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对方没有反驳,伶牙俐齿也全没了用处,羞恼道:“喂,你怎么不问我们来干吗,真以为我们俩抬着这么重的笨的家伙来,是上你袁家噌饭不成?”
袁本初冷哼一声:“我不问,你们也会说,何必多此一举。”
少女刚要嘲弄几句,少年忽截口道:“把曹孟德交出来。”
袁杀伐脸色一沉,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可能!”
少女笑面如花地道:“你要痛快答应,我们俩人来的反而无趣了。志哥哥,你看他不答应,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袁府杀得干干净净,然后一把火烧了?”
——这少女如此年轻漂亮,但说的话如此冷酷无情,叫人委实心寒。
那秀气少年轻笑一下,温和的说:“我们也是任务在身,没必要多造杀戳,你何必为一外人把自己一家子人的性命搭上?我们保证,我们来此的目的只是曹倚天的性命,只要得到他亦或他的首级,我们即刻就走,决不在此稍留。
——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这么一番话下来,可全没有把袁金剑在内、上下几千人的袁府当了回事,这情景不仅令人匪夷所思,简直是有点啼笑皆非了。
袁本初怒笑道:“你们是董仲颖那老贼的走狗?我袁家早与其势不两立!别说你们胆敢来我家要人,单是未经通牒便私闯袁府,我就要废你们一手一足!”
少年听到此语,眼色一阴,疾道:“笈妹,杀了!”
少女早等这句话了,娇叱一声,自象牙椅中抽出一根又粗又长,白洁而长直的象牙,双足一点,冲向袁杀伐。
袁本初制止来支援的护卫,自傲道:“你们俩个一起来吧!我不杀你们,但一手一足是一定要留下的。你们一起上还免得我多费工夫。话音未落,他翻转石剑,与少女交上手来。
袁杀伐原以为,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可能受过什么高人指点,或背后有什么势力撑腰,才敢如此放肆,本身并没有什么厉害。但一过起招,那浮躁无忌的少女,出手却招招老练狠辣,手中一支洁白玉润、带些许弧度的象牙,挑、刮、扎、轮,一套路数下来,居然让掉以轻心的袁金剑感到很是棘手。而且自己竟看不出对方武功路数,这只有两个可能:一,对方涉猎武功太博太广,自己辨别不出对方的拿手招式;二,对方还没有用自己的擅长武功。
——在袁本初这样的高手面前,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
既然敌人的实力已不是一般小儿,袁本初只有施展自己的绝学,“乱兽杀伐”。
第一式——“乱杀”
一式起后,袁本初已变成一头只会杀/想杀/懂杀的噬血猛兽,每出剑都只为必杀对方,那杀招变幻莫测,甚至连虚招、花招都变成为绝招铺垫的引招。——这是一套不记任何代价,也要将敌人致命的狠招。
本以下手狠辣见长的少女,骤遇比自己更毒更有杀性的武功,顿时抵挡不住,虽一阵手忙脚乱招架下来,但身上已添数道血口,形势岌岌可危。
袁杀伐眼见对方不支,连忙手上加力,希望数招间打杀少女,以免另一位神秘强敌——少年加入战团,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势,令敌人有翻身之机。
中!
那少女躲闪不开,袁金剑这一剑已到他心口,袁本初已感觉到热血洒溅在自己身上那战颤的*…——然而,那一剑却像刺中一个幻影般从少女胸口透过,而少女却毫无痛苦之色,更不见有伤口。难道那少女……竟是个没有实体的鬼魂?!
这一切发生于一刹,旁人致多以为错觉一场,但以袁本初的眼力,却发现少女在中间前的瞬间,用那根巨大的象牙快速梳了下头发——
“束发寻身小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躲过穿身之厄,也好一阵喘息不匀:“用梳头来将肉体瞬间偏转的奇门秘法,当然只有“水镜”、“鬼谷”、“及第”三脉传人可能习得,我叫及笄。”
袁杀伐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及第门的传人,已十分难缠,而她竟还是“人生帮”的人。
——只有人生帮的人,才会用人生寿命的另称,如三十岁称“而立”、四十岁称“不惑”为代号,而“及笄”,正是十五岁少女的雅称。
——人生帮,在天下最大的四个组织“殇零人历”中,仅在殇和零之下,而实力、势力和影响力,更在“历史堂”之上!
虽敌人难惹,袁金剑依战意高昂。“乱杀”已收效甚微,袁本初转而发力第二式,“快杀”!
“快杀”便是在“乱杀”至狠至毒的基础上,速度更加快五倍以上!袁金剑好象得了癫狂症的患者,每一剑都不是凭本身意识控制,而像是躯体的自然反应,甚至就像打个激灵,身子一抖,剑就自然发出去了。
及笄的“束发寻身小法”是以头发(与象牙)为媒介,瞬间将自己的本命元神导入头发,使敌人对自己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攻击形同虚幻。但现在袁本初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及笄连将神元导入头发的时间都没有,她左支右拙,犹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会被狂风骤雨吞没。
这边袁本初攻出一剑,却好象因为耗力过多的原因,速度慢了一拍,及—把握时机运起“束发寻身小法”来闪避。袁本初冷酷的展出一丝笑意,及—心呼不妙……果然,那一剑陡加快了速度,斜削她头发——此刻她直识已传入发中,若此时攻击到头发,不死也要重伤。
这时,一直安坐的少年突然飞袭袁杀伐,二人以肉眼难辩的速度交手二十余招,然后各自后越三丈,站定相峙。
及—虽有少年相助而逃过一劫,但秀发仍被斩落一绺,伤了元气,“哇”的吐了口血。少年已无心照顾她,刚才自己猝然出后救人,却正与袁金剑锋芒相对,对方功力深厚且杀性奇大,自己已受了内伤。
然而袁杀伐更惊怖,那年仅十五左右的少年,使用的竟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乱兽杀伐”!
——竟然还不在浸—这套剑法近二十年的自己之下!
“阁下也是人生帮的人?袁本初谨慎的问。
少年负手吟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立志学会天下武艺。你的‘乱兽杀伐’杀意更在招术之先,我只凭你与笄妹交手四十六招,仅学个皮毛,不好意思,惭愧惭愧。“
袁本初低吼一声“志学……莫非你竟身怀‘学业一日千里神功’ ?!”
志学朝气的脸上晃过一阵得色:“我当然会‘勤游一日,胜过旁人三年’的‘学业一日千里神功’!”
袁杀伐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既然如此,我就要食言了。我已办不到废你们一手一足而饶你们不杀,只有把你们,毙、命、于、此!”
话已说尽,只需你死我活!袁本初石剑一挥,与志学、及笄二人杀在一起。
及笄的象牙在与石剑相交的过程中,不断裂口、崩断,碎屑纷纷而下,但她毫不示弱,反而更与袁本初硬碰硬,好象生怕自己的武器磨损的不够快。不一会儿,她手中的象牙已从长达四尺,减到不过半尺,更细如筷子,然而,她的攻势却更加疯狂,“象牙筷”的劲气更暴增七尺。——手持短武器的及笄,反而比握长兵器的她更加毒辣难缠。
志学则完全不用兵刃。
他内修“学业一日千里神功”,招式只要给他演练一遍,他便能依样画葫芦,把样子学个十足;他外功却是“志学散手”:一种单凭一双手,便足以施展世上所有兵器招术的高妙技法。
然而,志学的招式再令人眼花缭乱,及笄的出手再狠毒老练,也一样是徒劳无功,因为袁本初已更进一步,催动了“幻杀”式。
“乱杀”将袁本初武装成一头杀气腾腾、渴血饥肉的野兽,“快杀”令这头野兽长长了爪,锋利了牙;而“幻杀”一发动,却将这头兽,蜕变成一只站在枯骨山上的罗刹恶鬼!
一开始他仅是出招不留余地、处处致人死地;然后是快,快得令人眼花目眩,无暇思索应对之法;现在是怪,招招都从意想不到的位置,以意想不到的手法攻出,因为怪异至极,故称“幻”。
但志、及二人也是一流高手,袁本初一时也占不到上风。然而就在三人呈胶着状态时,志学却突然感觉到“旁边的及笄正以“束发寻身小法”的诡异难测,配合“梳发沾花”向自己发出攻击;而及笄也忽然觉得,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志学发动的“志学散手”竟是威胁到自己。虽然仅是感觉,但二人皆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人,怕对方猝然发难,志学抢先攻向及笄,几乎同时,及笄也还了一招,强大的抗力将二人震飞起来,而旁边的象牙椅,却突然爆发出大象被杀时的怨气,追击二人。
志学、及笄二人,与袁本初交手就负伤多处,对攻一招后又被大象的怨气趁虚而入,内外交攻下,他们嘴角淌血,显然受创非轻。
操纵万物元气为已御敌者,除曹孟德更有谁人?于是袁本初问:“你的伤好了?”
曹孟德身披佛光,手拖装九色玻璃的木盒——刚才暗淡粗糙的珠子,已变成莲花状、晶莹剔透的九色水晶。“对不起,害你的佛法圣器沦为凡物了。”曹孟德满怀歉意的说。
袁本初淡淡道:“不碍。”
那边的及笄,突然用与袁本初对战时“制造”的象牙筷子,一下刺进志学的脖子,当鲜血喷出时,她竟一下消失了,半空隐传来她的声音:“你们害死志哥,人生帮必会把曹、袁两家杀个鸡犬不留!”
——她居然把志学的死,推到曹孟德与袁本初头上。
袁本初脸色一沉,提剑欲追,曹孟德截道:“别追了,是血遁。”
袁本初停步,缓缓而狠狠地说:“既是董仲颖先来惹我,我就要把他挫骨扬灰了!
第二章 黄天残云掩日光
锦袍,金帽、玉佩,鲸靴。
程远志已非当年张角的亲传弟子、黄巾党的中坚将领。现在的他位仅在张梁、张让二人之下,而在十万黄巾残兵之上!当时的他,虽有些孤傲自负,但作战每每冲于最前,办起事来不遗余力,甚至比领袖张角更事无巨细、处处关心;如今,他常与张角之弟张梁、前十常侍之首张让,三人在军帐中秘密商谈,连日不出。
这时的程远志,直似掌握生杀大权,对底下人刑罚甚重而少有赏奖,军中对他的称号已偷偷从“羽化天童”改为“铁面凶神”。
一想到这,程远志就想笑,想放声大笑——近年来他已绷脸多,笑脸少。他不能笑,他要别人惧怕他,在他面前低头,因为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看到他曾经的落魄和偶尔闪过、埋在心底深处的软弱。继续追思,他想到五年多前那苍亭一战:朝中、民间、海上的九名一流好手,围攻自己,张让和师父,师父祭起“轰朽”神杖,便好似将流动的闪电控在手中,他一人之力便与五名高手抗衡,那时才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师父相比原来竟还有天壤之差;我的对手是那个汉军都尉曹孟德的两个族弟,夏侯元让和夏侯妙才,夏侯元让两杆判官笔用的出神入化,夏侯妙才的钢鞭有开山碎石之能。
那一战,师父的最强助力“妖菊散人”张让,使足“葵花朝阳功”十成功力,但攻击的却是张让!自己的思想完全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养育自己十几年、恩同再造的师父被打下山崖,根本就没注意到夏侯妙才的钢鞭已卷向自己的面门……
那一次,是张妖菊救了他,理由是,张梁与张角在对天下的看法一直有分歧,张梁主张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天下,张角则力图以安抚苍生为己任,为此,二人争执过数次,为了让黄巾子弟在张角战死后不致散溃,作为亲传弟子的程远志就必须活着。
当他们将程远志拉拢到“核心”后,程远志才知道,皇甫嵩的军需“短缺”是曹孟德在朝中施加的影响;曹孟德、刘玄德、孙文台等人能消无声息的潜上山来,乃至零和殇的猝袭,都是曹、刘、孙三人与张梁、张让秘议的结果。
——且不论武艺高低,知道这个事实的程远志,从意志上已崩溃了,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行为和思想,那段时间,他像行尸走兽般成为笼络人心的工具,直到三师叔张梁与顶替了二师叔职位的张让,分别对他说过一段话后,他才真正认清了形势,而重新为黄巾而战。
张梁有些无奈但又斩截的对程远志说:“远志啊,张角死了你难过,难道我会比你好受?他可是我亲大哥啊!从小就教我和二哥习文练武,修仙有成后又带领咱们这种贫民贱民,打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下,我、我比谁都要尊重他!他的死,有谁能比我难受?!”说到这,他抹干眼角的泪迹:“但是,他必须死!他心怀仁厚,对敌人大都放条生路,但是今天你放走了敌人,明天敌人就会联合起来置你于死地!假如大哥慈悲不改,那么黄巾必因他走向覆灭,现在他死了,黄巾子弟怀念他,民间百姓崇拜他,连敌人也惧怕他,至少他活着的时候,黄巾是谁都无法对抗的,他英名不朽。
远志,现在大哥、二哥还有马元义、管亥都死了,连二哥的女儿也下落不明,黄天能否战胜苍天,也就靠你我二人了,就算你不愿意帮我,难道还想看大哥辛辛苦苦打下的一片天下崩塌吗?”
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张让对程远志的话是:“现在张角、张宝都死了,你一个人反抗不但毫无胜算,而且会连累更多忠心于张角的人惨死。”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如果现在你加入我们,你就是‘黄天圣子’权力甚至在张梁和我之上,你想学兵法滔略,可以向张梁请教,你在武艺上有困惑,可以直接来问我,对你启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个中利弊明如雪地落炭,你是个聪明人,想清楚再做,不要因冲动而追悔莫及了。”
程远志问:“你们给我这么大好处,不仅是权力、威望,甚至还要教我武功……你们想得到什么?”
张让很直接的说:“三十万黄巾子弟,至少有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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