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其中最热闹地一场就是由这个右贤王领的头。从那时候起,这小丫头就对那个赤狄地战神有了莫名的崇拜。后来她爹死在草原上。她娘就带着她辗转回到关内,继而卖身到了将军府。
后来有一天,小桃终于不兴奋了,没了她的喋喋不休,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于是转过头问她:“今个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每天都拿几文钱去贿赂住在城墙边上的老王头吗?今个没给你什么新消息?”
小桃蔫头耷脑的窝在一边,手里剥着晾干地花生,有气无力的回道:“回少夫人的话,没消息了。”
小柔在边上踹了她一脚,没好气的骂了她一句:“少夫人问你话。你那是什么半死不活的样子?”搁在往常小桃早就跳起来跟小柔对吵了,今个却是出奇的安静,只哼唧了两声。就不再言语。
我本想说问问是不是病了,小柔就赶忙接着对我说:“少夫人别理她。还不是因为仗打完了。她没得说了,才在这里装死的。”
“打完了!?”我一惊。猛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要说这仗也是打了好久,一直从重阳节打到入了冬。狄人攻不进来,又不甘心撤走,就跟蹲在树下等人自己掉下来的狼似地,死活赖在那里不肯走。
徐方国这边皇上只说是死守凌凤关,顾老头他们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的冲出城去,毕竟有道城墙挡着,何必去跟那些蛮子打肉搏?因此除了那次顾青单挑右贤王之外,也就零散有几次两军各派代表单挑,大部分还都是一方站在城头上吐口水,一方蹲在城根下大骂城头上的都是胆小鬼、窝囊废。
每次听到小桃描述地时候,我都觉着这哪里是打仗,整个一个无赖在打架!也和该是徐方国占了个地利人和,一来狄人没有大型的攻城工具,二来这个世界也没有火药,唯一能打开凌凤关大门地方法只有两个:从城头攻上去和让内奸从里面开门。
可惜,他们一来攻不上,毕竟徐方国几十万地大军就在凌凤关西南三里处驻扎,就等万一顾超的人守不住便要进来换防。二来他们也没什么奸细在城内,这城门自然也就开不开。不过……
“什么时候打完地?”……我怎么都不知道?难不成还真是太宅了?
“今儿狄人才开始撤兵,只是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诡计,所以将军他们谁也没放松警惕,都跟城头上守着呢。”小柔剪断了线头,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了比,这一打仗,我的冬衣就飞飞了,只能靠着小柔和王嫂取了库房剩余的布料给我赶了几件出来,先凑合一阵子。
我乖乖的站起身,任着小柔拿着衣服比划来比划去的,直到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又问道:“打的好好的,怎么说撤就撤了?”
“少夫人!”小柔微嗔的瞪了我一眼:“您什么时候也跟小桃似的了。”
我摸了摸鼻子,自知这话说的有些离谱,赶忙就转移了话题:“那你说,他们怎么就撤了?”
小柔把手里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又拿起另外一件,下巴一扬,冲着小桃那边努了努:“这小柔就不知道了,不如您问问那边那个,她铁定清楚。”
“小桃?”
“唉,能有什么原因?我虽不太清楚,可以知道肯定不外乎两个,要么就是赤狄境内遭了灾,要么就是白狄那边不安份了。不过要我说,还是后面那个靠谱点。不说不说了,打完了好!打完了踏实。少夫人,小桃给您做鸡丁去,前些天才跟王嫂学的呢。”
“等等!”我叫住小桃:“少放点辣椒,二娘吃不了。”
午饭的时候从薛氏口中得来的消息也差不多就是那些,狄人撤兵了,只不过徐方国人受够了赤狄人这种说来就来的脾气,大家都堵在城头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走光了,才能放心,是以城内依然戒严,城头依然守卫森严,估计不得到前方斥候的准确消息,凌凤关是不会轻易解除一级战备状态的。
结果这一戒备果然又是小半个月,等凌凤关撤了宵禁,开了城门,恢复到往常的状态时,已然是十二月初了。
将近三个月不着家的顾超父子终于让手下人带了准信,说是过午就会到家。我心里虽然不再记恨顾青那日的所作所为,可又觉着好不容易在中秋时建立起来的一点关系,磨了这么久,似乎又断了,乍一见面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多少有些尴尬。干脆就在他到家前,知会了薛氏一声,带着小桃出门溜达去了。
其实原本小桃是要留下帮厨的,结果这丫头死赖活赖的非要跟着去,就换成小柔留下帮忙了。而薛氏大概因为我这些日子给憋坏了,只笑着说让我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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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逛街,其实也就是随便走走。凌凤关里现在虽不是百废待兴,但也相差不远了。前头一打仗,这该跑的跑了,现下再过上几天就要过年了,回来的人自然也就没多少。大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就连叫卖的小贩都显得有气无力。
里外不过是为了躲顾青,我干脆进了家大些的酒楼,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茶,踏踏实实的歇着。一楼的大厅零零散散的还有两三个客人,二楼的包间更夸张,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一层,好像是我专场一样。
生意不好,好不容易来了我这么个肥羊,连小二带掌柜全体出动,简直是服务的无微不至,我甚至怀疑如果我不是女的,那掌柜的就要上来给我捶背了。
我还好,那边小桃实在是忍无可忍,尖牙利嘴的几句话就把人家给轰了出去,转过头抱怨:“少夫人,逛街就是要逛嘛,咱们就坐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我抿了口茶水……有些涩,不过倒还勉强可以入口,抬眼看了下小桃:“怎么?刚才不是你哭着喊着要跟出来的?现在又后悔了?”
“我……我以为少夫人是出来逛街的嘛,谁想到您居然躲在这里喝茶……这里的茶有什么好喝的?比家里的差多了。”小桃取了茶杯闻了闻,又一脸嫌弃的放到一边。
……这丫头,跟顾青那边别的没学会,挑嘴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不行!得纠正过来!
“苦茶也有苦茶地好处。”我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面上十分享受,心里却皱成一团……真是比不上顾青私藏的那些好茶……
“真地么?”小桃一脸好奇的取过茶壶来端详,好像透过它就能看出这喝起来带些苦涩地茶叶到底有什么好处。
“当然。”夹了一筷子五香豆腐丝压压嘴里的苦味。
“是什么?”小桃举着茶壶没看出所以然来。干脆倒了一杯,又探过去闻了闻……依然是皱了皱小鼻尖。又缩了回来。
“去火!”我面不改色的说道……反正绿茶都去火……
小桃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我看她趴在窗沿上,手指头也无意识的一下下扣着人家地木质窗框,可见有多无聊。趴了一会,又转过来跑到我身后边给我揉肩膀。边说道:“少夫人,小桃给您揉揉肩膀,您好好歇歇。”
……歇好了,好赶紧走……是吧?这个闲不住的疯丫头!
“算了算了,刚才咱们过来的时候路过一个点心铺子,你去问问有没有花生酥卖,有就多买点。可别走得远了,一会就回来,知道了?”
小桃见终于不用闷在屋子里。乐的跟只小喜鹊似的,连蹦带跳的就跑了出去。我笑着摇了摇头……终于清静了。
关好被小桃打开的窗子,初冬的天气已经是有些凉。只是今日艳阳高照,这刚过午的。似乎还带着点秋天地尾巴。舒服的很。我见着包间设有软榻,干脆就歪了上去……睡个午觉好像也不错。反正小桃一会就回来了,我眯眯眼,应该没什么问题。正好想想一会回去怎么跟顾青重新建立一下关系……嗯……是当作没发生过呢?还是干脆坦白跟他说我就当他那天是在发疯,就不计较了?
想着想着居然真的有些迷糊,半梦半醒之间觉着有些冷,就缩了缩肩膀。忽然有个暖呼呼毛茸茸地东西覆在我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莲香。那种又软又细地触感,让我忍不住把脸凑了过去蹭了蹭……小桃这家伙,出门地时候没见她拿披风啊。
一声轻笑,声线有些粗……虽然也是满清朗……可……绝对是个男人……我猛地睁开眼,迎面一张妖艳的男人面孔,猛地撞了一下我地心……很抱歉我用了妖艳这个字眼……可一个人即能妖艳,又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个男人,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他也长的太精致了吧!男人都长成这样,还让女人混什么?鼻子太挺!眼睛太媚!嘴唇太艳!下巴太尖!眉毛太挑!皮肤也太细!啊!妖孽!妖孽啊!
啊……不对……我猛地一滚,本想下到地上,结果忘记他站在外侧,这一滚……正好滚到他怀里。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怕这个陌生的男人,七手八脚的往软榻里面缩,虽然已经没什么气势,可还是竭力怒斥:“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哦?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你一个人女子单身睡在酒楼的包间里,就是有体统了?”
我挣不开他,听着那戏谑的声音,满脑门黑线的想:原来就算是清朗的声音,也可以这么欠扁!
“这是我的包间,谁让你进来了!掌柜的!”我一急就有点不管不顾,他却是探过身来,我左扭右扭的也没躲开他俯在我耳边的轻语:“你叫,你叫啊!把人都找来,让他们看看,顾小将军的夫人跟个男人在酒楼包厢里拉拉扯扯的,都扯到软榻上去了。”
……算……算你狠!我死命的瞪着他,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可在掌柜的来问时,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回了句没事。
那人得意的笑了笑,低头捡起我挣扎间掉落在地上的那件披风。我见他低头,抬手就想给他后脑勺一巴掌,可没想到他就那么抬手一抓,连看都没看就把我连带着捣乱的那只手一起裹到披风里面去了。
我把鼻子以下统统都埋到披风里,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转过身去吃桌子上的饭菜,每吃一口就摇摇头,他每摇一次头,我鼻尖附近长长的狐毛就会被我重重擤鼻而吹的七扭八歪。最后这家伙取了我的茶杯喝了口茶水,却一转眼又吐回到杯子……这个混蛋!居然用我的杯子漱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正想掀了披风冲过去,那人却好像背后长眼一般:“你敢把披风那下来试试!信不信我今个让你只能裹着披风出这个门?”
我咽了口口水……很没骨气的又坐了回去。这人知道我是顾青的妻子……可见他不是顾青的朋友,就是顾青的敌人……八成是敌人……谁见过轻薄朋友老婆的男人……呃……好吧……人渣除外。
“啧啧,这种东西也亏得你吃得下去,顾青没钱养你吗?让你跑出来吃着玩意?”他细长的凤眼一挑,捋了捋自己的袍带,便用手撑着脸靠在桌边,那种慵懒又魅惑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生的妖孽!天雷呢?怎么还不出来收了他?
“我家相公说做官的要知道老百姓的疾苦,才是好官,妾身深以为戒。不知公子与家夫是否是故交?正好家夫今日会回府,不如公子上门拜访可好?”……管你是对头还是朋友,反正你有事找他去……少来找我!
“家夫?妾身?”那人眯了眯眼睛低声嗫嚅,本就狭长的丹凤眼,被他这一眯更是只剩了一条缝。
不过我可一点也不想笑……本能就是知道眼前这人……现在很不爽!极其不爽!果然,他嘟囔了一句之后用力的冷哼了一声:“你叫得倒是顺口!”
“叫了一年多了,当然顺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明明知道眼前这人正处在不安定状态……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死定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张妖孽的惊心动魄的脸便探到了眼前,我缩着下巴往后退:“那个……公子……有话好好说……别……别离得这么近。”
“我就是要离得这样近,你待怎的?”
这……这这这……太赖皮了!怎么有人的脸皮能长的这么厚!我正想推开他,忽听得门外由远至近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小桃气喘吁吁的声音:“少爷,少爷慢点!少夫人就在包间里呢,您别急啊,哎呦!……少爷……等等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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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眼睛又眯起来了!我战战兢兢的盯着他,生怕他来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回头顾青一进门就见到这么刺激的一幕……那我也不用费心跟他建立啥劳什子关系了……直接收拾收拾,就等那一纸休书了。
……奇怪……好像要真是那样,我也没什么伤心的,就是可惜了薛氏和顾老头……我还是很喜欢这两位长辈的。倒是眼前的这个……那种妖里妖气的感觉,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可是也不应该,这么有特点的一个人,我如果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那就是被我忘记的那些年中曾经见过的人?看他对我似乎很了解,我一抬手他就知道我要打他……啊,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武功比较高而已。
我这厢脑子里思绪如电般飞快的闪烁,那厢眯着眼的那位微微侧耳,好像在听顾青他们走到哪里了。很快,砸吧了下嘴、转过头来,媚眼如丝,极轻佻的捏了捏我的脸蛋:“你那忠犬来了,回头我再来找你。”顿了顿,有说道:“多吃点肉,少吃菜,瘦的都只剩一把骨头了,不该有肉的地方没有,该有的地方也没有,难看死了!”
……太过分了!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之前我就担心会不会把不该减的地方给减没了!现在看来……果然……明明补药都是天天吃,虽说前阵子打仗,日子没那么逍遥,可肉食也没断过,怎么就是一个劲的瘦下去了呢?也许还是睡的不够多……
我郁闷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地胸。正想抬头反驳一下,那人正好转身要走,银亮的长发就那么轻轻的拂过我地面颊。带着些许的莲香。方才一直没发现,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