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放手!不能放手。……然后……他来了……”
他?是指楚云天?我看着眼前激动的白薇,她眼中的恐惧已经消失,变作浓烈的火焰,燃烧着倾慕与爱恋。她似乎没发现自己的措辞,兀自说道:“他就像天神一样,就连他身后的太阳都不及他耀眼。他让我放手,我怎么可能放开?然后他便问我,是不是不想活了?我当时就想,死了也好,干干净净的死在神仙手里,总好过肮脏的活在世间。”
……这口气……怎么听起来不像楚云天啊?我默默的递了一杯茶过去,白薇无意识的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沉浸到记忆中:“后来他带我和凌草来到了一个好大的庄园里,里面尽是些我从没见过的花花草草,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很好闻,让人觉得很安心。他对我们说,一会不管屋里的人对我们说了什么,从今以后那都将是我们为之生为之死的信条,如果我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他会让我们知道究竟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然后他带我们见了大少爷,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可还是没有我的神仙好看。”
我用力的想白薇的神仙哥哥究竟是哪位,应该不会是杜总管吧?那老头一脸的精明,哪里像神仙,明明像个老鼠精……呃……好吧,肯定不是他。白薇两颊染上红晕,低着头,一只手无意识的扭动着衣结,握着我的那只手也变得温暖,在我的瞠目结舌中,她露出了一个娇羞的笑,说:“我……我听到大少爷叫他杜衡,原来我的神仙,叫杜衡。”
好吧,我得承认,杜衡确实是最大的可能性,但是神仙?他哪里像神仙?明明就是一个古板又不同人情的铁面人,跟楚云天站到一起,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太极八卦图。
白薇静静的停了好一会,才惊醒一般的抽回手,说:“后面的事,小姐都知道了。大少爷说,如果不是小姐身边缺了两个人,我们是不会被买回来的。所以,是小姐救了我们,能替小姐死,是凌草的福气。”
啊?这样就算是我们救的人了?明明是杜衡救的啊,怎么就算到我们头上?话说回来,揽苍院这么大,光是家生子就有不少,犯得着非要从外面买两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吗?哼,有猫腻,这里面绝对有猫腻!我嘿嘿一笑,杜衡,杜大哥!你还很闷骚嘛!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会做从外面买女人这种事情的人呐,改天一定要去会会他,我觉得我以前看到的一定都是假象!
拍了拍白薇的手,示意她我都明白了。这时,小三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叫道:“小四,你睡了没?”
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就她这嗓门,就算睡了也给吵醒了!
小三冲进屋里,看到我和白薇面对面坐在桌边,解了斗篷丢到一旁,问道:“秉烛夜谈?我喜欢!我也要,来来来,快跟我说说,都有什么八卦?”
小三带进来一股寒气,冰的我一个哆嗦。没好气的踹了她一脚,她笑嘻嘻的躲开,看了看白薇,惊讶的说:“咦?白丫头怎么脸红啦?哦哦哦?有阴谋,我喜欢,跟我说,跟我说!”
白薇方才发现与我对坐时,就已经有些狼狈,借着帮小三挂斗篷的机会,闪道一边,没想到小三这家伙现在又贴了上来,窘的她手忙脚乱的躲了出去。我一把拉住还想追她的小三,人家大姑娘刚刚才回忆了与自己心目中的神仙哥哥初见的场景呢,给人家留点回味的空间吧。
小三长叹一声,瘫倒在桌子上,哀号道:“小四,你不知道,那些三姑六婆有多难缠!幸好你早闪了,不然就算没病,也会被她们给搞出病来啦。”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臭丫头,就数你嘴厉,方才那些礼教呢?那千金小姐的淑女样呢?我还道你转了性,没想到不过是年纪大了,知道装了。”娘一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小三趴在桌子上的无赖样,笑骂道。
小三一下子蹿了起来,拉着娘坐到她身边,这个人没有骨头一样的贴在娘身上,撒娇道:“娘,您要救我!人家还不想嫁啦!您看看今天晚上这阵势,那老太婆是恨不得明个儿就把我打包丢出去啊!”
娘没好气的捏了捏小三的脸蛋,佯怒道:“没规矩!那是你奶奶,怎么可以这么说?”
小三嘟着嘴把脸扭到一旁,娘捋了捋她的头发,说:“放心,娘心里有数,要挑个什么样的,当然要咱闺女说话,你不点头,不会有人逼你的。”
小三立马两眼亮晶晶的看向娘,兴奋的道:“真的?”
娘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又严肃的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也不能无止境的挑下去,毕竟,时间不等人。你要是敢像你大哥那样,我就是把你绑成个粽子,也要把你嫁出去。”
小三闻言,垮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我在一旁看的高兴,咧嘴笑了出来。却被娘发觉,说:“还有你,小四,你跟小三一个样,早点给我挑出来。”
我的笑僵在脸上,和小三对视了一眼,相互耸了耸肩,就听娘叹了口气,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说罢探过手来试了试我额间的温度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恩,已经不烧了,今儿个早点睡,明儿起来要是还烧,就叫大夫过来看看。”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娘一拍小四的后脑勺,道:“走吧,别烦你妹妹了,让她早点睡觉。”
小三‘哦’了一声,跟着娘走了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句:“小四,你看到青岚没有?我今儿个一整晚都没见到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我一怔,不知道给怎么跟小三说,青岚他……走了。还好娘替我解了围,点了点小三的额头,说:“你给我文雅点!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你妹妹病着呢。”
小三忙不迭的点着头,闪了出去,好像深怕晚了一步就要被娘绑成粽子,拉去嫁人了。
我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青岚的事,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到时候……唉,到时候再说吧。
白薇端了一杯温水摆在我的床头的矮几上,省的我半夜口渴还要爬起来才有水喝,我朝她笑了笑,今晚的白薇,似乎格外的有人情儿,她竟然回了我一个微笑,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僵硬。
睡到半夜,觉得两只脚冷冰冰的,一碰到小腿,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冰凉,一个滚烫。我难受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烦躁的正想喝口水,忽然觉得额头传来一阵舒服的触感,微有些凉的手,带走了额头的稍许热度,我舒服的哼了一声,正想着白薇可真好,还会半夜起来看我的情况,却听到一个低笑,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猛的挣开眼睛居然看到阿尘坐在床沿,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我的额间,而另一只正在往我被子里面伸。
就着月光,在他那双无潭的黑眸中看到满脸不可置信的自己,他怎么敢在大闹了楚府的当夜跑到我屋里来?还有那只手!他要干嘛?
第二卷 商都篇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如果一个男人大半夜的坐在一个女孩的床沿,一只手还在往被子里面伸,我想就算那男人被捅一刀都算正常,何况我只是踹了他一脚。阿尘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抓着我的作案工具,愁眉苦脸的说:“娃娃,其实你不用这么热情的。”
我裹着被子缩在床头,想要把脚缩回来,费了半天力还是没成功,皱着眉瞪着阿尘,用眼神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阿尘笑着,不知道是因为月光的关系,还是心境的问题,我总觉得他就像月圆时的狼人,流着口水,看着地上颤抖着缩成一团的少女,而不巧的是,本人就是那个瑟缩的少女。他嘿嘿一笑,调侃道:“娃娃,你不纯洁哦。”
狗屎!我不纯洁?明明是你在做不纯洁的事情!
阿尘轻轻的拢过我的另一只脚,把它们放到自己的怀里。我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他脸上的温柔,没了反应。
他的声音低沉柔软的就像他眼中的光芒,一边用手掌搓着我的脚帮我取暖,一边说:“不舒服就要找大夫,不能总以为挺一挺就过去了。你老是这样,她们是下人,半夜添个火盆,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如果说刚才只是惊讶,那么现在就已经百分之百的上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阿尘他……从来都只是不正经的跟我打趣,间或的耍赖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八婆。咳……我不是故意在这种温馨的时刻用这种毫无美感的词汇的,只是……怎么说呢,只是他变的太快,太突然,让我无所适从。
脚上渐渐起了暖意,阿尘满意的把它们重新塞回被子里,抬头看到我张着嘴的痴傻表情,点了点我的鼻头,戏谑着问道:“怎么,动心了?”
心,很早就动了,只是情,还在原地徘徊罢了。
毕竟是坐着,就算身前围着被子,后背还是暴露在空气中,我缩着肩紧了紧被子,想要努力的把自己裹成蚕蛹状。阿尘见了,长臂一伸,把我拢到怀里。背后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我满意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这样好,躺着说话太诡异,面对面坐着,背后又跑凉风,还是现在这样最好,看不见他的眼睛和表情,我会觉得更舒服一些。
阿尘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呢喃着说:“我有多久没抱过你了?”
我在他怀中摇了摇头,也没有多久啊,前两天还在港口区被你非礼过呢。他埋首在我颈间,闷闷的说:“好久了,你不在的时候,风一吹,我就觉得这里空空的……娃娃,跟我走,好不好?”
本来因为靠了个火炉,懒洋洋正昏昏欲睡的我,听到阿尘的话,又精神了起来,一把拽过他的手,写到:我从来没说过要嫁给你。
阿尘身子一僵,慢慢的用他的大手包裹起我的右手,塞回被子里,说:“你已经没得选择了。”
心头突然烧起了一把火,我从来都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自大狂,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是做主的人。从被子里挣出双手,想要撑起身看向这个霸道的男人,何奈全身上下受制于人,刚刚解放了没几秒钟的手,又被他强制塞了回去,还顺带紧了紧被子。整个人就好像一条没脚的菜青虫一般被禁锢在他怀里。我报复的拿手肘用力的顶了下他的肚子,阿尘轻笑了一声,俯在我耳边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活泼的性子。”说完,轻轻含住了我的耳垂。
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有一种不同于发烧的热度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被他探过来的手捧了个正着。被迫抬起脸,他额间的妖莲,他眼中的桃花,都似乎带着魔咒一般在我眼前旋转。他低下头,嘴唇薄薄的抵着我的,有一搭无一搭的轻吻。脑袋昏昏沉沉,就连他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膜一般,模模糊糊:“娃娃,猜猜看,要是我爱的人把我忘记了,我会怎么做。”
望着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的阿尘,我的脑子转的还是很慢。他看我眼神迷惘的半天没反应,好心的亲了亲我的额头,笑容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说:“我会把她关起来,直到她想起我为止,一生一世。”
心中打了个突,脑海中似乎要浮起什么画面,带着一种厌恶的感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就在我想要告诉阿尘,关起来并不是个好法子时,他忽然又好像不在乎我的答案般,换了个话题,笃定的说:“你会跟我走的,娃娃,你会心甘情愿的跟我走的。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所以你要好好的养好身体,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不耐烦的转了头,又是这件事情,早都说过不想走了,他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自信的让人讨厌!
阿尘的手忽然捏住了我的下巴,一反刚才的温柔,用力到我怀疑会不会留下淤青,他眯着眼盯着我,一缕银白的发滑下肩头,摇曳着轻噌我的脸颊,那眼神,就像当初在酆都破屋,他考虑要不要用我做挡箭牌冲出去时那样冰冷阴森,声音里也含着警告意味,说:“楚云天也好,别的什么男人也好,给我在这两天统统忘掉!要是让我发现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有几个,就杀几个!”说完,不顾我斥责的眼神,他自顾自的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想要塞进我嘴里。
开玩笑,当初他也做过这种事情,害得我十来年说不了话……再考虑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这家伙不会是发狠,见我不愿跟他走,干脆要毒晕了直接掳走吧。
他连哄带骗的想要我吃下那个褐色的小药丸,我死活不愿意,左右转着头,就是不肯张嘴。最后,终于失去耐性的他用力捏住我的鼻子,在我迫于生存的压力不得不张开嘴的时候,把药丸丢了进去。我本想把它藏到舌头下面,等一会再吐出来,谁想阿尘居然紧跟着吻了上来,口舌角力失败的结果,就是我只能很无奈的把药丸咽了下去。
阿尘满意的抬起身子,抿了下嘴唇,见我满脸愤恨的盯着他,乐呵呵的说:“别怕,不是毒药。沙地曼陀罗的毒性已经开始侵蚀你的身子了,这些年来你的身体内状况越来越差,要是再不解开,会很麻烦。”
我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干嘛不早说?害得我反抗的那么用力!这个男人……果然很难懂。该不会这家伙打一开始就是想借机占便宜吧?很快的,头开始晕晕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不是说解毒嘛?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是解毒,外加顺便弄晕了掳走?
眼前的阿尘开始变得模糊,依稀在入睡前听到他说什么发烧,解毒,会睡几天,之类的字眼。之后,我便再也无法抵抗那席卷而来的无边睡意,乖乖的被那温暖舒适的黑暗所包围。
基本上来说,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除了脑袋发木,很喜欢睡觉,持续的发着低烧以外。啊!还有就是,看东西听声音都好像在做梦,要不是古代没有西药,我就要怀疑阿尘给我吃的药丸里面有扑尔敏了。想当初我也是因为吃了一片康泰克,整个人朦胧了三天。不过,也幸好我的状态不佳,小三虽然着急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