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画上的容颜,久违的笑容又浮上了这张寒峻的脸,指间轻轻划过画上人儿的玉颜。
她会是蕊儿吗?会是吗?这娇俏的脸儿,还有这纤细的身段,与她是如此相像。唯一不同的便是眉宇间的神色还有她的装束,额前放下的发丝,让她显得更加诱人可爱,只是……为何她却没有蕊儿天生便刻在眉宇嘴畔的笑颜。她会是她吗?会是吗?
想着赫连胤轩痴痴的看着画上的人儿一声大喝:
“来人!”
廖公公急匆匆跨进殿堂,毕恭毕敬的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赫连胤轩挺身昂立,幽幽的推过手上的画卷。
“你可识得这画上的女子?”
廖公公躬身,向前移进几步,微微抬起头来,尖着眼儿看了看,便又垂头恭敬的回言:
“陛下,此女子乃是乌夷国进贡的秀女。”
听到此话,赫连胤轩浓眉微开,黑深的眼眸展露点点悦色,沉声问道:
“她今日可有进宫?”
“回陛下,这个老奴不知,只是今日乌夷国使者确实有带两位美人来朝拜,陛下当时正巧要赶去慈宁宫,便匆匆吩咐老奴回绝了。”
廖公公话毕,微微抬头,观测了皇上的脸色一眼,便知此刻陛下心中所想,他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老太监,这主子的心意他自然是要摸透的,看这画上的女子,似乎与过去的睿王妃有些相似,想必陛下该是看上此女子,连忙低头,又恭敬的轻声问道:
“陛下,不如让老奴再去传话,将她宣进宫来。”
赫连胤轩定定的看着手上画卷,久久才说:
“不用!传朕的旨意,通知各国与各部选制的秀女,明日便举行选彩大典。”
廖公公闻言,脸上悠然生喜,若是让太皇太后闻言,肯定是要大喜的,他赶忙大声答应一声。
“是。”
廖公公脸上的喜色,赫连胤轩怎又会不知晓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退下吧。”
再摆了摆手,从新走回御书房的桌案前,看着手中的画卷,修长的凤眼,漆黑的眼眸犹如深谷的幽潭,闪烁着寂静别样的光彩。
车水马龙的街头热闹非凡,人潮拥挤,车马停留不歇。
东方青白身着黑袍,手持宝剑走在穿梭的人群,那高大的身影,精雕的脸庞在人潮中显得格外打眼。
一辆马车相视而来,吓得四周路人纷纷向后移了开来,而他却只是轻轻一个侧身,与马车擦肩而过,一双深邃的黑眸轻瞟着与他左右行驶而去的马车。
阵阵轻风吹起车内的布帘,眼中突然倒映了车内因风而起坦露的侧脸。
他定住步伐,向前情不自禁的移开半步,看着若隐若现的车内,那女子的侧脸,就在这一刻,一切的喧哗都停止在他眼内,他的世界除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嘈杂。
她是谁?她的脸为何与蕊儿如此相像,激动的心开始狂热的跳动,猛然转身,快步追上即要转弯的马车,却被从酒楼穿插而过的人流给夹在人群之中,看着远去的马车伴着尘烟渐行渐远。
盯着遗失在眼角的车影,他缓缓停住了脚下的步伐,一直平静的心又开始了熟悉的跳跃感,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如此相似的面孔,可是却又不得不信,刚刚车内的女子,不说完全与她相似,却也有九分面容。
只是她的美来自一种可与彩色晨阳相拟的跳跃闪耀之美,让人一看便会着迷,特别是她脸上似有非有的笑容,还有嘴角永远绽放的浅色梨花。而刚刚那位女子却是满脸的肃静,看不出喜怒,看不出任何的色迹,那妖艳的红妆装裹着美丽的容颜,挥洒着脸上苍白的冷色,与睿王妃完全是两种对立的感觉。
她是谁?为何她与睿亲王妃如此相像?满脑子的疑问,让本就紧锁的剑眉更加紧皱。若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也只有查清红衣女子的身份,想着迈开步伐朝着远处的藏春阁跨去。
暖暖的寒阳,清澈的湖面,倒映着白玉曲桥上的美丽画面。
只见一位一位楚楚动人的美丽女子,站立玉桥。个个桃花玉面,身如柳丝,倒入湖光碧绿的湖面,波光粼粼。姿态各异的欣赏着皇宫园林的景色,那身段是如此千娇百媚,本是冬日的园林,早失去了妖艳的花色,却被突然袭来的美人们点缀得更加美不胜收,一个一个宛如争艳的百花,齐齐柄放,楚楚动人。要比那春天的花色更加诱人心弦。
而对岸被纱帘遮挡的秀宇楼,飞纱轻荡,坐落楼阁之中的赫连胤轩,一双凤眼饱含了满满的杂情乱意,看着桥岸那末红色的身影,久久不舍得移开视线,即使群花各异,艳雅均袅人,他的眼里也只有她一人。
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心里流窜,此女子虽说身型相貌都与蕊儿相似,可是透露的气息却与蕊儿皆然不同,如若说蕊儿是三月春光下的粉色桃云,那么此女子就是傲雪玉枝上的刺骨红梅。
赫连胤轩很是奇怪,为何她总是独自一人,鲜少看见她与人答话,确切的说是没有,而且也不见有人与她靠近,她只是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湖畔,保持着一种姿态与神色,这样的她更加引起了赫连胤轩的关爱与猜疑。
抬了抬手,廖公公移步上前,听着皇上的吩咐,带着喜色连连点头。
话落,他便恭敬的退出阁楼,向着湖岸的玉桥走去。
透过纱帘,只见廖公公站在湖畔大声喧哗着什么,本是面带喜色的美人们,突然全都失去了适才的欢愉,个个脸上挂着失落与不满,却又不敢言,只是不情不愿的退出了园林,只有河岸那末红色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平静,独自一人朝着人群离去的方向跟着踏出了院落。
………
乌夷国使者居住的楼阁传来阵阵的快笑,还有女子淫荡的欢咛。
桃色的帐内
一位粉腻酥融娇欲滴的美人儿正骑着在一身黝黑肤色的男子身上,缓缓的喘息过后,女子依然不舍的靠在男子胸前,娇滴的叹道:
“陛下,您真是幽儿心中的洛泺神,总是能让幽儿醉生梦死,而且还那么料事如神,现在你我只要等着,传来飞翼国君的死讯了,哈哈。”
身下的男子一手圈绕着身上女人的香发,一手揉捏着她身下的柔软,邪邪的说道:
“爱妃,此话可不能大声喧喝,只要她被召入宫中夺得宠幸的机会,那么我们就无需再怕。”
“死相,怕什么,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交与你的盅惑术吗?”
“哈哈哈哈,孤皇当然相信我的美人。”
………
养心殿
灯火通明,满载着喜庆与欢腾,今日的这里将送来第一名选彩封妃的女子被国君宠幸。
此人便是乌夷国送来的美人,一位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的冰上美人,在宫女们替她净身的时候,个个都很怀疑皇上的眼光,听人说,这名女子是皇上一眼便看中的,可是依她们看来,宫里的娘娘她们见过百把千千,就是没看见过这样的女子,从头到尾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如何问话,她只是冷眼旁观静静不语,直到将她送入陛下的养心殿。
赫连胤轩从御书房一路踏来是忧喜掺半,他好想快快见到此刻正躺在龙床上等他降临的女子,他好想知道她是不是他的蕊儿,还是……只是相貌相似之人。
来到殿前,看着屋内灯光闪烁的黄色光晕。
他的步伐渐渐慢下来,身后的小太监赶步上前,伸手推开养心殿的大门之后,又快步退到门侧,恭敬的等着主子进屋。
赫连胤轩站在门外,满心的犹豫,久久过后,抬脚踏进殿内,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明黄的纱帐,一层一层延伸到最里头的龙床,屋内闪烁的灯光渲染了黑色眼眸中不安的神色,他微微抬手,两侧的仕女便静静移步,鱼贯而出的退出大殿。
带着心内的伤痛、思念、期盼赫连胤轩一步,一步,走近龙床,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耀眼金色丝帘,站定床前,静静的他坐下身来,看着床上静卧的女子。她也在看着他,一脸的平淡,似若从未相识。
赫连胤轩心中一阵紧痛,幽深的黑眸拨上了异样的色彩。
静静的看着她,她没有起身,没有叩拜,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如他看她一般,那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精明闪闪的光亮,只有空洞弥漫的灯光。
第3卷 第3章 紧紧相拥
就这样坐着,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用来对望,他在害怕,却又载着满满的爱意与眷恋,深深吐出一口暖气,抬手触上了绣着花藤的红色衣领,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身下正看着她的人儿,不舍的移动视线,缓缓他看向了领口。
他永远都记得,在那迷人的锁骨处,总是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头贴近,仿佛那是夺魂的羽翼,而那颗小痣便是牵魂的枷锁,他的魂早已飞进了羽翼之下的心房,多少次他想搂着她,低头啃啄那颗诱人的相思豆。
没想到今日却成了他与她相认的痕迹。一双迷离的眼眸深深的看着白皙粉嫩的玉颈,定在领口的手缓缓拨开,迷人的眼睫缓缓舒闪,宛如黑色墨玉的眼眸闪动别样的情愫,他含着笑,他脸上久别的笑容,再次爬上玉面。
抬眼,对上那双如千年冰封古井一般寒气袭人的黑眸,缓缓开口:
“蕊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又回到了朕的身边。”
赫连胤轩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眷恋的触碰着滑润的肌肤,凸起的唯美的骨线,还有那颗让他熏陶情愫的黑色小豆,直至她尖俏的下颚。
俯身,凝视,看着几乎冷若冰霜的脸孔,他的心底一阵紧痛,她……好像已经忘了他,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杂愫,甚至连当初唯一的羞色也不再浮现,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近近的看着她迷人的眼眸,里面流动的不是陌生,而是一种无法琢磨的空洞感,她不是过去的她了,宛如一个失去魂魄的傀儡,她真的忘了他,忘记了他。
“蕊儿”
轻轻的叹惜,一点一点靠近,湿绵的唇瓣处上了另一片冰冷的粉嫩,一种熟悉的味道窜入鼻翼,咽喉,心底。她是他的蕊儿,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儿,是他心底的痛,永远无法抹去的爱。
细微的轻咛……
“蕊儿……蕊儿……我的蕊儿……”
一遍、一遍、在跳跃的灯光下,在他凝视她的眼底,满载着浓情蜜意,吐出的气息暧昧的慌乱了呼吸。
干涩的亲吻变的浓烈黏稠,他在爱的情欲中释放着那些日子戳心的思念,即使她忘了他,即使过去的一切她不再记起,他依然会让她爱上他,像他爱她爱的那么浓烈,爱得仿佛这样紧紧相拥都不够满足。
修长的指尖触碰到腰间的系带,他轻轻一扯,卸下了一切束缚她美丽的阻碍,沿着思念的路线,一点一点向下游移,吻上了她的心房,吻上了那朵只在夜间绽放的柔软,美丽的小骨朵。
轻轻一声叮咛,赫连胤轩面带喜色的抬头,看着眼前被爱熏陶迷离的人儿,微微含笑,继续挑逗着她的敏感地带。
白色的雪肌已经染上了粉色的潮红,大大的眼睛因为触动而变得扑朔迷离,在挑起的情欲中,她仿佛听到了遥远的召唤。
“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在一次一次呼唤下,她痛苦的抓紧衣袖,一道绿光滑过眼角,猛然抬手,拽在手中的匕首,划出锐利的刃芒,凶狠的刺向身上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赫连胤轩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与身后急速靠近的寒意,就在匕首刺向他的同时,他突然俯身,抱着她一个旋转,左手扣住了那只将要刺向他要害的手腕。
铛铛……
一声利器坠地的声响,黄色的床单染上了红色的血艳,一滴一滴,沿着粗壮的手臂流落而下。虽然,已及时躲过突然的来袭,可是,还是被锐利的刀刃划伤了手臂。
身上的人儿在被抓的同时,开始的疯狂的挣扎。
身下的人,无论她如何挣脱,总是紧紧的拥住她,心疼的搂着她,吻着她的发间,握住她的手,用了些许力道,却又害怕弄疼了她,从他伤口溢出的红色血液,沿着两人相贴的手臂向下流去,在手臂的交叉口,分成两线,滴落冰冷的空气当中,搅混了倒映床帐中混乱的叠影。
抽不出手,她便狠狠的扑上前去,听着耳畔不停的呼唤,死死的咬住他的肩头,直至血液从她口里散开腥甜的味儿,她才停下身体的浮动,红色的液体沿着他的肩头淡入松垮的衣襟。
仿佛那腥涩的味儿是她安静的镇剂,耳边围绕的使命渐渐远去。
黑色的夜色,空阔寒冷的殿堂,袭进微微的冷风,轻纱在美丽的眼角飘飘晃晃,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肩头的松懈,她就这样趴在他的怀抱,咬着他的肩头缓缓睡去。
平滑的肌肤,光裸的身体,就这样紧紧想贴,那冰冷又温寒的体温,暖着心窝的疼痛,忧伤的眼角滑出一线液体。
他不知道那日的她为何会消失在火海,消失在他的怀抱,也不知道,为何她会成为乌夷国的秀女,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疼痛的心并不是因为身体传来的痛处,而是怜惜这些日子她所受之苦。
想必她今日会进宫,会拔刀相向,该是乌夷国早就安排好的,而她只是当中的傀儡,早闻乌夷国有种盅术,可以迷人心魂,夺取那人的心术便为己所用,只是一只没有机会见着,没想到这诡异的招数竟然用在了他与她之间,想着心口更加疼痛难忍。
袭进心口的寒风,点点,点点,骚动着心间早已韵酿千年的伤痛,就这样,他抱着她,她咬着他,在寒冷的夜里,温暖的怀抱,拖着温热的手臂缓缓上移,修长的手指插进滑顺的墨丝,轻轻触碰抚摸,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