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童童一岁到五岁每年的全家福、全家郊外旅游的照片、童童幼儿班舞台表演拍下的留念照等等。
“不管林先生性取向如何,我要肯定许**和林先生的婚姻是合法的,因为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同性恋是不能结婚的,婚姻有很多种模式,许**和林先生的结合只是其中一种,而且他们的婚姻生活比很多夫妻都要幸福得多。”宁冉声看向顾东洺,神色嘲讽,继续说下去,“而且童童是他们结婚后出生的,不管与童童是不是存在血亲关系,童童和林先生的父女关系是不变的,何况他们父女的感情非常融洽。”
宁冉声点击电脑上第一张照片,这是一张童童的出生照,照片里医院里一家三口手牵手。
顾东洺看得眼瞳紧缩。
后面依次是满月照、周岁照、童童的第一次学走路、以及好多童童过生日时,带着生日帽的童童对着水果蛋糕吹蜡烛……
这些照片温馨又有爱,完全可以通过照片想象出这个特殊组合而成的家庭流溢出满满的幸福。
“这些照片就是许**一家生活的缩影,像这些照片,许**家里的相册还有很多,她和林先生每年每天都认真记录着童童的成长……所以刘律师所说林先生会让童童不健康正常根本不是事实,相反童童单纯可爱聪明,是家庭融洽幸福才能养育出来的孩子。”
宁冉声说完,鼠标最后停在一张照片,这是一家在草原骑马的照片,绿草茵茵,蓝天白云,一家三口笑颜都那么灿烂。
顾东洺扫了一眼,他真觉得好刺眼……
“林先生虽然不是童童亲生父亲,但是他哪点不配当一个父亲,他甚至比很多父亲都做得还要好,难道就是因为他性取向不一样就要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么,把童童转交给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抚养?”
审判长问林逸:“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的?”
林逸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全然没有了刚刚被刘希罗揭露出同性恋真相时的窘迫和难堪,他朝许澄对视了一眼后开口:“我很早就知道了,刚开始我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我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是他们都治不好我的‘病’,因为我是先天的……”
审判长看向宁冉声,宁冉声清了清口气,掷地有声:“先天同性恋者,他们因为性取向跟常人不一样而成为我们眼中的怪人,因为不一样,甚至还要被律师指控没有当父亲的权利,我觉得这真的很可笑很滑稽,我们生活在社会,谁可以保证自己心态都完全健康么,焦躁、忧郁、自闭、甚至常见的社交恐惧症?林逸是一名先天同性恋者,按照比例来说他的确是大多数外小部分,但是因为只是小部分,就要遭受到歧视吗?社会上歧视他们,现在连法律也要质疑他们?最后连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没有?”
宁冉声一口气说完,腿脚有点发软,扶着辩护席坐下,周燕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转头看向旁听席,秦佑生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然后朝她眨了下眼睛。
宁冉声双手紧握,手心早已经汗渍渍了。
……
这是宁冉声第一次跟着出庭,这场庭审对她来说漫长又具有意义,最后法槌敲下,审判长说:“现在宣布休庭,本案先由合议庭进行评议,择日判决。”
谁也不知道结果,秦佑生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冉声,你做得不错。”
退庭后,一个**员从后门走过,宁冉声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廖初秋案子的检察官,才多久,堂堂检察官成了初级法院的**员。
秦佑生告诉她:“要在这个圈子活下去,必须要有点真本事,不然只会被人踩下去。”
宁冉声:“那我怎么办?”
秦佑生望向宁冉声,颇认真道:“其实我希望你不要从事律师这个行业。”
“哼。”
顾东洺跟刘希罗先从法庭离去,尤其是顾东洺,离去时还看了眼许澄,但许澄从头到尾从未看顾东洺,她跟林逸手牵着手,宛如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他们不是以爱情走在一起又如何,他们过得比一般人都要幸福许多。
宁冉声手脚还有点发软,挽着秦佑生的手才能走出法庭,她再一次承认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从法院石阶下去,她问秦佑生:“我刚刚在法庭的表现,你给我几分啊?”
秦佑生微微勾唇:“你自我评价呢?”
“我觉得废话有点多,还不够精简,另外刚开始辩护时声音还有点抖,所以我给自己打5。5分,满分是10分。”
秦佑生:“我给你9分。”
“那么高?”
秦佑生点头:“冉声,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棒。”
宁冉声美滋滋,不过心里也没有底:“你说童童真的会被抢走么?”
“一位明日大状不是说了么,如果孩子真让顾东洺抢走了,她就要退出法律界,那么可惜的事情,总不能变成真的吧?”
宁冉声哼哼唧唧,半个人挂在秦佑生身上:“我如果有一天能成为大状,也是秦老师教得好。”
秦佑生望着远方,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深思。
……
时间一下子进入了深秋,天气转冷,秋风瑟瑟,宁冉声这两天已经穿上了羊呢小外套,配上羊皮长筒靴,利索中又带着一股可爱。
再次开庭宣判,结果果然跟秦佑生跟她说得这样,童童未成年前既然跟着许澄和林逸生活,顾东洺有探视权,不过他对童童探视之前必须经过许澄的同意。
接下来,好像一下子进入了离别季。
宁冉声先是送许澄和林逸回清市,转而又将周燕送上了飞机,周燕上飞机前鼓励她:“冉声,好好干吧。”
宁冉声想哭地抱住周燕:“师傅,我舍不得你。”
周燕哭笑不得:“傻姑娘,你不是还有秦律师么?”
宁冉声想想也是,擦了擦眼泪:“师傅,我一定回来美国看你的。”
“对啊,以后你还要来美国拜访公公婆婆呢。”
宁冉声笑嘿嘿:“再说吧。”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得太确定,变数太多,就像宁冉声以为许澄和林逸会带着童童生活一辈子;她和秦老师,能一直顺顺利利……
许澄和林逸的噩耗传来时,A市的天空已经飘了点雪花,顾东洺亲自到清市把童童接了回来,那天秦佑生已经离去了,宁冉声原本没打算送他,之后又连跑了好几条街才坐上一辆的士直奔机场。
不过她还是去晚了,她在机场空坐了一会,正要离去时,看到了抱着童童走过安检的顾东洺,他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工作人员。
童童在顾东洺肩膀哭闹不止,宁冉声眼泪也跟着掉个不停。
宁冉声终于理解了什么是——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哎~~人生如浮萍。。。
31v。
秦佑生要回旧金山前;是跟宁冉声认真商量过的。
为了让宁冉声能跟他一起走,他甚至想了很多好的说辞;前段时间他迟迟没有做下决定的原因,就是没有想到好理由。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是拐骗;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明白;相对A市和旧金山宁冉声肯定更愿意留在A市,所以他才需要想尽办法让她心甘情愿跟自己出国。
他忐忑了很久,原来在这场爱情里,他才是没有自信的那一个,所以才会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有人说男人的爱情就是一场拐骗;但如果抱着真心的态度;拐骗起来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因为他是真心替她着想:相对让她陪自己出国,还是继续留在A市更适合她。
有些事真是进退两难。
秦佑生找江行止喝酒,江行止说:“你那女朋友根本就没有断奶,你就是她奶妈,如果你不把她带到身边,不怕她惹出什么乱子么?”
“我怕去了旧金山,就没有那么精力照顾他了。”秦佑生低头轻叹道。
让冉声跟他出国真的好吗?等他真把她拐骗到旧金山,他还有多少心思和精力陪她熟悉环境?
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他又怎么放心得下?
秦佑生头疼地揉揉疼,认真询问江行止:“如果你是我,会怎么选择?”
江行止脸上的笑容有点淡下来,走到厨房吧台又倒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秦佑生:“你这破事,我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秦佑生无奈扯了一下嘴角:“如果我没办法带冉声了,她又不跟我去旧金山,你说我把她交给谁带好,可惜周燕也去她丈夫那里了。”
秦佑生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好了,唯有这个还没有想好,他望了眼江行止:“其实本来还想麻烦你的,不过你脾气太差了……”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我还真感谢你。”
秦佑生拍拍衣服站起来:“我先走了,晚上答应带她去看去马戏……”
江行止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口干红,待秦佑生走到玄关口的时候,望着秦佑生淡淡道:“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送你几句话: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肩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应该找她好好商量,说不定会商量出好的解决办法。”
江行止的话没有错,但是他没有自己了解宁冉声,秦佑生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口,唇角兀自带笑:“没想到爱情经验为零的人也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
江行止轻嗤,对秦佑生的话明显不认同。
“哦,我忘了,你有过暗恋的。”秦佑生侧过头看向江行止,“希望等我回来那天,你的爱情能圆满。”
“借你吉言。”江行止侧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晴朗好天气,“我也祝你一切顺利。”
——
俄罗斯最大的马戏团来到A市巡演,秦佑生带宁冉声去看了这场马戏演出,其实他对这种杂耍活计的表演兴趣不大,但是按不住宁冉声喜欢。
这个女人一向是胆大又好奇心高,但看高空铁丝和空中体操时,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屏息凝视着台上的表演。
“以前我爸爸常吓唬我,如果我再不听话就把我卖到马戏团走钢丝。”宁冉声有点“触景生情”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所以小时候我就常做梦到自己被逼着在高空走钢丝,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很不听话,因为心里知道宁威锋是疼我的,有点肆无忌惮了。”
秦佑生捏了捏宁冉声软软的手:“典型的熊孩子一个。”
宁冉声将头靠在秦佑生怀里:“不想看了,等训狮的时候再叫我。”
马戏团掌声如雷,宁冉声真靠在秦佑生怀里闭眼假寐,前阵子因为忙许澄的案子,她已经有很多夜没有好好睡觉了。
训狮表演开始了,秦佑生把宁冉声叫醒,宁冉声认真地看完表演后,突然想到问秦佑生:“如果你要驯服一只桀骜不驯的狮子,你喜欢用温和讨好的方法驯服它,还是才用残酷训练法?”
秦佑生望着台上还没有回答,宁冉声已经抢了先:“我猜是第一种,对吗?”
女人眸光溢着闪闪笑意,秦佑生将宁冉声揽地更近一点:“如果我觉得是第二种,你会惊讶吗?”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人和事他都能耐心对待的,秦佑生手掌摩挲着宁冉声柔软的细发:“冉声,晚上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宁冉声往喝了一口放在座椅旁的奶茶:“好啊。”
马戏表演结束,观众纷纷散场,两条通道全部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人与人肩挤肩,脚碰脚,宁冉声即使被秦佑生护在怀里,她还是被前方一位突然转过身要找人的胖男人踩了一脚。
宁冉声疼得呜呼出声,胖男人尴尬地对她说对不起,急得满头大汗。
宁冉声的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了,看对方那么紧张,还是咬牙说了句:“没关系……”
胖男人过度的紧张让宁冉声有点奇怪,走出一段路时,秦佑生告诉她,原来这个人曾经是他打的一场违约官司的被告,那次让足足让他多赔了三倍的违约金。
秦佑生扶着宁冉声往外走,直到终于走出了会场,宁冉声已经疼得蹲在地上了,一边喊疼一边对他说:“那个人有两百多斤吧……呜呜……”
秦佑生牵着宁冉声起来:“还能走吗?”
宁冉声把鞋子伸给他:“我穿的是软皮单鞋啊,要不踩你一下试试?”
、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转移疼和痛的魔法就好了,秦佑生想起自己很小时看的一本连环画,里面有个故事是人们可以用魔法替自己爱的人承受伤害和疼痛,当时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呢。
现在他也变成了这样的傻子。
宁冉声趔趄着身子挽上秦佑生的手:“好了,我们走吧……”
秦佑生揽着宁冉声的腰身:“要不我背你回去?”
宁冉声心里升起一点期待,望了望从马戏场走出来的人**:“可是还有好多人呢。”
秦佑生:“那就再等等。”
马戏场建在体育馆的附近,这条路晚上本来人流量不多,等看马戏的人差不多走都光了,秦佑生也不介意做一做“背着女朋友走大街”这样的蠢事。
“可以啊,不然我也嫌丢人呢。”宁冉声弯了弯嘴角,为了显得自己脚的伤势很严重,故意拐着腿走到一棵梧桐树下,背靠树干,真打算等秦佑生背她了。
秦佑生立在宁冉声身边跟她一块儿等人**散去,头顶一盏淡蓝色的路灯像是给他一张扬唇浅笑的脸打上了柔光,添加了一份生动,一份温柔。
大部队陆续散场,五六分钟后,只有个别男女手拉手地从马戏场慢悠悠地走出来,等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秦佑生在宁冉声身后蹲下:“请上马吧,我的公主。”
宁冉声开心地身后抱上秦佑生的肩膀:“驾——”
秦佑生也没有背过人,为了让宁冉声舒服点,弯着腰走了两步:“还舒服么?”
宁冉声轻“嗯”了一声,趴在秦佑生肩膀问:“你刚刚为什么说自己是马啊……”
秦佑生笑眯眯回答:“我不正是你的白马王子?”
“王子都很年轻的。”宁冉声说。
“你居然敢说我老,好吧,不背了。”秦佑生吓唬道,作势还微微松了下手。
宁冉声大叫一声,双手更是紧紧攀着秦佑生的肩膀,直到身后传来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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