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走得这么急呢?”
好娇美的声音。
就在年海棠的前面,银光灿烂地走来一人;
跟在后面的一红一绿只能见是两道陪衬的影子。
年海棠惊呆了。
五毒仙姬在她就要脱身的时候,出现了。
然而她确实真美。
洁白的肌肤,只有白观音能比;
坚挺高丛的双rǔ,仅以红衣可匹;
秀丽柔软的腰,妹华华与她同握;
丰腴流动的臀,与紫衣年惜惜成双;
只有她敢,在紧紧裹体的裙身中,两大腿间,前后的裙摆上加一颗金灿灿的扣子。把一对丰腴的大腿,和腹下腿间三角区,柔和而高耸地表现出来!
让所有的男人看得收不起馋涎吧;那是让人血液赉涨的最高的xìng美。
但。
她浑身上下无处不藏毒。
谁也不知在她的什么地方,会窜出一只什么毒物来?
此刻,星光在她浑身上下流动。
她袅袅摆摆地向年海棠走来。
“听说,你叫年年十八,是吗?果然,好俊的闺女……”
高姜姬离她仅有三步──
年海棠觉着一股毒香向她迎面罩来。
窒息!
她飚退丈余,才吸过一口气来。
但她身后的铁树花,海兰兰、海青青步上前来了。
“别、别、十八妹子你别走嘛,刚才生意不是做得好好儿的吗?我还可以给你加点儿定金,条件只是希望你马上带我们去找欧冶子,马上懂吗?”
她的话一直没有停。
现在一双手扬起来了,好象要托起金镯、银元宝──
“定金带来了,金环、银环!”
那两只手托起的不是金镯、银元宝、而是一条金环蛇,一条银环蛇。
“这两条小东西是经过我特驯养的,他的价钱,不下万金──”
年海棠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从来没有陷进过这样的绝境,现在陷在其中了。她只觉得心已经被恐惧死死地攫住了,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高姜姬站住了,她的胸rǔ几乎贴住了她的胸rǔ,她的双肘就靠在海棠的肩上,双臂绕过她的颈脖子,两张细腻滑润的手背在摩挲着她的双颊。
实在象一对亲切无间姐妹。
但,金环蛇、银环蛇象一对手镯一样地缠在高姜姬的手腕上,两只蛇头在她的掌心摆摇着丝丝吐舌,似乎在问询着前进的方向。
高姜姬贴在她的耳际说话声好轻,好轻;
“十八妹子,我知道你以前缠胸。真傻,男人最爱看女人的Ru房,你就挺给他们看,颤给他们看。就是和你动武,他也会软三分,知道吗?”
年海棠只听得见丝丝蛇鸣;
只看得见蛇信在眼前晃动;
只觉着蛇毒已经漫进她的心田……
“现在我就把这一对宝贝儿,寄在你的双rǔ间,它们不会伤你,会保护你的,”直到找到欧冶子,我会再教你,该怎么做──”
丝丝,丝丝──
蛇鸣!
高姜姬双掌掀过;
金环蛇,银环蛇同时向年海棠的rǔ沟中窜去──
啪!啪!
两声裂响。
金环蛇,银环蛇的头,都从中间裂开。
它们的身子在高姜姬的手腕上挣扎了一下就落向地下。
“谁?”
高姜姬一声喝,身子蓦地后掠一丈有余。
红衣、绿衣都被这一对小蛇吓出一身冷汗,连这两声裂响都没有把她们惊醒。
只是高姜姬的这一声喝,倒有神效。
她们立即随着银影飘身。
三个人六肩相接、三支短剑出鞘柱立,闪着三道寒光。
铁树花和海兰兰,海青青也以同样的构架迎敌。
六个人,六向巡视。
但,就是不知敌在何处。
年海棠几乎无法从高度的恐惧中挣扎出来。
“丫大侠,上来!注意,接带。”
一道丝音打进她的心头,她,才蓦然醒来。
抬头时,立见长长的泥沙石坡尽头立着一道人影,长风卷起他褐sè的披风,扬得好高,好高,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带得飘起来。
他,一身带衣,艺帅谢绝。
只见他手再次一扬,一道长长的飘带向海棠甩来──刚才,就是用这飘带打裂蛇头的吧?
年海棠一手抓住飘来的带头,脚下一弹,顿觉一个人腾云驾雾般地荡了开去。
高姜姬看见了。
她追着荡去的年海棠的身影,伸手一指,一道黑纱疾电般地跟影而上。
黑纱端裹着数百头毒尾蝎,蝎头闪着绿莹光连成一蓬萤火,滚滚向前。
“高姜姬,你明知我不怕毒,萤头毒尾蝎又奈我何?”
啪!啪!
炸似地两声带响。
那一团萤火顿时化成飞灰。
年海棠已身离开险境和谢绝立在一起了。
“谢绝,你艺帮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温侯为敌?”
你养毒物的手艺这么好,该是我艺帮弟子,怎会为温侯说话,来来来,我蚕房正缺蚕娘一名,你快来报到──
说着。谢绝向高姜姬招了招手,和年海棠绝尘而去。
铁树花:“追吧。”
高姜姬:“不要小看谢绝,那铁盒你打开看过了吗?”
“啊?”
“快,打开看看。徐老三丢了一个空盒。”
铁树花连忙打开铁盒。
“苑主,你看,不是空盒。”
“可是鹰骨草?”
“这……这是……”
那儿装的是狗尾巴草。
没有月亮,却是群星灿烂的夜空。
“怎么样,这样连续地轻功疾行,吃得消吗?”
“有什么吃不消的?”
其实她吃不消。
他看出来啦。
“我们还是慢点儿吧。”
“爱慢你慢,我得快。”
其实她和他都慢了下来。
“放心吧,高姜姬不敢追来的。”
“她怕你?”
“当然。我冶得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这……你不是也没杀过人?”
“杀了!”
“谁?”
“谁?”
“王马结巴,不肖门徒。”
“没有。”
“什么?”
“我到了十四桥小客栈,老板娘说他没死,走了。”
“但愿他能改。”
“不是吗?我也这么想。”
“你说的是高姜姬?”
“不都是人吗?”
“你这婆婆妈妈的心肠也能当艺帅?”
“嘿……”
“不!你是看上她啦。”
“谁?”
“高姜姬,她太漂亮了,也难怪,你们男人家喜欢的,她全有。”
“你也有。”
“真的吗?”
“当然。”
“你哄我,我知道自己……难看。”
“你心地很好看。”
“心地也看得见?”
“当然。”
她沉默,他也沉默。
心里都一根弦在鸣呜地响着。
艺帮四落楼在望了。
“我姐醒来了吗?”
“她……”谢绝答不上来。
“应该醒来了吧?”
“什么?你回去取药,没有看一看我姐?”
真对不起──艺帮总舵被人布了‘蛊毒烟阵’所以担搁了时间,我让副帅去照顾她。”
“哎,我姐真可怜……艺帅,一个女人爱上一男人会那么痴,你说男人也会这样吗?”
“嘿嘿……我想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大概?”
“嘿嘿,我也说不清。”
“我真不知道怎么给她交代?
我答应她的一定帮她找到欧冶子,可是,人到手了,却从指缝空里溜掉了!王马是王八蛋,马畜生!”
“别急,别急,这事我谢绝帮到底啦。”
“多谢好心!我不用别人帮我什么?”
这丫头不知怎地又犟了起来。
“我欠你,今天连欠了两笔,但我会还你的──”
她突然煞住话头。
艺帅谢绝神sè突变地立住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年海棠问。
“告jǐng灯!”
年海棠顺着谢绝的目光望去:那根艺帮前落楼的高旗杆上,兰底白字的三角“艺”字旗下,悬着三盏红灯笼。
那是艺帮空前未有过的“告jǐng灯”。;
………【第二十章──借犬(上)】………
二十──鼎
一个伟大的文人编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某书生穷极潦倒,连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父母,都要退婚;幸亏未婚妻顶好。送了什么珍珠、玉簪类的,资助他上京考试,中状元啦。
这个动人的故事后来造就了一大批文学家。据说都是很有造诣的文学家。
鹰宅,庐厅。
鼎中煮着鹿脯。
鹰,停在鹰捕的肩上;
犬,伏在犬捕的身边。
鹰妹子把酒端了上来。就放下鼎边的小桌子上。摆下了一对杯筷。
“再摆上一付杯筷来。”徐半扇叫。
鹰娃应声又补上一付杯筷,她们退下去了。
“还有客?”祝安康问。
“凭感觉。有好酒美食,总该有人闻到这味儿。”
“如帅,我真是食之无味。”
“就因为败在神偷丫丫的手上?”
“是的。”
“你先是轻敌,后又畏敌,焉能不败?”
“我技不如人。”他倒了两杯酒。
“不,你智不如人。我也是。神偷丫丫从鹰捕的眼皮子底下盗走了他的鹰骨草。”
“那是因为如师放她一马?”
他端杯。
“我己是江湖散客,输了理就输了心,我还能再出手吗?”他也端杯。
“我在十四桥客栈屋顶,无鞘刀已经败在她的袖中了双刀之下……”他一饮而尽。
“那不是功力输,是心输。”
他只啜了一口。
“心输!怎么会?我是jǐng捕,她是偷贼。”
“可是你一直认为她是义贼──”他打开鼎盖。
一阵肉香弥散在小厅里。
“来,来,吃肉。”徐半扇拿起筷子,叉起一块大肉,吃了起来。
祝安康只夹一块小的,只咬一小口。
“这鹿脯,就是我从前放走的一个义贼送来的。放他,那是因为败在他手下,当然是心败。”
他举杯。
“情形和昨晚一样?”他也举杯。
“差不多──”
嗷鸣!
鹰一声叫shè出厅去。
狺狺动作更快,平地卷起一团风。
门口,站着一个人。
神偷丫丫。
夕阳把她女xìng的身影,长长地拉在地下。
鹰在她头顶盖旋,没有勇气俯冲;
犬在她前面狺狺,也没敢捕上去。
神偷从从容容地走进来。
犬在退,鹰在跟着。
两只举起来的杯子都凝在半空。
神偷在厅门口立住了。
“那一付杯筷,是为我备下的吗?”
鹰捕:“是为朋友准备的。”
犬捕:“你,是朋友吗?”
神偷:“好极了。”
她径自入厅,倒酒、端杯、举筷。
鹰回肩,犬归位──因为主人没有吩咐。
神偷:“以前不是,希望从这杯酒开始,是。”她把酒端起来。
犬捕:我昨晚还在缉捕你,你这么自信我会和你干这杯?”
神偷:“你不是已经查了我的案底吗?我没有恶案,是不是?”
鹰捕:“我是江湖散客,可以和你做朋友,本来昨天就该是朋友了。你不该──不,是我老朽不该无理逐客,这杯酒算我谢罪。”
他一饮而尽。
犬捕没想到他竟这样说话,眼睛都看直啦。
酒尽,他的脸sè变了:
“不过,今天神偷的明知犬捕在此,而找上门来,必有惊人之举是吗?”
神偷:“如果犬捕肯和我神偷交这一杯酒,我会让你觉得你交对了一个朋友。”
犬捕:“你一定听到刚才我们的话了,我也希望将来有一座自已的犬宅,在我离开捕界之年,也有人给我送一鼎的鹿脯。”
他也一饮而尽。
神偷:“哈哈哈哈,神偷丫丫三生有幸,能交到这么一对的豪捕、侠捕,而且是追缉了八年的敌手来来朋友。我不妄此生。”
她也一饮而尽。
她放下杯,拿起筷,叉起一块大鹿脯,象男子汉一样,一啖而下。
她终于平静下来了。非常的平静。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用湿润的眼睛,望着远处沉浸在金sè黄昏中的群山,吐出明快的几个字:
“我是来自首的。”
“什么?”
鹰捕和犬捕都一愣,四目相对,又都再把目光移向神偷丫丫。
“自首,投案自首。”
犬捕:“什么意思?”
神偷:“当然不是现在,现在是来交朋友的。即然我们是朋友,好象就要为朋友着想,不要让朋友面上无光。所以我想让你捕去。”
犬捕:“这算什么?让我捕自己的朋友去报功领赏?”
神偷:“当然不是现在。”她又重复这句话:“现在我要带走狺狺,我需要它。当它回到你身旁的时候,你便可以由它把你领来,你可以看见我在杀人,犯罪,以后──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再斗一场,以后神偷就归你啦。”
鹰捕一笑:“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可是你的对手不一定会听你的安排的。”
犬捕:“丫大侠行事神鬼莫测,我很佩服,不过如师说得对,怕行不通。不如丫大侠把要做的事告诉我们──朋友──那么也许我们可以帮上点儿忙……”
神偷:“帮?!我从不作请人帮忙的打算,我只要狗,你的狺狺──”
二人默然。
神偷:“我用自首,来换你的狺狺帮几天也不行吗?你们算什么朋友?”
女儿家的泪挂了下来。
立起,向外走去。
鹰捕立即向犬捕投去一个眼sè。
犬捕拍了拍狺狺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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