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棍子根部一抖,棍头舞动如花,已然如蛇影般迅疾探来!
相比林浩云的力,秦衣鹤的疾,秦长武的棍,显然将这两点都完美结合在棍法中。刘恒刚刚架住头一棍,顿时有如山巨力猛力压来,他身躯一沉,脚下石板砰然炸裂,猛然凹陷下去,可见力道的恐怖!
“左边!”
老鬼急喝,没等他回神,左腰剧痛,他还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被又一股巨力抽飞,撞在墙面跌下来。
“好快,力气比我还要大,果然很强!”被抽中的左腰又痛又麻,竟很快肿胀起来,刘恒首次面露凝重,颇觉震撼。
“本以为弓体术头两式,已经够应付到你武生三重了,偏偏惹麻烦,看来回去还得再教你两招……现在听我的,弓体术基本式,左移!”老鬼语气突然急切。
刘恒心里一紧,立马朝左大跨一步,凄厉风声扫过脸庞,长棍重重砸在墙面,他原本左肩贴着的地方,数块大青砖碎散,留下比秦衣鹤之前更大十多倍的大坑,棍力之重,触目惊心!
真被砸中,哪怕是如今的刘恒,肩膀也必碎无疑!
“弓腰!后仰!”
“右移!”
“跳!”
老鬼的指点越来越急促,刘恒只要稍慢一点,都逃不过重棍之伤。这恐怖长棍却越舞越快,看得刘恒眼花,早已跟不上,只能紧跟老鬼的吩咐,紧张到了极点!
如此高强度的对战,他很快汗如雨下,却浑然不知,喘气逐渐粗重,动作微不可查地一点点变缓慢,局势越来越惊险!
只要一棍全中,必定重伤而败!
强!
好强!
虽然能及时躲开,但难免擦伤,身上中招的地方越来越多,更别提反攻。体会着秦长武那种无法战胜般的强大,让刘恒心生挫败,“同一个境界,真的差这么多?”
岂不知秦长武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我练这套《流云赶月棍法》数十年,同境界能胜过我的都不多,一个毛孩子,才练武一个月,还资质拙劣,竟能在我棍法下坚持这么长时间,究竟是什么奇遇,如此神奇?”
只要到他手里,他一样能突飞猛进,铸就枭雄人生!
他心头更加火热起来,“机遇就在我眼前,简直是送给我的,我一定要得到!”
“别急,跳!后退……就是现在!”
随着老鬼激动高喊,刘恒精神为之一振,知道反败为胜的机会到了,他毫不犹豫猛力前踏。
靠山崩!
这不是棍法的破绽,也不是秦长武的疏漏,仅仅是长棍力尽变招的瞬间,秦长武万万没料到,刘恒会如此突兀而生猛的反攻了一招!
来势如此凶猛!
好在他经验老辣,及时后撤,举棍横挡!
长棍弯曲得几乎贴在秦长武胸口,像是随时要折断,但刘恒的犀利反击,依旧被险险挡住!
力尽之时,刘恒脸色大变,他唯一学会的一招攻击招式,面对林浩云和秦衣鹤无往不利,但对上秦长武,显然还不够!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
这一瞬间他都难免心生慌乱,不知所措,“没办法,果然还是要输么?”
“再来!”老鬼却厉喝。
再来?
刘恒猛地惊醒,再度鼓动浑身热血,沉喝声中,再拼尽全力朝前踏下一步,“再来!”
靠山崩!
啪啦!
秦长武长棍率先折断,刘恒左肩猛撞在秦长武胸口,如同撞到铁板,秦长武竟纹丝不动,刘恒反而肩膀大痛,像是被反震碎裂!
“还是,不行么?”
“再来!”
再来!
刘恒也拼出一股子狠劲,咬牙忍痛,稳住身形,不退反进!
依旧……靠山崩!
同样的位置,冲撞之力似乎更大了一点,秦长武那铁板般的胸口终是一软,邦邦邦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望向刘恒。
除了躲避,就只懂得一撞,如此毫无技艺可言,只称得上鲁莽的对战,他居然也输了一招?
一招后,刘恒努力平静呼吸,站直身躯,不再动手,仰头凝视不远处的秦长武,“看来,师傅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
在街角偷看的钱留真和周凌两人,本以为是怎么看师傅秦长武大发神威,教训逆徒的场面,此刻早已呆了。那个他们背后嘲笑,每天只懂得扎马步的穷呆子,只用了一个月,便能和他们心目中最强的师傅,斗个旗鼓相当!
看着这和师傅傲然对立的身影,回想自己曾经的嘲笑,钱留真只觉得羞愧至极,自觉聪明的他,和这个他眼中的穷呆子相比,更像个白痴。而周凌的眼睛却明亮得吓人,那个天天在角落扎马步的身影,在他心里越来越深刻,无数观念,因此颠覆。
甚至从这一刻,他想要追逐的目标都悄然转变,暗暗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他也要努力,要像那样刻苦的修炼,也会有一天,能变得和他一样强!
“狂妄!”
身后一声尖喝,刘恒刚要回头,后腰骤然剧痛,他被打得前踏两步,才听脚边叮当声响,一枚铜钱滚落。
忍着痛撑住身子,他缓缓扭头朝后看去,本是淡淡对视,还想动手偷袭的秦衣鹤突地一僵,俏脸瞬时煞白,竟然心生害怕,不敢再动,快步跑到秦长武身后才觉得略微放心。
“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的确不配教你了。”秦长武护住秦衣鹤,苦笑出声。
此刻两人,都明白对方绝对是劲敌,再打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却没必要打到那种程度。于是借着都受了伤的机会,各自戒备,不约而同地理智停手,都生出结束此事的心。
刘恒抱拳道:“还想告诉师傅,秦师姐后来又收过我一百两银子,教了我一手练瞎双眼的‘绝技’。”
虽然秦衣鹤是个女子,他不愿亲自动手,但如此刻薄势利,下手又阴又毒,不给她点教训,刘恒心里会憋得难受。
刘恒突然提起的事,让秦长武瞳孔猛缩,明白了刘恒的意思,是不满意他护住偷袭的秦衣鹤,除非他动手惩罚,否则便要结仇了。
“孽徒!”秦长武猛地厉喝一声,瞪眼怒视秦衣鹤,二话不说一巴掌重重扇过去,“你竟背着我如此为非作歹,小小年纪心狠毒辣,还趁机偷袭,害我被人笑话管教无方!”
“爹!”秦衣鹤捂着红肿的脸蛋,突然被打懵了。
秦长武却不理她,偷瞥刘恒,但见刘恒依旧抱拳做礼,没有回应,顿时心里一叹,知道刘恒还不满意,只能狠下心去,一棍骤然挥去。
啪啦!
“爹你!啊!”
秦衣鹤惨叫了一声,被砸得软倒在地,双臂已然无力垂下,剧痛伴随惊愕,哭得梨花带雨,无尽委屈。
“今天打断你的双手,让你牢牢记住这教训!”
刘恒终于直起腰,淡声道:“秦师傅慢走。”
师傅,秦师傅,一字之别,却让秦长武明白,从此以后,二人再无瓜葛。
这小子已经迅速成长到连他都忌惮的程度,退让到这一步能讲和,说明他还念及曾经师徒一场的旧情,是个有仁有义的人。只怪开始看走了眼,他和秦衣鹤做得太过分,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否则本该是一段名师高徒的江湖佳话,可惜了。
秦长武遗憾之余,心里松了口气,在钱留真和周凌的帮助下,强行扶起闹别扭的秦衣鹤,和艰难起身的林浩云相互搀扶而去。
才转过街角,秦长武便脸色骤白,嘴角溢出了鲜血。
“爹!”
秦衣鹤万万没想到,秦长武居然也受了伤,原来之前一直是强撑着,哪里还顾得上置气,顿时惊呼,满脸关切。
“还好,只是受了点轻伤,那小子也不好过。”秦长武难免叹息,“江湖催人老啊!”
“爹何必让他?当时加上我帮忙,怎会收拾不了他?”听他这么说,秦衣鹤微微安心,又瞪眼道:“为了他打断你闺女的双臂,真是狠心!”
“你啊,还是太年轻。你爹我混迹江湖半辈子,见过不少这样开始平平无奇,随后一飞冲天的奇才,都有别人羡慕不来的大机缘。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我们和他便会有龙蛇之别,这江湖,注定是属于他们的。”
秦长武平静又不乏羡慕,随后冷喝道:“如果没有把握彻底了断,只能是平手,我就不能和他结仇、甚至不能让他还心怀恨意,否则我倒是不怕,就怕他发达了,你们日后难以善终!”
秦衣鹤眼珠一转,还是不甘,“打不赢,总能算计死他,他的机缘,爹难道就死心了?”
“闺女,我不敢放你去闯荡江湖,就因为你心思太多。”秦长武面色郑重,“爹能活到现在,只有一点,懂进退。那些和你一样贪心的,我见过太多,但是如今,他们都死了。”
秦衣鹤浑身一颤,终于知道怕了。
第二十四章 枣!
“这样的江湖老混混,你不该如此轻易的放他走。”
杜姑娘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走过来,仰起尖俏小下巴,神色“老成”的批评一句。
刘恒苦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被砸中十多棍,到处红肿,尤其腰上被秦衣鹤偷袭,一块地方没了知觉,能相互忌惮讲完话,已经是我强撑下来的了。如果说话了结不了,只能再打,到时候是谁不放过谁都不好说了。”
“伤这么重?”杜姑娘夸张地惊呼,“你英雄救美受的伤,都是炫耀的资本呢!快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望着杜姑娘如同花蝴蝶般,围着他嬉笑调侃,刘恒顿时无奈,“别闹,我得赶紧治伤去了。还有,这事因我而起,只是牵连了你,自然得我自己来解决,但我可不是英雄救美。”
“没看出来,你还挺爷们的!”杜姑娘柳眉微弯,杏眼也化成月牙,却很亮,笑咪咪的样子十分好看,似乎心情愉悦,“别解释了,你说你英雄救美,我该给你什么奖励呢?”
刘恒身影一僵,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得厉害。
“脸都红了!”
杜姑娘啧啧惊叹,随后鄙夷道:“想什么坏东西呢,不许瞎想!本姑娘奖励你,奖励你……”
她四下环视,眼睛一亮,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忽然塞进刘恒的嘴里。
很甜。
红枣浓厚而饱满的甜味,很快在刘恒口中弥漫,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还有青葱指尖,那丝清淡而隽永的甜香,让他没喝酒,已经醺醺然像是醉了。
想起上次两人的遭遇,刘恒牢牢记住了这味道。
看来她很喜欢吃枣……
“你一定要努力,希望将来,无论我在哪里,都能听到你的名字。”杜姑娘凝视刘恒,小脸极为认真,“别让我小看了你,更别让他们小看了你,好吗?”
他们?
对视间,刘恒怔怔出神,她口中的他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又小看我?
正想要开口问清楚,不远处突兀传来高吼。
“姓赵的,小兔崽子!还敢叫人来找刘小将军的麻烦,先问过老子的剁骨刀!”几个壮硕身影猛冲进巷子,气喘吁吁,却是凶神恶煞般,“别以为仗着你爹升官了,就能欺负人……咦?”
怒吼的正是大嘴他爹,刘恒还说大嘴怎么跟着跟着半路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去搬救兵了。看爷俩和一道来的三四个屠户,怕是一听消息就呼朋唤友急忙赶来,一点也没耽搁。面对赵县尉家的公子,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这份仗义,刘恒牢牢记在心里。
然而几人,见到眼前一幕,都有些傻眼。
本以为今天要豁出去大干一场,心里都做好了日后被收拾的准备,来得颇为悲壮,谁想到了地方却如此清冷,只见两个少男少女站得极近,指贴着唇,举止格外亲密。
这是哪一出?
刘恒和杜姑娘吃了一惊,才发觉此刻两人的样子很不妥当,怕是被人误会了!急忙分开后,两人脸蛋都泛起微红,颇觉尴尬。
“你个瓜怂!”祝二假装没看见,故意四下环视后,朝自家儿子脑袋就是狠狠一拍,怒喝道:“还敢骗你爹我了,明明啥事都没有,让我跑这么一趟,找抽!”
大嘴捂着脑袋,可怜巴巴望向刘恒,那个委屈啊,咋回事,哥你倒是说啊!
“祝叔,别怪大嘴,赵景他们真来过了。”
“那人呢?”
“都被我赶走了。”
“啊?”祝二牛眼瞪圆,不是听说那小子还请了几个高手么,刘恒一个人都给打跑了,实在难以置信!不过如果是刘恒的话……
“你小子厉害!”祝二扬起大拇指,夸赞一句,随后扬起刀转身就走,“行啦,几个哥们别看戏了,没事咯,咱们都回吧!”
一面走,祝二突然又扬起巴掌,狠狠教训大嘴,“多跟你恒哥儿学学,做什么都顶呱呱,你呢?真是找抽,让你不打听清楚就乱叫人,看看刚才,不是坏了你恒哥儿的好事么?郎才女貌,要是毁在你手里怎么办……”
“大不了我赔……”
爷俩嗓门太大了,听得刘恒哭笑不得,没机会解释,只能避嫌,临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杜姑娘,你长得太……独自在外面实在危险,还是叫你家里人来,既能帮衬你,也能有人护着你些,不然叫人太不放心。”
杜姑娘背着小手目送刘恒,笑眯眯地道:“我当你是在夸我漂亮呢!”
面对这个时常语出惊人的漂亮小姑娘,胆量过人,脸皮好像也有点厚……刘恒自问真不是对手,立马溃不成军。
“这书呆子……”杜姑娘咯咯地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捂住逐渐滚烫的小脸,化身成一个光艳照人的小红苹果,分外诱人。
回到新宅子,挑**处瘀伤,尤其后腰铜钱击中的地方淤黑一片,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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