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帅只扬了一下披风,就把敌我的位置颠倒了过来。
进了这道小门,就是四落楼的前庭院。里面的路,本极熟,就是闭上双目也能摸个来去的。
可是艺帅刚刚踩进两步,便连忙急身退回门口,白观音已跟进来了,见艺帅退也连忙退了一步。立在门口。
再抬头时,刚才还看得见轮廓的庭院楼廊这时却觉得烟雾迷漫,五尺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怎么回事?白观音惊问”
“看!”谢绝指着地上。
地上是用白灰画出来的一道卦象:
十八一一一井
“奇门遁术?!”白观音呐出了一句。
谢绝没有回答她的话,再一次地敛神,提气,有倾才说:“他们逃走了。”
“谁?”
“不知道。”
艺帅如果说不知道,那是不是太麻烦的事?
白观音没有再问下去。
谢绝又次提起披风,对着地下的卦象,猛地用力一拂。
白石灰立即扬起,地上画的卦象立消。
院子里的烟雾也纷纷扬扬地散去。
“我想再也没有什么法宝啦,且等烟尽我们再进去。”
“怎么回事?”
白观音始终如堕五里雾中。
“看来我们艺帮不能没有明确的态度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白观音的问题,语气颇为沉重地说了一句,转而又规劝地说:
“白副帅,八闽艺帮原是归你统率,我希望以后你们律规弟子,不要随便加入什么赌局可好?”
………【第十八章一一河边秘洞(中)】………
“艺帅之令,我们那有不遵之理,只是如今赌风太盛,弟子们工余之闲,不赌则喝,**,那岂不是更…。。”
她马上觉得话说过了头,连忙收住话锋,转了口气道,“不过如果以总舵的号令,当然是可以规律弟子的。艺帅是指责我们这次的黑白英雄辨和千帮间的豪赌,是吗?”
“凡千必赌,凡赌必千赌可以说是千帮人的职业,但绝不是我们艺帮弟子非从事不可的。”
“艺帅说的是。”
“你可知近rì江湖上出了两件大事?”
“什么?”
温候家族并吞了欧龙家族,这件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还有一件什么事?”
“温候家族并吞欧龙世家的手段可以说是十分神秘而凌励的,他们经数年处心积虑的谋划,蚕食,一举之下,如摧枯拉朽般地,把自以为富甲武林,武功亦可君临武林的欧龙世家夷成废墟。醉生梦死的欧龙无壮葬身火海。可是欧龙旧部中却不乏英雄,这次我去和州,就是应一位欧龙旧友之请……”
“曾听艺帅说过,是欧天官大侠?”
“是他,整个欧龙世家只有和州的产业,被欧天大侠保下了一部份。”
“如此说来,欧龙世家该将他们的基地移往和州才对;却听说世女欧龙冰梅却把她的旧部都向海州集结,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欧天官大侠的主意。”
“为什么?”
“就在海州黑白英雄辨的当rì,和州也出现了一场更大的豪赌。”
“是欧天官为代表的欧龙和高姜姬为代表的温候,以豪赌为名的拼博?”
“还有一家!”
“啊?!”
“和温候一样的悄悄兴起的神秘家族。”
“神秘家族?”
“和州的豪赌和海州不同,他们不拿什么黑白欧冶子作幌子,而全都是头人出面;象赛擂台一般地,拼以武功的高低,搏以血肉之躯的生死。”
“神秘家族是什么人出面?”
“一百多号人,全都如东瀛忍者,严装蒙面,全不出现真面目。
他的高台四周,用白灰画起下经人事三十四卦的图象,中悬太极气象十分森严。当时他们就自称为“太极世家。”可大家都称他们为神秘世家”
“啊?!”
“温候世家的大苑主、二苑主、三苑主同时莅场,随去的武士近千名,他们没把手下败将欧天官看在眼里,我也劝欧大侠隐以韬晦,实力悬殊,不可太露芒锋。”
“结果呢?”
“结果温候世家大、二苑主以盖世武功而死于非命,三苑主因其五毒而勉强自保,一rì夜一百余场拼杀下来,温候世家十不余一,惨败而归,就连神秘家族设下的蛊毒烟阵都无法突破,没有走近他们高台一步;”
‘蛊毒烟阵’就是这……。我们这儿的‘蛊毒烟阵’…。。”
“对。”
“这么说,这个神秘世家已经渗入海州,已经向我们艺帮总坛挑场子啦。”
艺帅又没有回答她的话。
“蛊毒烟出之何处,艺帅可有克制之药?”
“蛊毒出自锡比加,如何传入中原南国则众说纷纭。化成烟毒之后,毒xìng更轻,本不可虑,可是,如果配上这“易学”下经三十四卦摆出的阵象来,就十分难解而可怕了。”
“艺帅认准了我们四落楼是被神秘家族排了蛊毒阵?”
“刚才多亏你谨慎,没叫兄弟们硬闯进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想等艺帅回来解开总舵被封之迷。”
“如果这次我未去和州,这阵式就是摆在我眼前,我也未必认得…。。温候大苑主高钟瑟就是逞一时之气,冲进阵中,中毒之后方向迷失,竞然自撞梅花桩而死的。”
“啊?!”白观音吸进了一口冷气。
烟雾已经降落到院场廊子的底下了,象蓄着的一池烟,在缓缓地流动缭绕着。
“难道连五毒仙姬三苑主高姜姬,也无奈它何?”
当时我曾问欧大侠,和州这么大的阵子,欧龙的‘毒神’无花劫为什么没有赶来助阵呢?
“是呀!象这样的‘赌擂台’,输了功夫不但死人,还要输钱的,他们欧龙是没有什么家底啦。欧大侠怎么说?”
“他很不高兴,他说:妹华华不肯来和州是因为海州出现了欧冶子、不肖、畜生,死人还要误活人的事!”
“欧大侠为什么这么骂?”
“欧冶子是欧天官的儿子,当时问起才知道,欧冶子已经被欧龙刑堂断去琵琶骨,废去武功,逐出欧龙家门。”
“原来艺帅早知神偷丫大侠要救的人是欧冶子。他也不是死人嘛,欧大侠骂得太狠啦。”
“一名武士,武功被废比死还惨。不过外人怕不知内情,都在四处寻找欧冶子,都想借重他的武功。”
“难道这神秘世家人的武功也不如欧冶子吗?”
“当然,星雨潭一战,以高姜姬的武功,在欧冶子的眼中,不是如同孩童一般?可是神秘家族人虽最后取胜,也被高姜姬伤了五、六名高手。这么一比,可见欧冶子的利害了。”
“啊…。。”白观音想起了什么,
“这样看来神秘家族人封我们艺帮总舵是为了白欧冶子……?”
“很可能……好,烟毒已经退尽了。你赶快去看看紫衣姑娘安否。我要取药赶往十四桥……”二人说着已经穿前厅进后厅。
艺帅匆匆回房取药,、白观音先留意察看了各房,厅、果然,这儿已经没有别的人迹了。
白观音正要回自己房中再看,艺帅已取药回来,忽听得一声木头断裂的爆响。是铁秋水拆不开板墙,只好撞裂而入。
他一副狼狈相,前胸、左臂均有被刀剑所伤的血迹,不等二人开口,大呼:
“后花园河边,有人要盗我艺帮船,被我不期相遇,我敌他们不过,来搬请二帅。”
二人也不多问,连忙从破壁处掠出。
后花园河边,只留下四名被点了穴道,剥去衣裤的青子。
艺帮船早已顺着退cháo水,飘去无踪。
“此去十四桥,水路最近,丫大侠危矣!”
这时谢绝已经想神偷丫丫的不测后果。
“铁坛主,你看对岸有几条舟帮船,请他们商量一下,借船一用可好?”
铁秋水应声连忙赶前几步,向对岸呼喊着借船。
谢绝忙交代白观音:“副帅快回,只怕紫衣姑娘也有意外。”
白观音不敢担搁,连忙回声。
宾房中椅倒、桌掀、一片打斗过的景象,紫衣年惜惜已不见身影。
只在床边地下扔着那一套紫衣扮白欧冶子的男装!
再细察时,见地下有些象是从湿处带进来的泥屑;最明显的便是窗旁贴着的一张黄纸。
上头一个园太极图,旁边仍是下经十八卦的卦象,又书一字“井”。
纸上写着刚硬行草的谒语诗一首:
白观音抽出水晶短剑,挑下黄纸诗…。。
果然。纸后又冒起一缕黄烟。
神秘世家人,无孔不入,处处留毒。
白观音这才细看谒语诗:
呼君几百度,
居身若云雾。
今晚挑灯看君处,
女儿形迹露,
艺帮恶,
惹我怒,
大事被你观音误,
莫怪我,
下手毒,
一夜chūn风过九度!
………【第十八章一一河边秘洞(下)】………
白观音看得杏目怒睁,冷汗濡衣。
恶毒,恶毒,这神秘世家人真是太过恶毒。你骂我艺帮已罪不可恕,还要对一个女儿家行如此下流的毒手?!
一时间她没了主意。
她匆匆赶往后花园河边;
艺帅、铁秋水、连那四名被下了穴道招子。又被救醒的艺帮青子都一并下了舟帮借来的船,顺退cháo水追去了。
夜深了,露水沉沉然地落了下来。
那一张还挑在她的水晶短剑端的黄纸诗,被露水濡得委委顿顿地垂在那儿……
咦?!怎么黄纸上的墨汁顿消,现出了许多红sè的线条。
白观音无意中垂目一瞟,觉得这张黄纸大有文章!
她匆匆回房,又把黄纸展在灯下…。。
只一眼,却惊得她耳烧心跳。
那是一幅极为残忍的“行chūn”图画。
一个披散头发的女xìng,裸着全身,正被一个粗鲁状硕的男子骑在身下强行**;
她满面苦楚地口中似在呼救。
xìng床之后还立着八个男子,都在跃跃然准备轮行上弓。
那女儿家的面貌,俨然就是自称欧冶子的紫衣姑娘,年惜惜。
这幅图,不就是对那几行诗谒的写照吗?
显然,这些神秘家族人也惧于欧冶子惊世骇俗的武功;他们在找寻着欧冶子,想收为已用,为他们打天下,所谓“呼君几百度,君身若云雾”中的“君”,就是他们要找的欧冶子。
但阳差yīn错,他们把紫衣姑娘扮的白欧冶子当作真欧冶子,以至于寻踪而来。
于是趁艺帮总舵空虚之际,布下了“蛊毒烟阵”,想从容地收服“欧冶子”。
不料其时紫衣姑娘年惜惜正在房中回功调息,这才有神秘家族人“挑灯看君处,女儿形迹露”的诗句。
他们迁怒于艺帮,认为是艺帮假了欧冶子以至于“误”了他们的“大事”。
所以他们要对年惜惜施以yín毒的报复手段。
这可如何是好?
紫衣姑娘自称“欧冶子”来寻她的情人,是艺帮白观音把她推上黑白英雄辨的赌赛台的,尔后又是其妹年海棠神偷丫丫,帮他们艺帮夺得最后胜利。
如今她们姐妹都因艺帮而受难!
一个女儿家还有什么比被夺去贞cāo而更加惨痛的,一旦见到她心上人时,她将如何诉说这段的遭际?
白观音思及于此,不觉心底沉痛阵阵,如撕如裂。
怒恨之余,猛举手要将这张黄纸撕粉碎……突而又见,灯照下干得卷起角来的黄纸上红线条已然淡去;又一层灰褐的线条隐现了出来。
画!那分明是一幅隐约可见的图。
图标西南角处。是一角楼沿,上挑灯笼一盏,灯笼上分明写着一个“艺”字!
那不正是艺帮的标志!
仔细一瞧,这居然仅是一幅她艺帮总舵与八闽总坛所租赁的这落楼院的地图。
神秘世家人给她这份图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才恍然记起,这张图原就是楼院主人将房子租给她时,附给她的说明租赁版幅的物证。
现在,她清晰地记起来了,关于这张图:
当没落的艺帮,在新一代艺帅谢绝手中重新振起。
决定在八闽总坛落下艺帮总舵。
原总坛仅有小小的三落平房,也该迁址了。
艺帅托付了下来:这件事就交给了一个八闽分坛的叫曾沧雨的人去办。
曾沧雨,落第秀才,后转行经营房产地业。闹街静巷颇有些熟的人头。很快就传来消息,他已经办妥了此事。
当时艺帅已经远出,曾沧雨带着一份四落院的图纸来见副帅白观音——就是这份图纸了。
副帅只以普通的接待下属的礼节来接见这个下属一交代安排好了其他的事才出堂来见。
不料,曾沧雨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白观音就凭着长他几岁的年纪,举步行为自然会随便些。
岂料此子年少心高,自视不凡。
似乎也是个早熟型的男子、他一见副帅那么一付如神如仙的面容,竟产了非非之想。
副帅让他喝茶,他茶接泼了;
副帅让他说一说图纸,他居然只顾着看副帅按在图纸上的柔美细指;指东道西,语失伦次。
白观音十分生气地开了他的差。
房院已租赁成功,房图本不重要,再加上有过这件不愉快的事。白观音不愿意再见到这份图纸,当然更不想再见到那一头小公鸡。
后来听说曾沧雨也离开了艺帮。
多年啦,她从没有用过这幅图。房子用熟了,怎会不知道自己租了多大的地盘?
想来神秘世家人事先并没有打算给她留下什么诗谒;只是后来发现了假欧冶子,信手翻出她的存图,淬上毒药,淡去原图的线条字迹,而作下重迭的两幅画,故意激怒于她。
此图经露水打湿,又经灯焰烤后,淬毒退尽,才现出原样来。
白观音原已无心再看,想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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