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都舍不得- 第29部分

　　“小饭桶，这两天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韩毅轩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从没见她这样，一直魂不守舍，做什么也都心不在焉的。
　　叶沐蓁转头看了看韩毅轩，靠着他的肩膀，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前两天阿姨谈到韩大哥，突然心疼韩大哥。”
　　“你这两天都为了这个事吗？”
　　叶沐蓁点了点头，看着远方说：“我那天无意撞见他的画室，很震撼也很心疼，我甚至不敢想象他有多在乎照片上那个女孩，失去记忆都舍不得放下。”
　　“大哥这么多年过得很辛苦，可是现在能解开他的心魔除了重新记起来，就是那个女孩了，我和父亲都尝试着去找了那个女孩，可是毫无线索，像是被人刻意掩盖一样。”
　　“刻意掩盖？你是说有人刻意不让你们调查韩大哥的过去。”叶沐蓁双眉紧蹙，如果真是如此，那个哥哥的车祸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意外。
　　“事情过去太多年了，但只要这个人存在就一定会有痕迹，可是大哥的过去如他失去的记忆一样毫无线索。”
　　叶沐蓁陷入深思，当年的她太小了，父母的死和哥哥的离奇失踪，留给她的也许就只有伤痛，她并没办法去猜想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如今看来确实疑点重重，她被虐待的那几年无数次听到上面的人要她死的话，那个时候就怀疑，可是逃跑成功之后她并没有再去怀疑，可是如今这一切云里雾里让她觉得很不简单。
　　“韩大哥现在很幸福，我想忘了也许更好。”
　　“没想到你这么操心我大哥，不过你们俩细看之下真的挺像的，侧脸都很好看。”韩毅轩笑着蹭了蹭她的侧脸。
　　叶沐蓁一惊，忙笑着说：“说明我长得漂亮。”
　　“小臭美，不过你锁骨旁边的那颗蓝色的胎记倒是跟大哥的很像，只不过位置不太一样。”韩毅轩摸了摸她锁骨旁边蓝色的胎记，心里有些许的疑惑，但是并没有深入去想。
　　叶沐蓁吃惊地抬头，看着漫无边际的星空，原本她心里还疑惑，还不敢确定，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确定，那胎记是蓝色的，豆子般大小，在皮肤下面，并不像普通的胎记一样突出来；那是父亲遗传给他们的，还记得母亲开玩笑对哥哥说：“以后走散了，要凭着胎记找到你妹妹。”
　　记忆排山倒海的涌向叶沐蓁，她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泪却以悄然而落，她低下头，她承认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蓁儿，怎么哭了。”韩毅轩一时手无足措，转过她的身体，替她抹着眼泪，叶沐蓁越哭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韩毅轩身上蹭。
　　“不哭了，不哭了。”韩毅轩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失控的叶沐蓁，他不知为何，可是心里的疑虑却一步步在扩散。
　　冷静下来的叶沐蓁盯着他的胸前，好好的一件衬衣湿了一片，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抬起红肿地眼睛看着他说：“你赶紧去洗洗，我是想到后天你生日的大礼，瞬间奔溃。”
　　“看来我还真得好好期待，我先去洗澡，蓁儿，记得，无论想说还是不想说，我都在你身边。”韩毅轩转身之后留下了一句让叶沐蓁再度泪奔的话。
　　……
　　“韩宇，夏颖，这件事我是在没办法瞒着你们了。”秦浩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韩宇和夏颖，韩宇和夏颖面面相觑，夏颖双眸呆着微微的不安。
　　“有什么事你说吧。”韩宇笑着看了一眼夏颖，握着她的手说：“别瞎操心，没事的。”
　　“这些是资料，叶沐蓁是叶向晨的女儿，这也就是我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惊讶的原因。”秦浩把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双眸紧盯着韩宇和夏颖，秦浩很明白，这么多年来，两家人的关系已经越走越远，剩下的也许真的就只是表面的客套了，但韩家这棵摇钱树，他暂时不会放弃，当年做了那么多不想到头来白费。
　　韩宇看着秦浩，双眸略带审视，他拿过资料认真地看着，夏颖坐在他身边，一遍遍地看着资料，越看心越凉，握着韩宇的手不自觉握紧，她抬起担忧的双眸看着坐在对面的秦浩，开口问：“当年你不是说他们的小孩失踪了吗？怎么这么容易知道就是他的小孩。”
　　秦浩抬眸，盯着夏颖，他能明白这句话中带有的敌意和不信任，但是他还是淡然地开口说：“当年的事多么惨痛，小轩怎么熬过来的你们也是看在眼里，当年他们不是直接伤害，却不能否认间接害了小轩身受重伤。”
　　“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无论怎么样，叶向晨已经去世了，他们的幸福我们不会干涉太多。”韩宇明白，如果不放下过去，韩毅轩和叶沐蓁要走到一起已经很不容易，如今因为这个会更加困难。
　　“当年小轩奄奄一息，至今我都忘不了，我不知道你们以后以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叶沐蓁，或许你们真的能放下，那么我也不多言。”秦浩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其实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夏颖把韩毅轩看得多重要，他很清楚，所以有些东西适可而止反而效果更好。
　　秦浩一走，夏颖和韩宇都沉默了。
　　“宇，你说该怎么办，如果没有那些事，这是多让人喜欢的一孩子。”夏颖想起叶沐蓁的乖巧懂事，想起了她的体贴，可是韩毅轩受伤的那些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到现在她都不敢回想。
　　“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该放下，叶向晨已经离世很多年了，这孩子估摸着过得也很辛苦，找她谈，跟她开诚布公，如果你还是觉得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她，那么你想如何都随你，只是不要试着去改变小轩，这是他第一个用尽力气爱的人，我们支持他就好。”韩宇虽然也怕，但理智面对才是关键。
　　夏颖点了点头，靠着韩宇的肩膀说：“我没办法平常心待这个孩子，特别看着她跟小轩在一起，我现在很难受。”
　　韩宇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夏颖的肩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叶向晨是有名的画家，机缘巧合认识了韩宇，两个人一开始关系不错，一直有联络，再一次家庭聚会上，叶向晨带着大儿子去韩宇家，在半路上遇到了秦浩秦萱，因为韩宇，两个人也相互认识，但那个时候的叶向晨并不知道这一相遇改变了他整个人生。
　　刚到韩家，大人们聊天，小孩在一边玩游戏，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枪声，叶向晨当下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小孩，可是他救了叶沐琛，子弹却不偏不倚打在了与叶沐琛面对面坐的韩毅轩身上，之后的叶向晨自责不已，从此便搬到边远的海边居住，再也没有回来。此后的几年，叶向晨一直再调查那日的枪击事件，却没想到这些坚持让他的家庭分崩离析。
　　韩毅轩子弹正中心脏，几度失去生命迹象，那段日子对于韩宇和夏颖来说是灰暗的，他们唯一的儿子差点失去性命，如何能不恨，从此便没有往来。直到叶向晨去世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两家人再无往来，至于叶向晨为什么出车祸而死，韩宇心中留了一个遗憾，这是他一生难得能倾心交谈的朋友，没有办法再回到以前，至少我知道你还活着，可逝者已矣，过去也早就烟消云散。
　　韩毅沉一回家，就看见秦浩的车开出别墅，他皱了皱眉，走到韩宇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夏颖抹掉眼泪，看着走进来的韩毅沉，泪不自觉就掉下来，看着韩毅沉说：“回来了，吃饭了吗？”
　　“妈，怎么了，秦叔叔说什么了？”韩毅沉走过来，单膝跪地在夏颖面前，替她擦掉眼泪。
　　韩宇笑了笑说：“你来，你妈妈都几十岁的人还这么爱哭，都是你们这两个儿子宠的。”
　　……
　　韩毅沉走出书房，韩宇已经将整个事情告诉他，虽然他不否认喜欢叶沐蓁这女孩子，可是伤害他最爱的家人的人再好都不行，他妈妈的眼泪他怎么会不懂，这样的女孩留在小轩身边对夏颖始终是一种伤害，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如果真的有人要做黑脸，那么就让他来。
　　韩毅沉回想着跟叶沐蓁相处的两个月，总觉得笑容太熟悉，一颦一笑都让他有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还是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让他无比明白的是保护这个家庭才是他最重要的事，那个画中的女孩是他另外一个世界的一切，只是那个世界他还找不回来，他日日夜夜都可以感受到那个女孩的呼喊，可是就是触摸不到，也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输给现实

　　叶沐蓁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明天是韩毅轩生日，昨晚接到夏阿姨的电话说让她过来一趟，叶沐蓁一切是韩毅轩生日的事，不疑有他，可一进门，沙发上韩宇和夏颖坐在一边，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在上班的韩毅沉坐在另一边，叶沐蓁微微抿嘴，笑着走过去。
　　“阿姨，叔叔，韩大哥，你们好。”
　　“叶子，坐吧。”韩宇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平常热络招呼自己的夏阿姨一动不动，眉眼有着淡淡的哀愁，叶沐蓁心头的不安更加浓烈。
　　叶沐蓁微笑着压下不安的情绪，淡然地开口说：“阿姨，叔叔，韩大哥，你们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向来是一个直接坦率的人，不喜欢弯弯角角。
　　“叶子，你父亲可是叶向晨？”韩宇试探性地开口。
　　叶沐蓁微微吃惊，抬头看着韩宇，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次你说过你的家人，可以再跟我们说说吗？”韩宇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并不像太直接伤害她。
　　“叔叔，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问，我会实话实说；我父亲叶向晨是画家，我母亲佐伊是芭蕾舞蹈演员，都在我十二岁那年离世，哥哥叶沐琛在我十二岁那年失踪，至今未找到。”叶沐蓁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韩毅沉。
　　“不用紧张，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让你知道。”韩毅沉看着眼前这个沉着说着自己过往的女孩，而他却能感受到她说出这些话背后伤痕累累的样子。
　　“韩大哥，夏阿姨今天待我的态度，我已经能感受到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必定与我有关系，请你坦诚告诉我。”
　　“蓁儿，不要怪我。”夏颖终究还是没忍住，看着叶沐蓁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生疏，她明白也许这件事会毁了她和韩毅轩。
　　“阿姨，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所以你不用担心，叶沐蓁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看着他们的眼睛坚定地说。
　　韩毅沉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叶沐蓁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她都忍不住对自己说真的很狗血？忍不住想着若不是因为父亲，也许她跟韩毅轩算得上青梅竹马，这算不算是超乐观的想法？
　　“阿姨，叔叔，韩大哥，你们说的事，我明白了，我也能明白阿姨的心情，对韩毅轩造成的伤害，我想我父亲并不是有意的；但始终是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无论你们怎么决定，我都理解。”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不害怕？不，其实她是恐慌的，因为不想就这么失去他。
　　“如果让你离开，你愿意吗？”韩毅沉严肃地看着她，叶沐蓁又片刻的失神，她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愿意又能如何，让韩毅轩因为她伤害家人吗？叶沐蓁做不来。
　　“如果你的存在对于我妈妈来说是一种痛苦，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离开我们的生活，相信你是聪明人，也明白该如何取舍。”
　　她沉默了良久，握紧拳头，耳朵里回响着韩毅沉说的话，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眼眶不知不觉已经湿润，叶沐蓁知道她向来不是轻易哭泣的人，只是这些话从她的哥哥口中听到，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请原谅我没办法现在答应你们，不过我会离开，给我时间，至少让我帮他过完生日，我就离开。”叶沐蓁低下头，将眼泪掩埋在所有的沉默里，她曾经说过就算离开，也是韩毅轩不爱她之后，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蓁儿，阿姨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着急。”夏颖心疼看着眼前低着头声音哽咽的女孩。
　　叶沐蓁紧咬下唇，告诉自己不要掉眼泪，她抬起微红的眼眶看着他们说：“阿姨，叔叔，韩大哥，我有多开心遇到你们，也许你们不会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们，也许你们也不会知道，我深爱我的家人，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家人，我怎么会舍得去伤害你们。”
　　叶沐蓁顿了顿继续说：“阿姨，若我成为你跟韩毅轩之间的障碍，我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我能明白你；其实，从一开始跟韩毅轩在一起，我从没奢望一辈子在他身边，这段日子已经足矣。”
　　“孩子，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这么傻！”夏颖忍不住哭了，靠在韩宇肩膀上，韩宇轻轻拍着安慰着她。
　　“叶子，我们很喜欢你，今天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的难处。”韩宇知道妻子的心结，有些事情选择淡忘，不代表不会痛。
　　叶沐蓁点点头，勉强撑起笑容说：“我很感谢你们，不用觉得委屈我或是冤枉我，但我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父亲的无心之过；还有……，如果可以，不要告诉韩毅轩这些事情。”
　　夏颖听到这句话已经泣不成声，韩宇韩毅沉同样因为这句话而震惊，他们看着她，同样低眉思考不说话，这是多么懂事的女孩，伤害委屈自己，却不愿意伤害身边的人一分一毫，不争不抢，像百合一样淡然处世，却惊艳一世。
　　叶沐蓁握紧双手，强忍着眼泪站起身，微笑着看着他们，声音颤抖地说：“谢谢你们给了我家一样的温暖，也许今天之后，再见我们也只能是陌生人了，能给我个拥抱吗？。”
　　她轻轻拥抱了夏颖和韩宇，道了声谢谢，走到韩毅沉身边的时候，看着眼前这张刻在心里却不能相认的容颜，她心酸更心疼；叶沐蓁轻轻抱着他，这个怀抱曾经是她的全部，她无声地说了一句：“哥哥，再见，你要幸福。”之后转身，不在留恋。
　　王妈心疼地看着走远的女孩，多么善良可爱的女孩，真让人心疼。
　　除了夏家大门，叶沐蓁一个人恍恍惚惚走在路上，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也许是冬天太冷，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她伤心吗？其实可以说是欣慰，若她付出，成全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