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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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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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缺的脸诡异地扭曲了起来:“你们觉得我的脸很难看吗?”眼睛瞪得恐怖:“这张脸,都是拜蒲歆所赐!”
  蔚缌这会儿镇定了下来:“胡说八道,你自个儿长的这副模样,与我父亲有什麽关系?”
  斗笠人恨恨道:“蒲歆灭了我的教,杀光我的教众,害得我愧对先祖自焚谢罪,岂料苍天有眼,竟又让我活过来了。好好,你是蒲歆的儿子,今日便杀了你替我教教众报仇。”说著,出手如风,一掌对著蔚缌的胸口拍了过去。
  温涵之不及想清楚,已将少年推至身後,掌风裂裂,自己没有武功,这一掌怕是避不开了,索性闭目等死,耳边传来少年尖厉的大喊声:“大哥。。。。。。”
  “砰”地一声大响,温涵之蹙了蹙眉,竟不曾感觉疼痛,身体被人拢进怀里,少年微微颤抖:“大哥。。。。。。”
  温涵之不明所以地睁开眼,面前的孩子脸色惨白如纸,洁净的双眸泪水盈盈,嘴唇哆嗦著:“大哥。。。。。。”
  辅国公淡淡一笑:“吓成这样,没事!”向前望去,但见斗笠人与年轻人对峙而立,方才那一掌竟是被那年轻人挡了去。
  斗笠人怒极:“郎公子,为何拦我?”
  年轻人笑容可掬:“殷师父切莫心急,这二人现下在此,还愁他们跑到天上去?抓了这小子便能威胁蒲歆,到时利用这小子杀了蒲歆,破了云岫山庄,那赵无咎既然生了儿子肯定是活著了,我师父得云岫,您得赵无咎,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斗笠人恶狠狠地:“不用这杂种也能破了云岫!”
  年轻人摇头:“那件事难得很,如今有更快捷的方法,何必跟著那父子俩去折腾!”
  斗笠人眼神怨毒地射向蔚缌:“好,破了云岫後,让蒲歆和他的杂种一起下地狱。”
  年轻人开开心心地点头:“这事不难!”
  听话听音,蔚缌已明白面前这两人定是与云岫有甚纠葛,怨只怨自己不够沈稳,被那人三言两语便激出了真话,到此时这地步说不得还会连累到大哥。眼光不由自主投向温涵之,泪珠掩在长长的睫毛下,只是强忍著不让它掉落下来。自己死不足惜,大哥却无缘无故给搅进来,送了性命岂不冤枉!
  辅国公擅於察言观色,蔚缌刚回过目光,便已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微微笑了起来,方才的抑郁感忽然烟消云散,缌缌。。。。。。其实能与你在一起,大哥很开心呢!
  缓缓立起身,牵起少年的手,拢到身边,语气平淡:“你们想怎麽样?”
  斗笠人愤恨地瞪著蔚缌,不曾开口,年轻人依旧笑意盈盈:“不怎麽样,只想请两位与我们呆在一起而已,二位旦请放心,此後行程路费、吃穿用度俱由我们承担,不会花费你们一分一毫。”
  温涵之摇了摇头:“我家便在京城,何必与你们住一起?二位的好意,在下兄弟心领了!今日闹到这份上,这顿饭不吃也罢,这就告辞了。”要论口齿,谁能赢得过我,温涵之浸淫官场数十年,岂能让尔等小辈占了口舌上风?
  年轻人嘿嘿一笑:“告辞?先生年纪不小,说话倒是天真得紧,今日你们便是不愿与我们呆一块儿,看来也不行了。殷师父,这两人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动手吧!”
  斗笠人早已不耐,抢步上前,便待点住蔚缌的穴道。
  少年怎愿束手就擒,下意识展开身形,一瞬间退到墙角。斗笠人冷笑道:“轻功不错,不知你的招术怎麽样!”欺身上前便要开打,却听年轻人高声道:“殷师父,不用那麽麻烦,这儿有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这位先生,真是对不住,在下要得罪了!”
  此人当真十分会装模作样,动手前犹不忘道歉赔礼,温涵之不吝赞许:“公子有礼有节,实是个少见的年轻俊彦,可惜啊可惜。。。。。。”
  年轻人哈哈大笑:“先生真会说话,明明骂我奸滑狡诈、表里不一,偏偏尽拣好听的说,只是你说得再动听,我还是要动手的!”抬手便待一指点出。
  少年大叫:“休伤我大哥!”飞身扑回温涵之身前,昂首挺胸:“你们要抓的是我,与我大哥无关,放了他,我与你们走便是。”
  温涵之扶住他双肩:“大哥这辈子都不曾涉足江湖,也未给人绑架过,偶尔尝尝这种滋味也没什麽不好!”
  年轻人拍起手来:“果然是兄弟情深!只是在下真是不明白,据传赵无咎与蒲歆苟合时不过十六七岁,怎会有先生这麽大的一个儿子?”
  辅国公神色平淡:“忘年相交,金兰之义,阁下当真白长了岁数,这些浅显的道理竟是一点都不明白。”
  年轻人摸了摸鼻子:“先生教训得极是,确实是在下浅薄了。不过,今日这境地,不管先生如何懂道理,仍是没有用的。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先生手无缚鸡之力,这小子双拳难敌四手,看来是非得与我们走不可了!”
  话音刚落,忽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算是什麽东西,居然敢对温公如此无礼!”
  第四十章
  吱呀一声,包间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领先者黑衣俊秀,冲著温涵之抱拳一揖:“温公受惊了!”
  辅国公微微一笑:“左护卫怎会在此?”
  左绍和抬起头:“隐卫跟踪这两人有一段时间了,发现他二人缠上了温公,故而禀报於我,幸好我来得还不算晚!”
  温涵之眯了眯眼睛:“不晚,来得正是时候!”
  左绍和转向年轻人:“两位从蜀地去了彭城,又从彭城来到京都,所为何事?”
  年轻人暗暗吃惊,弄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竟对自己一路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不好,此人口称温公,难道这位“大哥”竟是御封异姓国公温涵之?他临危不变,眼睛扫过四周,小小的包间内站了七八名黑衣人,面前这形势自己二人必定讨不了好,罢罢罢,只怪自己太大意了,如今之计,只有。。。。。。忽地出手:“看招!”
  左绍和下意识退後一步抵挡,却不料那掌风半路变道转向窗口,哗啦啦,窗框碎落一地,年轻人高呼:“走!”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二人已携手跳出窗口,冲进大街,转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左绍和扑到窗边俯身瞧了瞧,跺脚道:“不能让他们跑了,快追!”七八名黑衣人相继跃了出去,街上行人顿时乱成一团。
  温涵之叹了口气:“这样大张旗鼓,岂不是要惊扰到百姓?”
  左绍和正待跳出去,闻言回头笑道:“有劳温公了!”
  辅国公微微摇头,年轻人做事总是这麽毛毛燥燥!牵起蔚缌的手:“我们出去吧,得替他们善後!”
  少年默默地任他牵起,一声不吭,随著他走出店门,大街上百姓受了惊吓,俱都缩到街道两侧,议论纷纷。
  温涵之和蔼可亲地拉过一个小孩儿,叮嘱了他两句话,那孩子撒腿便跑,方向竟是朝著京都府尹衙门。
  很快,京都府尹刘衡急匆匆赶了过来,顾不得周围聚著一大群的百姓,慌里慌张地便要向著温涵之行礼。
  温涵之一把托住他的双臂,低声道:“适才禁卫军在此缉拿两名贼人,不想动静太大惊扰了百姓,你想个法子好好安抚,万不可传出谣言。”
  刘衡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只得连连点头:“下官明白,温公请放心!可需下官调遣人马协助禁卫军擒贼?”
  温涵之微笑道:“多谢刘大人的好意,不过这件事乃是禁卫军的差事,不好劳动刘大人的人手啊!本公出来时久,这便回去了,底下的事刘大人看著办便好。”
  刘衡弯下腰:“恭送温公!”
  温涵之摆了摆手,重又牵住蔚缌,穿过人群往国公府方向走去。
  百姓们都有些摸不著头脑,刘衡乃京城百姓的父母官,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见这位大老爷对著一名书生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纷纷猜测书生的身份,有几个见过世面的暗自揣测,瞧那模样倒像是辅国公!只是一时不能确定,刚刚又出了一连串的变故,更加不敢随便说出来!
  蔚缌一直垂著头想著什麽事,温涵之回眸瞧向他:“缌缌,怎麽不说话了?”
  少年慢慢抬头,眼中隐有泪光:“险些连累大哥了!”
  辅国公笑了起来:“我还是头一次遇著这样的事情,倒是挺有趣的!缌缌,这两人你认识吗?”
  蔚缌摇摇头:“不认识,从未见过!父亲和爹爹也没有向我提起过有这样两个人,不过。。。。。。”咬住嘴唇。
  温涵之侧目:“怎麽?”
  少年若有所思:“那个年轻人使出来的的确是云岫的武学,奇怪的是,云岫山庄根本没有这麽一号人物,他的武功是向谁学的呢?云岫的武功又怎会泄露在外?”
  温涵之握了握他的手:“不用烦恼,这件事你的两位父亲或许清楚。缌缌,往後自己要多加小心。”皱起眉:“但愿绍和能将这两人抓住!”
  少年很是担忧:“云岫武学外漏,难道是庄内泄出去的?大哥,我爹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温涵之微笑著摇头:“蒲庄主武功旷古烁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自己,需得多做防范才是。嗯。。。。。。到家了!”
  二人走得极快,说话间已到了国公府门前,门房迎了出来:“国公爷回来了!”
  温涵之并未放开蔚缌的手,带著便要他向府内走去,蔚缌立定不动,沈吟著:“大哥,我不进去了,我。。。。。。这就回王府,写封信问问父亲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温涵之敛起眉心:“你一个人回王府我不放心,况且你我还不曾用过午膳,且在我府里用过膳,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蔚缌摇头:“大哥有所不知,我虽然武功不好,可是我的轻功很好,若真是遇上那两个贼人,逃是没有问题的!”
  温涵之转过身:“缌缌。。。。。。”
  蔚缌挣开他的手:“大哥放心好了,我等不及了,早些写信回去,也能早些接到父亲与爹爹的回信!”说话间,轻身功法施展开来,人已在三尺开外。
  温涵之目送著他拐出了巷子,喃喃道:“这孩子。。。。。。”幸好这是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否则这等身手施展出来,岂不是要惊到路人?
  蔚缌顾不了许多,一路横冲直撞飞奔回王府,正巧在府门前碰见好不容易得了皇帝允许急急赶回王府的方晏。
  贤王甫下轿,便觉眼前人影一晃,少年火烧屁股般地冲了过来,下意识迎上前去一把拉稳他的身形:“缌。。。。。。蔚公子,发生什麽事了?”
  蔚缌定定神,看清楚眼前人的相貌,伸手扯住方晏的衣袖:“方大哥,我要写封信回家!”
  方晏失笑道:“写信便写信,急成这样做什麽?”
  少年跺跺脚:“这件事很急,方大哥,快进去吧!”
  方晏瞧出事情有些不对劲,拉住他的手向府内走去,边走边问:“出了什麽要紧的事吗?”
  少年没心思隐瞒:“方才在大街上遇著了两人,其中一人将我误认为爹爹,这倒罢了,回头又缠了上来,说是我父亲害了他,欲杀我报仇。。。。。。”
  方晏骇了一跳,立定身,上上下下打量了蔚缌一番,声音有些发抖:“你。。。。。。有没有受伤?”
  蔚缌摇头:“没有,大哥,我要写信!”
  方晏带著他往书房走去,一颗心“扑通扑通”只是跳个不停,少年直言快语,一句话说得他心里兀自惴惴不安,想来定是缌缌父亲的仇家撞见了缌缌,幸好幸好。。。。。。
  书房内,红珊正在整理著书籍,瞧见主子拉著蔚缌急急走了进来,心下好奇,主子想通了?怎地又与蔚公子这般亲密了?
  方晏吩咐著:“准备纸笔!”
  美丽的侍女静静地敛衽一礼:“纸笔都备著呢!”
  方晏拉著蔚缌坐到书案边,亲自倒墨研墨,催促道:“快写吧!回头我让人快马送至府上。”
  少年认真地想了想,提笔龙飞凤舞满满当当写了一张纸,方晏接到手中大略看了看,吹干墨迹,找出一个信封,将信封了进去,正待唤人,却被蔚缌制止住。
  方晏奇怪道:“有什麽问题?”
  少年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丸递给方晏:“大哥,我功力不如你,你来,打最高的那颗树。”
  方晏莫名其妙地接过,瞧了瞧手中的红丸,并未多问,遵照蔚缌的话,摒指射向树冠。
  树枝簌簌摇动,一只雪白的鸽子从树叶间直冲而下,飞快地掠进书房,停在蔚缌伸出的手掌中心。
  方晏与红珊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院子的树上什麽时候歇了一只鸽子,看这只鸽子通体雪白,连爪子都是洁白的,想来定非凡品。
  蔚缌一边绑著纸条一边解释:“这是云岫伺养的雪鸽,云岫人人都有一只,雪鸽认主,若是主人在外,必定陪著主人一起在外,日常都是由它们传送书信。我六岁那年父亲让我选一只雪鸽,我就选了这只。别的鸽子都没有名字,我这只是有名字的,叫毛毛。”
  红珊瞧著那鸽子著实可爱,忍不住问道:“为什麽叫毛毛?”
  蔚缌抚著鸽子的羽毛:“父亲带我去选鸽子的时候,它的羽毛最长,所以就叫毛毛啦!”
  方晏忍俊不禁:“毛毛?”
  蔚缌抓起鸽子的一只脚:“毛毛,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方大哥,你和他认识认识好不好?”说起,竟捏著那只爪子伸向方晏:“握握手!”
  方晏啼笑皆非,和一只鸽子握手?却见蔚缌一脸期盼地望著自己,心下一软,这些天冷落他已久,何必让他不高兴,果然伸出手,抓住鸽子的爪子轻轻捏了捏。
  蔚缌高兴地笑了起来,拍拍鸽子头:“把这封信带给父亲,将父亲的回信再带回来。毛毛,你要快快地飞啊!”
  鸽子圆圆的小眼滴溜溜地转动,也不知道是否真地明白了小主人的话,振振翅膀,出了窗洞,一飞冲天。
  蔚缌仰头望著窗外天空万里无云,鸽子雪白的身影渐至不见,方才缩回脑袋,回头冲著方晏笑道:“不出三天定能收到父亲的回信。。。。。。”
  方晏凝目注视著他:“你很想你父亲是吗?”信里的语气带著浓浓的思念。
  蔚缌诚实地点点头:“我最想爹爹啦,不知道爹爹有没有想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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