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也不肯服用,昨日我瞧着他有些不妥。”
方晏吃了一惊,伸手抓住蔚缌的胳膊:“不妥?缌缌,皇兄现下的情况不好么?”
蔚缌犹豫着:“也不是很不好,他功力深厚,目前倒还能压住毒性,只是我瞧那毒越来越厉害,再过段日子,皇帝若还是不肯用解药,只怕毒性便会渗透全身。”
贤王的神情焦急而忧虑:“既有解药,皇兄为何不服?”忽尔若有所思:“难道是。。。。。。”
红珊接口:“怕是故意的,陛下的性子自小就古怪,眼下又有了中毒的迹象,太。。。。。。”
方晏蓦然打断婢女的话:“红珊,你且到书房准备着,回头我用了膳便去书房。”
蔚缌皱眉:“大哥。。。。。。”
方晏拍了拍少年的手:“我要写一道折子,皇兄与我自幼亲和,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有任何不妥。”
蔚缌若有所悟,瞧着红珊将要出门,连忙扬声唤住:“红珊姐姐。”
红珊回头:“蔚公子。”
少年笑嘻嘻:“有劳姐姐将折本拿到房间来,大哥有什么要写的在房里写了吧。”
红珊垂头轻笑,蔚公子经此一事,比以前更体贴了呢!怕主子难为情,捂着嘴急急走出房门,想想有理,王爷昨夜太辛苦啦,何苦再去书房呢!有蔚公子在房里陪着他,便是坐在床上也能写得。
方晏苦笑地望着少年,蔚缌冲他扮了个鬼脸,起身走到桌前取了一碗稀粥放到搁在一旁的托盘里,端着托盘回到床边:“大哥,不许你起床,就在床上吃。”
想了想又道:“一会儿我去找个小凳子,把凳脚洗干净了搁床上,这样大哥可以坐在床上写字。”
方晏叹息着:“我没有那么柔弱。。。。。。”
蔚缌一勺粥塞进他嘴里:“大哥,这粥里头小墨也加了些补品,好吃吗?”
贤王放弃地看着他,细细咀嚼,隔半晌方才微微点头:“不错。”伸手接过蔚缌手中的银匙:“我自己来。”
少年笑眯眯地望着他,这会儿,只觉得眼前的人无处不好看,无处不俊秀,那修长的眉、温润的眼、殷红的唇,这人怎么能漂亮成这样呢?
方晏一抬头便发现了他色迷迷的眼光,那神情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掉一般,不由失笑道:“你不饿吗?”
蔚缌“呵”地一声回过神来,讪讪地站起:“饿了。”
贤王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柔情:“饿了还不快去吃?你的胃不好,别又伤了。”
少年傻傻地笑了笑,大哥就是关心我呢!乖乖走到桌边,选了个正对床的椅子坐下,一边吃一边偷偷瞧方晏。
这顿饭两人吃得都很快,方晏放下碗时,蔚缌便已走到床前将碗连托盘送回桌上,复又跳回床边,粘粘腻腻地抱住贤王:“大哥。。。。。。大哥。。。。。。”
其实方晏并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蔚缌,此时瞧着少年依赖的神情,心里愈发柔软,伸手捋了捋少年遮住眼的额前刘海,低声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蔚缌打蛇上棍:“大哥陪我。”
方晏笑了起来:“陪你!”
少年呵呵一笑,三两下蹭脱了鞋,快手快脚地爬上床,随手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贤王轻斥:“怎么不脱衣服?”
蔚缌转了转眼珠子,居然开始撒赖:“大哥帮我脱。”
方晏哭笑不得,却并不违逆他,果然伸手解开少年领间的盘扣,拉脱腰间束着的缎带,蔚缌微一翻身,衣服脱了下来,方晏将之挂在床栏上。
少年伸手抱住贤王的腰肢往下一挫,方晏顺势钻进薄被里,两人面对面躺着,相视一笑,蔚缌亲上了瘾,手臂搂住贤王的脖颈,凑过脸去,竟又狠狠吻了起来。
方晏本就对他情根深重,到这地步,更是随了他的意,蔚缌从他的嘴唇慢慢亲到脖子,呼吸有些急促。
贤王抱住他的身体,脸颊缓缓磨蹭少年光滑柔润的长发:“缌缌。”
蔚缌抬头:“怎么?”忽地一笑:“大哥,你放心,我没那么不懂事,你的身体还未好,我不会乱来的。”
方晏脸一红,斜睨着眼看他:“胡说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蔚缌忍住笑,一本正经地望着他:“嗯,大哥想说什么?”
贤王努力地想了想,终于找着一个话题:“听黄需说,你在宫里病了。”
蔚缌歪歪脑袋:“黄大哥可真会传话,只是小病,居然也传到了大哥耳里。”
方晏下意识地搂紧他:“缌缌,别让我担心。”
少年呵呵直笑,反手将那人拥住:“放心吧!我自己也稍微懂些医术,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这不已经痊愈了吗?大哥,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方晏将嘴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日日思君。。。。。。”
蔚缌笑得眯起了眼:“我也天天想着大哥呢!就怕大哥不管我了。”他这话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孩子气十足,其实心里也知道,依方晏的性子,如何能够对他置之不理。
贤王轻轻叹息:“让你受委屈了!”
少年摇摇头,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不委屈,没有这件事,大哥说不定还要送我走,现下好了,我们在一起,永远都别分开。”
方晏似乎怔了怔,隔片刻闷下头死死吻住蔚缌的双唇,半晌方才放开,郑重其事地点头:“好,到死都不分开。”
蔚缌笑得眉眼弯弯,下意识添了添嘴角,索性将那人的脖子拉向自己,低低呢喃:“大哥。。。。。。”万千话语在唇齿互依中淡淡消散,流出一室的温情蜜意。
第三十章
自二人成了好事之后,方晏果然再不提让蔚缌离开之语,两人同住一房同睡一床,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快活。唯一让二人放心不下的是宫里的皇帝,据说曾卧床休养了几日,便又恢复正常的早朝,方晏呈进宫的折子也如石沈大海,杳无音讯。
其实这些还不够奇怪,最令人感到担忧的是皇帝的态度,眼看着蔚缌在王府也住了两个多月了,偏偏皇帝竟然没有一点儿动作。少年曾私下里问过方晏是否将拦截他出宫的人全都杀了,贤王却只是皱皱眉,说那些是皇帝的隐卫,隐卫头子左绍和与自己是相伴长大的总角交情,当时并不曾下重手。也就是说,皇帝必定已经知道贤王将蔚缌带回了王府,那为何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除去这件事,另一件事也让蔚缌渐渐上了心,他开始密切注意方晏身体的变化,暗地里写出一系列的药方交给红珊,叮嘱她将方子中标出的补药偷偷混在方晏的饭菜里,红珊虽然并不明白少年的用意,可看到方子上大体都是些平常用的大补药材,不疑有它,想着应是蔚公子体贴王爷,故而为他进补。
这晚,方晏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少年正在轻柔地替自己擦汗,不觉微微一笑,这一笑笑回了些许神智,心里突起疑惑,擦汗也便罢了,如何总有手指搭在自己的腕脉间。
其实这段时间方晏也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首先是情绪上,总是若隐若无地缠绕着说不清的烦燥,甚至有一次因着饭菜不对胃口竟冲着红珊大发雷霆,骂得心腹侍女委屈万分。再来便是身体上的不适,常常莫名晕眩,有时忽然站起便是两眼一黑,若非蔚缌在旁抢手扶住,只怕当场便要摔倒在地。
少年纤细的手指搭着腕脉,另一只手捏了帕子小心地擦拭方晏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心里颇有些忧虑。从一个月开始方晏便出现了情绪上的不稳定,现下两个多月了,这几日跟着他,总见他时时踉跄,也不知底下将会如何?得写封信回云岫,问问当初父亲是怎么照顾怀孕的爹爹。
正思索间,却见那人睁开了双眼,清清朗朗的眸光定定地望着自己,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疑虑。蔚缌心口一紧,连忙凑到近前:“怎么醒了,不舒服么?”
方晏摇摇头:“缌缌,你怎么不睡?”
少年低低笑道:“睡不着,看你出汗了,替你擦擦。”
方晏撑着胳膊坐起,头晕眼花地靠上软垫,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微微闭上双眼:“缌缌,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蔚缌拿着丝帕替他擦汗:“没有,你别多想。”
方晏忽然烦燥起来:“你怎么又骗我?缌缌,别总把我当傻子。”
少年的手顿了顿,低声下气地劝慰:“大哥,我以前是不对,可是我现在怎会骗你!夜已经很深了,睡觉好不好?”
方晏摇摇头:“不对,缌缌,你搭着我的脉做什么?跟我说实话。”
蔚缌握住他的手:“大哥,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迟早会让你发现,只是我若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吃惊。”
方晏被他绕得头更昏了,不耐烦地睁开双眼:“究竟是怎么了?”
蔚缌暗暗沉吟,都怪自己当时被春药迷住了心,竟忘记方晏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他是方炫的亲子,望舒的后裔,本以为不喝酒当没有什么问题,却不料后来发觉情形不对,问及红珊,才知那日方晏将众密卫召回府时,为鼓舞士气,曾与一干下属共饮美酒以壮胆气。。。。。。唉,到现在胎儿也有两个多月了,方晏的孕后反应越来越严重,他又不是傻子,总归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与其让他担惊受怕,不如由自己婉转地告诉他让他早做准备。
贤王见他只是闷着头却不开口,心头一紧,难道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话就盘在舌底始终不敢问出来,清亮的眸子死死盯住少年的脸庞,隔半晌突然冒出一句:“缌缌,你别难过,生死由命,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乖乖地返回云岫,别让我担心。。。。。。”
张合的嘴唇被柔软的红艳堵住,蔚缌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想什么呢?
这个吻纠缠了半天,直到少年觉得怀里的身体渐渐瘫软方才松开,方晏气喘吁吁:“缌缌。。。。。。”
蔚缌嗔怪道:“胡想什么呢,不是那么回事。大哥,我问你,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世?”
方晏莫名其妙:“我的身世?缌缌,我的身世你不知道吗?”
少年发现这样的问话有些不着重点,懊恼地挠了挠头:“不是,大哥,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后裔么?”
方晏更觉得奇怪:“我是什么人的后裔?缌缌,你今天怎么了?尽说胡话。”
蔚缌问不下去了,忍不住嘀咕:“怎么你竟一点儿都不知道呢?皇帝可清楚得很。”
“皇兄清楚,皇兄清楚什么?”
少年决定撇开原先的思路,认认真真地看着爱人:“大哥,你知不知道望舒族的传说?”
贤王微微一笑:“怎会不知,据说这一族是月神的后裔,生来便与凡人不同。”
少年继续引诱:“哪儿不同?”
方晏想了想:“书里头说,望舒族承继了月王子的玲珑体质,男女皆能成孕。”他忽地皱起眉:“缌缌,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蔚缌正正经经地点头:“不错,望舒人得天独厚,男女皆能成孕。大哥,你就是望舒人的后裔。”
贤王不笨,适才便隐隐起了怀疑,待听到少年肯定的语气,顿时怔住:“我。。。。。。我是。。。。。。”
蔚缌叹了口气,伸手拢住他的脖颈:“大哥,你是望舒人,而你现下身体上的变化,其实并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只不过因为那晚。。。。。。这个,你替我解毒,所以怀上宝宝了,咱们俩的小宝贝。”
方晏险些跳起来,一把推开蔚缌:“这。。。。。。这怎么可能?”
蔚缌歪着脑袋:“为什么不可能?大哥,皇帝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你一个人埋在鼓里。”
方晏近乎痴愣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望舒人。。。。。。怀了宝宝。。。。。。”
蔚缌悄悄执起他的手:“大哥,你不希望有一个我们两人共同的骨肉吗?”
方晏懊恼地摇头:“并非如此,缌缌,我是个男人!”
少年偷偷地笑:“男人怎么了?大哥,这种体质是上天恩赐的,想想看,有一个孩子在你身体里静静地长大,他以后会有明亮的眼睛,可爱的脸庞,大哥,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像你一样温和的好孩子。”
方晏不吱声了,似乎在想着什么,隔半晌缓缓抬头:“缌缌,你喜欢这个孩子吗?”
蔚缌心下一跳,忍不住抱紧他的腰肢:“大哥,你相信我的话了?”
方晏苦笑:“你说得言之凿凿,而且这段时日我确实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如何还能不信?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少年眨着眼睛:“我知道你的身世主要是因为义父。”
方晏怔忡半晌:“你的义父?是蔚太傅?”
蔚缌点头,决定不再瞒他:“我的义父,他也和你一样是望舒一族的后裔。”
贤王瞪目结舌,这世上望舒人很多吗?今日刚刚知道出了一个自己,那么。。。。。。急急问道:“皇兄清楚这些事情,那皇兄他。。。。。。”
蔚缌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也是望舒人!”
方晏震惊地看着面前绝丽的少年:“皇兄与我并非同母。。。。。。”
蔚缌微微一笑:“你们有同一位父亲。”
方晏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说,父皇。。。。。。父皇他。。。。。。”
少年笑了笑:“先帝便是望舒人。”
贤王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个什么状况,照缌缌的意思,岂非整个皇族都是望舒人?
蔚缌看出他的疑惑,忍不住轻轻笑道:“这里面有些缘故,现下太晚了,待明日我与你详说。”
方晏难得固执:“我刚刚睡醒,这会儿并不困,缌缌,你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基本上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蔚缌的话,既然蔚太傅也是望舒人,缌缌也曾告诉过自己前太监总管潘海出宫后便是投靠的云岫,这些深宫密事怕是自己知道的还不如眼前的少年多。
蔚缌瞪了瞪眼:“不行,太晚了,睡觉。你的身体不比从前,便是为了宝宝也要好好保养。”
贤王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也不曾料到这段时日的变化竟是因为身体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缌缌和自己的孩子啊!要说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数不胜数,其实男人生子也不算稀奇,缌缌不就是男人生出来的吗?
一旦想通便不再乱钻牛尖角,方晏性子本就温和,虽然因为怀孕难免心浮气燥,可面对心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