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叹,知道张角决心已下,寻找枪无命之说,只是借口而已,十年未通消息,在他生前,哪里还有时间找枪无命。我虽深知原委,但又毫无办法,绝不能说出,只好站起答应了。当下交出建功将军印,收了大将军印,还有一面大将军战旗,恢复血量速度加10%,已能同州级帮会的大旗相媲美。
张角道:“事不宜迟,我今日便走。此事只有在座诸位知道,不可外传。我之走,也不要一人相送。众位将军好生保重。”
时众人想起他一直相待之意,多有落泪者,与他依依惜别。
我回到小院门口,却没进院,站在一棵大树之后。
时天气骤然变冷,竟飘起冰晶小雨。
我目视张角从他居住院中走出,直往后门去了。回思初见他时,正是杨柳依依时节,此刻却已是雨雪霏霏了。
过了良久,不由信步来到张角院中,看冰雨落在湖中,泛起涟漪。抬头向北天而望,巨鹿城,大贤良师府,飞凤湖上,此刻大概也是这般景象吧。
忽听急促的脚步声起,我转头看去,孙仲已跨入院子,直奔而来。
“孙将军!”我招呼一声,却见他似没听见一般,推开房门,跳进屋内。我从打开的房门看去,只见他四下里一阵乱翻乱找,忽然呆呆低头立在房中,良久一动不动。
他回巨鹿押运粮草刚到,此刻来迟了一步。
猛听他嘶声喊道:“我错了……”
四下震动,到处传来“我错了”“错了”的回音。
我走至门前,本想安慰他几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孙仲双手抱头于地,忽然失声痛哭。这还是那个沉稳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孙仲么?这悲苦之声,令人不忍听闻,仿佛天地此刻已不存在,只有这悲戚哭声。
他哭了一阵,又喃喃自语:“他不会一走了之,除非……除非伤重难……难……你去了哪里……去了哪里……我要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找到……”
他站起朝门外奔来。我不知如何劝他,只好一让。他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直摔下台阶,爬起来,又在地上雨中滑了一下,踉跄而去。
我看着他背影,怅然而叹。他不是错了,张角的伤本没那么严重,就算受了张梁一击,假以时日也会复原,只是他没料到唐周忽来施以暗算。
城府离校场不远,此时忽从校场方向传来一阵战马嘶叫声。我正在奇怪,忽见赵一同诸葛第一急跑进院子,来到近前,匆忙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人公将军校场点兵,攻打皇甫嵩去了!”
我吃了一惊,这厮还不是一般的心急,张角前脚走,他后脚就行动了!攻打皇甫嵩,张梁这也真不是一般的战略,只是白白消耗有限兵力。张角让我同参军事,张梁不把我放在眼中是意料中事,但他居然连通知一声也不,就擅自行动了。
我无暇再顾及其他,急向校场而去。
校场之中,三万人已整齐列队。冰雨之中,征衣寒似铁。赵弘马元义等皆在一旁。
我来到阵前还未及说话,张梁忽斜眼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来干什么?”
这副模样,我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把掌,但也只是偷偷的在心里想想罢了。张梁如此用兵,竟然去攻打皇甫嵩的营寨,这不是白白送死么?他死了不要紧,但是数万黄巾士兵呢?我知道劝他也没用,但一切看在张角份上,仍然相劝道:“将军若要出兵攻打皇甫嵩,此事须从长计议。不若派人联络吴城,再派兵引诱皇甫嵩前来攻城,到时吴城出一军突袭皇甫嵩侧翼,将军引一军自广宗城中出击,两下夹攻,或可取胜。”
张梁头也不转,漠然道:“你只管约束好你的帮众,不要让他们捣乱,安心守城;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看着他,心里怒火升起,偏偏还不敢发作出来,此时已有杀张梁之心。赵弘上前道:“主公再三叮嘱,此时不宜出战,人公将军要抗命么?”
张梁冷冷道:“现在我是统帅,尔等只在此守卫城池,不得有误!”
赵弘紧握了手中长槊一下,怒气渐升。
张梁藐视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故意对他不屑一顾。
马元义急挡在赵弘身前,道:“将军出兵,何必如此匆匆……”
张梁厉声道:“吴将军何在!”一将持剑而出,大声道:“末将在!”张梁道:“命你带百人一旁伺候,若再有延误出兵者,杀无赦!”“末将领命!”
张梁这厮,把原来张角手下大将都弃之不用,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黄巾军NPC士兵在广宗有五万余人,其中还有些伤员,张梁一次带出三万人,几乎将能战之众全部投入。
广宗城楼之上。漫天冰雨下个不停。
“诸葛兄,此战若何?”我望着出征的士兵,也不知能有几人回来。
诸葛第一叹了口气,道:“皇甫嵩若要歼灭这几万人,易如反掌!但我若是他,就不会这么做。”
“噢?”
“此战,皇甫嵩不仅不会歼灭张梁,还会乍败,引张梁继续出击,消耗其兵力。张梁若无兵,必从吴城调兵,甚至从巨鹿调集兵马。皇甫嵩最后一战平之,再攻打吴城就容易多了,甚至一直打到巨鹿也不在话下。”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小冰块打在脸上,冰凉。真要是如此,黄巾起事就败了,最后葬送在张梁手中,我将何去何从?
诸葛第一道:“灵兄弟须早做打算。河南张宝坚守不出,刘备曹操若闻张梁每战必出,或许会领兵前来相助皇甫嵩。那时形势便万分危急。”
我点了点头,很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还惦记着一件事,就算要走,也要先完成——任意套装势在必得!黄巾起事失败,灵雨零必然是朝廷通缉要犯,没有任意套装改头换面,我将寸步难行。
“马元义这厮一向狡猾,说不定会先行逃走。我和他还有一点恩怨没有解决,拜托诸葛兄这几日紧紧盯住他,若有机会,马上通知我一声。”我说道。
诸葛第一显然对“恩怨”两个字甚为了然,说道:“灵兄放心。”
我忽又想到,马元义这厮42级,等级也算不低,却从未见他施展武艺,不知道能否应付得了,就算有诸葛第一相助,也未必有十成把握。不过,我下定决心,此事势在必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到来
果然如诸葛第一所料,皇甫嵩诈败,张梁“大胜”而回。晚上设宴庆祝。他要显示自己胜张角一筹,是以把张角手下所有将领全部请到大厅。厅中两边各摆了三十多张小桌,桌上饭菜极为丰盛,与张角在日截然不同。此时军粮尚且紧张,他这一顿饭,不知要浪费多少。每张桌上都有一坛酒。黄巾军攻陷广宗之时,在城府中并没有找到酒,可见连敌军也是不饮酒的。张梁从城中酒楼置办这些好酒,又要花费多少?
张角封我为大将军,本来军职只在张梁之下,却在众将之上,但宴席上我的座位却在张梁手下亲信之后,这是张梁故意要削我的面子。只是面子这回事,根本不存在我的心目中,我不要“面子”,只要“里子”,只看得到了或者即将得到多少实惠,其他我一概不管。
宴上张梁与众亲信将领高谈阔论,极言皇甫嵩如何丢盔弃甲,狼狈而逃,自己又是如何如何作战,大败敌军,放言不出三日即能消灭皇甫嵩,然后直下黄河,扫平河南,攻克洛阳。
忽一人霍然而起,将桌上酒坛奋力摔在地上,立即粉碎,酒淌四处。
众人吃了一惊,急视之,乃是赵弘。
赵弘大怒道:“张梁,你可曾去看望受伤的士兵?你可曾去点查过折了多少人马?可曾打算派人去安抚这些士兵的家人?皇甫嵩诱敌之计,妇孺皆知,你大祸临头,还在这里摆酒设宴,穷极奢华!”
这本是在座一半将领的心里话,但谁也没敢说出来,此时听赵弘一说,倒也有人心里大叫痛快,但却有更多人为赵弘担心。
张梁淡淡道:“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将地上碎片一一拣起,再把地上的酒添干净,我饶你不死。”
张梁动了杀机,出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赵弘取槊在手,跃入厅中,大叫道:“你有何本事饶我不死……”话犹未了,忽见一道人影一闪,张梁自座上一晃而至,也不见他如何站起,似乎只是跨了一步,就到了赵弘身边。
赵弘吃了一惊,持槊槊去。张梁伸手之间已抓住其槊,冷笑一声。
赵弘回夺,那槊却像被万斤巨力拿住,不动分毫,忙弃了槊,赤拳打向张梁面门。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功力不可谓不高,但张梁看似随意踏上一步,探出左手,一下抓住他胸前要穴,劲力透处,赵弘再动弹不得。
张梁喝了一声,左手一扔,将赵弘扔出两丈,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换作往日,赵弘纵然摔出,又岂能如此摔在地上,但此刻他身上经脉俱被张梁封闭,浑身无力,狠狠摔了一下。
张梁道:“来人,把他锁起来,关押到地牢之中。等我大破皇甫嵩之时,将他押上城墙,让他亲眼目睹,死不瞑目!”
有几名侍卫押赵弘而去,赵弘大骂道:“张梁,你这个黄巾罪人,黄巾军必断送在你手上……”
张梁不理会,指着赵弘的桌子道:“把这张桌子,连同上面酒菜,扔出去喂狗。”
当下有人把桌子抬了出去,又有人把地上碎坛散酒打扫了去。猛然厅外一人大喝了一声,闯进来救护赵弘。张梁一闪身,又把那人擒住,扔在地上,吩咐一同押下去。
我向门口看了一眼,却见闯进来那人名叫廖化,等级50,是赵弘的亲卫。廖化我是知道的,但在游戏中从没见过他,原来他是赵弘的侍卫。
张梁如此神功,当真技惊四座,一时没有敢说话者。张梁平静回到座位,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擒赵弘抓廖化对他来说似乎不值一提。刚刚坐定,忽然门口有吵闹之声,一女子喝道:“本将军特意赶来给人公将军庆贺,你等如何敢阻拦,还不退下!”
这声音很熟悉,就算不熟悉声音也知道她是谁,截止到目前,游戏中还没有另一个女子敢自称“将军”,除了花飞雪。
花飞雪边说边闯了进来,侍卫也不敢十分阻拦。她戴着菊黄色头巾,身穿至少低等三阶湖水绿战衣,还有一领白色披风,很是婷婷玉立。她走进厅中,抖了抖披风上的小冰块,长发上也有一些,在烛光中一闪一闪。
几名侍卫正没奈何。张梁说道:“让她进来,你们退下吧。”
花飞雪昂然走上前,站立厅中,道:“末将自河南而来,正逢将军大破敌军,特来做贺!”
张梁左手拿着酒碗,看也不看她一眼,懒洋洋说道:“张宝还缩在阳城么?”
张梁手下众亲信皆大笑。
花飞雪神色不变,道:“地公将军现在阳城,待机破敌。”
张梁冷笑道:“是待敌破他吧!他派你来,所为何事?”
花飞雪道:“地公将军与敌军对峙一月有余,城中缺粮,特派我来借粮二十万石,以资军用。”
张梁嘿嘿两声,说道:“以资军用,以资军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世间最好笑之事莫过于此。忽又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沉,道:“他终于有求于我了么?”
时张梁手下众人皆冷笑不止。
花飞雪道:“同是为国效力,何谈‘求’字?若地公将军在河南有失,数十万敌军必然转攻河北;眼下将军破敌在即,若到时数倍敌军前来,恐生波折。”
张梁哼了一声,道:“我正怕他们不来!你早早回去,告诉张宝率军来投,免得全军覆没,那时后悔莫及!不过,”张梁抬头古怪地看了花飞雪一眼,“张宝还有粮食给你们吃么?你不妨吃了饭再走,哈哈!”
一时张梁手下众将领皆笑。花飞雪并不动气,四下里看了看,果然走向一桌,打算“吃了饭再走”。
我看着她,近了,近了,她不会看中我坐的这里了吧?不论我怎么惊讶,她果然走过来共坐一桌,就在我的左手边,衣袂相连。
诸葛第一大叫道:“老婆,快出来看啊,太阳……太阳她从西边出来了!”
当然这是我的想象,诸葛第一并没在宴上。不过,花飞雪怎的变得如此奇怪,令人无从琢磨,想起在巨鹿时候,她何等自命清高,多么孤芳自赏,若论自视不凡,除了唐周就是她了。
时我碗中的酒还未动,我近来伤势好得很快,不过在痊愈之前,还是少饮酒比较好。花飞雪拿起我的酒碗,站起说道:“末将敬人公将军一碗,祝将军不日大破皇甫嵩,进兵洛阳!”
这实在是张梁现在最想听到的话,还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在张梁心目中女人是最没有见识的,但现在连女人都意识到他能大破敌军、攻陷洛阳,这怎能让他不高兴!
果然,张梁虽对她不屑一顾,但这句话实在说到了他内心得意之处,也未拒绝,拿碗一饮而进。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协议(一)
是夜,张梁大醉。众人皆散。天空一片漆黑,仍有零星小雨。我走回小院中,却见花飞雪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定是有事,很重要的事,否则根本不会来找我,她心高气傲,而且很明白我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从太平村,一路到太平县,再到巨鹿,我和她合作时候少,冲突时候多。一直到现在,谁占了上风?还是我,咱现在已官至大将军,而且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这次她“迫不得已”来找我,无非想请我帮忙。想请我帮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呵呵。
花飞雪站了一会,忽举步向我房中而去。
反客为主,她想反客为主。小伎俩,等会我就让她后悔耍小聪明。
我走进房去,花飞雪已点亮了蜡烛,坐在桌旁,又拿出一个小火炉,引着了木炭,却把手放在上面取暖,白皙的小手互相搓了搓,握了一下。外面风雨不停,天气颇冷,屋内有小火炉,却多了一丝温情,火光映衬之下,更显得她的绝美的容颜明艳动人,不可逼视。只不过,越是漂亮,往往越是危险。
美人计也没用。我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故意漫不经心问道:“有事?”
“嗯。”她点了点头。
“有话快说……”后面还有一句,我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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