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石锁是练力的,这么多石桩和石墙,应该是练身法和皮膜的,角落火炉是给人熬煮秘药的,比我以前修炼,条件不知好了多少。”刘恒感慨。
虚空悄然弥漫一股异样清香。闻之醒神,使人心境空灵寂静,的确是宁神香的味道。
在这么专业的武场里,能够让人沉下心来专注于修炼,刘恒也不例外,褪下衣物抹上秘药,继续磨砺皮膜。
累了稍作休息,摇动铃铛女子就会送来上好妖肉。补充够气血,浑身重新充满力量,他就再次投入修炼。直到深夜再返回客栈。
清晨出门,果然都能见到李家两个武夫境守卫紧盯住他,还尾随他直到金风剑馆的门口才停步。这举动不出刘恒所料,的确心怀叵测。如果他还像昨夜那样出城修炼,必定会被两人无声无息的谋害。
七天时间匆匆流逝,刘恒除了武馆和客栈哪都没去,也没给那两人丝毫机会,专心磨练皮膜。
倒是张家兄妹每天都来,相邀刘恒出去游玩。或是参加什么聚会,都被刘恒婉言拒绝。异常平静地渡过了七天,刘恒终于安心了些,在这天夜里提前返回,修炼了一会神魂,准备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招徒大会的到来。
这一夜,远比往常宁静很多,为了明日的大会,蝶花宗像一个月前那样罕见的实行了宵禁。好多人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唯有明日将参与竞争的少年和少女们,都在养精蓄锐。
可是到了半夜三更,刘恒忽然感觉浑身乏力,空气中似乎有一股陌生而古怪的味道,猛地惊醒,才听到房里隐约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
“进贼了?”
浑身的乏力显然是他在沉睡里中了蒙汗药之类的迷幻药,要不是早已开窍,强悍的神魂远异于常人,感知更敏锐,他恐怕根本醒不过来。
来人显然做了充分准备,药量下得十足,是连武夫境都能保证迷倒的药力。但是来人恐怕绝不会想到,刘恒不仅有武道修为,连神魂都修炼到了这样的地步!
“是进贼了还好,要是李家那两个守卫铤而走险……”
两个深不可测的武夫境强者谋财又害命,那才是真的危险!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刘恒不动声色地扭头朝响动传来的方向看去。以他如今的眼力再运起一丝魂力,这微弱月光已经足够看清来人了。
是一个人。
这人穿着夜行黑衣,手脚麻利动静却极小,似乎在匆忙翻找房间的每一处。从背影上看倒不像是李家那两个守卫里的任何一个,让刘恒提着的一颗心霍然落下一半,不是害命只是谋财的话,就不怎么危险了。
刘恒暗运魂力涌入身体各处,激活气血慢慢排散药力。没想到这药力极其猛烈,以他的实力也只能一丝丝艰难排出体外,好片刻才恢复些许力气坐了起来,无声无息静静看着来人,忽然叹了口气。
夜行人身躯一僵,猛地转身看过来,没有蒙住的双眼陡然瞪圆,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分明下得是能让武夫境强者沉睡不醒的迷药,他怎么可能醒的过来?
“张兄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刘恒淡淡问道。
夜行人闻言瞳孔猛缩如针,随后骤然握住了剑柄,透出森然杀气,哑着嗓子厉喝道:“什么赵兄张兄,别虚张声势了!身中长醉七草烟,你就算能强撑着做起来,也绝不会有任何力气动手的!我只是求财不求命,识相的话就把藏着的宝物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见夜行人装傻否认,刘恒默然,片刻后才叹道:“这柄堤纹精钢宝剑是我送你的,就算你换了剑鞘,剑穗和剑柄却还是我记得的样子。”
被刘恒彻底道破,夜行人哑口无言,双眼急速闪烁,似乎在犹豫挣扎,最后却依旧厉吼道:“装神弄鬼!非要揭破我的身份,是要逼我趁机杀了你吗?宝物藏在哪赶紧告诉我,只要拿到宝物我立刻就走,咱们好聚好散!我不想杀你,但你别再逼我了!”
他的双眼和话语都透出一股将要疯狂的危险意味。
刘恒神色却依旧平静,“张兄,宝物你永远都找不到的。不如你现在就离开,我当做你今夜根本没来过,明日相见还是朋友,岂不更好?”
虽然刘恒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他清醒着,那亮若星辰的目光朝张云龙望去,张云龙就莫名感到极大的压力,心里猛地生出无尽的畏惧和忐忑不安。
张云龙为了这一天做了太多准备,足足七天不断试探才有了最大的把握。
没见到霸主的身影,他基本能确定刘恒是独自前来,但有堂妹的威吓,他生怕惹了祸事牵连家族,所以再也没敢把事情告诉家里。可是放任“大好时机”,他又不甘心,这才选择了铤而走险,却不敢谋害刘恒,思前想后才琢磨出这行窃的计策,也是为失败留足了余地。
那天见到刘恒出去不久就带了宝物返回,他能感觉刘恒把所有宝物就藏在附近,很可能就在他的房里。这夜他仗着曾学过一套上乘的夜行身法,为求稳妥还用上了迷药,保证刘恒沉睡这才壮着胆子潜伏进去,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在这种情况下刘恒竟然还能清醒坐起来,更没想到翻找了半天,居然还是没找到刘恒藏匿的宝物的踪迹!
“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能动了,却念及二人的交情放我一马?”
张云龙内心急切的衡量着,最后眼神却骤然一厉,杀气逼人!
这么强劲的迷药,一定有用!
身为魔王要是真能动,早就该出手杀我了,哪还会这么好说话!
他现在一定只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已经十分虚弱,才会想利用平日我对他的畏惧来吓退我!
都到了这地步,等刘恒恢复过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再者说,他岂能甘心就这么退去?
“这都是你逼我的!”
咬牙怒吼了一声,张云龙呛然抽剑,朝刘恒全力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贪念
这一剑锋芒毕露,已超越了张云龙以往任何一次,更快,更狠,更准!
甚至都不再有任何招式和套路,只是干干净净一刺,如惊电化破了虚空,让张云龙忘却了一切,眼里只有剑尖,还有刘恒的眉心!
短短距离,稍纵即至!
他心跳如鼓,只要刺中,这镇压诸敌的魔王就将死于他的剑下,以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意外结局,终结那刚刚走向辉煌的一生!
魔王到现在还没动,说明我猜对了!机会就近在眼前,只需要这一剑!
他一步跨越大半距离,剑尖离刘恒眉心只剩三尺,却骤然停滞在此处,微微颤抖,随后抖动越来越剧烈。
从小学剑,张云龙自然知道稳固对剑客的重要,早就练得手臂稳如磐石,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哆嗦。因为他见到刘恒慢慢站起身来,面对自己锋锐至极的剑尖,刘恒眼里却没有丝毫动容和恐惧,那种平静让张云龙突然心虚到了极点!
只是站起来,一个简单举动,张云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突然彻底崩溃了。
勇气溃败得太快,恐惧就激生得更快!
“张兄,现在停手,还不算晚。”面对直指眉心的宝剑剑尖,刘恒却视若未见,只是定定注视张云龙双眼,认真又劝了一句。
呛啷啷!
宝剑失手落地,张云龙腿一软噗通跪倒,拼命地磕头,眼里留下不知是不甘与屈辱还是悔恨的泪水,痛哭流涕。他眼中又浮现了刘恒在仙府里那镇压诸敌的霸道身影,那样的不可战胜,那样的让他恐惧,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突然生出的拼死一搏的勇气是哪里蹦出来的,一定是魔怔了!
魔王是好心,他明明能动!
“刘兄,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我罪该万死,死不足惜!都是我的错,这就自杀谢罪,只求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张家!”
他临头醒悟,事到如今倒也果决,将一切罪责都归到自己的身上,不愿刘恒牵罪自己的家族,毅然决然拿起宝剑就要自刎谢罪。
当!
一道莫名寒光突兀闪过,张云龙手中宝剑被打飞,他呆滞当场,怔怔望向刘恒,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没想到刘恒会救他,更没想到刘恒救他的手段!
这是内气么?!
相隔三五尺远,超越了刘恒手臂的距离,凭空能打飞自己手里的宝剑,不是内气,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造就这样的效果!
原来魔王早就比仙府所遇的众多天才和天骄提前跨出了一大步,率先晋升了武夫境。张云龙“明悟”真相,心里只剩释然的苦笑,他早就该料到这样的结果,魔王手里有凝气大药,又怎能忍住不用,暗中晋升了武夫境才合情合理。
面对这比众人越走越远的魔王,还有什么争头?
张云龙终于输的心服口服。
“多大的事,张兄至于自刎谢罪么?”刘恒忍不住叹息,看出张云龙的举动十分坚决,是诚心谢罪他才出手解救。
却没想到张云龙居然怕他到了这种地步。
默然片刻,他又重新坐下,闷声道:“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夜从没来过。”
张云龙一怔,随后喜极而泣,又是拼命叩首。
“刘兄大仁大义,宽恕在下的冒犯,在下永世难忘。”
谢恩之后,他将刘恒送他的宝甲、宝剑和灵丹都毅然放在原地,不等刘恒出声,猛地从窗户一跃而出。
送给他的宝物,刘恒并没有收回的意思,拿起东西追到窗户,却只能见到那黑影在屋檐间灵巧纵跃几次,消失于黑夜角落。
目送张云龙离去,许久后刘恒才合拢窗户,突兀后仰跌回了床上,望着东西怔怔失神。
虽然一直对张云龙二人抱有戒心,但张云龙的确抓住了一个极好时机,选择在大会前夜前来,突兀得超出了刘恒的预料,刘恒也没想到张云龙会突然这么大胆。
其实到现在他体内的迷药药力还有大半没有排尽,之前举止都是在强撑,那拼命逼出的一道弓体拳极致穿透之力,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能催动的气血,可谓最虚弱的时候。
刘恒是在虚张声势,利用他曾经留在张云龙心里的畏惧阴影,才吓退了张云龙。只要张云龙再胆大一些,克服心里阴影,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但也只是给刘恒造成更大的麻烦而已。
不说刘恒已经能催动足够使出一击弓体拳的气血,足够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就说他还有已经开窍的神魂,也能瞬息灭杀张云龙的神魂。
张云龙毫无胜算,但真到了那不可挽回的地步,刘恒也只能狠心斩杀这位“友人”的性命,再没有丝毫和解的可能了。
这是他初来乍到百武,唯一结识的两个人之一。
所以就算知道张云龙的故意接近怀有目的,并不像张云龙自己说的只是仰慕这么简单,如今更是犯下错事,却又真挚赔罪,刘恒就没忍心要他性命,选择原谅了他。
可是他想不通,明明自己对张云龙不薄,面对张云龙的交好,他回报了分量十足的厚礼,为何张云龙还是选择要行险走这一遭。
“人的贪婪,真的永无止境么?”
只能归结于贪婪,知道刘恒身怀众多宝物,想要冒死赌博,企图谋来一场暴富来解释张云龙这勇气的由来了。
他怔怔望着天花板,突兀感到一种怅然,喃喃自语道:“难怪《通易注疏》上曾记载过一句圣人警言,万事兴衰,皆因贪念,因贪而兴,亦因贪而终!”
“我生前曾听一位我敬重的人说过一句话,不满足,是人最大的原罪。”
老鬼突兀也生出了感慨,“所谓贪念,小人物称之为梦想,大人物称之为胆魄,其实都是一回事。包括你,这么迫切前来拜师,不也是因为对蛮厨子说的神速修炼功法起了贪念么?”
刘恒张了张嘴想要辩解,自己是为了三年后解救何伯,并非如他所说是心生贪念。可是仔细一想,想要逆天而为解救何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贪念?
哑口无言,良久后他难免苦笑,“贪念,还真是头无所不在的魔鬼。”
排出了所有迷药药力后,他还是睡意全无,睁着眼睛发呆,一时思绪翻飞,都不知道多久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他又骤然转醒,坐在床边调整心情。重新振奋精神,穿上崭新劲衣,打理整洁,出门时已经恢复了最巅峰的状态,似乎没有受到夜里烦心事的丝毫影响。
夜里张云龙退还给他的宝物,他没有收进大洪庙,依旧裹了个包裹准备在大会上遇见张云龙时再还给他。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还是给张云龙作为这一场交情的见证吧。
交情开始的见证,也是交情终结的见证。
出了客栈,却只见到张云龙堂妹张云允的俏美身姿,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张兄呢?怎么没见到他?”
“我,我也不知道堂兄这是怎么了,一夜没见就变得更奇怪了。大清早见到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倒像是大彻大悟的和尚。他让我来替他向刘兄道个歉,也道个别,说是刘兄仁德牢记在心,这就背着包袱跨马而去,看方向像是回家了。”
张云允迟疑,又忐忑道:“是不是他又怎么得罪刘兄了?”
道别?
这就走了?
刘恒默然后才笑道:“没有的事,也许张兄有了别的梦想,去拼命追逐了吧,你也别多想。你呢,你想怎么办,还想参加这大会么?”
张云允鼓起勇气,脆声道:“堂兄是堂兄,我是我!既然知道有这么个机会,哪怕明知肯定是争不过刘兄你,我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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