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侍从微抽了抽嘴角,皇上啊,注意你的形象啊~~他默默地拉出几把椅子,服侍已经不知说什么好的连嫔他们坐下,又偷看了看如星,感叹了下,这,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女人啊?!随即又默默地站到角落,从心里翻出冒险得到的消息进行即时分析。
1。这女人认识师傅,难道师傅说的看不清她眼的就是她?
2。这女人识破我的诡计,知道我故意在隐约知道皇上想微服独处的时候还为连嫔他们通报,不是因为年轻不懂事,而是利用隐约这个模糊的界定和连嫔来试探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3。她很宽容,也很善良,在知道皇上也识破我的诡计后大方地说我有趣向皇上表示她不介意,以维护我逃脱责罚。
4。她也很无厘头,什么话都敢说。虽然目的是为了提醒皇上放过连嫔。
5。她好像没有把自己放在是皇上的女人这一块,更多像风尘女子来就来去就去,当然,没有贬低她的意思
6。皇上真正把她放在心里,不容冒犯。
7。暂无,分析告以段落。
如星扭了扭腰,将自己舒服地窝在昊天怀里,依旧小猫样地捧着酒杯啜着酒喝,眼睛享受似地眯着,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过连嫔一行人,
暗暗打量,最后得出结论,恩恩,我好像是个厚脸皮的小三,随即又想,对了,我好像跟昊天没离过婚,不过,她又想,我和他好像已经两年没有性行为,恩,婚姻关系应该是自动解除了,所以,我还是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她瞄着连嫔黑着的俏脸,得出最终结论。
连嫔黑着脸,在如星打量她的同时,也仔细地打量着如星,这次她虽获恩准回家探亲,却也失去了随侍在皇上身边的机会,但行宫里发生的点滴,她大体上还是能掌握的,根据行宫眼线传来的消息,皇上并没有传昭任何人,可也没听说皇上身边有这么个,虽然不想承认,可确实是绝色的人啊?
想到这,她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如星,心里琢磨着,看她的样子,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来多了份果敢与潇洒,却又比风尘女子多了份尊贵与典雅,难道是家世显赫的江湖女子?可是,听她方才的话语,却又是和大内总管杨公公认识,那么她是进过宫的?看着皇上温柔仔细地替她布菜的样子,连嫔突然有丝恍惚,对面的那个男子,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威严俊秀的男子,也会有这么温馨的举动吗?
眼前的一切突然远去,连嫔又回忆起她初入宫门的时候,那时,刚过选秀,正月里,合家欢聚的时刻,却要独自一个人待在热闹华丽得让人觉得虚幻的皇宫,那时的自己,远没有现在这么风光,在参选的众家小姐里,自己的家世容貌并不是上佳,虽然不至于被刁难,心高气傲的自己却也会觉得气闷,便披个红斗篷偷偷地跑出去,胡乱地逛。
孰料逛着逛着却发现自己迷路了,眼前不远处是一座不知名的宫殿,异常华丽,此刻却没心思打量,看着越来越灰暗的天空,心下只顾着着急,正想找个人问问,便听见说话声,她心下一喜,就打算绕过假山去问,却又硬生生地停了脚步,因为她听见一声急切地呼唤:“皇上!”
她听过这个声音,在进宫后复选的那一天,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宣读了没有现身的皇上的旨意,将她和其他几位小姐封为贵人,带领她们的姑姑说,他是最得皇上器重的大内总管,杨公公。
那么,在假山的那一边,是皇上在了?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里有些雀跃,有些激动,却觉得现在不是现身的好时机。
她听杨总管道:“皇上,别找了,先回去吧,快下雨了!”
她没有听到回应,皇上没有出声,只有急切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杨总管又道:“皇上,让奴才替你找吧,皇上的身体刚刚调养好,禁不起折腾啊……”
这次,皇上出声了,声音醇厚悦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滚开!”
她暗暗心惊:这皇上,脾气好像有点暴躁。
那杨总管却是锲而不舍,只执意劝慰,这时候,天已经乌云密布,也起了风,连嫔紧了紧斗篷,只觉得冬日的冷气阵阵地往衣里吹进,感觉有些发抖。
“小杨子,别劝我了,”皇上的声音在风里突然变得低落,“你知道的,你知道那戒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的,”他重复着,低落里又加进了沉痛,“是我的不小心,才丢失了她的,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一定要的!”
“皇上,……”
连嫔突然觉得杨总管的声音远去,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己的脚边,那里,一个小巧精致的指环正静静地躺着,她捡起了它,那么,皇上找的,就是这个吗?
她扬起了笑,却作出胆怯地样子,在寒风中脱下自己的斗篷:“皇上!”她轻柔地唤着,迎上前去。
从此以后,她备受荣宠,风光无限。
她以为这是因为她找到了皇上的心爱之物,她以为皇上也是喜欢她的。
记得那天,找到失而复得的戒指的皇上很开心,便应她请求送她回去,半路上突然下起雨来,罕见的冬雨稀里哗啦地下,她冻得嘴唇发紫,却仍然满目柔情地凝视皇上,因为这时的皇上正温柔地抚着她被雨打乱的发,目光迷离,却泛着温柔。
那一夜,她过得很开心,也很幸福,无论是皇上的柔情蜜意,还是皇上的火热邪魅,都让她觉得自己身处天堂。
但,自那夜之后,皇上对她却是相见如宾,虽然温柔依旧,却多了高高在上的威严与疏离,更甚至,再也没有碰她,正所谓同床异梦,于是,她明白,皇上并没有如想象般喜欢自己,或者,她又是甚至觉得,除了那夜,他眼泛温柔的那夜,她甚至都未曾入了他的眼,她的荣宠,不过是赏赐堆砌出来的华丽。
落寞地叹口气,她的眼前又清晰起来,听着父亲跟皇上禀报辖区内的事务,看舅舅在一旁虽然说不上话却无限荣耀的端坐,觉得内心疲惫而清醒,荣宠,不管是虚的还是实的,自己,总还是要争的,她的视线又落在对面皇上怀里的如星身上,看她捧着玉沁小口小口地啄着,心里一阵不平衡,她想起今天父亲和舅舅给她接风,上了仅剩的玉沁,却还来不及喝,便被送到这女子的手里,她有点咬牙切齿,却又有点无可奈何,争,怎么争,看皇上对她的宠,可算是无法无天,没边没际了。
她低下头,喝了口茶,突觉得眼角一晃,凝神看去,却觉得眼睛刺痛,像正对着太阳的光般,似乎想要流出泪来。
是那枚戒指,那枚精致却简约的戒指,除了捡到它的那天,她只在它不小心溜出皇上的中衣衣襟时看到过,但皇上总是立即小心谨慎地将它塞进衣襟,贴身藏好,她知道,串着那枚戒指的,是一条天蚕丝,柔软却永不会断,除非用上削铁如泥的宝刀,因为,那是她为了讨好皇上,解除他怕又把戒指丢了的困扰,特地托父亲千里迢迢寻来的。
可是现在,那枚被皇上无比珍视的戒指却挂在那女子的胸口,那样草草地挂着,似乎主人并不珍惜。
连嫔忍不住看了看皇上,却见他在和她的父亲谈话时,眼神总是温柔地飘向那女子,似乎自己的宝贝戒指被那女子这样草草带着并不介意。
还是,连嫔突然白了脸,还是,这戒指,本来就是她的?皇上珍视的不是戒指,而是她?
第五十二章 温馨
如星待在昊天怀里听着对面连城主的枯燥的回报,感觉有些无聊,便拍拍昊天的手,示意他放开,拿了剩下的半壶玉沁,站起身来,往窗边踱去,昊天一直关注着她,见她往窗边去,便示意杨侍从跟上一边服侍。
杨侍从只上前走了几步,却不见其他动作。
但昊天却满意点头,放心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连城主身上,因为他知道,杨侍从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来得及保护她,也保留足够空间。
如星只回头看了眼,对昊天笑笑,便坐上窗台,修长优美的腿曲起,拎着酒的手支在膝盖上,偶尔喝上一口,迎着江风,长发连着衣袂飘飞,说不出地风华与潇洒。
如星望着窗外,极目远眺,窗外的风景,从热闹到冷清,从实地闹街到朦胧江面,正是春末时节,几场雨下来,便显得绿肥红瘦。若有所觉般,她转过头,捕捉到连嫔来不及掩藏的视线,心里有些惘然,顿了顿,又看向正在下指示的昊天,接触到他霸气中藏着温柔的眼神,微微一笑,心里却更加低落。
舍不得,却又放不开,我和他,到底怎样?
她抿了唇,将目光落在江面,还有师兄,好不容易有个家,却因为他的到来而匆匆躲开,我和他,又怎样?
原来是个恋旧的人,以往的一切,在用时光抹去伤悲后便又开始惦念。
原来也是个贪心的人,凡是有可能在一起的又不想放开的,便都想抓在手里,比如昊天,比如师兄,又比如阿祁?!
如星凝神看去,楼下的柳道上,一个着普通猎户装的年轻男子步履匆匆地正从街上走向这边,正是阿祁。
看他步履匆匆地走来,如星扬起笑,正想打个招呼,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嗓音却快了他一步:“阿祁哥哥!等等我!”
如星云淡风轻地抚了抚手臂,探身看去,只见阿祁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粉衣女子,因为阿祁走得有点太快,那女子便跟得跌跌撞撞。然后,她似乎是不耐烦了,小跑几步,猛地抓住阿祁的衣角,便再也不放开。
如星眨了眨眼,看着阿祁深蓝色的猎户装上那只白嫩的小手,总觉得颜色有点不协调。
如星灌了口酒,待再看时,发现阿祁正立在窗下,肃着一张黝黑的脸,眉间起了道褶子,只听他正色说道:“小姐,快家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那粉衣女子眼泛泪光:“阿祁哥哥,你知道,我爹爹刚过世,我无依无靠一个人……”
阿祁有点不耐烦:“我不是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吗?能帮的也都帮了,你跟着我算什么?”说完转身便走。
粉衣女子本就水光潋滟的杏眼里流出泪来,情急下,紧紧抱住阿祁的胳膊:“阿祁哥哥,别丢下我。”
“哎,你别这样!”阿祁的神色是一贯的恼怒,急着挣脱。
坐在窗台上的如星却笑起来,阿祁啊,还是这么害羞,瞧他,耳朵都红了。
“笑什么?”已经谈完公事的昊天正不耐烦地听着连城主长篇大论的恭维,以及拐弯抹角地邀请,邀请他入住城主府,听到如星的笑声便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与她一起往外看,也顺便脱困。
“没什么。”如星淡淡地道,看到楼下的阿祁抬起头来便笑了笑,挥了挥手。却见他脸色一变,任凭身边的粉衣女子抱着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掉,没入街道上热闹的人流里。
如星目送他离去,黯了黯眼色,抬头喝掉最后一口玉沁,转过身来,将酒壶放入昊天手里,笑了笑,问:“谈完了?”
“是。”一直仔细看着她的昊天也黯了黯眼色,接过她递过的酒壶,转交给一旁的杨侍从,将手搂上她的腰,心不在焉地答了声,心里暗暗思忖,那男子,是谁?
心里突然涌上危机感,除了傲寒和师兄南宫悱月,星儿她还会和别人在一起吗?
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会的吧,他想。
本以为,她离开了他的束缚,会去找傲寒或者南宫悱月,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他知道,她没有去找他们,也许,他们也或多或少伤害过她吧,他想。
他怜惜地看着她,将她被风吹乱的发别在耳后,忍不住亲了亲她白嫩精致的耳垂,然后,满意地看着那原本细腻的白变成迷人的粉。重新坚定信念,就算她又爱上别人,他也会继续爱着她,献上自己的一切,然后得到她,她的人与她的爱,心甘情愿的,因为,再也不想重复一次失去她的悲伤,那种眼睁睁看她离去却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做什么?”如星嗔道,心思倒从阿祁身上拉了回来。
“我想要你。”昊天挑了挑眉,微眯了眼,在她耳边低语,炙热而充满爱意的眼神紧紧攫住她。
“……”如星惊愕,微微有些慌乱,直觉推拒。
“呵……”昊天好心情地欣赏她少有的惊慌,真是可爱,他想,环在她腰上的手却更加用力,让两人的身体贴合,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捧着她细腻的手轻轻啄吻。
最初的惊愕过去,如星冷静下来,转了转眼,环视四周,却见连嫔一行人已经不在,便眯了眯眼,泛起魅惑的笑,主动贴近昊天,往他耳边吹了口气,嘴唇在他耳垂上流连:“想要我,恩?”
这次轮到昊天僵直了身体,嘴角苦笑:“星儿……”他唤,声音微微颤抖,隐约有些祈求的味道。
如星听在耳里,柔肠百转,嘴边的笑由魅惑转为柔和,她定定地看着他,看见他眼中柔情无限,轻叹一声,安慰地吻上他的嘴角。
正要离开,却被他拦住去路,热情的唇吻含住她的,加深了她蜻蜓点水的吻。
如星停了停,最终合上了眼,轻轻回应。
半响,昊天有些急切地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一动不动。
如星初时怔了怔,随后将头埋在他怀里,偷偷地笑。
“星儿……”昊天微微尴尬,好气又好笑。
如星停了停,抬起头看了看他,却是笑得更加放肆。
昊天无奈半响,也随她笑,心里却漾起满满的幸福,星儿,我的星儿,就像现在这样,在我的怀里开心地笑,多好~~
“接下来想去哪?”看她停了笑,昊天将她从窗台上抱下来,理理她的衣服,问。
“随便了。”如星道:“随你的安排吧。不过,”她拉住他的手,引他往桌边走去,“刚刚你没吃多少东西,要不要再叫点吃的?”
“不用了,我吃点粥就好了。”昊天回握住她的手,跟着她往桌边走。
“也没多少了,”如星掀开盛粥的青花瓷盆盖子看了看,“还有点凉了。”
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过个碗,盛了粥,配着小菜,吃了起来。
“呃,那个碗,不是我的吗?”如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