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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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 完结+番外-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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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祖母,我知道。”齐眉轻轻地按住她,而后把她扶着坐起来,老太太费力的动动手指,齐眉把耳朵凑了过去。

    不多时,清雅园的人全都被请到园子外头,园内只剩下老太太和齐眉,长辈们虽是万分不舍也放心不下,但这是老太太最后的愿望,他们为人子孙自是要实现。

    六七月的季节,此时正好是傍晚,丝毫炎热的气息都没有,反倒是徐徐凉风吹拂过众人的脸颊。

    大家依稀能从园子外头瞥见园内的情形,老太太被搬到软椅上坐在亭内,齐眉站在池水旁,四周都是盛开的娇艳花朵,赏花最佳的时刻已过,却也不妨碍园内争相竞开的鲜花。

    层层叠叠的花,涓涓流动的澄清池水,亭子旁的樱花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樱花掉落下来,偶尔有几瓣落在齐眉的肩上,她一身月白素群,一只玉钗简单的把头发松松地挽起来,美不胜收。

    老太太却只是努力睁着混浊的眼,美景再好。人再娇也比不过她心头的触动。

    激烈壮绝的笛音霎时响透了花园,老太太面上染了一层光彩。

    突然一个急冲快要到底时霎时俯冲着,毫无痕迹的接稳了接下来错落有致的跳音,跳音渐渐的慢下来,不着痕迹,又不动声色,几乎在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曲调一转,笛音柔和又清亮,像是大胜归来的将士在想着心爱的女子时心中的满腔柔情。又像是厮杀了许久,好不容易偷得一刻清闲时,将士不经意的抚上腰间。摸到了妻室给她绣的香囊时唇角立即会浮上的幸福笑意。

    老太太的眼渐渐模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笛声已经落不到她耳里,眼前出现了朦胧的光圈,十分快速。把她这一生都回放了一遍。

    而后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俊郎伸出手,笑意吟吟的道,“我来接你了。”

    是年轻时候的老太爷,她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般让人挪不开眼,以后追着他。跟着他,缠着他,他始终都含着笑意。从不曾嫌过她烦人,纵使她胆大包天的跟去了沙场,老太爷也只是怪责一句,而后把她保护得紧紧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伸手,努力的靠近了彼岸。

    齐眉看到老太太手一松。整个人都垮了一下,而后手锤了下来。一个小饰物也咕噜噜从手心滚落,是老太爷临终前交给陶齐勇的。

    已经不能言语,已经无法再念出谁的名字,动作就代表了一切。

    齐眉眼眶里已经不自觉的被染湿,老太太已经去了,笛声依旧执拗的演奏着,直到一曲终了,齐眉放下笛子,老太太的唇角带着笑意,去得是从未想过的安详。

    陶伯全几人听到笛声停止,再也等不下去的冲了进去。

    随之而来都是惊天动地的悲戚哭声,陶家三子全都湿了眼眶,去年老太爷去了,今年老太爷尸身送回来不过几月,老太太也跟着去了。

    齐眉跟着帮忙的时候,才发现季祖母一直站在园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季祖母……”齐眉的声音带着点儿哭过后的鼻音。

    季祖母微微地点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忙碌的那些身影,“她,输了。”

    祖母确实是输了,输给了自己的骄傲和怀疑,若果不是信了别人的胡话,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可祖母实则并没有输,只有她从头到尾才得到的是完整的爱,若果她能在这条路上多分一份信任和自信,会走得更加的美好。

    “我也输了。”季祖母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我才是输得最厉害的那个。”

    齐眉虽然并不能完全知晓爱到极致的感觉,但她能明白,爱情本就没有输赢,你在对方心里,对方也在你心里,那就够了。

    正要说话,忽而季祖母匆匆地离开,齐眉下意识的转头,撞上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阮成渊的眼眸越看越和弘朝的人不一样,她也是近看了后才知道,阮成渊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眸,外圈裹着淡淡的褐色,并不是纯黑的眸子。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只要一与他对视便会觉得挪不开眼睛。

    “别难过。”温柔的声音闯进她的心底,“我在你身边。”

    齐眉的眼角还是有些湿润,带着鼻音的嗯了一声,忽然觉得有点脆弱起来,轻轻地靠近他的胸膛,宽厚又温暖,周身都是让人安心的檀香味。

    阮成渊轻轻地抚着她的青丝,柔顺无比,这种淡淡的依赖感他十分珍惜,就算得不到她的心,能让她依靠也是好的。

    济安公府的事一时之间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济安公在边关病逝,陶副使大胜归来后却在当日便晕倒了,好不容易好起来,陶老太太却有去世了。

    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更多的是,济安公府被描摹上了一层神奇的色彩。

    渐渐的,矛头悄悄指向了齐眉。

    从她嫁出去后,济安公府的事情就一件件的糟糕起来,而阮家长子,她的那个傻子夫君却是恢复了神智。

    甚至有迷信的人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见过阮家那个大少奶奶,那张脸特别的柔美,不是最漂亮的,但是远远看上一眼,你就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似的!”

    在这样的时代,迷信和信教都是家常便饭,有了信仰的人无论多苦难,都只要双手合十,平静的向着心中的信仰赞颂,始终都坚信远方一定有光明。

    但免不了有凑热闹的人,甚至还有追着阮家的马车跑的。

    齐眉坐在马车里,微微蹙眉。马车外不停的有人在叫着,侍从不好动粗,只能作势要打人,或者用点儿力气推开他们。

    还是有人挣破了桎梏,直接冲到马车旁,霎时马车外就被咚咚咚地敲,右侧的车帘竟是一下被掀起来,一张过分痴迷的丑恶嘴脸印入齐眉的眼帘,枯燥的手伸进去要抓住她,阮成渊直接一个跨步下了骏马,把那人提起来摔到地上,而后一脚踩到他胸口,侧头看了眼侍从,“把他送到衙门里,恶意滋扰官家良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清冷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哆嗦,这是恶意滋扰,若是平民百姓还好,这可是阮大学士府上的。

    阮成渊还要揍人,车内齐眉忽而道,“夫君上来罢。”

    阮成渊狠狠地瞪了眼周围的那群人才回了马车上,“他们太过分了,看着你脾气好,看着我好欺负是不是,简直把你当福灵石,谁能看一眼,或者碰一下就能走大运似的!”

    马车重新开始行使,速度比之前要快了许多。

    齐眉一直一语未发,回到了阮府,两人都入了携园后,她才拉住阮成渊的手,“别生气了,你听我书哦,难道不觉得这些所谓我有福气的传言势头太大了?而且刻意的成分不少,百姓本就容易被煽动,传得神乎其神难免会当真。但再当真,没有分寸甚至不要命的人可不是满大街都是。”

    “刻意?”阮成渊重复了一遍。

    齐眉点点头,拉着他坐到屋里去,子秋很快端了青梅薄荷茶上来,这是齐眉出门前就泡好的,阮成渊喝了一口,只觉得心头冷静了不少。

    确实不对劲,他被那群人牵着鼻子走,看着有人冲破了桎梏要冲进马车里,他差点就直接拔剑把那人斩断手脚,而后若不是齐眉叫住他,他真的是要打到他动不了为止。

    刚刚按着那人的时候,仔细回想起来,力气好像并不小,他被齐眉的事情激得眼眶都发胀,根本没去思考别的,他这样生气,手下使的力气自然不小,而那人却还能挣动。

    “是不是最近你都没受过那些人滋扰了?”齐眉又问道。

    阮成渊点头,“安静了两个多月,这半月因得老太太的丧事,来关心的倒是有几个,今日我正好空闲陪着你回来,还好我……”

    “平时也有人小打小闹,但是没有今天这么激烈。”齐眉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是在引蛇出洞,引的是你,诱饵是我。”

    “如若你当时神智全无,真的下手打残那个人,之前做的功夫就都白费了。”齐眉看着阮成渊,抚上他的脸颊,“祖母的丧事已经做完,这段时日我都不会出门,所以他们今日才会这样过激的要闯到马车面前来。”

    阮成渊轻轻地撕口气,明枪暗箭他都能躲,却躲不过这样的。

    “没事,你并没有把那人打成什么样。”齐眉见他眉头紧锁,安慰着道,“晚些给大哥传个消息,他人不在枢密院,但官职摆在那里,手上还有不少人,托他查一查,今日被送去衙门的人如何了。”

    ————

    今天没办法二更,抱歉TUT!

VIP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波

    晚上歇息的时候,齐眉轻轻地舒了口气,眼睛的酸涩感觉已经消散了许多。

    短短两三个月不到,济安公府就办了两场丧事,中间陶齐勇大胜归来的喜庆之气没几天的光景就被老太太的病情和他自己的晕倒而消磨得所剩无几。

    阮成渊翻了下身子,背对着齐眉,他也睡不着。

    齐眉想起今天白日他生气的样子,说是冲动也不为过,轻轻地靠在他背上,小声问道,“你今日做什么那么冲动?平时你也不是这个样子。”

    宽阔结实的背虽是被宽松的寝衣覆住,但一靠上去就能有隐隐的安全感传来。

    阮成渊闷了半天不出声,在齐眉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憋出一句,“你是我的媳妇,换做别人我也只会让身边的侍从去救罢了。”

    说着舒了口气,好像要说一件极大的事情一样,“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虽然是夫妻,你可能觉得我们之间只是挂着个名头罢了,但是我喜欢你,想对你好,想能和你一直长久的走下去。”

    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单单我喜欢你四个字就让齐眉心头重跳了一下。

    喜欢吗,她从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不用你现在接受我,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愿意对我敞开心胸。”

    话音落了好一阵,身后没有回应,阮成渊重新闭上了眸子,手有些发麻,无论如何他总算说了出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等到她能对他敞开心胸那天,他便也什么都不再隐瞒。

    忽而腰被触碰了一下,接着就是柔弱无骨的手悄悄地换上他的腰。

    阮成渊似是笑了一下,有低低的声音传来。齐眉听不真切,下一刻齐眉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握住,良久都没有松手。

    …………

    陶齐勇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阮成渊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齐眉正在屋里做女红。

    还未进屋就能从窗外见到她坐在软椅上,侧脸对着外头,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彩线被扯得有些长,她低下头咬了一口,彩线便断了。又利索的打了个结,拿起刚刚绣好的小香囊,齐眉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是她用来装自己那半块的香囊。午后拿出来看一眼,没想缺了个小口子,毕竟一带也戴了这么多年的功夫,难免会有些磨损。

    正要把半块玉佩重新放进补好的香囊里时,忽而听得外头子秋的声音。“姑爷回来了。”

    齐眉面不改色的收拾着手下的东西,在阮成渊到她身边之前把绣盒盖上,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阮成渊却把头探过来,“刚刚是在绣什么?瞧着挺好看的。”

    “都是女子爱摆弄的一些饰物绣活罢了。”齐眉笑着把绣盒捧起来,放到外室的木柜里。

    回到内室,却看到阮成渊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低着头在窗边,身子俯下去。

    “你在找什么?”齐眉凑了过去。

    “记得之前在这里有看过一本书册的,可是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踪影?”阮成渊嘟囔着。手下在桌上随意翻了一下,“罢了,大概是我记错了。”

    “大哥那边有消息吗?”齐眉瞅了有些凌乱的桌面一眼,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坐到卧榻上。

    说起这个。阮成渊的面色凝重起来,“有。大舅哥说昨日送去衙门的人昨夜得急病死了。”

    “死了?”齐眉讶异的睁眼。

    “嗯。”阮成渊点点头,“白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刚父亲把我叫过去,有人要上奏,说我昨日当街把人打死了。”

    “那么多人都看着,谁都知晓不是你的,难不成空口说白话皇上也能信?”齐眉皱着眉道。

    “没到皇上那儿,折子辗转到了御史大人手上,他与我父亲商量过,因为折子里都是个人的话,而没有确切的证据。”阮成渊道。

    弘朝里言官上奏,除了直接上殿面圣且有证有据的,比如陶大老爷在朝上直接呈递给皇上血书,再比如辅国公为首的文官上奏皇上,疑西王爷和陶齐勇有蓄意谋杀的行为。

    而辗转到御史大人手上的折子通篇义愤填膺,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就是这样激烈的字句才引起了御史大人的注意,并不是品级高的官员上奏,也之所以如此,才能这样轻易的落在他手上。

    “是御史大人拦下了?”齐眉重复着问道。

    阮成渊眼眸闪烁了下,抿着唇不说话。

    “究竟是拦下,还是原本就没有那个折子,御史大人口中品级低的官员姓甚名谁,这都没有交代。”齐眉点出了重点。

    阮成渊认同的点头,“都是御史大人的片面之词,而且哪里那么快?我昨日才动了手,晚上那人病死,今晨就有折子了。”

    若说手脚快的人做这些并没有什么困难的,重点就是在手脚快之上。

    “是不是平宁侯做的还有待商榷,他做事极少有这样的漏洞。”阮成渊托着腮。

    “无论谁做的,你我两家都和西王爷有颇深的渊源,很容易被人怀疑被人算计。而如今太子的谣言渐渐少了下来,外人都说自从有了太子妃后太子也收了心一般。”

    阮成渊挑了挑眉,“你信?”

    不知道他为何问这样的话,齐眉想起刚刚补香囊的时候,她收起玉佩的动作十分快,但也不知阮成渊是不是什么都没瞧见。

    齐眉笑了笑,道,“哪里轮得到我信与不信,太子远在皇宫,我从未能进去过,都是听着外头这些传言罢了。”

    “你确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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