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吧,我说,十字街角的咖啡厅,我等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我总会安心些。
………
她开着车来,深色的礼服,走到哪里都是同样的骄傲姿态,圆圆的礼帽朝上仰着,比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更显端庄。
我点了好了两杯咖啡,她走进来,把包放在手边。
我把咖啡搅匀,朝她的方向推过去,我问:我以为我们会像当初说好的那样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有生活可过,我没有。
…我不是把他还给你了吗。
…你有吗,人和画我一个都没有占到。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在那之前就分开了,我没那么大度,我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你。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恍惚到我们都一般老了,她才有勇气说出那些事:他寄了离婚协议书来,也再没接过我的电话。
…我以为,我们分开,他会来找你,你为何不去找他。
…他心意已决,我能用什么理由挽留他。
“你当时是怎么义正言辞的同我说的,你说,你愿意用几十年的时间等他来寻回你,怎么这么着急的变卦了吗。我要是你,不会一直等在原地让他来找我,你知道你有多爱他,这辈子再有多少个人住进你的心里都抹不掉那一个人的影子,你言说自己一腔孤勇愿意为爱牺牲,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敢隔在大洋彼岸期待一片虚无的懦弱的人。这样的你,明明知道,他永不会来。”
她决定去找他,我觉得自己真是多话,我放开了他,还要重新劝服他们在一起,可我又真希望他能再幸福,他还能等得起谁一个几十年呢,光是想都觉得孤独。
一个人一生总是有许多道理给别人讲,到自己的时候却依然需要另外一个人来提醒自己。她走之后,老板帮我把咖啡换成了芬芳的让人沉醉的花茶,我有意问他,要是提早知道了爱的方式不是正确的,还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说,这些事我说了不算,我不能替你做任何决定。
我摆手说,这个回答太理智,我不喜欢。
曾经,我也问过查尔斯同样的问题,他给我的回答是,两个人的世界里,只有互相愿不愿意,凡是人说了算的事,根本没有对错的区别。
我就忆起我们相处最平和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投入的学习,只想早点完成规定的功课,准时回去见到他,我们曾经在一起散步,吃饭,在书房里看不同的书,手牵着手看同一部电影,时光就那样子的柔和起来,直到我在机场送别他,我甚至没敢去看他离开的背影,我丝毫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可我不能每次这样拖累着他。
我记得当初在塞拉维的蛋糕店里,我让他帮我买一份彩虹蛋糕,我站在门外买了奶茶等他。他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足足比我要的分量多了一倍的盒子,他随意的说,店员说只要再加二十英镑就可以买走最大的那一份,我以为你会喜欢。我不说话,沉默着接过那个庞大的盒子,随意的丢掉在一旁,置气性的走,他莫名其妙,过来拉我的胳膊,我推开他,无数次,他静静的站在旁边看我,我背对着他,突然就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他,眼泪一滴滴的流了下来,狠自己不争气,我捡起来地上的蛋糕盒子,打开它,里面的蛋糕已经被摔得变形,我低头狠狠的咬了很多口,他笑的灿烂,用手擦掉我嘴角残留的蛋糕渣,亲我的额头说:都是我的错,我全吃掉好吧,你别再哭。
我说好,你必须全吃掉,可我知道不是这样。
这错本身在我,我不想再对他做这样的事,所以我放开他。他该有他原本的幸福,而我,也不过是做了同样的选择,让他过更好的生活,就像当年我的母亲这样对我。
我说了,我本质爱他,但不够爱。
作者有话要说: 舍友说文章真是看不下去,我不能说我不介意,本来就是打算写给喜欢的人看,有人愿意看我当然高兴,不喜欢的就放下不看,也别特意告知我,这样打击不到我想写完的决心,也算是对我的慰藉了。感谢大家
☆、又想念
我父亲很久之前就去世,说法不一,我也不敢去问。我的母亲和我的奶奶每天都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不论我在还是不在。那个时候,严重到我母亲连进厨房为自己做一顿饭的权利都没有,我很难过。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求他们,能不能给我妈妈也做饭吃,可是得到的不是白眼就是谩骂,而我根本不懂的是为什么,在我眼里我的母亲从来都仁慈善良,明明每个人都难过辛苦,她偏偏把所有的怒气撒在我们身上。
那是个夏天,所以的人都固执的让我回老家一周,我有不好的预感,执拗的不愿回去,直到我的母亲答应我,只回去那一周,回来以后就带我去公园玩,给我买好吃的东西,还给我买新衣服,我就相信了,因为她从没有欺骗过我,除了那一次。
她不知道那次,我在回家的车上头晕的厉害,吐得七荤八素,忍受了一车人的埋怨和嫌弃,只是看我年纪小,要不然我丝毫不怀疑他们会把我从窗户扔出去的可能。夏天无非就是踩草地摸石头,下河嬉戏,我玩的开心,浑然不知那些没有发生在身边的事。
一周后,我按照被许诺的回到了家,我母亲的房子,除了那张床还闲置着,其余的地方都成了空,所有的家具都被放到了地下室去,奶奶高兴的张罗着要添置新的家具,只有我还躺在那张双人的粉色的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却哭的无声无息。我还能流泪给谁看,哭喊给谁听呢,我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枕头,我幼小的身体蜷缩在床上,哭到累了,就沉沉的睡去。
之后每一个日和夜,我都一个人睡在那张我母亲曾经躺过的床上,想着我的每一个少女的心事,怀恋着每一个仍然残存在我记忆中,却不再清晰的过去。
……
唐闵打电话给我,说:罗莉告诉易菲的家人,是你偷了易菲的画,害死了她,再远走他乡,过了舒服的生活。
…他们居然信吗。
…他们不信,但他们不过是想凭此捞最后一笔钱。
易菲的父母那一日雄壮的身影又一次的跳跃到我眼前,我突然就后悔那一日挨了那一巴掌,因为根本不值。但我也不能放任这件事再蔓延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十分愿意为这件事付一些额外的物质上的责任的人,唐简的父亲必定愿意。
也是在今天,时隔两年之后,我又见到了他,唐简。
不知是他这次没有躲开我,还是我这一次来的真是不巧,装饰华丽的电梯门外,我和唐闵并排站着,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了那个曾让我慌张,又让我惊恐的男人,他把双手插在口袋中,以前长长的刘海现在打理成了寸头,身上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外套拎在手里,还有发着光耀眼的黑皮鞋,像极了混黑社会的一身标准的打扮,但也不能怪我这样想他,他从小就是旁人眼里的堕落少年,成绩不好,不喜欢念书还总是跟一群不良青年鬼混,我我知道他不是,起码当年的那个时候,他一定不是。
我曾经猜想过,我会在哪里再遇到他,可机会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我根本没有想好要跟他说什么,要责骂他,说恨他讨厌他,那他根本不在乎,要是问他生活过的怎么样,他也从来不上心,此刻的我像一个胆怯又懦弱的小人,明明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对不起别人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去在意他。
我懊恼自己,没有穿上那件他会喜欢的衣服,过去的一周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头发开始发皱,脸色也暗淡的一点光彩都没有,我开始抱怨自己长久以来都没有联系过他,却又痛恨他做过的那些事让我没有理由再同他联系。那一秒钟,好像有千百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飘过,可我也没能说出一句话,直到电梯停下了那一刻,他从我身旁经过,声音小的好像只是我在那一瞬间产生的错觉,他的嗓音又低又轻,他问我:阮阮,有没有想念我。
这句话,比不上两年前的心狠,也远不如从前的温柔,他太善变,善变到,我已经不能再理解他,到底如何在想。可是他毕竟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男生,也是我十几岁时爱上的第一人,那时候的他太单薄,瘦弱的真的有像闪电一般,在我眼中夺目而闪耀。
那个时候的他,一点也不白,反倒是特别黑,总是喜欢穿一些亮色的衣服,上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和装饰,有轻微的洁癖,却依然骚气的要命。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见他,那是开学第一天,别人占了我的座位,我去办公室回来,站在旁边十分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那时候他就坐在我前面,只说让我坐在他那里,拿了书包就去了最后一排,后来我问他,当时怎么会帮我,他说是个姑娘都会帮的,何况自己也做惯了最后一排,觉得挺喜欢。我便觉得他人好,虽然大家都说他是个品行不端的小混混,但我始终都觉得自己的感觉才是最正确的。
办公厅里,唐闵的父亲握着双手,漫不经心的的听我说完了罗莉的那件事,觉得不是非常在意,就从抽屉里拿了支票递给我,让我自己解决好这些事。聊完这些话,我正要离开,又听到唐闵的父亲说:阮阮,小简自己第一个新项目要上了,你要不要来帮他,盯着流程什么的,反正你也学得多也够了解他。
我转过头看了看唐闵,他点点头,我就说好。我想我们之间的交际也会多于这一点点,可是他却不同意,唐简站在门口,没有敲门,径直的走进来,手上还拿着最新一期的项目表单,他没有看我,而是直接就同他的父亲说:你不用帮我找什么人帮忙,我朋友很多,还不缺这一个。
我屏息着,心里的失落感不可抑制的涌出,我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起码他还能当我是朋友,可是他的抗拒,如同当年一般,明明错在他,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责怪他一句。
别人说他做过的那些事,我开始根本不相信,我不觉得他是会的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可是他又一次次的同我证实,发生的那些事,都与他有关,包括在罗莉的病房外,他同我正正经经说的那一番话,我至今都清楚的记得,他说:罗莉说,这件事她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我不想同你多说,无论你要不要说出去我都不能勉强你,只是我觉得在这之前,你很有必要去同我的父亲谈一谈。
由不得你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现在他才出现,但我最想写的还是他。。。。。。。
☆、各自伤
唐简不同意我去帮他,他的父亲也没有再勉强,我落寞的走出办公厅,唐闵从里面追出来,说要送我回去。
路上,他开着车,我坐在副驾,头昏的厉害。果然是这样,你若是对一个人保留了太大的期望,随之而来的失望也就不可抑制的被放大,但你总不能忘记他。
唐闵在一旁问我,你和唐简之间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我扭头看着他,仔细的想了想他说的这个‘还’字,语气消沉的说:就算有什么又怎样,他以后只怕,不想再和我有任何交集了。
这一次可不像当初;我们分开,除了因为他在别人肚子上来了一刀,不能再继续留在我们学校念书,更重要的原因也是他的父亲要带他去其他城市打拼,追求事业上更大的成功。那天早上,他在停课半个月之后又一次来到了学校,我满怀着欣喜,但并没有告诉他,上课的时候,他总转过头来看我,我也假装没有看到,直到中午放学,他站在门口,盯着我一直看,我也望过去,我有不好的预感,但我们都沉默,之后他走掉,从此,我便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唐闵又问我,那这么说的话,过两天有关于我弟弟新任职的酒会,我跟父亲说了要带你去,你呢,还愿意吗。
…带我去做什么。
…做我的女伴啊。
…只怕是罗莉也会去吧,你说过要帮我摆平她。
…是,我是说过,可是并没有谁说一定要娶她才能摆平那件事。我帮你摆平她,作为交换,你陪我去参见这次宴会。
于是,我们成交。
那天晚上,我和唐闵是很晚才到的,进门的时候,他的父亲正在向大家隆重的介绍自己的儿子,一个虽然初出茅庐,但在未来就将会作为他事业的继承人,周围围着这个行业里各个阶层的大小人物,大家都在奉承,巴结着这个现任的董事长和那个未来将会继任的年轻人,没有人在意唐闵的到来,他有些失落,我看的出来,但他还是装作无所谓的告诉我,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被众人忽视,毕竟他和亲生的孩子有所不同,只是今天,有我陪在他身边,他也觉得有些安慰了。
但有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刻都不会忽视他。罗莉端着一杯酒,从人群后方慢悠悠的绕过来,这是她回来后,我们的第一次碰面。
她看着我们,语气不善的问我:你怎么还好意思来这种地方。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么
…我来,我完全是凭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而你呢,你不过就是傍男人才勉强做到今天这样,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能干净点
…怎么,你忘了吗,今天可是属于唐简的好日子,你来这里是要恭喜他的吗,你还放不开这颗摇钱树,还是说要我提醒你,我因为他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易菲又是因为谁才去世的,
她把酒泼在我脸上,冷冰冰的说:我看你还得要我帮你清醒清醒,好好想想吧。
片刻寂静之后,有红色的液体从我的脸上流下来,是酒,不是血,我自嘲的笑,她说的话,我从来都无法反驳。
当年罗莉喝酒回来,告诉我唐简欺负了她,也答应了要为她负责,我就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子过去,只是我没想到易菲也会牵扯进去这件事,那天在浴室,罗莉明知我在镜子旁边整理头发,却还是故意的把那些照片放出来,让我看到,她声音里满是愤恨的对我说:那天晚上易菲去开房,明明看到了我和唐简却还是不声不响的走掉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希望我出什么事才好,我这样做不过也是一报还一报。她还更加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