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脚下踩到了过长的衣摆,“扑通”摔了个狗啃泥巴。
闲少群眼疾手快,冲到她身边,但是还是没能拦着她,只能眼睁睁看摔倒在地。柳絮儿一动不动得趴着,也没有丝声响。见状,闲少群推了推她,“柳絮儿,起来!”
闲少群唤了两声不见柳絮儿有动静,心里有些慌张,以为柳絮儿摔出个啥事来,于是他紧忙蹲下来扶着柳絮儿,掀了她的套头,只见她面若桃花,双眼紧闭,,似乎是晕过去了,只是那颤颤微微的睫毛叫她败露了诡计。
闲少群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倒也不揭穿她,伸出两指就捏起她的鼻子,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十。”
“哎呦!”闲少群这才默数到十,手上忽然吃疼,柳絮儿装死不成,尽然抓起他的手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你!”闲少群正欲发火,柳絮儿提起衣摆一溜烟跑了,两个馒头散落在地上。闲少群捡起馒头,轻轻咬了一口,那馒头 已经冷了,他却觉得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馒头。他捋起衣袖,自己的手背上柳絮儿咬过的地方有个月牙印,冒着些许血珠子。
三日之后,太后春祭完毕,众人便各自离开了大寒寺。柳絮儿和闲少群就再也没有相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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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8 章 偷溜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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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安庆二十六年。正月十五,京城里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又是一年一度赏花灯逛庙会之时。
将军府上,十六岁的柳絮儿青衣束发,面如冠玉,白衫飘飘,好一番俊俏小生打扮!柳絮儿喜形于色雀跃不已,她拿着铜镜前前后后反复瞧来瞧去,一边问讨喜:“怎么样?”
“小姐,当真要这样?”一旁的丫头讨喜满脸担忧,声音里夹着哭腔。小姐三不五时的闹着戏法戏,今儿个又要偷溜出府,万一要是出事,她这丫鬟可是担待不起。
“不打紧不打紧,你紧忙去跟福贵说一声便是。 就说小姐我身体不适,卧床休息,没有通报,谁都不许来打扰”。柳絮儿打算小算盘,一边臭美的照这铜镜。
讨喜像是脚下生根,磨磨蹭蹭着不肯去。将军平日里一再交代府上的下人得把小姐看守好了,万不可让她私自出府。
“你不去啊?那就更好了!来,来,来,你就假装是我,躺在这床榻上,万一有个谁来敲门喊话的,你就学我那声应答一下。”柳絮儿见讨喜不为所动,上前拉起讨喜就往床榻带。
“我还是去通知管家好了。”讨喜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假装是小姐,她自知命苦,比起小姐的百分之一还不如,于是悻悻的转身出门去了。
讨喜传完话后也回屋换了男装。接着主仆二人便鬼鬼祟祟轻车熟路的来到将军后院西南墙角。墙角边一株苍茂的大槐树,枝桠横斜错落,绿叶茂盛如茵。此时是卯时,府上没有人在此出入。
柳絮儿虽贵为将军之女,自小跟着柳天靳习武,奈何并不是块料子,连个花拳绣腿都习不好,也就作罢。这树旁的城 墙虽然只有两米余高,柳絮儿不会轻功,只得爬树了。
柳絮儿踩着弯腰弓背的讨喜,抱着树干蹭了两下便拉住了一根树枝,一溜烟就上去了,然后笑盈盈的伏在墙头朝讨喜招手。讨喜体态轻盈,抱着树干三两下就串上墙头,然后纵身一跳就下了墙头。 讨喜昂着头,张开双臂迎着准备往下跳的柳絮儿。柳絮儿闭气双眼心一横就往下跳。
这冲劲儿极大,柳絮儿愣是把讨喜给撞倒了,讨喜悲催的又给小姐当了垫背、两人的额头重重的磕碰在了一起,一片绯红,而讨喜的背部更是一阵生疼。
柳絮儿一边搓着额头,看着讨喜疼的龇牙咧嘴,一边“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似银铃,清脆悦耳。
“走吧。”柳絮儿利索得爬了起来,伸手拉起讨喜,欢心雀跃的往闹市里去,边走还不时的回头看,生怕家丁们发现了然后追出来。
这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赶会的,卖艺的,卖食的,卖货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更有童孩欢乐的追逐奔跑着,冷不丁还把人撞个正着。这主仆二人东逛西逛的,乐趣无穷。
逛着逛着,就到了正午时分,主仆二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唱起来空城计,于是两人便找了一客栈休息,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小二前来招待,柳絮儿便随意的点了几个菜,便依着窗凭眺了起来。
这客栈临江而建,对面就是京城最出名的烟花柳地逍遥阁。初春时节,江风清凉郁郁,泛起的些许薄凉的水气。逍遥阁里轻纱曼妙,轻轻的翻动纷飞,犹如那轻薄的蝶翼,屋内灯红酒绿,春光旖旎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不一会儿小二就上了饭菜。主仆二人狼吞虎咽了起来,这乔装打扮出门在外,没人识得自然就不用拘谨那礼仪礼节的了。
客栈里的粗茶淡饭哪里比得上将军府里的八珍玉食,但柳絮儿是饿极了,她一手抓起一个馒头左右开弓的咬了起来,“唔唔,好—吃—”,嘴里塞的满满,她还呜呜咽咽的对着讨喜说道,挥着手里的馒头比划这,仿佛吃到了人间美味。
“小——小少爷你慢点儿,别噎着,”讨喜意识到此时二人是男装扮相,于是立马机灵的改了口。
“唔唔唔——唔唔唔”,讨喜话音未落,柳絮儿便被一口馒头哽在喉头。只见柳絮儿两腮鼓鼓,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得,呛的她面色涨红,两眼翻白。她立马丢了馒头,扑向那桌上的茶水盅。
“啊!喝水喝水!”讨喜眼疾手快的就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水盅,往柳絮儿嘴里一阵猛灌,一手猛拍柳絮儿的后背,拍得“咚咚咚咚”直响。
柳絮儿咽了一大口水,总算把这口气给吐了上来,“咳咳咳”,这一口馒头把柳絮儿呛得是眼泪直流,这背差点儿没叫讨喜打成内伤。
“吓死我了”讨喜吓得瘫坐在椅上,动弹不得。
“呼! 问世间馒头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柳絮儿佯装感伤,执袖拭泪,随口就歪了诗句,惹得讨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咯咯咯咯,”柳絮儿接着便笑开了,笑得犹如春风拂面桃花盛开。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阵荒乱之后,柳絮儿倒是正儿八经的端坐了起来,慢里斯条的吃起了饭菜,“这饭菜还是慢点食用才好。”柳絮儿说着,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用膳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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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9 章 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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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儿好奇的抬头环看四周,循着声响望去,只见江对面的逍遥阁门前聚集了一堆人。柳絮儿转过头来看着,漂亮的黑眸眨巴眨巴的,脸上写满了雀跃。
讨喜紧忙埋下头来,佯装吃饭,心里暗自叫苦,“糟了!”柳絮儿嘴上没说啥,但脸上可都写着,“凑热闹”三个字。
柳絮儿倒也不急,就这么盯着讨喜看,讨喜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道,“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咯咯咯咯,走吧!”柳絮儿爆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脸得逞。
讨喜喊来店小二结了帐。柳絮儿笑嘻嘻的又揣了两个馒头在怀里,然后拉着讨喜两人便往逍遥阁去。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把那个负心汉薄情郎揪出来!”主仆二人到了逍遥阁门口,在人群外便听一个扯着嗓子带着哭腔的女声。人群已是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柳絮儿身如游龙,又似狡兔,带着讨喜左右乱串,一溜烟就钻到了人群前头,看起好戏来。几个打手正往外拖着一个欲往逍遥阁冲的女子,女子哭天抢地的喊着叫着,好凄惨。
“你们让我进去啊,去找那狼心狗肺的男人算算账。那该千刀万剐的男人,连孩子看病的钱都拿来吃喝嫖赌了,呜呜呜。”一中年妇人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簌簌叨叨,她想起年幼而又疾病缠身的孩子,更是撕心裂肺的嚎哭了起来。
“好可怜啊!”人群里有人发出同情,有人则指指点点。
“哎呀呀,好惨啊!”
“这男的真不是个东西啊!”有人则愤愤不平。
“赶紧走,赶紧走。管不住自家的男人倒是跑来老娘这里撒野来了。”老鸨双手插着腰,泼妇骂街了起来。说完指示窑子里的打手们守着门,自己便扭腰摆臀的进了逍遥阁。
妇人几次爬起来欲往屋里冲,都被那凶神恶煞打手拦了下来推倒在地。“不让我进去,我今天就死在这逍遥阁,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男盗女娼,”女子突然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就要往逍遥阁门口的石柱上撞去。
“啊!”有人见势惊叫了起来。
“你这是何苦呢!”柳絮儿不假思索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拦住了妇人自残,她及时拉住了那妇人的衣袖,劝说了起来。
讨喜来不及阻止住,只得站在一边心里干着急,“哎呀,小姐老好人的性子又犯了,又多管闲事了。”
“你们就让我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呜呜呜呜,”妇人万念俱灰,又伏在地上悲伤的哭泣了起来,让人心生悲悯。
“少爷,走吧,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了。”讨喜走上前去,扯了扯柳絮儿的衣袖,低声的哀求到,她真怕柳絮儿会惹上麻烦,要是出了事她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柳絮儿心地善良,哪里见得了这人间疾苦。她看着眼前的妇人心里的侠义之情正义之感油然而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柳絮儿的人生追求之一。
柳絮儿忽然转向那些打手,喝道,“叫你们鸨娘出来!” 这一声势如破竹,豪气云天,打手们弄不清柳絮儿的虚实,于是紧忙去喊了鸨娘。
“呦,这位大爷今儿个来这逍遥阁,不知道是来找哪位姑娘的?”老鸨不动神色的观察起柳絮儿,一边用余光频频暗示壮汉打手们,稍有异样就得出手。
“这位妇人要找的那个臭男人可是在你这逍遥阁?”柳如烟眼色犀利,口气不容置疑,凌人气势直逼着老鸨,不怒而威。
“这——”,老鸨面露迟疑,不敢轻举妄动。她估摸柳絮儿气质非凡,绝非一般人家,但也弄不清柳絮儿用意何在。
“这个男人打赏了你和姑娘多少钱?我出双倍钱,让他立马滚出这逍遥阁。”柳絮儿一脸义愤填膺,两眼熠熠生辉,生动无比。
讨喜机灵的立马走上前,给了老鸨几个金元宝。
老鸨一听有钱立即喜笑颜开,阿谀奉承道,“好说好说,我立刻让人把他撵出去就是,大爷千万息怒。”
“来来来,你们赶紧把那男人揪出去。”老鸨说着,便招来一旁待命的打手就是一阵耳语。说话间老鸨还不时的上下打量柳絮儿,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就被打手们推撵着摔出了逍遥阁。那妇人见着了,猛得扑上去一阵捶打,一边打一边哭。
哪晓得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反手就给了妇人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赔钱货,看老子哪天不杀了你!”他狠狠踹了妇人几脚,之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妇人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五指红印红肿了起来,她痛得在地上起滚来,哭得声嘶力竭。柳絮儿不忍多看,便问讨喜拿了些银两,走到妇人身边塞到她手里,轻轻说了一声“拿去给孩子看病吧”。
柳絮儿说完便拉着讨喜挤出了人群,而老鸨见二人离开了,便朝打手们点了点头,打手们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这一切却被人群里两个公子看在眼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人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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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10 章 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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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儿兴致勃勃的逛着,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讨喜见天色不早,怕小姐又惹是生非,于是开口劝道:“少爷,时辰不早了,要不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吧。”柳絮儿逛了一天觉得些许疲惫,就打算回府去。主仆二人出了闹腾的京华街,拐到一个小巷上。
冷不防,前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堵住了二人的去路。柳絮儿眼尖的发现其中两个是刚才逍遥阁里的打手。
“糟了!”柳絮儿心里大感不妙,她紧忙把讨喜护在身后大声喝道,“你们想干嘛”。
“哈哈哈”,打手们发出了猖狂的大笑,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张牙舞爪的恐吓道,“留下身上的银两,可以绕你们一命。”原来刚才老鸨见柳絮儿出手阔绰,穿戴不俗,;料定她身上有银两,便起了歹心让打手们跟踪打劫。
“钱有!都给你们!”柳絮儿见对方是劫财的,紧忙让讨喜把所有的银两都拿出来交给他们,生怕惹毛了那些打手叫他们发现了她和讨喜的女儿身。
主仆二人是偷溜出府的,身上带的银两并不多,除去花销和刚才打发给老鸨的,剩下的银两自然不多了。
“就这么些?”打手们掂量着手里不多的银两问道,他们顿时面露凶光,“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也都拿出来!”
“真的就这些了,”柳絮儿开口解释,她心里紧张无比,但是假装镇定自若。“别怕别怕,”她稍稍侧头安慰讨喜。讨喜在她身后吓得两股战战。
“真的没有了,”讨喜带这哭腔说道,她尖细的声音让柳絮儿额头直冒冷汗,唯恐暴露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