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人在义大利经商,而我是日本这边的负责人。当时传出大地震毁了日本的消息,所以家族大老命令我回国报告。」
「所以,您才跟神父一起回义大利去吗?」
「是的。之后公司把据点移到中国,我整天忙工作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结婚?更何况连对象都没有。」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发现道贵落泪,克劳迪欧伸手抹去他的泪水。舔掉沾在自己手指上的泪液,理所当然是咸的味道。
「求你别哭了。」
道贵不会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从心底这么恳求别人。
「因为……我太高兴了……」
面对道贵柔弱的告白,强烈的情动让克劳迪欧的心也随之颤抖,炽热的情感从身体蔓延到指尖。
果然,道贵对自己来说是最特殊的人。
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动心。
被称为贵族中的贵族,不知征服了多少敌人的自己,在爱情面前却只能俯首称臣。
凝视着真珠般的泪滴从那双黑眸落下,他的理性霎时消失无踪。
在难以控制的热情驱使下,克劳迪欧握住道贵下颚堵住唇。光是轻触已无法满足,舌头更伸进口腔索求深切的需要。困惑却又顺从着的道贵发出压抑的呻吟。
他要是讨厌自己,必定会拒绝吧?既然没这么做,克劳迪欧完全确信道贵也对自己抱持好感。
「…嗯、…」
不知如何呼吸的道贵狼狈地僵硬起身体,克劳迪欧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这时才知道要用鼻子呼吸的他,身体跟着柔软下来。
克劳迪欧不断舔弄着道贵的齿肉,硬是撬开了他矜持的口腔,侵入齿列缝隙后轻撩敏感的上颚。
「啊…呼……」
任由克劳迪欧为所欲为的道贵,没有察觉自己发出的声音是多么的诱人。那晕红的双颊和难耐扭动身体的媚态,在在都挑起了克劳迪欧的欲望。
他从来不知道接吻是如此甜蜜的行为。
此刻的自己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陶醉在令人心荡神驰的热吻之中。
为什么道贵这么令自己感到疼惜呢?
疼惜到甚至——
「嗯呃……」
用力过猛的克劳迪欧看到道贵瞬间出现痛苦的神情,才惊觉似地放松手上的力道。
……不行。
觉得怜惜的同时,却有另一种想折磨他的恶劣冲动。
对这样的事实感到狼狈,克劳迪欧终于松开唇。
「——我是为了见你才回到日本的。你不觉得我的日文讲得愈来愈好了吗?」
「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凝视我的眼神不带一丝恐惧,你那神秘的黑眸紧紧抓住了我的心。」
当然,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他是男人,是日本人,是清涧寺家的人。
但那股吸引力仍旧那么强烈。'星期五出品'
「不论之前或现在,我的目光都无法离开您……」
语气认真的道贵垂下眼睛片刻,又用清澈的眼神仰望克劳迪欧。
「我也好想见您,想得都快发疯了。」
道贵的告白让克劳迪欧紧紧拥住他,再度蹂躏他的口腔。纯真的青年在惯于拐骗女人的克劳迪欧纯熟的技巧下,自然毫无抵抗之力。
所谓同性的禁忌,对于现在的自己不具任何意义,克劳迪欧必须动员最大的克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摘下道贵这朵温室之花。
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心是为了什么而冻结。
因为厌恶了复仇。他从小就坚信只要不动心,便能够逃离加诸自己身上的命运。
再次重逢后,克劳迪欧再也无法控制对道贵的爱,同时也等量地憎恨他。孕育出这种强烈矛盾的感觉,无庸置疑确实存在。
然而,克劳迪欧却抛开一切重新回到了日本。
为了再次与道贵相遇,坠入那如同炼狱般的爱恋之中受苦受难。
但是,道贵有选择自己命运与知道真相的权利。即使期待重逢是克劳迪欧的意愿,两人的未来却取决于道贵。
「为了庆祝重逢,要不要去吃顿晚餐?家里晚点再联络就好。」
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道贵茫然地点点头。
道贵的心情随着分秒流逝愈发沮丧起来。
昨晚那如同梦境般愉快的时光,和现在沉重的心情形成强烈对比。
用过别墅管理员夫妻准备的晚餐,道贵就跟克劳迪欧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聊到连何时睡着,被克劳迪欧抱进客房都不知道。
能够和克劳迪欧重逢,道贵已经难以置信了,没想到还被招待到别墅以及接吻——一想起昨天那个吻,他就觉得头顶到指尖仿佛又炽热起来。
对克劳迪欧来说或许只是开个玩笑,但道贵不同。被初恋对象那样热情拥吻,明明已经放弃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道贵抓着衬衫前襟,拚命忍住那种感觉。
——不行。
那个吻一定只是开玩笑,他不能再去回忆了。然而他的身体却因为那个吻,而被不纯的欲望所支配。
得赶快离开才行。道贵在心里告诉自己。
虽然极度不愿离去,但也知道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能被他招待已经是无上的光荣了。
再度相遇让道贵忘了压抑已久的郁闷,打从心底感到安适起来。
只是在克劳迪欧面前,他又会回到两年前的自己。曾经那么努力封印住的天真和不设防,又会轻而易举地苏醒过来。
跟克劳迪欧在一起固然快乐,但若继续待在他身边,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会被搅乱一池春水。
道贵拿着上衣走到克劳迪欧的寝室前敲门,随即听到请进的回应。
打开门,只见穿着礼服的克劳迪欧转过头来。送走道贵后,他就要去三笠饭店参加晚宴。
宽大睡床的枕边,插着一捧鲜红蔷薇,华丽的色调与主人气质相互辉映。这个家中到处洋溢着香味,因为克劳迪欧在各处摆放着美丽蔷薇。照他的说法,蔷薇——尤其是鲜红蔷薇,是他家族的象征。
「搭车时间就快到了,我也该告辞了。」
「这么快?我送你到车站吧。」
回到东京之后,或许再也无法见到克劳迪欧。尽管他许下了再会的承诺,但谁又知道是否真能实现?
经过那次大地震,道贵彻底明白没有什么比约定更加空虚及不可靠了。
况且,目送只会让他更难以承受离别之苦,他想以平常心道别。
「不,请让我在这里告辞吧。」
发现道贵黯然的神情,克劳迪欧皱起形状优美的眉毛。
「怎么了?今天你的眼神一直郁郁寡欢。」
若是说出不想走,只会对好意招待自己的克劳迪欧造成困扰。
但是无法控制自己感情的他,却自然而然开了口。
「我…不想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不想被他轻蔑的道贵垂下眼睛,想要排遣掉那份感情。
——真不想离开。
一旦离开,或许再也见不到面。
他就是这样喜欢着克劳迪欧。
但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即使知道他还单身,但魅力十足的他不可能没有交往的对象。
就算没有,他也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同性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禁忌中的禁忌。不像道贵由于成长环境的关系,对同性恋并无成见。这样的两人怎可能有结合的希望?
不早点放弃的话,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请别这么悲伤。」
温柔低语的克劳迪欧伸手抚摸他的脸颊,道贵好想把那双手拨开。
他所给予的温暖太过舒适,简直要把道贵的身心都融化了。
所以,他才会恐惧他的触摸。
「道贵,该不会是我昨天的无礼冒犯了你吧?」
想到他说的无礼莫非是指昨天的吻,道贵连忙激烈摇头。
「不是!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胡思乱想?」
明知道说出来只会造成对方困扰,但是道贵已经停不下来,嘴唇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
「说出来的话,一定会给您添麻烦……」
看出他的迟疑,克劳迪欧抚上道贵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来。仰望着那双碧蓝色的眼眸,道贵话都说不出来了。
「能完成你的希望是我所愿,说出来让我困扰吧。」
「——我很怕。」
道贵的双颊绯红,嘴唇也跟着微微颤抖。
「我想多了解您,多接触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所以才觉得害怕……」
「怕我?」
道贵的告白让克劳迪欧意外。
「啊…不是这样的,呃…我喜欢您。」
自暴自弃的自己开始说出不该说的话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克劳迪欧故意追问。
「因为您会觉得不舒服吧?是我自作多情误解了您的好意……真的很羞耻。」
明知告白出来会被轻蔑,道贵还是想先道歉。
「不过,我已经发誓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了。所以……请让我继续喜欢您。」
「听着如此美妙的告白还被道歉,反而是我会觉得困扰啊。」
克劳迪欧微笑地凝视道贵的脸。
「我不是说了,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从没忘记过你吗?你可曾想过我的言下之意?基本上,我不是个对谁都好的博爱主义者,应该说,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才对。」
看着道贵拚命思索自己扑朔迷离的说辞,克劳迪欧真挚地直视他。
「我喜欢你。」
道贵霎时觉得无法呼吸。
「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不曾忘记。」
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坠入了命运所设下而无法抗拒的爱情中——对方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吗?
「可…可是……您不是有心爱的人吗?」
「太意外了。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虚伪男人。」
「况且我们又是同性。」
「无奈的是,如今我们也无法变成女性。」
「我比您小太多了,又是学生……」
「你得问过年龄才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而且我不美又不可爱……」
「听你这样不停地找理由推托,看来是不想要我了。」
爱抚着耳膜般的声音,让道贵的理性逐渐溶解。
「我想要啊!」
道贵迫切地抓住克劳迪欧的衬衫。
「我想要您。」
或许到了明天,克劳迪欧就会像幻影般消失无踪。所以他得把握时间,用自己的皮肤、嘴唇来保留他的存在。
「很好的决心。」
宽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