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的交握着双手,却换不来一点暖意。我缓慢的把头移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几次张口,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是……是不是,王后出事了?”
劳拉这个名字有一个含义——月桂树。
管家一愣,遽然抬头看我,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王后陛下失踪了。”【wWw。wRsHu。cOm】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爱德华在哪里?我要见他,告诉托修列我要见他。”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们找不到我,所以拿王后来要挟吗。
王后在凯萨琳手里……
我退后一步,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瞬间抽掉般,蓦然跌坐在地。
在那个疯女人手里,我不敢想,她会如何对她。
凯萨琳要报复的不仅是当年害了她的人,她想报复的,是整个王室,或者说她想毁了整个伦敦……是么。
连她的儿子都不顾了……么
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回密室,翻出红色石头,紧紧的捏在手心里。
要宝石么,好,我给你。
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介意再失去一两样……
但,绝对不是亲情……
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刚刚爱德华殿下带来口信,索菲亚小姐请随我一起去王宫吧。”
我拍拍裙角的灰尘,走了出去。
街道上的红色纸张越来越多,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如果从高处看,整个城市都会是红色的吧。
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已经很急了么……
我冷笑。
马车直接赶进王宫,停在拉曼德大殿前。
宫殿前同样停了一辆马车,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又忽忽的往前走,走到一半时才蓦然愣住。
刚刚的……好像是梅丽尔?
我急忙甩了甩头,压制住惊异的想法。这怎么可能!!
爱德华办公室的大门是紧闭着的,我推门,被锁上了,我再敲敲,爱德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索菲亚么?”
“是的。”
等了好半天,门才打开。我走进去,里面却只有爱德华一个人,“你刚刚……一个人?”
他点点头,坐进沙发里,揉了揉眉心。
所以……桌子上的三个咖啡杯是摆设?
(下)(那个……前面的两个杯子改成三个了啊)
我拿起一个杯子看了看,杯口的枚红色唇印非常的显眼。
我挑眉,极力控制住尖锐的口气,“恩?”
房间里,凝滞的空气和我粗重的呼吸混搅在一起。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现在还是不用知道是么?……那好吧,先告诉我王后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可以很平静。
我垂下头,发丝飞落下来,遮住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居然是穿着白色睡袍出来的,我笑笑,把头发别在耳后,却引得更多的发丝垂落。
“还是,连这个也不能说么?”我淡淡的又问。
垂落的发丝没有阻止他的视线胶在我的脸上。我在想,是不是因该在自己发作打人前,先离开这里?
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跟他打起来啊,要是打起来了,肯定赢不了的,我还要留着力气和凯萨琳打……
脑海里晃过以前他温柔的样子……
果然,我还是个傻的,其实,从来就没有弄懂过他才是。
就那么傻傻的,躲在自认为是给自己避风的羽翼下,以为安全了……。
那时候他装样子讨好我,果然很有效啊,我这不是又一头栽进去了么。
只是,我身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值得装下去的东西?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呐,也许有利用价值呢。
“德林是我的人。”他开口。
“什么?”我错愕的抬头。摸不清楚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德林是他的人?德林,德林公爵么?梅丽尔她爸?
“刚刚来的人是德林公爵。”他又说
“然后了?”
我还是搞不清楚他想说什么,房间里的人是德林公爵又怎么样?
还是……是在解释么?
“他们从密道出去的。我不能让埃德加知道,德林是我这一边的人,还有……我怕你误会。”
“误会?”
“恩。”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桌上那个有口红印的茶杯,再联想进来的时候……
“梅丽尔没死?”
他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怎么会……”
是啊……
怎么不会……
那时候我被接回家,因为逃避,所以并没有打听关于梅丽尔后来的事情,再加上从那以后,就再没见到她,所以潜意识里,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一刀插在肚子上,但并没有命中要害。而且,由当时的刀柄来看,那把刀其实不大。
既然这个时代已经能够成功完成破腹产手术,那么,肚子上捅一刀并不算什么,只是我们都潜意识认为梅丽尔是死了……
而且,那时候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看来就很明了,爱德华那时的做法……,弃了德林家而和奥特家联姻……其实,根本是把两个公爵都握在了手里,一个是明一个是暗。
我再次看向他,他蓝色眸子里燃烧的火焰缓慢的跳跃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有着我熟悉的那种倨傲,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吧。
一直以来,他的那些厉害事迹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或者从旧报纸上看到的。却从没有去试着真正了解接触过,在我心里,他的身影是开始的温柔到恶劣到后来的好男人样子,却忽略了他的政绩他的手段。
我忘了,他还是一个国家的王子……
我摇摇头,“爱德华……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皱起眉,一直看着我,半响才道,“你到底如何才能相信我。”
如何才相信?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
我笑笑,好像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得够多了,相不相信又如何,麻烦不是照样会一轮接着一轮的找来么。
再说……
我心里一凉,我这个被推到前台的‘明’,和梅丽尔那个‘暗’比较,似乎,受到的伤害太多了啊,多到我差点就要往那个我一点都不愿意去触碰的方向想啊。
“爱德华,我们先说说王后的事吧。”
我逃避他的目光,轻声说。
冷风吹进来,我打了个冷颤,没过多久,一件黑披风甩在我怀里。我看他一眼,然后默默的把自己包成一团。
他把手放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眼睛垂着,长睫毛几乎投射出了很大一片阴影。他的脸很苍白,甚至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很累。
我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
窝进他的怀里,一阵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拂来……
这样,才比较安心吧,虽然辨不出真假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双手圈住我,叹了口气,“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么,一切都有我。”
我窝在他怀里,贪婪的吸着他的气息。
“我下午有个议会,等我回来,恩?”他轻轻开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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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我到他的房间,并且让托修列在房间周围施了魔法。然后托修列守着我,一切等他从议会上回来再说。
再次走进他的房间,那感觉真是,复杂得不得了。
想起当时,他兴冲冲的拉我去看他的密室。然后差点被他那堆收藏品掩埋了。
我笑笑,再次打开密室的门。
点了支蜡烛进去。里面依然很乱,我小心翼翼的翻出那本他儿时的油画。
他小小的样子,穿着可爱的蓬蓬裙,打着小伞,高撅着嘴巴,或者泪眼汪汪。甚至还有一张香肩微露。和他脸差不多大的蝴蝶结歪歪的顶在脑袋上,囧囧有神的坐在一堆娃娃中间。
我咬唇,是怎么样的人生才把这么可爱的一个娃娃成长成爱德华现在这副德行……
我记得有一次和他聊天,聊起小时候,他说他以前特别想拥有一条龙还有一把剑。剑他自己做了,但是龙不能自己做呐,所以,有一天晚上,他背着那把自己做的剑,踏上了寻找龙的征途。
龙没找到,却把自己搞丢了。
他一直认为作为一个男子汉,是不应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哇啦哇啦大哭的。
于是,那天他含着两泡眼泪在茉莉花丛中游荡了一整个晚上,身上的衣服被划得脏兮兮,还破了几个口子,小脸都冻紫了。当时,一看到待女来就再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回去后,他的乳母看不下去,给他做了一只布龙,很光荣的,那只布龙成为了他的儿子,并且受到了他如同奶妈一样的照顾。
布龙,布龙,就是布做的龙。
当时,我就异常冷静的在想,作为一个小王子,他的思想是多么的前卫而又有个性。
因为他又告诉我,当时他是如何的担心那条布龙吃不了饭,如何的担心等它长大了找不到老婆,如何的担心它没有屁股怎么便便。
他担心那只布龙,恩……是他儿子,就像真那么回事一样。
小孩的思想,总是奇异的。
那么点点大的孩子,居然开始想儿子,想儿子未来的媳妇。
后来,我再问他,他儿子的名字,他死都不肯说。于是,我知道了,爱德华从小就具有聚雷的潜质。
我靠在沙发上一点点的回忆我们以前聊天的内容。
驱散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第六感可以这么准确的。
傍晚,暗沉的天空下起细细的凉雨,托修列脸色难看的走进来,对我说,“爱德华被劫走了。”
第三十七章(全)
“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碧绿色的眼睛隐隐透着暗红的血光。
我看着他,双手遏制不住地颤抖,一字一句的想把话说清楚,“你是说,爱德华被——劫——走——了?”
他走过来,从身边的大皮箱子里拿出两瓶药剂和一本硬壳书。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是从动作表情上都表达了,他现在的急迫和隐藏着的恐惧。
“有爱德华的东西么?我是说头发什么的。”他说。
我跑到床边,祈祷今天侍女还没来得及换床单。从枕头边找到一根黑发丝,递给托修列,问“凯萨琳为什么会劫走爱德华?”
“不是凯萨琳。”
“什么?”我猛然抬头,“不是她?”
他拿出一张纸,用瓶子里的黄色药剂画出一个魔法阵,摆在正对阳台的地毯上,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把头发和另一只试管里的药剂倒在阵法上。
我屏住呼吸盯着那张纸看。
随着他越念越快,法阵飞速的旋转起来,最后定格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托修列突然松了一口气般跌坐在地,然后对我说,“对王位虎视眈眈的还有谁。”
“埃德加?艾利撒?”我惊叫,随后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劫走爱德华的是他们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为什么?”
虽然可以理解是为了王位而这么做。但是。在这个时间段,这种情况下,好像却是最不合理的解释了。
既然托修列能想到是他们干的,国王肯定也能想到!我不认为他们两人那么傻,明知道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却硬要往枪口上撞。
除非……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到柜子旁,取了一瓶酒朝托修列晃了晃,“来一杯么?”
他点点头。
我倒了一杯给他,被他一口喝干。
然后,他拿起那张侵满药水的纸张,一弹。
纸张瞬间化为灰烬。
我咬着玻璃杯子的边缘,再次问,“他们劫走爱德华……目的是什么?”
“他们?”托修列摇摇头,“应该是他,埃德加!”
“恩?”
“前几天我们查到,他那里也有大量使用黑魔法的迹象,开始以为是凯萨琳找他麻烦,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不管凯萨琳的事,是他想对付爱德华。”
“可是,在这种时候劫走爱德华,你不觉得有点……恩,自寻死路么,国王今天一直在震怒中吧。”
他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看着他,心思却飞了老远。
连……爱德华都……
我打了个冷颤。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被人剥光了所有衣服,扔在黑暗中。恐慌,害怕,对将要发生的未知之事的恐惧,像一桶凉水,一下子从头浇灌下来。
托修列复杂的看了我好半响,突然说,“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他很爱你?”
我诧异,他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杯笑笑,“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比知道后会幸福很多。”
“然后呢?你又以什么来判定我知道后会很不幸?”
就像现在这样,时不时要担心,那些莫名其妙的攻击和即将发生的,我连猜都猜不出个头绪的事,叫做幸福?
“索菲亚,”他欲言又止,“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么?我是说,王后陛下和爱德华都在你身边的那段时期,恩,你们在一起的生活,我个人认为,你很快乐!”
我疑惑的点点头,“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黑魔法,是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么,就不要再追究我们隐瞒你的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说得很认真,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猜想。只是,到后来的后来,我宁愿什么都不曾知道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等。”
“等?”
“等他们提出条件。”
我心神不宁的点点头,随后突然想到,“安琪儿还在么?”
“应该在埃德加那里。”
“你知道?我是说,你和爱德华都知道?”
“恩,安琪儿和埃德加之间好像有个约定,关于爱德华的。”
“可是,爱德华还是被抓走了。”
你们知道,但是,还是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托修列一拳打在沙发上,额头上的青筋蓦然暴出,“我没有预料到,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劫人。”
安琪儿和埃德加的约定,是我很久以前的猜测,现在几乎被证实了。
可是,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如同,埃德加不可能单单就为了安琪儿,在这种时期绑架爱德华一般。他很可能只是利用安琪儿这个,它国公主的身份。在事发后,把责任往安琪儿身上一推,即使国王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能太明显的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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