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叹了一口气。
莲儿站在她身后,自然也听见了她的叹息,可她一个小丫头,除了跟着叹息一声,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条路是小姐自己选的,自己只能陪她一路走下去。
第一卷 第七章 没大没小
就在湘玉看着澄清的水面神游天外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们两人身后响彻云霄:
“小姐,原来你们在这儿呢。”
小丫头小翠手拎食盒,顺着长长的白玉栏杆跑进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莲儿回头看她人随话声由远及近,气喘吁吁的,忙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转手放在亭内石桌上。
湘玉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小翠满脸通红,脸色抹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跑这么急干么?”
“我看小姐没有胃口,就和柳妈做了一些米糕,等做好你们就不见了。”
小翠期期艾艾的看着湘玉,委屈的说道。
看她略带埋怨一脸委屈,好似自己是个客人在主家不告而别,谴责她来追问原因的。想她也是为了自己,湘玉声音不由的就软了下来:
“辛苦你了,莲儿,快看看她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莲儿掀起食盒的顶盖,打开纯棉的布巾,只见里面包裹这几块白色透亮的糯米糕、黄色的芝麻千层糕。
湘玉走进石凳,莲儿忙用衣袖把石凳抹了一下,服侍湘玉坐下。
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给湘玉擦了擦手。
小翠在一旁细声说道:
“小姐,你先将就吃点吧。等在过一个多月,我在给你做玫瑰饼好了。”
玫瑰饼是小翠的拿手点心,她每年都在玫瑰花开的时候,应景做上一些,都是为了让湘玉尝个鲜,逗湘玉开心了还有赏银呢。
湘玉点了点头,伸手那个一个糯米糕,放在嘴里品尝起来。
小翠做的一手好点心,虽然大部分都是湘玉一时起意随口说的,可是这丫头听着有心,还真让她琢磨出几个好吃的糕点了。
什么玫瑰饼、如意酥、芝麻饼、红豆酥…。不禁卖相好看,主要还好吃呢,可比杜晚晴房中的糕点强多了。
她小尝一口,衷心称赞:
“小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好吃呢,莲儿,你也尝尝吧。”
听她开了口,莲儿也笑着伸手捏起一块黄的的千层饼,放在嘴里动作斯文的吃了起来。糯米糕是甜的软软的,莲儿不喜欢吃,千层饼是咸的,稣稣的口感很好。
听到湘玉说好吃,小翠心里很高兴,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她看着湘玉吃着一块点心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忽然哎呀一声,转身就跑。
莲儿疑惑起来,心想这丫头怎么回事,小姐还没有吃完她就等不及了,食盒也不收拾人就跑了。她忙快速咽下嘴里的一口糕点,又因为咽的太快差点噎着。莲儿忙用手抚着脖径中假咳了两声,才朝着远去的背影喊道:
“哎,小姐还没有吃完呢,你怎么跑了。”
小翠头也未回边跑边答:
“我给小姐沏杯茶去。”
说完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莲儿看着小翠的背影,又清了一下自己的喉咙,觉得自己咽喉舒服没有异物感了,才转头嬉笑面对着湘玉:
“小姐,你看小翠这个小短腿,跑的还蛮快的,不是么?”
正在吃点心的湘玉闻言也笑了起来。她自己身边的陪嫁丫头,只有莲儿和她身材相仿,都是细长高挑。
小翠和杏儿年纪都是十五六岁,身材都比自己莲儿略低一些。明知莲儿是开玩笑,湘玉还是嗔怪了:
“你这样说她,小翠知道了非和你掐架不可。”
看湘玉展颜一笑,莲儿就觉得漫天的阴霾都随风散去,只有小姐的明媚的笑容在眼前闪耀了。
她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也哑然笑了。
没有多时,就见小翠拎着鎏金铜壶,杏儿捧着青色的茶碗,巧云跟随在其后,
同往湖中小亭而来。
三人来到亭中,杏儿把茶碗放在石桌上,小翠忙拎着铜壶给湘玉倒了一杯茶水,莲儿双手端起递给湘玉。湘玉连吃了两块点心,正好有点口渴,她端起茶碗尝了一小口,感觉温度正好,就连喝几口。
“小姐,你怎么不喝了?”
莲儿问道。
“我喝好了。”
看她吃好喝好,莲儿也放心了。她和小翠、杏儿一起在在亭边指指点点肆意观赏湖中景色去了。
“这湖中不知道能不能种些莲花,要是能种莲花,那我们夏天可以划船采莲蓬玩了。”
小翠低头看着碧绿的湖水笑着提议。
巧云站立湘玉一旁,正在为湘玉指点远处景色呢,湖前面是王爷的书房和别院,旁边假山奇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风景也是很美,她正想进言,想领湘玉去前面转转呢,不想听到小翠的话,就立即回道:
“这是王爷命人挖至的荷塘,里面种植莲藕,等到了夏天莲花开的可好看了。”
原来是个荷塘呀。“啊,那就太好了,小姐,莲儿姐,我们可有的玩了。”
小翠立刻欢呼雀跃起来,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杏儿也掩嘴偷笑。
莲儿飞了小翠了一记眼刀,出声斥责:
“看你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后不要随我们出来了。”
小翠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脸色一红飞快的回头看了湘玉一眼,看湘玉丝毫没有在意,她才放下心来。湘玉正看着湖面远处,自然也听到莲儿斥责的话,她没有责怪小翠只是缓缓说道:
“到八九月玩一玩也好。”
“你看,小姐都同意了。”
听到湘玉没有怪罪,小翠示威似的也剜了莲儿一眼,说道。
杏儿走过来笑着点她的脑袋:
“没大没小,又想惹莲儿姐不快呀。”
说完就不顾她的反抗,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莲儿对着巧云一脸无奈道:
“让你见笑了。”
巧云羡慕地笑着说道:
“娘娘身旁有你们几位姐妹相陪,定是开心不少。”
她才到夏景院一天,和湘玉的三个小丫头才略略接触了一下,这莲儿心思慎密、小翠开朗活波、杏儿做事稳重。她们都是湘玉的陪嫁丫头,自己是王府的丫头,只有称呼湘玉为侧妃娘娘了。
听巧云说出这样的话,湘玉笑了一笑:
“这个小丫头平日就爱一惊一乍的。”
“主子,我领你去前面转转吧。”
湘玉同意了,她起身说道:
“我到前面走走。”
莲儿自然相陪,杏儿和小翠收拾起食盒和茶碗铜壶,就返回夏景院去了。
王府内景色确实不一般。脚下的鹅卵石小道通向前面的小桥,不远处假山林立,流水潺潺,亭台楼阁在远处若隐若现,湘玉和莲儿在巧云的带领下,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才把偌大王府的转了一圈,三个人累的出了一身香汗,才返回夏景院内。
天色黑了下来,夏景院门口红灯高悬,房内烛火明亮。湘玉刚走了一身热汗,浑身黏糊糊的觉得不舒服,一回房就蹙眉对莲儿吩咐她想沐浴。
第一卷 第八章 本来就是
莲儿微笑着提议:
“小姐,你走了那么久不饿呀?要不吃过晚饭在洗浴吧。”
湘玉秀眉微蹙摇了摇头否决了:
“我这身子黏糊糊的,好不舒服,还是先沐浴好了。”
知道她一向爱干净,还略有点洁癖,莲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很快小翠和巧云一起,抬了一个椭圆形半人高的香柏木桶进了偏房内,后面四个三等小丫头分成两组,两个人各抬着一桶热水,送进了内室,倒在了木桶内,很快就出去抬水去了。
如此往返了两趟,木桶内很快就注满了热水,房内热气袅袅上升。莲儿用手调试了水温,起身帮助湘玉脱了里外衣,扶她跨进浴桶里:
“小姐,你先泡一会解解乏好了。”
湘玉点了点头。
莲儿在湘玉身后,伸手往她洁白的身体上撩水帮她驱除寒气。
屋外天气还冷呢,屋内虽然烧有炭盆,可是洗澡还是略有凉意。
湘玉嗯了一声,躺在水中轻轻闭上了眼睛。如墨长发如海藻一般在水中肆意飘散,少女丰满的曲线玲珑的玉体也在木桶内隐隐若现。
莲儿羡慕的看着湘玉被热水熏的娇艳的小脸,红艳的粉唇,在加上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和洁白如玉的身体,羡慕的说道:
“小姐,你现在看起来真是一个大美女呢。”
湘玉借着房内的烛光,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又抬头看了看莲儿的笑颜,立即回嘴:
“什么看起来是一个大美女呀,小姐我本来就是。”
“是,小姐说的极是,你本来就是美女,都怪莲儿不会说话。”
听湘玉自己为自己分辨,莲儿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还是忍不住自己偷笑了一下。哎,老爷夫人都请来的什么夫子呀,你看看把小姐教成什么样子了,自家小姐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看莲儿促狭的看着自己,一双细长的眼睛掩饰不住若有若无的笑意,湘玉瞪圆了眼睛审问道:
“你在笑我?”
“小姐,我哪敢呀?”莲儿手一顿嘴一撇一脸委屈。
“看你笑的贼嘻嘻的,这可没准的。”看莲儿在自己眼前表演她变脸的绝活,湘玉立刻胡乱猜疑起来。
莲儿拉长了声音,示意湘玉错怪了自己:
“小姐,我从不偷笑你,我都是当面笑呢,嘻嘻。”
“你这丫头,看我不撕你的嘴,让你取笑我。”
听莲儿和自己开玩笑,湘玉也作势去挠莲儿的身体。可惜她人躺在浴桶内,手一伸出就被莲儿躲避过去,湘玉心有不甘,双手舀起一点水往莲儿脸色撒去。
“哈哈,这下看你怎么笑我。”
看着莲儿头上和脸上的点点水滴,湘玉露出一口贝牙,开心的笑了。
“小姐,你就知道欺负我。”
莲儿瞪了她一眼,用衣袖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嗔怒道。
湘玉这才嘻嘻一笑,就收手老实起来。
莲儿见她安静下来,就飞快地帮她擦洗了一下身子,才扶她起身穿了一身新的玫红的衣裙,绞干了长发,服侍她去正堂软榻上歇息,才轻声说道:
“小姐,你先歇息。”看湘玉点头,她又喊道:
“小翠,杏儿,你们把偏房收拾一下,可以开晚饭了。”
听到莲儿在屋内出声喊人,门外候着的小丫头知道湘玉洗浴完毕了。
在小翠和杏儿的带领下,几个小丫头就手脚麻利起来,提水抬桶出去了。
沐浴过去,湘玉只觉得浑身通透,神清气爽起来。这时巧云和柳妈一起送晚饭来了。
巧云一进房内,就帮着放置碗筷,柳妈抬头看着湘玉,一脸慈爱:
“小姐,你中午都没有吃什么饭,那怎么行呢。今晚我给你做了清炖
鸡子,你快起来喝点汤补补身子元气哦。”
柳妈絮絮叨叨的说道。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面容温和的女子,年轻是因为不会生育被婆家厌恶赶了出来。
自从湘玉母亲收留她以后,她在程府一待二十多年,一手把湘玉带大。现在湘玉出嫁了,她不放心就央求夫人让她跟小姐,方便照顾湘玉了。
程夫人念她一番心意,知道她早把湘玉当成自己的孩子,平日疼爱湘玉不亚于自己这个亲生之母,就同意了。
听到柳妈一番言语,湘玉哧溜一声就从软榻上下来了,走到柳妈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臂撒娇道:
“柳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嘻嘻。”
柳妈温和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快坐下了吃点吧。”
莲儿扶湘玉在饭桌前坐下来,刚好巧云为她布好了菜。
看着饭桌上柳妈精心做的饭菜,都是按照自己的爱好,湘玉心里暖洋洋的的,她对着莲儿和柳妈、巧云说道:
“你们坐下来,和我一起用饭吧。”
三人一起摇头异口同声道:
“小姐(娘娘),不敢坏了规矩。”
湘玉笑了一笑,开口说道:
“我让你们陪我吃,坏了什么规矩呀?”
巧云口齿伶俐的接道:
“主子身份尊贵,我们可不敢与主子同起同坐。”
想她在王府时间久了,自然知道王府的一些规矩,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不能再像平日任性而为,湘玉哑然了。
她慢慢的拿起汤勺,轻尝了一口。往日那清淡可口略有一点辣味的鸡汤也不好喝了。
莲儿知道她心里不快,就开口劝道:
“小姐,这都是柳妈为你特意做的,你可要吃好。”
“是呀,小姐,我在厨房留了一些,一会我们就去吃。”
柳妈也笑着说道。
湘玉点了点头,在莲儿和巧云的服侍下,也吃了不少。
吃完饭后,柳妈收拾了一下,就和巧云退下去了。
湘玉撵莲儿去和她们几个一起用饭,自己复又坐在软榻上一手支额看着屋内的红烛出神。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知道王爷今晚来不来休息?
他昨天都没有陪自己喝合卺酒,如今看到那个茶桌上嵌着翠绿宝石,刻着鸟兽花纹的金黄的合卺杯,她心里又一时的迟疑。
既盼着王爷能今晚前来,与他喝了合卺酒行了夫妻之礼,又害怕王爷他不来自己房内,那自己脸面就荡然无存了。
湘玉心里微微叹气,昨晚她说自己害怕择床,睡不好,不想她劳累了一天,是在困乏坏了,竟然一夜到天明。现在安顿下来,要是王爷今晚真的不来,那这个夜晚自己怎么过?会失眠么?
哎,郁闷之极。
第一卷 第九章 如此赌注
莲儿用完饭后,进来看湘玉神色郁郁寡欢,疑问道:
“小姐,你怎么了?身子乏了么?”
她以为湘玉累了呢。
湘玉有气无力所问非所答:
“莲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也就是晚上八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