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S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这难得的一次,得要好好把握才行。”
“S,答应我一件事。”阿寻的微笑敛起,神色却是显得十分淡然平常,但在那平常之下,S无法猜出他的想法。
可看着阿寻,S竟觉得此时此刻的阿寻有些脆弱。
脆弱这个形容词,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是夏宇,但就是不该出现在阿寻的身上。
嘻皮笑脸也好、态度轻佻也好、胆小懦弱也好。这些,不过都是阿寻伪装的外表,真正的阿寻,比谁都来得坚强,无论何时何地,S从未看过阿寻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现在S却看见了,因此,S更无法拒绝─不管阿寻流露的脆弱,是有意或无意。
“我答应你。”S的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听起来是轻飘飘的,却又能让人感觉他的话有说不出的分量。
“真豪气,不问我是什么事就胡乱答应,万一我是要你杀了你那个宝贝弟弟怎么办?”
S瞟了阿寻一眼,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会这样说,就代表你要我答应的事和辰风没有关连。”
阿寻脸上堆满笑容,“我就喜欢你这一点。”顿了一顿,他说道:“我要你在用掉那一次机会前,必须和我商量,得到我的同意以后才能使用。”
S困惑地说道:“这好像不是一件必须让你那么慎重其事的事情。”
阿寻浮在嘴角的笑意仿佛带上了几丝的嘲讽,“这件事很重要,因为我怕万一谢辰风那小子一发生什么事的话,你又什么都不顾了。”
S蹙起浓密的眉宇,冷冷说道:“既然会什么都不顾,你想我还会在意和你的约定吗?”
阿寻想也不想地说道:“你会,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不轻易做出约定的人,但一旦约定,即使是死了也都会遵守。”
被阿寻一语道破,S心里有些恼怒,可无庸置疑,阿寻绝对是最了解S的人,只是一个眼神也好,他便能立刻明了S的心思。
凝望着阿寻许久,S脸色微妙地变化,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无论如何,我已经答应你了。”就算你的脆弱,只是摆上赌桌的筹码。
阿寻见好就收,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淡笑道:“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囚室,欣赏一场真人秀?”
S颔首同意。
新人类联盟的囚室,说是囚室,却不像刻板印象中的阴暗狭窄、骯脏不堪,反倒是相当的宽阔整洁,日光灯是调整成使眼睛最舒适的亮度,地上还铺满地毯,地毯上放置了几台不知用途的仪器。
只要不将注意力放在房间中央,双手被捆索吊起了两人身上,完全不会令人联想到这处地方是间囚室。
“主上,寻大人,一切都布置妥当了。”秦力微微躬身。
阿寻瞥向S,笑道:“伟大的主上,你想,是先从肉体下手,还是直接跳到精神?”
S说道:“先从肉体方面下手好了,肉体比较好衡量,只要不弄死就无所谓。”
阿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说得对”后,踏步向前,同时他身边的一名超能者恭敬地递给他一把细长的西洋剑。
“我记得你是漓吧。”
听到阿寻叫唤自己的名字,漓虚弱地抬起头来,“寻,你─”他咬了咬牙,眼中有着痛心和悲愤。
阿寻笑着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呵呵,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很老套的想问我,为什么出卖你们,对不对?”不等漓的回复,他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说道:“我不觉得我出卖你们,因为我从来不当你们是同伴。没有信任,又哪里会有背叛呢?”
“你!”
阿寻的脸倏地靠近漓,笑嘻嘻地说道:“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别横眉竖目的嘛,我会害怕的,我一害怕,手就会。拿不稳喔。”
西洋剑在阿寻手中转了一圈,接着,毫无滞碍地穿过了漓的肩膀,漓倒抽一口气,脸色猛然一白。
“下一把。”
“是。”
阿寻满脸微笑,两只眼睛仔细上下打量了漓一番。
“漓,这一把你希望我刺进哪里?”
脸色苍白的漓只是默默地瞪视着阿寻。
“不说话吗?”阿寻眉尾一挑,笑咪咪地说道:“你不说话,那我就自己决定啰。”
这一次,西洋剑直直地插入漓的腹部。
阿寻一用完手中的剑,旁边的超能者立即眼明手快地递上一把新的。
“只是看起来血流得多,我没伤到内脏的。应该啦,我昨天晚上可是恶补了整整三小时的人体器官分布图,就是为了今天呢!”
阿寻拍拍漓的脸颊,笑道:“现在才第二把,我估计至少得用上一、二十把。呵呵,漓,你可要争气一点,别让我失望哦。”
漓忍耐着痛楚,问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杀的话。就干脆一点!”
阿寻摇着食指,啧声道:“如果要杀的话,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抓你们来这里?牺牲了我们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们两个,你们可是非常贵重的啊,我哪会舍得杀死你们?”说着说着,他再度反手把剑送入漓的大腿。
“不要。求求你。”被吊在另一边的玥红着眼眶,发出几近哭泣的嗓音。
阿寻的视线转向玥,被他注视着,玥纤细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阿寻缓和表情,对她轻声细语道:“玥对吧?乖乖玥,不要哭哦,妳看妳一哭,漓的脸色更不好了。”
玥的眼泪流出眼眶,她恳求道:“不要伤害漓。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阿寻感慨地说道:“听说漓之所以被抓,好像就是为了要救你对吧?好感人的舍身之爱啊,你说对吧?S。”
S不屑地笑了一声,“不自量力,那叫做愚蠢吧?”
阿寻摇摇头,叹道:“你真是一点也没有罗曼蒂克的细胞。”
“那种细胞我也不想要。”S尖锐的目光来回巡视了漓和玥,说道:“你就打算用几把破剑慢慢来吗?”
阿寻问道:“不好吗?”
S毫不留情面地下了评语,“这样看下去,是浪费我的时间。”
“这本来就是慢慢来才有感觉啊,太快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阿寻抿嘴笑了笑,一边将另一把剑刺穿漓的小腿,一边解释着。
眼看阿寻平静地将一把又一把的西洋剑刺穿漓的身体,玥刷白了脸,泪珠越是滚落不停。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
阿寻像是没听见玥的哀求,咧开嘴朝S笑道:“伟大的主上,要不要来打赌?赌他挨得了几剑。”
S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要赌什么?”
阿寻数个念头掠过脑际,说道:“嘿嘿,亲手做今天的晚餐,大手笔一点,八菜两汤吧,菜肴由胜利者决定。”
S问道:“做菜我是没问题,不过你会吗?”
阿寻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不会就照着食谱作就行啦。”
S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样我不是很吃亏?要当你的第一号实验牺牲者。”
阿寻的两颊鼓起,气嘟嘟地说道:“别说得那么肯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咧,怎样?赌不赌啊?”
S佯装思考片刻,然后缓缓露出笑容,点下了头。
“嗯,我看看,有四把了。”阿寻数了数漓身上目前总共插了几把剑后,决定道:“再七把,幸运数字七!”
S哦了一声,问道:“十一把吗?你确定?”
“确定,不后悔!”
得到阿寻的确认之后,S的眼光在漓脸上转了转,自信地笑道:“我赌他再过十把、二十把,到死也不会变成遗弃者。”
当听到S说出遗弃者时,漓染血的身躯重重一震,玥则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她听到了什么。
阿寻蹙眉道:“你是认为肉体的伤害,不足以使他们变成遗弃者?”
“不,假设换成那个女人,我判断顶多十把就足够了,但这个男的就不同,他的意志力相当坚强,肉体的伤害对他而言只是痛,不是苦。”
阿寻满脸怀疑,“你和他们是很熟吗?”
S笑容不变地回答道:“打招呼的话,我得说‘初次见面,你们好’才对。”也就是他之所以如此说,纯粹完全是凭直觉和自我判断。
“。哼哼,我就不信你有那么神。”
S难掩笑意地叮嘱道:“随便你,不过你记得只能插七把,七把过后他要是还没有变化,就换那个女的。”
一听S提到自己,玥害怕地颤抖起来,漓则是咬着牙,愤恨地说道:“不准你们。碰她!”
“呵呵,你还真够英雄。”阿寻挽起剑,细长的剑身在日光灯的辉映下反射出点点的寒光,他眼里浮现的笑意,犹如手中的剑一样地冰冷。他阴森地说道:“可是你知道吗?通常早死的都是英雄那一类的人物。”
“不准。碰她!”
见漓全然不为自己的威胁所动,阿寻扁起了嘴,颇不开心地说道:“讨厌、讨厌、讨厌啦!你这时候要求饶才对啊!一点也不懂得配合,没情趣的家伙。”
漓仍是一径地说着不准碰玥的话,而玥的眼泪就像泄洪的水库,流个不停。
“无聊的戏我不想看了,这里就交给你,有了结果再来告诉我。”S轻蔑地看了玥一眼,转过身,挥挥手说道:“秦力,看着寻,别让他耍赖了。”
阿寻指着自己的鼻头说道:“喂、喂,你看我这光明磊落的帅样,像是会给你耍赖吗?”
S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际,隐约传来了一声“会”字,顿时气得阿寻趴在了地上,不平地捶地打滚。
“S欺负我,又欺负我这只可怜的小杂鱼啦,呜呜呜呜。”
秦力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阿寻,哭笑不得地问道:“大人,恕属下冒昧地请问,您何时才打算重新开始?”
“现在。”阿寻也干脆,秦力一说他马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向身边最近的一名超能者摊开他的手掌,命令道:“拿一把钳子来。”
“是。”
秦力问道:“您拿钳子是要?”
阿寻两边嘴角高高勾起,做出一个奸得不能再奸的奸笑,说道:“嘿嘿嘿嘿,S又没说我不能用别的刑具,所以我先用钳子拔他的手指甲,拔完手指甲换脚指甲,指甲拔完换皮鞭蜡烛上场!”
总而言之,那七把西洋剑,阿寻是打定了绝对不动的主意。
一想到可以吃到失败者的S苦着一张脸做晚餐的场面,阿寻是越幻想越兴奋,到了最后不由得手掩着嘴角,高声狂笑了起来。
“Ladies and Gentleman,从今天开始,就请尊称我为奸诈鱼阿寻吧,喔呵呵呵呵。”
旁观的数名超能者听着那一阵阵刺激耳膜的狂笑,除了额头冒黑线,还是只能让额头继续冒黑线。
第七章 三项要素
俄罗斯联邦,简称俄罗斯或俄国。
西元一九九一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苏联,成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并对议案拥有否决权。
俄罗斯其地域跨越欧亚两个大洲,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
俄罗斯西伯利亚铁路
当火车以快得不及眨眼的速度,通过大河上长长的铁桥时,发出了一阵轰隆震耳的巨响,吵得正在假寐的谢辰风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把有用等于没用的耳塞拿出耳朵。
“杀了我吧。这种噪音污染,叫人怎么睡啊。”
相对于濒临暴走状态的谢辰风,任历的情绪依然是一如往常,没有太大的起伏。
“忍耐,很快没有。”
似乎是压力累积过重,谢辰风哀嚎道:“很快没有,可是一到下一条桥,这声音又会一二三四再来一次。晚上根本睡也睡不着嘛。
“而且头等车厢居然也没有附设浴室,还得和整台车的人去抢唯二的两间浴室,这算什么头等啊?
“餐车的餐点虽然不贵,可是那味道真是有够。啊啊,我有一股想翻桌的冲动!”
原来谢辰风是想搭飞机的,省时又方便,但最近这两个月俄罗斯的气候异常不稳定,常有乱流发生,造成多起飞机事故,因此各个航空站的飞机都停止飞行。
谢辰风和任历两人也是从飞机、船只到汽车、十一号公车〈注:等于走路,因为走路是用两条腿,看起来就像数字的十一〉。
等,海陆空的交通工具全都用上,历经一番寒彻骨,才抵达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
谢辰风对俄罗斯基本上完全不了解,连俄语也不会,就凭着三流的英文和当地人沟通,搭上了西伯利亚铁路。〈注:西伯利亚铁路,总长度为九千二百九十七公里,起始于首都莫斯科,途经窝瓦河、乌拉山的南麓与西伯利亚南部山脉,结束于太平洋岸。〉
搭上火车的两天后,谢辰风的感想是既痛苦又沉闷,因为火车上没有可供打发时间的玩乐设施,无聊得要命,睡觉时还会被火车经过铁桥时的噪音惊醒,要不是为了节省体力,他宁可跳下车用跑的跑去西伯利亚。
“下一站,买东西?”
谢辰风想了想,同意道:“唔唔,也好,我想吃腊肠和沙拉,不晓得下一站有没有卖。”他随手推开厢门,正巧看到一名男服务生〈provodnik〉走了过来。
由于列车靠站停留的时间不一,谢辰风便用着自己都觉得汗颜的英文,向男服务生问下一站的停留时间会有多久,并得到了十五分钟的答案。
列车在经过一大片仿佛无边无际的田野之后,在还没看得见车站的踪影时,便慢慢降下了速度。
列车一靠站,谢辰风迫不及待地跳上月台,直往月台上的杂货亭冲去。
一边说着七拼八凑的破英文,一边比手划脚地努力沟通,当谢辰风成功买到饼干零食和饮料时,不禁深深有感肢体语言果然是世界共通语言啊。
将手上的东西丢给任历拿,谢辰风向车站兜售各种手制食物的老婆婆买了心心念念的腊肠、沙拉以外,还买了一些当地的小菜。
“买这么多,你们两个人吃得完吗?要放到明天,可能会坏掉喔。”
“当然吃得完。”谢辰风说完猛然一楞,中文?可不是任历的声音。他错愕地偏过头,看到了一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呦,好久不见了。”
仿佛受到惊吓似的,谢辰风蓦地瞪大了眼─混血儿般深邃立体的轮廓,一头蓄起的绿色头发。
“杰克?”
杰克笑笑,看了一下他身后的任历,说道:“看你和他在一起,也就是说你全部的记忆都恢复了吧。”
“嗯,是这样没错。”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杰克,太过惊讶的谢辰风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只能楞楞地回答他的问题。谢辰风的视线往下一移,发现到了一件更令他惊讶到眼睛都快跳出来的事情。
杰克的身边竟然带着一名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褐发蓝眼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非常依赖杰克,两只小手紧紧揪住杰克的裤子不放。
谢辰风指着小女孩愕然问道:“这个。你生的?”
杰克无奈地说道:“不是,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