她问,师父,这是什么曲? 

  无题。 

  无题?是曲本身唤无题?还是曲本无题?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一清师父一向少言少语。 

  师父,这是什么瑟? 

  无端。 

  师父—— 

  玄机,无问,也是一种境界,我希望你能有此修为。 

  她低首,再也不问这个问题。 

  李亿给这道观暗中出资修葺,皆是托了温先生在穿针引线,裴氏霸道,不容她身。一清师父请了工匠重涂观壁,再塑金身,云鞋、绛衣、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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