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东流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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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东流不复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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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没有来得及回自己的家,就匆匆出差,押车送货去武汉。

    几乎在萍去哈尔滨的同时,厂部在湖北武汉和河南新乡分别设立办事处。

    送货的卡车还是小季运输站的,驾驶员戴师傅的老家和萍一个乡,戴师傅和以前的赵师傅一样,也是当兵出生,有四十岁左右人。

    戴师傅没有架子,性格随和,说话没大没小。路不久,就自来熟地称呼萍“小老乡”。

    他们从江苏**进入安徽滁州境内,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乎山水”的欧阳修太守写的“醉翁亭”就在这里。然后,经过全椒再向西到合肥,他们早早地在望江东路与美菱大道交叉口处的卫岗旅社停车住宿。

    戴师傅当兵就在合肥,他要去“江淮汽车制造厂”看望战。

    戴师傅带了很多土产,大包小包,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他战一家挤在宿舍区一间像工棚一样低矮的宿舍里,战见面,自然分外亲热,请他们到街小饭馆喝酒吃饭。

    酒饱饭足,戴师傅的战兴致勃勃,提出请他们看电影。

    “我们去看场电影,”戴师傅的战趁着酒兴说,“我已经好几年不看电影了,不知道这些年穷忙什么!”

    电影的名字叫《神鞭》,根据冯骥才的同名小说改编。

    《神鞭》说的是清朝末年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有点傻里傻气,却修炼出一门奇异的功夫——辫子功,他的长辫子所向披靡,几乎凭一辫之功横扫天下武林。故事由此展开,神鞭如何在庙会把大混星子玻璃花抽得鼻青脸肿,如何打败色厉内茬的所谓津门武林祖师爷索天响,如何把蔑视中国人的东洋武士打得晕头转向……但最终神鞭敌不过洋枪,失去了当日的凛凛威风。但他没有抱着祖宗的“精血”不放,而是跟随时代、历史前进的脚步的变革,由“神鞭”变为“神枪手”。主人翁说:“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割的时候就得割。我把‘鞭’剪了,‘神却留着’。”

    故事发生在戊戌变法后,但肯定在辛亥革命之前,因为辛亥革命是反对留长辫子的。

    故事的具体情节萍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其中有一段“神气论”,其大意是,神气乃人之精华,人若是丢掉这份天赋的灵气,则会不伦不类。

    看完电影,酒劲已去,走在回旅馆的路,萍身开始回冷,月牙儿挂远处的屋脊,月光洒在合肥空旷的街道显得异常清冷……

    第二天,他们没有继续向西,从六安进入大别山腹地,而是从合肥向南经肥西、舒城、桐城、潜山、太湖、宿松,从大别山南边穿过,再向西进入湖北的黄梅县。

    安徽这边的潜山、太湖、宿松属安庆,安庆过去就是湖北的黄梅戏。

    安庆有黄梅戏,湖北却有个黄梅县,而且靠在一起。

    萍好奇地想,不知是先有安庆的黄梅戏,还是先有湖北的黄梅县?

    抑或安庆的黄梅戏,源于湖北的黄梅县,也未可知!

    晚,他们赶到浠水,在浠水境内过长江。

    过了江就是黄石,在北岸渡口,隔江看到对岸万家灯火。

    黄石是武汉城市圈副中心城市。他们准备在黄石住一夜,明天进武汉。

    萍知道,黄石是个新兴城市,历史曾经隶属过黄岗地区,有名的赤壁应该就在黄石附近。

    黄石境内的大治非常有名,冶炼业发达,大治即“大兴炉冶”之意,自古就是冶炼基地。这里矿产资源丰富,素有“江南聚宝盆”之称。

    进入黄石,萍心情大好。皖鄂一带山路崎岖难行,总让人担惊受怕。

    他们在一家名字叫“千里香”的路边小饭店停下车,原本想慰劳慰劳自己,谁知花钱却买了一肚子气受。

    这家号称“天飞的,地跑的,什么野味都有”的“千里香”饭店,有野鸡、野兔等等,其实这些东西在萍的家乡并不稀奇,他们也经常吃。味道不好,数量少倒也罢了,主要是弄得不干净,野兔肉吃到嘴里碜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端着盘子,凑近小饭店昏暗的灯光下,萍仔细一看,野兔肉面竟沾着一粒粒细细的泥沙!

    “老板,过来!看看你这面是什么?”萍把店主叫来。

    “正常,”店主嘻皮笑脸,打哈哈,“地跑的,怎能全不沾泥灰?”

    萍本来不想追究,但有个底线,店主起码得认个错。

    只要店主认错,萍就准备算了。毕竟出门在外。

    可是,店主根本不屑一顾,不但不认错,还狡辩。

    店主的狡辩,让萍改变了主意。

    “难道就洗不干净吗?”萍继续问,要店主给个说法。

    店主自知理亏,不再回答,借口生意忙,溜开去。

    店主不理不睬的态度,让萍更加恼火。俩个人争执起来。

    “老板,你看你,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

    “太恶劣了!”

    “恶劣了,怎么样?”

    “这菜不能吃,”萍一拍桌子,大声喊道,“给我们重做。”

    “想白送,想白吃?明话告诉你们,这不可能,”店主蛮横地说,“对不起,本店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生意。”

    更换要求遭到店主拒绝,萍立马站起来,拉着戴师傅往门外走。气就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店主拦住结帐,萍拒付。

    “想吃饭不给钱?”店主拦住萍,“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俩个人推推搡搡,争吵越来越厉害。

    “好来不好走!”店主大吼一声,挡住萍的去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是可忍,孰不可忍。

    萍忍无可忍,眼看就要打起来!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武汉算命】………

    店主如此蛮不讲理,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他们是外地人,“欺生”?明明是在欺负外地人嘛!

    萍多么希望小饭店里的食客们,那些本地人,能够有那么一两个正直的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拉拉劝。

    可是没有。

    小饭店里的食客们依然安然地抬头搛菜,低头吃饭,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没有人管闲事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不但没有人帮他们,反而有人替店主说话。

    说人家小本生意,不容易,劝萍多包涵,大方点。

    还有更难听的,说萍斤斤计较,太小气,还戴个眼镜,哪像个知识分子形样?

    萍的肺都快气爆了,最窝火的是,明明是自己有理,可是却说不出道理来。不但说不出道理,居然还被人误解、耻笑!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最后还是戴师傅出来“圆场”,才化解了这场冲突。

    戴师傅付过钱,拉着萍走出小饭店。

    萍虽然气愤,但也没有办法,自己单枪匹马,孤身一人,独木不成林。况且,这种情形下,再说也是白搭。只能忍了。

    “天九头鸟,地下湖北佬。”还没到武汉,他们就领教了“湖北佬”的厉害。“湖北佬”就送他们一个“见面礼”,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萍气呼呼,一声不吭回到旅馆,躺在床越想越不服气。

    当时,哪怕只有一个人为萍说一句话,萍就可以取胜,轻而易举地击败店主。

    他们为什么要帮店主?他们帮店主,无非是想店主能“客气点”,也许少收他们一点钱,也许多给他们几筷菜,最多贪点小便宜!

    萍不是悲观主义者,相信社会越来越进步,相信生活越来越美好。萍不会诅咒生活,但为这些可怜的人悲哀!

    不错,萍是外乡人,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人心自有公道,可是公道在哪里?天理又何在?

    由此,萍甚至想到中国人的劣根性。

    中国人缺少的不是智慧,而是正直、勇气和良知!

    中国人没有是非观,不能坚持真理。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霜。”自顾自,只保自身,不管闲事,对损人利己,唯利是图的事情熟视无睹。这就更加助长了这种歪风邪气。

    更有甚者,有些人为了蝇头小利能够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权利。

    这也是中国的民主道路为何如此漫长的原因之一!

    很快,戴师傅也遭到“报应”,在武昌火车站往东去大东门方向的路被“宰”。

    戴师傅是好奇心当。

    第二天午,他们赶到武汉办事处,青和明接待了他们。

    引江电机厂武汉办事处设在武昌火车站旁的江夏饭店里,饭店有专门到武昌火车站的接送中巴。

    武汉办事处由朱科长一手创办。

    朱科长武汉有个老表舅,家住洪山区,老表舅有一女一儿,女儿比朱科长大,儿子比朱科长小。朱科长到武汉出差,总喜欢住在表弟家。据说,表弟媳和朱科长“非常有缘”,关系不一般。

    吃过早中饭,他们去卸货。

    办事处仓库是租用朱科长表姐家的厢房,青带他们卸货,厢房里放不下,就放在院子里,用帆布遮盖起来。

    卸完货回到办事处,明早已在江夏饭店为他们登记好房间,留他们住下来,歇一宿,明天再走。

    戴师傅一看时间还早,拉萍“街逛逛”。

    几分钟时间,中巴把他们送到武昌火车站,下车后,他们沿着大街向东走。

    武汉过去讲“七省通衢”,是南北交通的要道。以前,武昌火车站到大东门这一段比较乱,路边一条线摆满各式各样的地摊——算命打卦的,卖狗皮膏药的,刻印章的……

    看到前面有一个算命打卦的地摊,戴师傅连忙走前去。

    戴师傅雅兴不小,兴致勃勃地说:“给我算一卦。”也不问价钱。

    据说,算命忌讳问价钱。一问就不灵,而且讨价还价,显得你的命“不值钱”,很“贱”。

    常言道,“行船走马三分险”,开长途车的风险应该更大些。戴师傅没事算个命,无非是想寻找些精神的安慰,或者说安全感。可以理解。

    这个算命的不是瞎子,但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胡说八道,不过,他还挺懂心理学,尽拣好话说,逗弄得戴师傅十分开心。戴师傅伸手从口袋抓出一把零钱,哪知道算命的眼疾手快,一把抢走戴师傅手中所有零钱,嘴里还说:“大哥真爽气人!不愧是走南闯北的。”

    戴师傅愣了一下,十分生气:“你怎么这样?你这里抢——抢人钱啦!”

    算命的本来坐着,这时从地站起来,挺身而立,眼露凶光。

    哇,算命的膀大腰圆,五大三粗。

    这是个狠人!光棍不吃眼前亏,戴师傅吓得没敢再吱声。

    过了好一会儿,戴师傅才尴尬地说:“好好好,破财消灾。”

    萍不信算命这些玩意儿,在戴师傅被算命的迷住时,已经走得远远的。同时,萍见算命的一脸凶相,不是善类,预感到戴师傅可能会当,但没有提醒他,过意让戴师傅也弄点小苦“吃吃”。

    戴师傅走过来拉着萍一声不响住前走。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回来路上】………

    ……

    “你是记者?”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围住萍,个个露出讨好的笑容,脸有些模模糊糊。

    “我怎么成了记者?”萍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问自己。内心虽然充满疑惑,但依然面露微笑,装得轻描淡写地问:“我如若不是记者,你们怎么看我,又会怎么对待我呢?”

    “走,走!”随着很热情的声音,一个一脸媚笑的家伙走前来,一把搂住萍,把萍往车拖。车坐着一个戴着墨镜,像老板模样的人,脸也看不太真切。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萍大声地问。

    对方虽然极尽阿谀奉承,但一直不回答萍的问话,显得神秘莫测。

    萍心里盘算,他们把自己误以为记者,是接自己去采访呢?还是要贿赂自己?

    “我要把你们全暴光!”萍真把自己当记者了。

    ……

    一会儿又变成抢劫。

    天漆黑一团,车在荒郊野外停住,他们把萍带下车,萍更加迷惑。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窜来,拦腰抱住萍,萍还是没能看清他长什么样。

    虽然被抱住,但萍不知从哪儿生出这么大的劲,那小子竟不是他的对手,萍三拳二脚,就把他打趴下。

    同伙一看势头不妙,纷纷举着家伙,直奔萍呼啸而来。

    他们开始抢萍手的包。

    萍这才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千把块钱出差款。

    萍急了。如果是十万八万丢了,萍反而不会如此着急,不是因为自己赔不起而不赔,而且未必要自己赔;但是千把块钱被抢,有人相信吗?恐怕不一定有人相信!

    萍担心自己要赔偿。

    萍大声呼救,却喊不出声来,喉咙里有东西堵住……

    戴师傅推醒萍,萍才知道自己在车睡着后做起梦来。

    谢天谢地,幸亏是南柯一梦。

    萍还沉浸在这两天的遭遇中没有解脱出来,加早晨起得太早。

    头一天晚约好的,三点钟动身。

    他们俩单独住一个房间,没有惊动办事处人。

    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

    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萍和戴师傅都有事,都想早点回去,他们计划在两天内赶到家。

    欲速则不达。恶梦也许是前兆,这一天他们非常不顺,很快就遇到麻烦。

    戴师傅开车出事了。

    他们回去没有从黄石走,而是直接从武汉长江大桥过江,经黄陂、新洲、罗田、英山,在鄂皖交界处,迎面一辆手扶拖拉机横冲直撞而来。

    他们是空车,速度非常快,戴师傅连忙减速,急刹,转向,避让……

    还是迟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萍的头重重地撞在汽车挡风玻璃。

    卡车冲到路边,停住,好在没有翻车。

    戴师傅迅速下车向后跑去,萍也跟着下了车。

    手扶拖拉机停在路中间,不过,方向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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