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无奈,怪我,都怪我!我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自恋狂魔,我顺了一下气息,开门见山地说:“你能告诉我长干里在那里么?”
他听完后一脸惊讶,问:“你去那偏地反干嘛?”
我灵光一现,说:“就是因为它偏我才好奇啊!”
“在城的最西面。”他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执着的问“你去那里干嘛?自己去那么冷清的地方多危险啊?看在你对我花这么多心思的份上,我、、、”
我一听他的话峰又开始自恋了,立即打断他:“你不是要上课了么?快进去啊!迟到了!”
他这才想起来上课这一茬子,脸色突变,拔腿就跑。
我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息摇头:“唉!小伙子太自恋不是好事!”
我出了校门之后便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可是那些出租车司机一听我要去长干里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意载我去,切,你们不去那我就自己走过去!
刚才陆羽说长干里在梦城的最西面,那我就向西走就行了。确定了目标之后,我从校门的西侧出去,然后一路西上,寻找长干里。
我沿途穿越了多条巷子,都是窄窄的小路,地上铺着长方形青石板砖,巷子两侧的房屋都矮矮的,最高不过三层,统一的白墙黛瓦,飞檐翘角,雕花木窗,古韵古香,衬得整座城很静谧祥和。城里的人不多很是安静,不像那些现代化都市般喧嚣吵闹,有时也会碰到几个人围在一家小院的门口喝茶谈天,谈笑间都充斥着十足的温馨。
在这座城中穿梭时,我的心里莫名的充斥着满足和愧疚互相掺杂的复杂感情,满足我就不说了,但是愧疚的感觉从何而来我实在是想不通,就因为那一个梦?但就算在梦里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啊?
越往西走我发现环境越来越冷清,当我看见刻着长干里的那一块青石板时,我着实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条巷子可真是幽暗,大白天的连一丝太阳光都照不见,还时不时的刮几丝小冷风,吹得人脊梁骨都发寒,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入这条寂寥悠长的窄巷子,一踏上这条路上的青石板砖,脚底下就发出‘哒哒’的声音,听着就像是身后有人跟着一样,我不自觉地叫快了脚步,到后来都变成了小跑,跑着还不忘了扭头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我。
这条巷子里也有矮楼,但是一看外观就知道应该是常年没人住了,木制的门框上都落满了灰尘结了蜘蛛网,门外的台阶和屋顶的瓦片上都生满了青苔,格调十分凄凉。
亏了我眼神好,在这片灰暗之中还是发现了与众不同之处,有一户门庭的气势比别的人家要阔上许多,大门前还有两只镇守的石雕狮子,门前没有青苔厚灰尘和蜘蛛网十分的干净利落,应该是常年有人打扫,我抬头一看,大门的正中央还挂着一块木匾,那块匾估计是因年岁久远,褪漆退的十分厉害,还露出了木头本身的纹理,上面刻着的那两个大字也十分模糊,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块匾观察,隐隐约约的觉得那两个字应该是墨府。
看见墨这个字之后我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十分不争气的好奇了起来,难道这里就是墨规他老家?那他住的地方有些许的偏僻吧?小时候是不是很难找到小伙伴?童年该不会是十分的晦暗吧?那也太可怜了吧?
我的思绪再次飘飞,越飞越远,收都收不住,与此同时我还一直盯着那两扇大门之间的缝隙,望眼欲穿想要探究里面的情况。
我正出神发愣,突然一只手悠悠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给我吓得尖叫一声打开那只手后跳了两步,我拍着我的胸口,安抚着我那受了惊吓的小心灵,不悦的抬头看到底是谁这么有意思装神弄鬼。
那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形高挑,肤如凝脂,月眉星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温婉贤惠的气息,瞬间我的脑子里就出现了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这八个字,她此刻也是深蹙着细眉,一脸不悦的打量着我。
我越看她感觉越眼熟,然后脑子里慢慢的浮现出了墨规那货的脸,此刻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这是墨规他妈!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语气十分的严肃,是在严审我!
“我、我、、、”我回答不上来,总不能告诉她我喜欢你儿子但是你儿子讨厌我,所以我来你家门口看看吧?
她见我支支吾吾打不上来,表情又严肃了几分:“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来了我今天的目的,然后弱弱的回答:“我、我来找人。”
她的细眉一挑,一脸狐疑:“你来找谁?”
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答:“池清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通过墨规妈的表情变化,我深刻的体会到了‘池清清’三个字对她的震慑力,她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神里尽是惊愕,小口微张,表情就这么呈震惊状的定格了,手里拿的菜篮子也掉到了地上。
我当时也震惊了,不过是被她的反应惊到了,看到她的菜篮子都被我吓掉了,我立刻十分狗腿的捡起还给她。
她的手颤抖的接过我递上去的篮子,后退两步,一脸警戒的上下打量着我,那种表情看得我十分不舒服。
就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你就是业绝迹吧?”
我愣了一下,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还没等我开口,她的脸上就出现了和墨规一样的厌恶表情,警告我:“你以后离我们墨规远点!”然后就十分果断地转身离去。
她的话对我来说就好像是晴空霹雳,我呆愣在原地,心里五味陈杂,墨规啊墨规,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你全家人都厌恶我?我就这么贱,贱到你全家人都看不起我?
我的鼻子突然间酸了,眼眶也涩涩疼疼的,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甲盖深深的嵌入了手掌心,我感觉不到手疼,只感觉心疼,在原地忍了好久才没哭出来。
我深呼吸几口,想到了我来的目的,然后迈开腿向前走,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池清清所说的池府。
池府的外观没有墨府的霸气,但是也比这座城里大部分的宅院精致很多,在很多年前,这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
不过现在这座宅子的感觉十分怪异,我感觉它不像是一个活人住的地方,倒像是一座墓,整座宅子的基调都是黑色的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房子的外侧墙壁也因为潮湿发霉褪了一层皮,上面还有一层淡淡的绿色青苔,门框窗户也都霉变发黑。此刻它的大门畅开着,我看到宅子里面幽暗阴冷,从那里还透露着一股股死亡的气息,这种地方会有活人住?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池清清逗着我玩。
我深呼吸两口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迈开腿就朝房子里面走去,走到大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潮湿霉变的味道,此刻我已经单方面肯定了池清清是在逗着我玩!
我刚转身要走,就听见房子的里面传出池清清柔美清扬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
我十分错愕,难道池清清这个女人真的是在这个鬼宅里住着?
我站在门口没动,实在是不想进去,不过很快,池清清便出来了,她还是那一袭白衣,笑靥如花,眉目如画,风华绝代。
“你来了。”她微笑着对我说。
我点头‘恩’了一声。
“怎么不进去?”她问。
我望了一眼那宅子的内部,依旧幽暗阴冷,一股寒意窜了上来,打了个哆嗦,然后对池清清笑着摇摇头。
她到是没介意,依旧温声细语的对我说:“那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我点头说:“好。”
池清清在前方领路,我跟在她身后,她的背影很好看,我见犹怜,线条婀娜曼妙,步履轻盈动人,真的是一位颜如玉,气如兰的美人,可是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那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那?
我正感慨红颜薄命,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撞上了一块冰雕的美人,冰冰冷冷的,我生怕这一下子就把她给撞碎了!
我抬头看看她,不好意思的对她说:“你没事吧?”
她勾唇微微一笑,柔声地说:“没事。”
我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不禁的心生怜惜:“你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那里?你不害怕么?”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道:“那里是我的家。”
我惊讶:“你、你家也太、太、、、”我实在找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既不伤她面子又能十分贴切的诠释那个鬼地方的形容词,只好说:“太、别致了吧、、、”
她又被我的奇葩观点逗笑了:“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意思。”
我扯了几下嘴角:“随便说说而已。”
她突然收敛了笑意,然后一脸玩味的打趣我:“如果让你住在那里你愿意么?”
我听了之后猛地摇头,要是让我去那样的鬼地方住,我宁可自己给自己刨个洞住也不去那里住。
“只有经历了倾国倾城,只有知道了生离死别,只有体味了漫长的痛苦相思,才会真正地看淡一切。”池清清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搞得我一头雾水。
她别有深意的盯着我看了几秒,倏尔一笑,说:“我带你去城门看看可好?”
想起来那个城门我就想起来了那个梦,突然冒了一背的冷汗,但是我又隐隐的觉得池清清带我去那里一定有什么目的或者什么话要告诉我,所以我同意了她的提议。
我跟着她沿着城正中央的河道行走,沿着那条河的两岸也种了柳树,长长的柳枝吹在河面上,柳叶还未败,微风吹拂弱柳扶风,在河面上荡起层层涟漪,还挺有柔美之感的,时不时的两只柳条荡到脸上痒痒凉凉的很是舒服。
那条笔直的长河清碧如玉,水面上清晰地倒映着柳树的影子,让人看了十分的舒适惬意。
我正专心的欣赏着如画的美景,前方的池清清突然开了口:“梦城在一千年以前有过一场战争,是守城之战。”
我立即收回了赏景的心思,做好倾听的准备。
“那场战争伤亡无数,士兵的血染红了整条护城河,包括你身边的这条。”她说的云淡风轻,我听得心惊肉跳,转过头看看此刻平淡如镜的河面,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这条河里没有船了,然后默默地远离了这条河,心情不再是惬意,而是恐惧。
之后池清清便不再说话,我也低头沉默,一路无言。
过了许久,我跟随她来到了城门脚下,她仰头望向城头,闭上眼睛,嘴角挂起一丝苍凉的微笑,秋日的阳光打在她那苍白的脸庞上,别有一番凄然的美。
我站在她身旁,脑子里全是那个惨烈凄悲的梦,心里无限的伤感,我此刻的心情应该不会比池清清好到哪里去。
“你跟我来。”她突然对我说,语气不容置疑。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带着我来到城墙之上,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脚下那座宁静安然的城,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惆怅。
“护城河原来是很宽的。”池清清的眼紧盯着城下的那条河,眼神如刀似箭,双手紧紧的抓住墙头,骨节突兀泛白,“在那场战争中死掉的战士几乎要填平这条河。”
我心中大骇,一股寒意便从脚心窜入了大脑,要死多少人才会填平这条河?那该是怎样的一场战争才会有那么多人牺牲?战火果真无情!
我望着那条河,身体不停的颤抖。
“在那场守城之战中全城的百姓都未曾放弃,哪怕是黄发老人和垂髫小儿都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来守护家园,哪怕是一点战胜的希望都没有,都无人扬言要投降。”池清清泪眼朦胧,十分艰难的哽咽着对我说出这段话。
我心中如翻江倒海般不安,又是一股深深的愧疚不安笼罩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愧疚?这座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位来这里上学的学生,上完四年我就走了,可为什么我会痛苦不堪?
我看着那条清澈平静的护城河,默然无语,眼睛里不知不觉也蕴藏了泪水。
池清清突然转身,面对着我,是那种和梦中一样的凄苦哀怨的表情,那种让我的心脏犹如被刺刀划过的表情,我回避了她的视线,因为我不敢看她,我已经够难受了,要是再看见她那种表情,说不定我会因为愧疚痛苦而从这城头跳下去。
她看着我,我看着河,两人就保持着这种状态僵持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寂:“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巴不得她赶紧走,此刻她站在我一旁带好像会给我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来气,她走了说不定我内心的愧疚会少些许,立刻对她点点头。
池清清走后,我自己在这城墙上站了好长时间,时而看看那方的城,时而望望脚下的河,时而眺望那座苍茫的大山,脑子里全是池清清讲述的那场战争的惨烈片段,愁肠百结,抑郁不堪。
我心里十分的难受,悲伤愧疚凄苦惆怅等种种复杂的心情一起涌现在心头,真的有种想要出家当尼姑的冲动!看破红尘断了尘世多好!
许久之后,我沿着河道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地走回了学校,一路愁眉苦脸,哀叹声不断,可当我看到在学校门口站着的那个身影时,什么哀愁悲苦的心情都一下子抛在了脑后,完全的被紧张代替了。
看到墨规,我还是十分不争气的胆儿缩了。
本来是不想看见他的,没想到冤家路窄,还这么巧的就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他,躲都躲不掉,我深吸一口地,把头埋得低低的,加快步伐想要快速的从他面前过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一下子拦到了我的面前,用着那种不容拒绝的强制口吻质问我:“去哪了?”
我心虚!十分的心虚!想起来今天看到了他妈的事儿我就胆儿缩,把头缩的更低,双手背在后面,完全就是一副干了错事被人抓现行的样子。
他见我不说话,似乎更加恼怒,怒气十足的吼我:“去哪了?”
不过他这一吼倒是给我吼清醒了,我为什么要怕他啊?他都这么烦我了我还在乎什么?既然已经这么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