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布着我威胁着我抛弃我,我气极,在他松开我的那一刻我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瞬间他的脸上就多出了赤红色的巴掌印,他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安之若素的承担了这一巴掌,不,他不光是安之若素,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
要走也是我先走,这次我要把你扔在身后,我含着泪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在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我死给你看!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给忘得干干净净,如果不能,那我一定会当你在我的坟前痛哭流涕的时候嘲笑你。
我没有回学校,而是径直的奔向了学校后方的那座山的山脚下,就在这里吧,在你说爱我的地方。
此时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挥霍他的璀璨金光,为这座苍山的表面铺上了一层金纱。可当我登上这座山的时候我才发现太阳仅仅给了这座山表面的富丽堂皇,它的内在依旧阴暗幽冷,或者说这座山不想要太多的施舍,所以它用一颗颗参天古木挡住了太阳的热情。
人会变,可山不会变,属于它的每一块嶙峋怪石还是像我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呲牙咧嘴的炫耀着他们的锋利獠牙;道道寒风依旧无情的在林间穿梭着,打在人身上如刀割般疼;山路依旧陡峭崎岖,让我不得不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爬。
快到了,终于快到了,我看着这座山的山顶离我越来越近,忽然间有种解脱的感觉,在这里结束一切是不是就没人打扰了?当墨规知道我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他会有怎样的感触?
我停下了脚步,望着近在眼前的山顶不禁的笑了出来,可我笑了还没一秒就想哭了,不是因为墨规,而是因为我的小腹突然间开始剧痛,那种痛我形容不上来,疼得我倒吸冷气直不起腰,我倚着身后的一棵树双手捂着肚子,那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闭上眼睛紧咬嘴唇,感觉到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落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情形下了我一跳,我看到了我的双腿间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地上也滴上了不少血迹,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害怕了,开始后悔了,脑子是异常的清醒,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非要去死?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又该怎么办?我为什么总是在做傻事?全世界比我惨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人人都去自杀!荒唐!可笑!
在剧痛的折磨中我恍惚间想到了一个事情,此刻正折磨我的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他’还是‘她’?这种想法在我脑子里产生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大跳。
我闭上眼狠狠地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从我的脑子里清除,伴随着我头部的剧烈摇晃胸前的玉佩也在半空摇晃,突然间我感到脖子一轻然后一滑………坠玉佩的那根红绳子猝不及防的断了。我下意识的就去抓它,可是玉佩没抓到反而把自己给摔下去了。
我顺着山体往下滚,身体像一个横滚木那样,我能清晰的听见地上的树枝枯草被压倒的‘咔嚓’声。在我向下的道路上有许多参天大树,我的身体狠狠的撞在上面,发出一声闷响,还没来得及痛苦呻吟,它们就迅速地改变了我的运动方向使我顺着另一条路径往下滚,其中多次我都能听见身体内部骨头的断裂声;最终的一次撞击对象是一块巨石,它将加速向下滚动的我拦腰截住,我好像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嚓’,不知道那是我自己骨头的声音还是地上树枝的声音。
终于停下来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的剧痛。我不能动,在那个时刻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听力那个时候异常的好,能非常清晰地听见身体内部的心跳声,响的像敲鼓一样………‘咚、咚、咚’,然后我的呼吸由重及轻,从急促挣扎变的气若游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咒骂老天爷质问它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一定要让我深刻的体会到剧痛之后再死?为什么不能快刀斩乱麻给我个痛快?但到了所谓的弥留之际我想的却是墨规还有、、、那个小东西。
墨规,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见到你,但是这辈子,我也不后悔;还有那个小东西,对不起了,这辈子没办法见面了,下辈子吧。
我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折磨我的疼痛也慢慢消散,眼前一片圣洁的白色,我是不是要去极乐世界了?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赤红,晃得我睁不开眼,然后周身开始感觉到灼热,我适应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片火海,惨烈的如同炼狱,我就说吧,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怎么可能让我去西方极乐世界享受?
这个世界里的天好像是黑色的,可是眼前的熊熊烈火却把这世界映的如同白昼,火势如洪水猛兽般不可阻挡,火焰狰狞令人发指,它就是个魔鬼,想要毁灭一切的魔鬼。
听力好像也恢复了,因为我听见了惨叫声,急促的脚步声,建筑坍塌的轰烈声,还有火和风交相鸣唱目空一切的歌声,等等,在火海中若隐若现的建筑是什么?我刚想定睛细看,可是那双腿却像不是我的一般勇敢的大步向前走,我想停但是停不下来,眼看着我离大火越来越近却无可奈何,我在心里想这可能是老天爷对地狱里的人的第一重惩罚,可是细细想我生前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就下地狱了?
当大火离我的鼻尖只有一根手指头远的时候,我想开了死都死一次了,难道还在乎这些小细节?我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随着脚步走就好了。可是当火真正包围我的时候,我发现那火根本烧不到我,除了能感觉到周身的温度有些高,其他的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随着脚步继续前进,我发现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好像是座皇宫,虽然它现在处在火海之下,但是隐藏不了它的富丽堂皇,在灿烂汹涌的大火中,那些雕梁画栋依旧辉煌壮丽,那些飞檐翘角依旧金碧辉煌。可是处于其中的人却很惨,东奔西逃想要闯出火海,可是无论像那个方向逃都是死路,甚至有些人被压在坍塌下来的建筑物之下,痛苦的呻吟着呼喊着却没人来救,只能神智清晰地等待死亡,怎么可能有人来救?现在这个时刻人人自危,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有谁会顾得上去救别人?
我突然发现那些人都穿着古时候的宫服,层层叠叠复杂繁琐,这么麻烦的衣服,能跑得快才怪。
不是我没同情心不救他们,而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我的腿像是自己有了强大的自我意识,自顾自的往前走,我反而被它控制了!它领着我穿过了一道道朱红色宫门,一座座庄严肃穆的建筑,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回廊,最终进入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前,这座建筑比之前的任何一座都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连火势都比人家别的地方的大,我看了都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可真是铺张!这一把火烧了也太可惜了吧?!
我在这座宫殿的门前停了一下,然后双腿又开始向前走,毫不畏惧的走进了熊熊火海,映入眼帘的画面更让我瞪目结舌………一位绝代风华的妙龄女子眼神空洞的瘫坐在地上等待着被大火吞噬,在她的腿上还躺着一个人,我走进仔细看,是个穿着玄色龙袍的男人,面如冠玉,五官俊朗,但是面色铁青嘴唇泛紫,应该是毒死的。
我再次仔细的观察那个女子,说那个女子绝代风华一点都不过分,在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气质风度能和她有一拼的就只有池清清了,或者她比池清清还更胜一筹,因为她比池清清魅惑,虽然她现在身处绝境,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在进入绝境之前很好的把自己装点了一番,妆容华丽朱丹点颊,锦衣华服更称气质高贵,那些炫目的颜色在她身上一点都不俗,反而更称她的雍容华贵。
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这么绝望?呆呆的坐在这里等死?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她都没反应,我以为她看不到我,可是没想到我刚把自己的脸往前贴了一下她就开口说话了:“你不能死。”
我胆战心惊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知道你是谁,你不能死!”她的语气重了许多,像是在下达命令。
我还是不敢说话。
“你给我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她比之前更激动,激动地热泪盈眶,“你不能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你、你是谁?”我颤颤巍巍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活着,一定要活着。”她开始哽咽。
突然间我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一点点的向我袭来,将我禁锢将我吞没,我再也不能坚持着站在地上了,一下子瘫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活着!你给我活着!”这次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好像是墨规。
我越来越痛,痛的直咬牙,然后我看见那个女人对我笑了,笑的凄然。
“不能死!业绝迹你不能死!”墨规的声音再次响起,万般焦急担心,“别留我一个人,不能留我一个人!”
我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身体上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眼皮越来越重,后来我瘫在了她的前面,模糊中看到那个女人在对我说话,她好像说的是“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呼吸有些艰难,而且一呼一吸间就能牵动身体上所有的伤口让我痛不欲生,神智一点一点的清晰;我发现自己被带上呼吸机了,耳边还有各种医疗机器鸣响的声音,我努力地睁了一下眼皮,没成功,再睁一下,微露了个小缝,阳光刺眼,我又赶快闭上了,等适应了一阵子之后,我再次缓缓挣开,眼前的一切由模糊到清晰。
然后我听到了激动地尖叫声:“绝迹!绝迹你醒了!医生!医生!”
尖叫的那个人是脱胎换骨的业绝痕,此刻的她泪流满面,然后我发现我的爸妈也站在了病床边,他们也在哭。我爸妈更憔悴了,感觉他们的头发一下子就白完了,脊背也比以前弯曲了很多,我知道催他们老的不是岁月,而是我和姐姐这两个混蛋。
我妈妈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脸上,轻扶了几下,然后用手拨往上了一下我的头发,我知道她想忍着不哭,可是眼泪还是滴在了我的脸上,她用胳膊蹭了两下眼睛,然后哽咽着对我说:“绝迹睡醒了。”
她在尽力的微笑,可是她的笑却那么的让我痛,我感觉到眼泪从眼角夺路而逃,我想对她说‘对不起’,可是我张不开嘴,发不出音。
爸爸也在哭,虽然他把身子背过去了,可我看到了他颤抖的肩膀,为什么那肩膀看起来那么薄弱那么不堪一击?那还是曾经那个把我和姐姐轻轻松松背上去的宽厚肩膀么?
业绝迹啊业绝迹,你都做了什么?
然后医生来了,气势汹汹的推开了病房大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门外的一抹身影,是你么墨规?你为什么不进来?你是不敢看见现在苟延残喘的我还是嫌弃这样的我?
我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门就被关上了,医生护士们把我团团围住,问我问题,给我量这量那测这测那,最后让我好好睡觉,然后他们和我父母姐姐一起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洁白的病房里瘫着呼吸着微妙的活着。
病房里的采光非常好,灿烂金黄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我看到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中优雅曼舞旋转盘旋,房间里原本洁白的一切都被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一片被阳光照耀的雪地,又像是圣洁的天堂,如此宁静美好,在这么安静的世界里呼吸机的叫声简直是噪音,我甚至认为自己的呼吸声都是噪音,如果不是胳膊现在不能动,我一定把它给拔了!我不用它在那里提醒我现在的我就是个废物。
其实我昨天醒过来一次,但是没有睁开眼睛,我努力了可是眼皮太沉我没成功,但是意识和听力都恢复了。
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医生和我姐姐的交谈,内容简直不堪回首,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是灭顶之灾………全身上下骨折多处,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脊椎断裂造成中枢神经断裂,腰部以下不会有知觉了,就是说我从此之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还有就是、、、骨盆骨折脱位并严重出血,为了止血保住我的命,他们结扎了我两侧的髂内动脉,后果就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小东西,我对不起你。但是我遭到报应了,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只有你了,虽然你已经不在了。
医生的声音停止之后,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死寂片刻,我姐姐的声音响起,是哭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从没见过这么不堪一击的她,更让我心痛的是她在求那个医生,低声下气的哀求,她哭泣着求他救我,一向趾高气昂的她竟然为了我这样的低声下气,我心里五味陈杂,然后我感觉自己的眼角湿了,流泪了。
医生深深叹息几下,低声说了句:“我们尽力而为。”然后病房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随之是把手拧动的声音,门开启,合上,医生走了,现在病房里的只剩下困在病床上的我,还有哭泣着的业绝痕。
业绝痕走到我的病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深吸两口气,开口说话:“没事儿,绝迹,大不了姐姐养你一辈子。”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那个时刻我又昏迷了过去。
此刻的我就连看窗外的朗朗晴空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平衡,因为窗外的明艳动人让我想到了萧可,不禁的在心中愤恨:“凭什么你可以这么招摇的灿烂着明媚着?而我就要在这方病床上像条死鱼一样,悲惨到可以任凭任何人唏嘘同情或者弃如敝履?”
我冷笑着看窗外的那方天空,在我苟延残喘之前,梦城的天空几乎每一天都是阴沉的,甚至有的时候会连着下几天的冷雨,浇的所有人都透心凉,冷彻骨;而现在,就在我最惨的时候,天空却这样的明亮开怀,我这么可能心甘情愿?我突然有种怨天尤人的想法:“是这个城在捉弄我,它是凶手,它是让我惨不忍睹的罪魁祸首。”
我叹了口气,不禁的悲从中来,现在的这个样子,墨规看了,他会怎样?应该是更加奋不顾身的向萧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