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淡然道:“等他们都变成了痴呆,心智比初生幼儿还不如,什么事都记不住了,还怕他们说出什么去?至于在场的,这事情人人有份,莫非谁还傻到自己宣扬出去?”
他的眼神似有意若无意地扫过众人,带着警告和威慑的意味,人人心虚避开,却也放心地笑了出来。
“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没想到在小沟里翻船了,英明尽毁啊!”德琼自嘲苦笑,随后细不可闻地朝刘恒传音道:“事情麻烦了,你中毒应该最轻,赶紧找机会冲回客栈,找大师兄来救我们!晚了就真来不及了!”
刘恒摇摇昏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闷声问道:“既然毒是他们下的,解药也该在他们身上吧?”
“你是想?”
德琼猜出刘恒的打算,惊愕后赶紧劝解道:“别冲动!这些人来头不小,有一个气血充盈,精气十足,走的同样是武道,怕是有炼骨期巅峰的实力。跟随的家丁也都是炼骨期武者,你境界相同,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么多人。还是听师兄的,赶紧找大师兄来,他一定在客栈!”
刘恒的头脑越来越昏沉,显然毒发作得越来越猛烈了。照德琼的说法,去客栈一来一回,他喝的酒少还好些,有希望解救过来,但德琼和孙求却很麻烦,只怕大师兄赶来时也无力回天了。
“来不及的。”他猛力摇头,稍微清醒,立刻运力跃起,突兀发作!
德琼分析,他自己也看得出来,这群人里最强的应该是被称作二公子的人,步伐轻灵,身形稳固,所以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还有个练武的,来得好!”
这群人并没有掉以轻心,见刘恒反扑,几个家仆急忙上前擒拿,却被二公子拦下,他不惊反喜,怡然不惧地迎了过来,“同样是炼骨期,竟第一个找我做对手,你眼瞎了么?今天正好手痒,让我亲自动手!”
二公子跨步出掌,猛烈的力道在雅间带起风来,声势惊人,才出手已经压过刘恒一头。
“老二家传的《推碑掌》,传说在炼骨期已经能洞穿巨石,威力远胜其他炼骨期的功法,是某个武学圣地流传出来的上乘功夫。”大公子饶有兴致地评价道:“看老二出手,武功又有精进,怕是快突破了吧?”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能打穿,只留一个血洞,实在恐怖!”三公子惊叹道:“看来武生境和书生境,还是武道更强些。”
迎面掌击,让刘恒双目一凝,只觉劲气如同排山倒海般扑来,还没临身已经令人窒息。这人武功同样很强,几乎把炼骨期的实力,超常发挥了出来!
弓体术基本式!
极力让过这一掌,力气自足底汹涌而上,全身力气汇入手骨里,迅疾打出!
弓体拳!
这还是他首次自己使出弓体拳,这拳的威力,让他格外期待。
《推碑掌》竟然打空了?
二公子惊愕,他苦练近十年的掌法,向来无往不利,却被一个无名小子躲过去了,这人究竟练的是何等高明的身法?
紧接着刘恒的反击,更让他神情凝重,来得好快!
出招的速度居然比他的《推碑掌》还快两分,这小子修炼的武功,似乎并不比《推碑掌》差,也至少是一门上乘的武学!
他侧身回力,本来算好应该能防住这一招,然而下一刻,他吓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这他妈是什么鬼?
拳头还没打到,劲气竟凝结出了拳头的虚影,率先朝他打来!如果眼没花,这竟然是内力外放,分明是武夫境才能施展的强大攻击,这是要吓死人么?
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跨越一个大境界,以弱胜强。连内力外放都出来了,还打什么打?武夫境的高手,这不是欺负人么?
“你们快上,和我一起围攻他!”
二公子亡魂大冒,嘴上招呼着人来帮忙,自己却疯狂朝后退,他还不想死呢!
那一拳的虚影还是擦中了他的肩膀,仅仅是虚影擦中,已经让他肩骨尽碎,猛烈凹陷下去,背后衣服爆裂开来,露出一件皮质内衣。
“幸好父亲给我这件鲨鱼皮内衣宝甲保命,能防御大部分武夫境以下的攻击,否则我小命难保了!”吃痛惨叫,踉跄倒地,二公子惊魂未定,却也庆幸不已。随后心里不禁暗骂刘恒,一个武夫境高手装作武生境,骗他来对战,实在太卑鄙了!
惊恐之中,他并没能察觉,他以为的内力外放,其实威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却真真被吓住了!
不过任谁骤然见到刘恒的这一拳,恐怕都会认错,毕竟谁都没听说过,一个炼骨期武者的招式能外放劲气的。
刘恒自己也十分惊喜,“难怪老鬼说,弓体拳到炼骨期才能施展出真正的威力,没想到这么猛!如果之前能施展,山神庙遇到那两个死士,还有后来的蛇精,根本不需要老鬼出马,我自己就能打赢!”
弓体拳出人意料的恐怖威力,让刘恒萌生出无尽自信,面对数人围攻,依旧战意澎湃,丝毫不落下风。而其他人则早已看呆了,孙求和师兄德琼对视,惊疑道:“刘师兄不是武生境五重么,他什么时候突破到武夫境了?”
德琼魂不守舍,喃喃道:“难怪老师这么看重他,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其他六公子也吓傻了,大公子苦涩道:“真人不露相,扮猪吃老虎,原来这人才是最强的!早知道,我绝不会用忘神香这种对付修道者的剧毒,真是自找麻烦……”
拳影纵横,七个炼骨期武者也是胆战心惊,稍微擦碰,那恐怖拳影就能让人重伤。说是围攻,其实只觉在刀尖上跳舞,随时有性命之忧,却碍于命令不敢逃跑,他们心里真是欲哭无泪。
区区七个炼骨期武者,还想“围攻”一个武夫境高手,简直是开玩笑,还不如他们直接找个地方自己撞死来的痛快呢!
七位公子已经偷偷想跑,一个庞大黑影猛飞过来,直接撞倒了两道门墙,鲜血流了一地。倒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三公子的家丁,捂住塌陷的胸膛,奄奄一息。
他们喉咙滚动,再也不敢乱动一下,堵在门口身体微微抖动,吓得冷汗直冒。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在追悔莫及。
怎么会惹出这么个杀神来?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找死么?
第四十七章 大师兄荣道中!
雅间已经满目疮痍,如同残垣断壁,短短片刻,所谓的围攻已经结束。
炼骨期家丁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轻则手脚断裂,重者倒地不起。只有刘恒屹立场中,身影高大挺拔,仿佛铜墙铁壁般,让人生出不可力敌的敬畏。
他静静扫视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人人心惊肉跳,只觉冰冷杀气能把人淹没。
这位爷还想干什么?莫非要斩尽杀绝么?
“别逼人太甚!”大公子脸色苍白,色厉内荏道:“你不敢杀我们,否则你也必死无疑,我爹正是简洪城城……”
“闭嘴。”
刘恒冷喝,眼神冰寒如水,“把你们爹的名头抬出来,是真想逼我杀人灭口么?”
众公子一个哆嗦,紧闭嘴巴,再也不敢啰嗦。不显摆身份,事情还能善了,可身份亮出来,他们大人怎么能容忍被他们丢了脸,这人不愿事情闹到那一步,恐怕真的只能动杀心了。
而且看这人的气势,绝对杀过人,并不只是恐吓!
“解药呢?”刘恒伸出手去,气势逼人。
大公子眼珠转了转,故作镇定地道:“只要放我们走,解药自然奉上。”
“你还想跟我谈条件?”
刘恒冷笑,“真是看不清局势,要解药还是要命,自己选一条吧!”
自从杀过人后,他比从前更冷酷了许多,寒下脸来,自然而然有种杀戮果决的煞气。大公子牙都快咬碎了,任人拿捏,却毫无反抗之力,他自打出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不是选择,分明是赤果果的逼迫,他……偏偏还不得不服软。心里憋屈地要喷出火来,低下头去,将解药双手奉上。
刘恒拿过解药,是个香囊模样的事物,味道却极为刺鼻,稍微闻到一丝,已经觉得心念瞬间清醒许多。拿给德琼辨认后,的确是忘神香的解药,三人吸入气味,神色终于平缓下来。
“兄弟高明,咱们后会有期。”同样的话,大公子今天说了两次,却一次比一次咬牙切齿,带着众人扭头就走。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当做赔礼。”刘恒淡淡道。
总不能没点教训,再者说,今天那五千两金子,不能找补回来得心疼好久。七个公子哥神色难看到了极点,闷不做声地掏东西,什么玉坠、佩剑、古扇,一堆花俏却毫无用处的装饰品,偏偏真是值钱。在刘恒炯炯地注视下,二公子哭丧着脸,极不情愿的把内甲也卸了下来,一众人这才气冲冲地走了。
刘恒目送他们离去,再没有阻拦,锐利目光逼视向三个女人。
虽然她们并不是主谋,但身为主人,不止坏了青楼的规矩,更助纣为虐。要不是她们算计,三人也不会中毒,长了花容月貌,心思却无情与歹毒。
此刻再看她们惊惧交加,楚楚可怜的模样,刘恒只觉得恶心。
“三位公子饶命!”玉颜惊颤垂泪,凄声求饶。
“他们是简洪七霸,无人敢惹,奴家们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公子们体谅奴家的可怜。”曾惜花泣不成声,样子格外凄楚,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惜之前刚见过她变脸,那鄙视与自鸣得意的嘴脸可不是作假的,现在再来惺惺作态,谁还会信。
德琼望向她们,只觉得失望非常,叹息道:“前面还和人打情骂俏,转眼又把别人卖了。都说戏子无情,翻脸不认人,比谁都快,今天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两女默然,辛娘急忙乞求,“今夜承蒙三位公子厚爱,但花红太多,本就不该收,如今全数奉还,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撒出去的银钱还能回来?
刘恒眼睛一亮,倒是动了心,“这么说还能赚点?”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蛮厨子久了,他也不知不觉变得贪财起来,自己却没发觉。
“今天做师兄的可真是丢大脸了。”德琼摇头苦笑,随后朝刘恒认真道:“我仍在青楼的钱还没有要回来的时候,还请师弟留给我最后一点脸面,算了吧。”
可惜了!
德琼这么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刘恒也是无奈,都说到这地步了,只能顺了他的心意。
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她们?
刘恒心里不痛快,闷头就走。德琼也知道理亏,赶紧追上,临出门又不禁深深看了眼病西子曾惜花,幽幽一叹而去。
“长得像她,心性……却是差得太远了。”
三女面面相觑,还不敢相信事情居然就这么完了,只是虚惊一场,到最后什么都没损失!
曾惜花和辛娘缓过神来,又鄙夷起这样的书生来。还以为有多麻烦呢,闹了半天,二十四万两依旧落袋为安,要脸不要钱,还是个傻子!
孙求临出门,却是怜悯地望了望三女,“我德琼师兄虽然放荡不羁,但在灵原也是叫得响名号的。要是在灵原,哪家青楼听说他要来,无不扫榻相迎,奉为上宾。师兄在得高兴了,总会赠人一首诗词,第二天这人的美名就能天下共知,不知捧红了多少名妓。”
“大师兄说蛇蝎之人无厚福,让德琼师兄留下巨金而不是诗词,也不知道你们是赚了还是亏了。”孙求嘟哝道,最后又不忍心地道:“劝一句,你们还是尽快转行吧。”
三女懵了,等人离去很久,曾惜花才喃喃出声,“德琼,德琼……这人叫德琼吗?”
她美眸猛然睁圆,“难道是一诗开一花,灵原三十二才子里的那位点花君子?”
玉颜还在茫然不知,“这人来头很大么?”
“竟然是他?”辛娘悚然惊容,随后神情变得苦涩至极,笑得像哭,“如果真是他,一言一行的确能影响一家青楼的兴衰。这样的传奇才子,本来该是咱们翠怡居的洪福,结果……咱们翠怡居以后怕是真干不下去了。”
还以为别人是傻子,其实她们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曾惜花早已瘫软在地,美眸灰败无神,仿佛痴了。她最清楚自己错过了多大一桩造化,原本她明天就能因点花君子赠诗而名动天下,如今……如今怕只会是遗臭往年了。
一念之差,天地之别,今日之后,她注定将在悔恨中了此余生了。
刘恒耳朵太尖,听到身后的话语声,身影顿时一僵,转头狠狠瞪视德琼。
他竟然就是书卷里写的那种,能在青楼里赚钱扬名的书生?
这货,怎么就这么遭人恨?
就是他这种人,误导了多少无知的可怜少年?
回想自己的遭遇,他绝不承认自己起了嫉妒之心,愤恨地扭头,走得越发快了,根本不理会摸不着头脑的德琼。
这青楼,以后打死都不再来了,尽找气受!
回到客栈,见到等在门口的大师兄,德琼和孙求立马萎靡了,提心吊胆地企图悄悄溜走。
“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大师兄怒哼一声,竟然让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货都打了个冷颤,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师兄厌恶地挥袖,皱眉道:“滚进去陪老师温习功课,待会再找你们算账!”
两人如逢大赦,抬腿就跑,根本顾不上刘恒了。
这大师兄明明只会训斥和责骂,却从不会动手教训人,但不知为什么,连德琼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如果说对周游老先生,人人都是敬重有加,那么对这个严厉的大师兄荣道中,一众师弟师妹,竟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这也让刘恒对大师兄颇为好奇。
“这两个惹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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