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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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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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缌似是怔了怔,苦吗?垂目瞧向绣着百合花的锦被,苦。。。。。。抬眼望着弟弟稚嫩的小脸,伸手轻轻抚了抚:“药也能随便乱尝的?”
  小墨的长睫蝶舞般跳跃着:“神农尝百草,小墨试百药。”小砚别过脸,有些忍俊不禁,尹竹风赞许地拍了拍小墨的肩膀:“好孩子!”
  蔚缌知道弟弟故意耍宝逗自己高兴,顿觉窝心不已。环顾四周,这一屋子的人眼睁睁地望着自己,或长或幼,谁不在期盼着自己能够早日走出阴霾,大哥已经过世了,难道果真要让活着的人永远为自己担心吗?
  一向年光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
  蔚缌暗暗握了握拳,转向方晏:“大哥,我们现下是在王府吗?”
  贤王与他素来心意相通,见他突然焕出了些许神彩,惊喜莫名,连忙回答:“没有,午时你突然晕倒,把大家都吓坏了,现下还在老师府上。”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让大家担心了。嗯?瞻儿与萧公子呢?”
  小墨跳下床踏,走到墙角拉出一个孩子:“哥哥,瞻儿在这里。”
  蔚缌失笑,冲着温瞻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嘴里却斥责着弟弟:“你倒真是会装大人样,怎么也称瞻儿?”
  温瞻眨巴着大眼,想必是哭了很久,眼眶到现在仍是红通通的,柔顺地走上前解释道:“蔚叔叔,是我让小墨哥哥这么称呼的,家里人都叫我瞻儿。”
  小墨嘟起了嘴:“叫瞻儿不是更亲切吗?哥哥,你为什么总说我,小砚也是这么叫的。”
  小砚皱着眉头:“就你话多!”却冲着小墨伸出一只手去。
  小墨顿时噤了声,委屈地瞧了兄长一眼,磨磨蹭蹭挨到小砚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蔚缌知道两个弟弟不用人烦心,不再去理会,探手抚上温瞻的鬓发:“好孩子。。。。。。”其实他自己不过十六岁,这样成熟的模样展现出来,周围的人不仅没觉得好笑,反而暗暗惊心,尹氏兄妹互望一眼,俱有悔意,早知如此,当初不该离他而去。
  温瞻抬起头:“蔚叔叔,爹爹前几个月给我写信,写了很多关于叔叔的事。。。。。。”
  房门吱呀一声,打断了温瞻的话,众人望去,萧彤华慢慢走了进来,年轻人定定地瞧向蔚缌,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少年十分机敏,隐隐觉得这位聪慧机敏的萧公子已瞧出了几分端倪,不过,他既不点破,自己也没必要说出来,那份情,那份永不能再续的真情这辈子就永远埋在自己心底吧!
  温瞻习惯性地走过去拉住萧彤华的手:“舅舅。。。。。。”
  年轻人勉强笑了笑,牵着孩子来到床前:“蔚公子。”
  蔚缌望着他,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似乎悟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曾悟出来,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萧公子。”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一时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方荀见蔚缌精神还算不错,略略放下了心,想想自己出宫已有大半日了,也该回去了。。。。。。
  这念头刚转过,便见一品护卫易扬匆匆走了进来,迎头便跪:“陛下!”
  皇帝皱了皱眉:“什么事?”
  易扬闷下头:“皇后娘娘请陛下速速回宫,说是。。。。。。说是贵妃娘娘方才突然昏厥,今太医诊断,是。。。。。。”他似乎有些犹豫,下面的话顿住了。
  方荀心头一跳:“是什么?”
  易扬缓缓道:“贵妃娘娘怀上了龙子。”
  方荀怔住,方晏脸现喜色,走过来深深作拜:“恭喜皇兄,贺喜皇兄。”
  皇帝没他那么兴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同喜同喜。”
  谷梁文轩一直静立在旁,听了这话,也觉得很高兴,毕竟,这个龙子算来是自己的重孙哪!
  萧彤华出生官宦之家,十分懂规矩,已带着温瞻跪倒在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蔚缌亦微笑了起来:“陛下有福了。”他以往从不拘泥礼法,此番回来倒是明白了许多道理。
  尹氏兄妹稍稍折腰:“草民恭贺皇上。”便连两个稀里糊涂的双胞胎也象模象样地抱拳拱手:“恭喜。”
  这么一群人中最不觉得高兴的怕便是方荀与跪在地上的易扬了,皇帝心里头有别的计较,易扬却知道自从华妃进宫后,时不时给皇帝喂点儿毒,对这个老带着毒药的毒女,皇帝就是再色迷心窃也不可能去碰她一碰,这个龙子。。。。。。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方荀不动声色地晃了晃衣袖:“朕这就回宫。”
  易扬立起身,闷着头请皇帝先行走过,方晏连忙跟上前去,萧彤华嘱咐温瞻留在屋里,自己亦随着皇家兄弟俩走出了房门。
  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头。
  送走皇帝与易扬,方晏和萧彤华并肩回屋,年轻人似乎有些犹豫,最终仍是开了口:“王爷,彤华准备参加来年的秋试。”
  贤王吃惊道:“你不是说官场多崎岖,不愿牵扯进来吗?彤华,可是老师信里说了什么?”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曾,姐夫说萧氏仅余我一脉独根,劝我早日配得良缘。。。。。。”他轻轻地苦笑:“我如何能够忘记。。。。。。”
  方晏黯然,默默地走到他面前,正对着年轻人清秀俊逸的脸庞:“彤华,你对老师的心我们一直都清楚得很,只是瞻儿还太小,你。。。。。。”
  萧彤华叹息着打断了他的话:“你总是小心翼翼,我怎会有那种懦弱的想法?高堂老母犹在,瞻儿尚且年幼,萧彤华读了十多年的书,岂是白读的!倒是你,现下陛下有了后嗣,你也该娶个王妃了。”
  方晏微微笑了起来,脑中闪过蔚缌的身影:“这件事日后再说,眼下不着急。”
  年轻人似有所悟:“你心里想的是蔚公子?”
  贤王叹了口气:“只我一厢情愿罢了,他至今仍是将我当作兄长一般。”
  萧彤华凝视着他的双眸,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羡慕之情:“不要太过勉强于他,能与他同顶一片蓝天,同踩一方土地,已是幸事,更何况,我瞧他对你十分依恋,王爷,你当知足了。”
  方晏垂目:“你说得不错,倒是我以前想差了。”
  年轻人却又叹息了起来:“王爷,你的性子总是太过温和。。。。。。”
  方晏失笑:“你不也是如此?故而自小你我二人交情最好。”
  萧彤华的神情带着深深的怀念:“姐姐却说陛下性情疏朗。。。。。。”
  方晏眼中闪过泪光:“小时候,老师还与我们说,若彤英与皇兄相投,不如日后给皇兄做个妃子。”
  萧彤华闭了闭眼:“世上的事总是不容易被人看透的,姐姐自小便对姐夫情有独衷。。。。。。”
  贤王扯了扯嘴角:“说实话,彤英突然搬进国公府,着实让我们都吃了一惊呢!”
  萧彤华勉强笑了笑:“不说你们,我与母亲俱都吓了一跳,本以为姐姐对姐夫不过是崇仰之心,不想她竟是决意要嫁给姐夫了。”
  方晏正待接话,却见前方孙楚匆匆走来:“公子。。。。。。公子。。。。。。啊,王爷也在。”
  贤王微微点头:“孙管家,有什么事么?”
  孙楚弯了弯腰:“小人是想问问,客人们今晚留在府里用膳吗?”
  方晏摇头:“出来时,我已吩咐王府备好晚膳。彤华,三日后我再过来,现下天色不早,实是该带他们离开了。”
  萧彤华点点头:“眼下事杂,留你们用膳怕有招呼不到之处。只是,蔚公子身体虚弱,今晚便住在这里吧。”
  贤王摆摆手:“无妨,适才我已遣人去叫了轿子,现下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准备,你与瞻儿如何照顾得他?”
  二人边说着,随同孙楚来到了蔚缌休息的房间,屋内传来三个孩子清亮的声音:
  “瞻儿,这个送给你,这是我与小砚找着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或许你有用。”
  “这是什么?象个青蛙,冰冰的。”
  “这是冰蟾,去年我与小砚偷偷进了出云山底下的一个冰窟,在最深处找到了这只冰蟾,父亲说可以解百毒。”
  “解百毒,你自己不留着吗?”
  “我医术这么厉害,留着没什么用啊!嗯,其实你也不一定会有用,但是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好东西能送给你的,只有这个稀罕些。小砚,你有没有找到什么送给瞻儿的?”
  “只有这个了。”
  “咦,你怎么会有这柄剑?”
  “爹爹给我的!”
  “爹爹真偏心,我向他要了好几次都不给我。”
  “你武功那么差,要这个做什么?瞻儿,这个送给你”
  “我。。。。。。我不会武功。。。。。。”
  “没关系,咱们这么投缘,日后我教你,这把短剑有个机关,你看。”
  “啊。。。。。。”
  “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用这个射他。。。。。。”
  方晏回身望向萧彤华:“瞻儿多几个玩伴倒是件好事!”
  年轻人若有所思:“他已经够顽皮了,我只怕以后更皮。。。。。。”
  贤王摇着头:“有你一直管束着他,他纵然再顽皮,也仅得如此了!”萧彤华默然。
  第六章
  回到王府时晚膳已准备妥当,众人用过膳,方晏吩咐红珊妥善安排客人住宿,尹氏兄妹带着双胞胎依然住进了以前住的院子里,谷梁文轩独占一间客房,蔚缌本欲与弟弟们住在一起,无意中却瞧见了方晏殷切的目光,心下软疼,很快放弃了,随同贤王回到主院。
  他病了一个多月,尚未调理妥当便匆忙起程赶路,兼之心情抑郁,今日又晕过一次,回到房中时已是疲惫不堪,方晏亲自照顾他用了药,洗漱歇下,刚盖上锦被,便见他闭了双目,不一会儿,鼻息细细,沉睡过去。
  吩咐下人将书房内未批阅的公文搬到卧室来,方晏并不急着休息,今日一早出门,其后忙忙碌碌,事务只得搁置一旁,不予理会。
  红珊进来时,便见兰烛微泪,贤王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地批阅公文,床上绣被如云,苍白的容颜拥在被褥中,少年的眉目间尽显憔悴之态。
  红珊放轻脚步,悄悄走到书案边,压低声音:“王爷。。。。。。”
  方晏抬起头:“什么事?”
  红珊皱着眉:“华府来了一个人,说是有急事要求见王爷,现下梅总管正陪着呢!”
  贤王怔了怔:“有没有说为了什么事?”
  红珊的声音更轻:“据说是关于贵妃娘娘的事。。。。。。”
  贤王皱了皱眉头:“贵妃传出了喜讯,这是件好事啊!”
  红珊柳眉蹙得深紧:“听那人的口气,似乎正是为了这件事来求王爷。”
  方晏觉得莫名其妙:“求我?求我做什么?”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孩子还不曾出生,难道便想着立储之事了?”
  红珊轻摇臻首:“怕不是为了这件事,王爷,你没觉得事情很奇怪吗?陛下大婚已十多年了,后宫佳丽云集,却是一直一无所出?而贵妃娘娘进宫时日并不长。。。。。。”
  贤王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这个龙子有问题?”
  红珊微福:“奴婢也只是猜测,或许王爷去见了那个人就有结果了。”
  方晏略略思索了片刻,摆手道:“不,我不见,你去,与疏鸿一起问得清楚了,回头告知我一声便可。”
  红珊应诺:“是。”莲步轻移,重又退出了房间。
  烛火“筚拨”作响,方晏转身时正瞧见兰台烛花蓦然绽开,不觉微微一笑,回头望向床上的蔚缌,少年一动不动睡得稳实,贤王忽然觉得无比地心安,缌缌还活着。。。。。。与自己在一起。。。。。。
  批完公文正正听见三更声起,方晏唤来守夜的下人将公文送去书房,洗漱后,遣退伺候的婢仆,也不上床,只倚在床头阖目歇息。
  刚闭上眼不过片刻,门外传来红珊清甜的询问声:“王爷歇下了吗?”
  守在门边的下人连忙回答:“刚刚歇下。。。。。。”
  方晏猛地张开眼,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还不曾睡,进来吧!”
  与红珊一起来的还有红衣梅疏鸿,年轻人瞧了瞧床上的蔚缌,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很快恢复如常,躬身行礼:“王爷。”
  方晏淡淡道:“疏鸿也来啦,怎么,出了什么事?”
  红珊神色凝重:“这件事可真是棘手了。”
  贤王挑眉:“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你也觉得难为?疏鸿,你来说说看。”
  红衣年轻人望着被褥间的少年:“这。。。。。。”
  方晏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道:“缌缌不是外人,何况他睡着了呢,不要紧,说吧!声音轻些便是。”
  梅疏鸿有些无奈:“适才华府派人来,只为一件事无法可想,故尔想求王爷相助。”
  方晏觉得好笑:“你说了这么多,怎地一个字都不曾提及究竟所为何事?”
  梅疏鸿瞥了瞥红珊,缓缓道:“华府来的那个人说得很确实,贵妃娘娘现下肚子里的龙子并非陛下的骨血。”
  屋内的空气顿时冷凝了下去,方晏的笑容僵在脸上,隔会儿抬手取了桌上的茶杯微抿一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梅疏鸿一字一句道:“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皇家血脉。”
  贤王盯着他:“那是谁的?”
  红珊叹了口气,接口道:“乃是传讯之人的骨血。”
  方晏沈下脸:“他还有胆子来我这儿求助?不怕本王杀了他?”
  红珊继续道:“他说他与贵妃娘娘青梅竹马,自小便情投意合,只因身份上的差异,这桩婚事遭到了贵妃父亲的阻挠,太妃出面,只要贵妃娘娘帮助她完成一件事,便放她离开,让他们两人双宿双飞。。。。。。”
  方晏慢慢坐在椅子上:“母妃让她完成什么事?”
  红珊摇摇头:“这件事除了太妃与贵妃知晓,便连他也是一概不知,他也曾趁着进宫相会的机会问过贵妃娘娘,贵妃却死死瞒紧了,只是不说。”
  贤王一只手搭在椅靠上,暗暗用力:“他还能进宫幽会?”
  “据他所言,太妃为了安慰他俩,每隔一个月便会安排其进宫一次。”
  贤王眉目森冷:“母妃果然是只手遮天哪!还有什么话?”
  “本来他们也谨守礼法,从不犯忌,谁知上个月进宫时,两人终未能忍住,行了。。。。。。行了那种事,怎料。。。。。。”
  贤王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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