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的看着他。他又接着说道:“以后你也喝白开水。”
我无奈,深叹息一声,只好拿着他的杯子出去。
等我走到墨规身边时,那货及时的伸出手拦住我,瞥了我一眼,说:“接水去?”
“看不出来?”我反问。
“那顺便帮我接一杯吧。”墨规就自觉的把杯子递给了我,然后他突然冲着班里大叫一声:“业绝迹要去接水,有谁要喝水赶紧把杯子给她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啊,班里的一群人一拥而上,没想到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我怀里生生的多出来了十几个杯子,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怀里的杯子,咽了口吐沫。
然后我愤怒的看着墨规,这货用手支这脑袋,侧着脸看我,十分得意猖狂的笑着。
我看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口大骂:“你有病吧!”
他此刻眼角眉梢全是贱气:“你不是喜欢帮人家接水么?接一杯也是接,接十杯也是接,就顺便都接了吧。”
“这么多你让我怎么接啊?”我欲哭无泪。
他贱贱的笑笑,说:“要是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会帮你。”
他终于又逼得我开始和他打口水战:“我呸!想让我、、、、。”
我话还没说完,林琛就走了过来,直接拿走我怀里的多数杯子,对我说:“快上课了,快去,我陪你。”然后就推着我往前走,我不甘心的扭头瞪了墨小龟一眼,看见他的嘴型像是在骂人。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等我和林琛接完17个杯子之后,已经上课了。
我一边心惊胆战的往班走,一边对林琛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节是班主任的课。”我抬头看看他的表情,继续说:“我们又迟到了,他会不会还让我们在外面站着?”
他表情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淡定且简洁的说:“那就站。”
我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态,到了班级门口更是忐忑,躲在了林琛后边,让他先推门进去。
情况和我脑子里想的差不多,等我俩进去之后,所有人的那灼灼目光全在我俩身上,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班主任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并没有被他那反光的眼镜片所挡住,反而更显犀利,他不耐烦的对我们两个说:“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我们帮同学接水去了。”我壮着胆子抢着向他解释迟到的原因。
班主任这才注意到了我们两个手里的水杯,毕竟这是助人为乐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或许是不想耽误别人的学习时间,只好说道:“下次注意,赶快回去。”
这节语文课下课后,除了墨规的杯子,所有的杯子都被自己的主人领了回去,难不成那货还想让我去给他送?
我可是个有气节的人,既然你不来领,我也不去给你送。我就坐在位置上,盯着墨规的后脑勺,等着他来领杯子。
在我苦苦等候中他终于起身了,他站起来那一刻我还有点小激动,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拿起萧可的杯子就出去了,瞬间我心里就窜起了一股火,萧可竟然扭过头还对着我微微一笑,我就更生气了,“狗男女”这三个字突然的就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一生气拿起墨规的杯子就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你不至于吧。”一旁的林琛说道。
我说:“又没人来领,又不知道是谁的,放在桌子上又占地方。”
林琛笑笑,不再说话。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墨规终于来找我了,我刚收拾好东西要去找张美吃饭。他拦下我,问:“老子杯子那?”
“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指指垃圾桶,“不过今天我桌子上一直有一个杯子,我还以为没人要,所以我把它扔了。”
墨小龟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垃圾桶,说:“你、你把它扔了?”
“难道那个是你的杯子?可真是丑。”我明知故问。
我没想到他竟然走到垃圾桶旁边,从垃圾桶里扒出了那个宝蓝色的杯子,那个杯子本来就老旧,这一下更显沧桑了。
他拿着杯子走到我面前,在我眼前使劲晃晃,嚷道:“这还是你送我的,你说这是不是我的?”
我一下子就懵了,我送他的?在我印象里他用这个杯子已经用了好长好长时间了,从来没换过,可能真的是我送的,时间长的连我都忘了。
我惊讶的问:“我送你的?我什么时候送的?”
“我十二岁生日。”他脱口而出。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了那么点印象,那时候我们好像是上六年级,就快毕业了。他要过生日,邀请同学去他家聚会,我在其中,我又是他同桌,不好意思两手空空的过去,只好去给他挑礼物,与其说是挑,倒不如说是应付,我就随便在一个货架上拿了一个杯子,就当做礼物送给他了,整个过程可能两分钟都不到,没想到他会用了这么长时间。
“你用了五年?”我鼻子有点酸。
“你管得着么?”
“都这么旧了你干嘛不换一个啊?”我接着问。
他一脸不在乎地说:“老子愿意,你管得着么?”
“绝迹,你好了么?”这时张美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我怕再看着那个杯子真的会感动的哭出来,马上跑去找张美了。
之后这整整一个星期我都对墨规抱着一种愧疚的心态,总感觉哪里对不起他,心里还泛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和他碰撞。
等到周五放学,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杯子,这次我真的是很认真的用心在选。装杯子的礼盒也是我亲自包装的。
等到月亮完全出来时,我拿着礼盒跑到了他家门口,我记得那天的月亮真的很圆很亮,在地上洒下一层银亮清辉,晚风清凉微醺,轻抚面庞,十分舒畅。
在我迷醉于这月光中三分钟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接电话的语气万年不变:“找老子干嘛?”
“你出来一下。”我说。
“这么晚了你让我出去干嘛?多危险啊!我的安全怎么办?”
“我就在你家门口,出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然后我果断的挂了电话。
过了一分钟,他出来了,一脸不可思议,对我说:“这月黑风高的晚上你约我出来干嘛?”
我故意一脸奸笑,对他钩钩指,说:“你说我找你能干嘛啊?”
他立刻双手抱胸,故作一脸恐惧惊慌的对我说:“我可是个良民,不卖身的!”
“滚!”我冲他吼道:“老子看不上你!”
“那你找我干嘛?”他问。
我把包装盒给他,说:“送你的。”
他看看那个蓝色的包装盒,再看看我,一脸的茫然。
“接着啊!”我对他说。
他接过盒子,摇摇,还把盒子放在耳边听听,最终一脸严肃的对我说:“这里面装的不会是炸弹吧?”
“滚”我用一个字回答了他的问题。
然后他嘻嘻笑笑,开始拆盒子,十分简单粗暴地撕掉了最外层那张我精心包上去的彩纸,好吧,我不怪他,他就是这粗种人。
等他看到那个杯子时眼里还是划过惊喜的,不过他嘴上永远都不会承认:“怎么这么丑?我认为原来的那个已经很丑了,没想到你还能买到更丑的。”
“嫌丑你别用啊!”我不服气。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嘿嘿一笑,把杯子藏到身后,接着说“见好就收,我人生座右铭。”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说:“以后就用这个,那个杯子别用了。”
“我又不傻,有新的不用,以为所有人的脑子都和你一样?”
“那我回家了,拜拜!”我朝他摆摆手,转身走。
“我送你。”他快步走到我身旁。
我大惊,抬着头看他。
他勾起嘴角一笑,说:“虽然你长得很安全,但是毕竟你送我了个杯子,送你应该的。”
“滚!你长得才安全那!”我反驳他。
他嘿嘿一笑,便不说话了。
在这样清幽的月光下,两人并肩而行,安安静静的,我认为很有浪漫的气氛,但是墨规一句话打破了这种宁静:“绝迹,你怎么看刘兰芝和焦仲卿殉情的这件事?”
焦仲卿和刘兰芝是孔雀东南飞的男女主角,两人因为封建礼教的束缚,门阀观念的罪恶,不能在一起,从而选择双双殉情,一个举身赴清池,一个自溢东南枝。墨规现在问我这个是要考我语文么?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真好看,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消瘦而立体的线条,侧脸如雕像般完美,嘴角还勾着微微的弧度,再配合着这样的清幽明月光,我出神了。
“殉情,傻么?”他启唇再问。
我回神,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于是乎接着他的话回答:“太傻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干嘛一定要自杀?”
“如果你是刘兰芝,你会怎么办?”墨规接着问我。
我想了想,说:“如果是我,那么我从一开始就不离开焦仲卿。”
“那可是焦仲卿的妈亲自赶她走啊?”他问。
我感觉他今天婆婆妈妈的,有点奇怪。但我还是思考了他的问题,回答:“她连死的勇气都有,就没有反抗的勇气么?”
我接着说:“我确实感觉刘兰芝死的太冤了,她爱焦仲卿,长得又漂亮,又有才华,哪里配不上焦仲卿这个小府吏?她的那个婆婆太刁蛮,也太不识好歹。”
墨规沉默了一会,又问:“那如果刘兰芝的家族曾经对焦仲卿的家族做出过罪大恶极的事情,只不过刘兰芝不知道,而焦仲卿知道。焦仲卿一边身负着宗族的深仇大恨,一边又深爱着仇人的女儿,你说他该怎么办?”
我听完墨规的观点整个人都震惊了,他要是不去当编剧或者作家,实在是太屈才了。
“你今天怎么了?”我惊讶的问,“脑洞开大了吧!”
“没啊,没怎么啊。”他尴尬的笑笑,挠挠头。
我不信:“那你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他说。
他此刻太反常,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那样吊儿郎当,反而很严肃,很正经,我打量他一番,故作先生捏须状说:“我看你印堂发黑,言行怪异,很有可能是被妖怪上身了!”
他一巴掌打到我的后脑勺上,对我吵吵:“你有毛病吧。”
这才是墨规,我对他嘿嘿一笑,以为这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他又恢复到了那种严肃的状态,问我:“业绝迹,你怕死么?”
我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他:“废话,当然怕啦。”
“那要是不让你死,一直让你活着你怕么?”他又问。
我想了想,说:“怕。”
“理由?”他问。
“你想想啊,我一直活着不会死,而我身边的人会啊,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我而去,而我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那多痛苦啊。”我回答。
“死和一直活着,你更怕那个?”他又问。
他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严肃,一个比一个有深度,不太好回答,或者说,我从内心深处就不愿意思考,不愿意回答他问的问题。所以我不耐烦的说:“你有完没完啊?”
他不再说话,连和我拌嘴的意向都没有,神色凝重的自顾自的走着,看起来是在思考什么,我感觉他今天太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从这个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我每天早上都是五点半起床,第一个来到教室早读背书,有时候整个教学区只有我一个人,为了不让自己有一天的懒惰,我还要来了班级里的钥匙,早上来开门;每天晚上我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复习今天所学的内容,或者做练习题,哪怕回到寝室,熄灯之后我也是打着小台灯在被窝里学习,几乎十二点才睡觉,困了就掐自己;以前的我上课困了就放纵自己睡觉,现在我困了就站起来听课,反正坐在最后一排又挡不着别的同学;以前的我写作业遇到自己不会的题了,随便抄一下就过去了,现在我一定会问老师或我的超级学霸同桌林琛,问一遍不会我就问两遍,三遍,哪怕老师不耐烦,骂我笨,我也会厚着脸皮问到我会了为止。这段时间里我连镜子都不敢照,因为一照镜子,我就会看见一张让我害怕的脸,皮肤蜡黄还起了小痘痘,眼圈又黑又大,头发干枯如稻草,精神极度疲惫。从而导致墨规天天嘲笑我是个黄脸婆。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要有很大的进步,有很好的名次,能得到那笔丰厚的奖学金,能去颂城看我姐姐的那块墓碑,她自己在那里会孤独的。
这个学期期中、期末考试的成绩我进步都非常大,以前在高一全班五十多个人,我一般是考四十多名,进现在这个班的时候几乎倒数,现在的班里也是五十多人,期中我考了15名,而期末我进了全班前十,第七名,我认为进步很大。
班主任对我的看法也大大改观,越看我越顺眼,我本以为这次的进步奖学金我拿定了,没想到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这个班主任十分的民主化,要求全班同学无记名投票,每一项奖学金都会有几个不同的候选人,票数多的人才是这项奖学金的得主。屋漏偏遭连夜雨,我的竞争对手只有一个,萧可。她的情况和我的不一样,她学习本来就好,进班的时候就是前几名,期中考了第十名,期末考了第三名,我真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偏偏把她和我安排在同一个奖项上。
投票被安排在高二第一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投票完当场宣布结果,在学校新学期开学典礼上公开表扬并由校长亲发奖状及奖学金,我在乎的只有奖学金,这也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我虽然心里很确信墨规一定会投我的,但是我还是在投票前问了他一下。我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了楼梯间,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对他十分殷勤的笑笑。
墨规一脸疑惑,说:“你、你要干嘛?老子可是个正人君子。”
我眼巴巴的望着他,说:“墨规,凭咱俩的交情,你投票会投给我么?”
他听完,伸出手点着我额头对着我吵吵:“小姑娘啊!你这是在作弊啊!这么年轻就不学好,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