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应感到相当满意。”
“通过研究卷宗发现,被害人被绑架的时间通常在学校放学后的15分钟以内,每次抛尸,都是上课前15分钟以内,说明要找的是在学校工作的人。疑犯在大量鲜血面前依然镇定自若,推测可能为厨师。”真田打开灯,结束了案情分析,“按照这个思路对三谷地区的住户进行排查,动作要快,我们需要赶在下一个被害人出现之前将嫌疑人捉拿归案。”
尽管参案警员都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的要求,但是鉴于连环凶杀案的发生,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广泛关注,媒体的跟踪报道让警视厅的压力非常大,警视总监松原一郎亲自过问,要求搜查一课限期破案,让真田本来就凶巴巴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在又一次接到报案,发现新的受害者之后,刑事部部长山下由纪夫建议,让新近聘用的那位测谎顾问参与调查,务必尽快结案。
和大部分人一样,真田弦一郎并不十分相信川崎佑希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年轻女孩能起到多大作用,但鉴于这是山下部长的要求,他也只能黑着脸答应,并且暗自决定,只要对方有任何妨碍案件进行的举动,就立刻将她扫地出门。
作为微表情分析的专家,佑希很轻易就能看出真田对自己的不屑,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反正只要做出成绩,自然会赢得认可,她一向不觉得耍嘴皮子能有什么好处。在询问了案件的进展并且翻看了所有卷宗之后,佑希深深叹了口气。
对嫌疑人职业的推断是错误的。
他能徒手敲碎一个成年人的胸骨并且直接挖出心脏,除了不惧怕大量鲜血之外,还说明这个人根本不怕被弄脏——再富有技巧性的手法都不能在这样的动作之下确保鲜血不乱溅,所以这个人不是厨师,而是长期处于下层的苦力,并且现在依然靠双手吃饭。
“另外我仔细研究了这些监控录像,你们看这个孩子。”佑希按下暂停键,指着屏幕,“虽然在六次绑架中只有一次拍到了被害人,但是这个孩子有问题。他在同被害人讲话时无意识玩弄自己的手指,而且眼睛眨得很快,这说明他极度不自信,很可能在行骗,然后被害人和他一起走向了安全通道,那里没有监控器,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绑架的。”
“所以疑犯不是单独行动,他可能在利用自己的儿子对女性进行诱拐。”这是佑希给出的结论,“所以绑架和抛尸的时间都在上学和放学前后,因为孩子要上课。”
“可是,真的会有人用亲生儿子进行诱拐和犯罪吗?”情报组的神谷小姐心有余悸,对佑希这个大胆的猜测提出了质疑,“这样对孩子的心理伤害会很大。”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这并非不可能。”佑希解释道,“他很可能有边缘性人格障碍。这类人认为所有的关系都围绕着他们,当他们下定决心做某件事的时候就绝对不会犹豫。这种特性通常会以某种方式呈现,看在周围人眼中可能会相当明显,例如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愤怒与抑郁,酗酒成性,同时对遭到拒绝极度敏感。被害人都没有遭受性侵犯说明疑犯表明了自己厌恶女性的立场,综上所述,我认为从孩子入手可能比较容易找到目标。”
“尽快列出三谷区附近的学校,排查有无性格内向不善交际的问题儿童,父亲可能是蓝领。”真田下令。
“不是问题儿童啊,真田警部。”佑希纠正,“我不明白你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是从什么地方得出的。”一句话让真田皱紧了眉头,佑希却不为所动,自顾自说下去。
“有时候当父母一方情绪不稳定,特别是某一方远离孩子的生活时,孩子就会想方设法做到乖巧懂事——比如本案的帮父亲绑架妇女。他们上学从不迟到,就算是进行绑架和弃尸,时间上也会保证上学,能做出这样要求的不会是凶手,只能是孩子,说明他不愿意打破自己的时间表。他的乖巧很有可能表现为用其他老师谈论过的欣赏的行为方式来取悦大家,尽量做额外加分的项目,自愿放弃休息打扫教室什么的。”合上资料夹,佑希态度肯定,“我们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孩子——来自单亲家庭的非传统意义乖宝宝。”
尽管对佑希指责他进行“毫无根据的推断”感到有些不快,但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真田只能板着一张脸按照佑希的提示布置了接下来的工作,看着顾问小姐一脸完成了任务优哉游哉的表情,他忍了几次没忍住,终于硬邦邦地开口:“川崎顾问,嫌疑人还没有捉拿归案。”所以你能不用那么早就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吗?
被真田说得一怔,佑希在对方那张明显不高兴的脸上扫了一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可是真田警部,你心里不是也认为我的思路很可能是正确的吗?不用否认,你在对我进行质疑的时候是点了头的,说明你从心底仍然认可我的解释。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有什么理由不感到轻松?”
被戳破心中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绪,真田严肃的脸上终于闪过类似惊讶和懊恼的表情,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扑克脸,但在佑希眼中,那些变化明显得根本用不着进行深层次的分析。
“我想,真田警部不要小瞧女性比较好。”她慢悠悠扔下一句话,“刑警可不是一份只需要疲于奔命的体力工作。”
有了明确的方向,警员们很快进行了排查,确定了目标儿童和嫌疑人,并在疑犯家中将他进行了拘捕,但却并没有从住所中找到任何线索证明此人进行过绑架和谋杀,于是,调查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这一次,就算曾经被川崎佑希拐着弯奚落过的真田,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缺乏证据的案子,果然是那个女人比较在行。
因为尚未找到确切证据,能够批准的拘留时间十分有限,所以佑希没有任何耽搁,跟着真田进入了审讯室,疑犯双手被拷在背后坐在椅子上,灯光直直照射在他脸上,映出一张惨白木然的脸。
远矢健吾,37岁,恶性动脉瘤晚期,靠做手工家具为生,拥有一辆送货用的二手货车,妻子因他的病一走了之,撇下年仅10岁的儿子远矢昭与他相依为命。
两人都符合嫌疑人侧写,但是远矢健吾坚持自己是无辜的,警方又没有证据。
“你妻子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没有进行身份上的例行盘问,坐下之后,佑希直入主题,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远矢健吾厌恶地扬起了上嘴唇,印堂明显皱起,脸上鄙视痛恨的表情非常明显。
“去年二月份。”他不情不愿地回答,紧接着非常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有长期练习剑道耳音极佳的真田听清楚了他的发音。
贱人,他说。
“你在说谁?你妻子?或者是我?”一边的川崎佑希眼睛都没眨,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说实话,同为女性,我非常能够理解你妻子的决定。毕竟和你这种自我为中心的混蛋生活在一起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何况你也没什么本事,却成天酗酒还患了无法手术的绝症,能坚持到去年才离开,你妻子已经算个相当不错的好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我为什么
我每次看见真田papa都有一种欺负他的冲动……
果然是他长得太黑又太老实的缘故么?
所以只有被毒舌和吐槽的份儿~
☆、Episode 8
你这样刺激他真的没问题吗?真田不赞同地瞥了佑希一眼,欲言又止。虽然理解川崎佑希一定是在进行心理战术,但生性刚直的他仍然觉得这种语言非常刺耳——尤其对于男人而言。
果然,远矢健吾目眦欲裂,猛地站起了身隔着桌子就要对佑希撞过来,被身后站着的警察及时按住,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用凶狠的目光瞪着顾问小姐,眉头紧皱,上眼睑剧烈地扬起,眼周紧紧绷着。
“是是,我的确了解你的愤怒了,所以可以不用这么明显地提醒我你想杀了我的事实。”佑希以一种常人为之感叹的平淡表情说着刺激对方的语言,她甚至露出了不用微表情分析都能看出的轻蔑眼神,“反正像你这种胆小鬼也就只敢偷偷摸摸用自己的亲生儿子诱|拐个把善良的女性,然后把她们囚|禁|起来欣赏她们死亡前的惊恐,挖出她们的心脏却甚至不敢留下来作纪念,最后还没种地抛|尸在肮脏杂乱的贫民区。”
“你想恐吓我吗?想杀了我吗?别开玩笑了!没用的废物才碰不到我半根汗毛!”女孩子的语气高高在上。
“贱|人!”远矢健吾脸颊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要不是被警员死死按住,他一定会冲上去让对面那个喋喋不休的年轻女人闭嘴,但事实上,他只能徒劳地在椅子上挣扎扭动身体,的确碰不到那个女人半根汗毛。
“你看,你能宣张什么力量呢?你连脱离他们的掌控接近我都做不到。”栗棕色长发的女孩漫不经心地压下又一根稻草,“你只是个低|贱的体力劳动者,贫穷、病重,没有创造力,也没有任何男性魅力,没有女人愿意和你接近同你讲话,你只能永远生活在自卑和无奈中,到死都邋遢颓废,软弱无能。所以别说你不承认,我也不相信你有伤害那些女性的力量。”
“别挣扎了,废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川崎佑希站起来将上半身倾向远矢健吾,一字一顿地羞辱道。
“你这个母|狗|养的贱|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远矢健吾似乎被气得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重复这一句咒骂,对此佑希无动于衷,她没趣地挑了挑眉,对真田耸了耸右肩,轻蔑地抽了一下嘴角。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下|三|滥!”她说,“这种家伙连趴在地上舔人鞋底上的灰都不配,那些被害的女人凭什么跟他走呢?真田警部,我看你抓错人了,这种草履虫还是快点让他从我眼前滚蛋吧!和他呼吸同一个房间里的空气都让我觉得要中毒窒息了。”
真田还没空对川崎佑希的毒舌进行反应,就听见对面的远矢健吾发出一声受伤的野兽般的嘶吼,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一阵低哑诡异的笑声。
“自以为是的婊|子!”一直快被气疯的远矢健吾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得意地看着站起身来的川崎佑希,“你以为你还能有几天好活?等着吧!我要把你死死地绑起来,扯开你胸口的衣服,在你心口画一个大大的洞——比其他女人都要大。然后你就等着我凿开你胸口的骨头把你的心挖出来吧!像你这种贱|人,心肝儿一定是黑的。”
真田神色一凛,正要说话,被佑希狠狠一瞪制止了下来,然后,长发女孩不动声色,鄙视地撇了撇嘴角,高高扬起了头:“大话就免了吧!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做梦才能幻想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你这个人|渣!”
这一次,远矢健吾没有过激的愤怒,他盯着川崎佑希看了一会儿,表情诡异,然后咧开了嘴嘿嘿笑起来,浑浊的眼珠愉悦的颤动着,眼角勾出深深的鱼尾纹。
“蠢女人。”他嘶哑地说,“我要用你的心来下酒。”
佑希敛了笑,走到远矢健吾面前,俯下了身,与他对视着,右手搭在男人颈侧。
外人看来十足暧昧的动作,却让远矢健吾的表情重新慌乱起来。他拼命试图向后闪躲,却被椅子的靠背阻住了去向,渐渐变得狼狈,连额角都渗出汗珠来,喉咙里不安地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咽,脸颊的肌肉神经质地颤抖。
“你不喜欢那些跳动的心脏的味道,对吗?”长发女孩的语气循循善诱,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香甜,却让远矢健吾越发紧张起来,从真田的方向看去,他能看出对方极力想要躲避川崎佑希的意图。
“所以你小心地把它们藏了起来,轻易不想看到,但是要确保绝对可以控制,对吗?”女孩的声音轻极了。
远矢健吾狠狠地吞咽了几下,厌恶地闭上了眼睛拒绝直视近在咫尺的女孩子的脸。过近的距离让他对女性的厌恶被全面激发。
“你怨恨妻子的离去,想要报复自私的女人,挖出她们无情的心,折磨这些情感的来源,寻求永恒的安慰。”远矢健吾已经快听不清川崎佑希在说什么了,他的头被女孩子的双手强硬地扳过来,眼皮被冰凉的手指撑开,视线中,女性红润的嘴唇吐出令人绝望的词汇。
“它们在哪里?浴室?仓库?阁楼?厨房?”
他用力挤着眼皮试图闭上眼睛,然后,他感觉到桎梏着他头颅和眼睛的手移开,女性香甜的气息远离了身侧。
“真田警部,证据在厨房。”川崎佑希掏出湿纸巾擦拭着手指,语气冷淡而笃定,“我想你需要将厨房的灶台拆开,对,就是那种需要添柴生火的传统灶台,永远不要指望这种贫穷的人家能用得起昂贵的液化气。我相信被害人的心脏都被封存在这种冰冷的水泥和砖头中。”
“你看,他又在瞪我了,说明我是正确的。”笑着望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远矢健吾,佑希这次的笑容发自真心的轻松愉悦,“你得叫你的人动作温柔点,可别碰碎了那些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杯,因为就算是我也没法告诉你那六颗心脏具体处于灶台的什么位置。不过我相信你,毕竟这只是属于不用动脑子的体力工作范畴,你可以的,加油吧!”
专门针对女性的连环凶杀案告破,各大媒体社会部记者最近都在关注这个案子,由于犯人是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女性进行诱|拐,出于对社会稳定和舆论方面的考虑,警视厅并没有对这项内容进行披露,再加上负责这起案件的真田弦一郎警部同样不是个善于面对媒体的人,所以在记者会上并没有留给各位记者太多提问的机会。
川崎佑希作为案件的参与人之一,自然遭到了好友中条和夏的“盘问”。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确定警视厅对外公布的消息没有水分?”以一名记者灵敏的嗅觉得出的结论,中条和夏一向对自己的直觉非常有信心。
“就算对象是你,我也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啊!可以公布给社会的就只有那么多,你还是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比较好。”佑希守口如瓶。
也明白以佑希的立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