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是秋水长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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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如是秋水长 完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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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尘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慵懒,颇和善的摸了摸我的头顶,说:“胖娃娃,不乖的孩子是要被喂狼的。”

    他一松开手,我赶忙退到床边,低头打量那个病人,借以躲开他。这两人,一个是炮仗,一点就着,一个是属猫的,阴晴不定,一言以蔽之,都是疯子!

    掀开那人的被子,饶是我前世看过很多法医节目,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人腹部偏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看起来已经有些日子了。脓肿发炎的地方参差不齐,看得出来有些地方是被人用刀割去了腐肉,竟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白骨。要不是他偶尔胸口还有起伏,我就要以为这人早就死了。

    为难的看了看身后的一对凶神恶煞,我小心翼翼的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废话!你说让你做什么!当然是救他的命!”才洗完的绿珠,眼睛红红,还时不时的抽着鼻子,好像可爱的小白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可爱:“要是救不活他,你也不用活了。”

    “你们没请大夫么?”我转向阿尘,绿珠除了威胁就是废话,从她嘴里根本听不到想听的。

    “请了啊。”阿尘微笑着说。

    “那……大夫呢?”我问,照理说,既然请了大夫还变成这样,那大夫应该早就跟他们说清楚了吧。

    “他说无力回天,让我们早备后事,我就让他连后事都省了。”阿尘一脸无辜的说。

    我一激灵……连后事都省了……

    “啊~说起来,那还是你们花家医馆的大夫呢!”阿尘好像小孩子一样,高兴的一拍手,笑嘻嘻的说:“要不是他在哪里嘟囔着什么龙血竭,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你能治好他吧?”

    阿尘眨了眨眼,充满期待的看着我,这一刻,好像他才是六岁的孩子,而我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神仙。

    既然是知道龙血竭的大夫,八成是许大夫的哪个故交,只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也真是可怜。

    用力的攥了攥拳头,行医十几年的大夫尚没有信心救活他,虽然有龙血竭,但就靠我这么个半吊子,还真是……

    看出我的踯躅,绿珠在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之后,问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们就要去找别人了。”

    我一哆嗦,连头都没敢回,一迭声的说道:“我行!我行!”

    我当然要行!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看着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我心中哀叹:我说兄弟,反正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同死之命?一块断气的那种

第一卷 酆都篇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对于龙血竭的认识,我只知道它是本草纲目上记载的“活血圣药。”同时又有止血收敛,消炎止痛的功效,即可外敷,又可内服。我稍微做了一下清理工作,给那人上好药,又弄了一些,让他服了下去。本来想给他熬点参汤什么的,可是再一想,人都这样了,搞不好在虚不受补,一命呜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只从那个倒霉大夫的药箱里摸了一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参出来,切成薄片放到他的舌头下面吊命。这招其实本来是用在产妇身上,现在也被我病急乱投医的胡乱用上,希望他至少能撑到我外公找到我再断气。真的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他那情况,说好听叫不乐观,说难听点就是必死无疑了。

    做完所有能做的事情之后,我就乖乖的缩到窗边坐好。那两人正在吃晚饭,闻味道,正是早先在灶台上炖着的东西。阿尘看我眼巴巴的盯着他们两个,好笑的看着我,说:“胖娃娃饿了?”

    其实晚饭我没少吃,只是今天晚上被折腾的够呛,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不过,那味道闻起来实在是有失美感,轻轻的摇了摇头。

    绿珠一面猛往嘴里塞,一面把阿尘面前的碗往自己这边拉,口齿不清的说道:“问她干嘛!你不吃给我吃。”

    阿尘轻轻的拨开绿珠的手,没好气的说:“谁说我不吃。”

    我还是死死的盯着阿尘看,心中翻涌的熟悉感丝毫没有减退,就好像关于他的记忆都被封在一个小盒子里,埋藏到脑海中的一个角落。如今它奋力挣扎着想要重获自由,可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憋得厉害。

    阿尘举起筷子,顿了一下,又放下,停了一下,又举起来,可最后还是放下。他转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说:“胖娃娃,你这么喜欢看别人吃饭么?”

    我一愣,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久了,低了头,红着脸小声说:“没有……不好意思。”

    绿珠趁机又去夺阿尘的碗,阿尘一个手刃劈向她的手腕,绿珠的手蛇一般一扭,闪开之后又继续锲而不舍的伸向那只碗。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在桌面上过了好几招,最终阿尘一掌拍在绿珠的手背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还来么?”阿尘懒洋洋的问道,明明是个凳子,他却好像比坐在太师椅上还舒服。

    绿珠揉了揉泛红的手被,没好气的说:“哼,就会投机取巧耍花活。”

    阿尘学着绿珠的语气回道:“哼,你倒是实诚,还不是次次被我打。”

    我看着两个闻名全国的头号杀手像小孩子一样的斗嘴,不禁笑出声来。两人听见笑声,转扭过头来看我,我赶忙低下头,生怕他们临时起意帮我把后事省了。

    阿尘幽幽的叹了口气,端着碗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来揉了揉我的头顶,温柔的好像他真的是我的哥哥一般:“我们只是杀手,只要没人买你的命,我们是不会杀你的。吃吧。”

    我低头看了看碗里的东西,绿色的菜汤里飘着些许米粒,大概是野菜粥一类的东西,小心的喝了一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下去。

    绿珠在一旁冷哼一声,嘟囔着:“千金大小姐……”

    阿尘则是恢复到他一贯懒懒的样子,好像刚才的温柔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我把碗递还给阿尘,顿了顿,才问道:“那……是谁买之前那个大夫的命?”

    绿珠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阿尘则是一口一口的喝完那碗难喝的野菜米汤,末了随意的用袖口一擦嘴,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说道:“胖娃娃,这人哪,太好奇了就活不久了。”

    我又沉默的缩回窗边,心里总觉的怪怪的。无缘无故顾青怎么会跟红楼对着干?听绿珠的口气,他之前好像曾经雇佣过红楼的杀手,或者是他爹雇佣过,事后又想杀人灭口。床上躺着的人到底是谁?是顾青的人把他伤成这样的么?如果是,那顾青当初又怎么会重伤的倒在溪水中?还有就是,究竟有谁会要一个大夫的命?

    一大堆的谜团摆在面前,就好像一个被猫咪蹂躏过的毛线球,根本看不出头在哪里,结症又在哪里。我越想越糊涂,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不一会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干草铺成的简易床铺上,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昏昏沉沉的灰色,分不清到底是黎明还是黄昏。屋子里只有我和床上那位仁兄,一想起他,我赶忙爬起来。虽然他们说没钱不会随便要人命,不过这可是龙血竭的第一个临床病例呢,我还是紧张的要死。

    小心翼翼的把手探到那人鼻翼下,隔了好久,一丝微暖的气息扫过我的指尖,我惊喜的几乎痛哭流涕的膜拜各路神仙,感谢老天爷,他还活着。

    门口的方向响起一声轻笑,正是阿尘站在门口,笑得甚是开心。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爽了,明明是他极力想救的人,为什么搞得好像我比他还要紧张?“还笑?你的同伴一只脚都已经踏进阎王殿了。”

    他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的说:“那又怎样?”

    “不是你们哭着喊着要救他的么?”

    大概是我的形容又逗乐了他,阿尘笑道:“什么哭着喊着,要是让绿珠听到,恐怕又会打你的屁股喽。”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经过昨天一晚的观察,我知道只要我还对他们有用,他们就不会动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脖子,才问道:“绿珠呢?”

    “出去了。”阿尘挥了挥手,好像有些不耐烦,之后抛了个东西过来:“呢,给你。”

    我接过了一看,居然是颗山杏,橘黄色的外皮,散发着阵阵甜香味,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向他。

    阿尘歪了头看着我说道:“吃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果,考虑到昨晚那难喝的野菜粥,我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把它掰成两半,反正我人小,又不用运动,这样应该能撑过两顿呢。

    阿尘大概看我不动口,有些头疼的搔了搔满头的雪发,自言自语道:“这可难办了呢,你什么都不吃,那……胖娃娃岂不是要变成瘦娃娃了?”

    我默然……他的话更坚定了我的决心,小心翼翼的把山杏掰成两半,其中一半捏在手里,另一半整个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才不胖!”

    阿尘见我吃了东西,也不再烦恼,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说:“娃娃嘛,就是要胖,才可爱。”

    我抠出果核,四处寻摸着石块一类的东西。

    阿尘见我不理他,自顾自的在地上敲敲打打的磕着杏核,好奇的问道:“你在干嘛?”

    “取杏仁啊。”扬了扬手里洁白晶莹的杏仁,我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不会连这个也没吃过吧。”

    阿尘摇了摇头,困惑的说:“不是苦的么?”

    “怎么会?”我学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懒洋洋的说道:“这杏仁啊,就要甜的才好吃。”说罢,一口吃掉手里的杏仁,洋洋得意的笑。

    只不过那笑容停在我脸上不过2秒钟。我皱着一张脸,真是倒霉,怎么碰上个苦的!看着眼前哪张似笑非笑的脸,我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一狠心,还是咽了。

    一边看了看窗外,一边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尘突然大笑起来,笑了我一跳,看他探过手来想要抱我,我闪了闪,还是没闪开,被他揽到怀里。他的额头抵着我的,我都能看到那灿如星子的黑眸中倒映出的小小的我。他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喘息着说:“胖娃娃,你太可爱了。怎么办?越来越不想把你还回去了。”

    我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跑出来,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他每一次笑,每一次说话都连带着我一起震动,震的我的心似乎都要跳出去了。

    幸好绿珠的一声尖叫解救了我:“你们在做什么?”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喜欢过她,就因为她的这句话,我决定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们趁我不在,想干什么?”她怀疑的在我和阿尘之间扫来扫去,见我们一个扭头去看床上的病号,一个悠然自得的靠在桌边,根本没人想理她,结果这颗炮仗无故自然了。

    “阿尘!你太过分了!我辛辛苦苦的跑出去联络楼主,你居然在金掌柜面前跟这个死丫头亲亲我我?你……”

    喂喂!大姐,您这个帽子可扣的有点大啊。我正想出言反驳,一旁的阿尘轻飘飘递出一句话,成功堵住绿珠的嘴:“绿珠,你的话太多了!”

    绿珠气不过,还想争辩,看了看我,终于一把拉住阿尘往外走,嘴里还气呼呼的说:“咱们出来说!”

    我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回身掀开病号的被子,检查伤口,嘟囔着:“还真是命运多桀。不过至少,我知道你是金掌柜了不是?”

第一卷 酆都篇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基本上在吃了苦杏仁的当晚,就破了功的我,满眼含泪的喝下那难喝的野菜粥,心中无声的敬佩着曾经走过长征的红军老前辈们,涩涩的口感在嘴里泛滥着。很奇怪这两人怎么会吃这样简单到简陋的东西,杀手不是应该很有钱的么?都已经过上搏命的生活了,何苦还要如此苛待自己?

    曾经很小心翼翼的提出过我的疑问,得到的答案只是绿珠讥诮的讽刺和阿尘慵懒的笑。懒得与他们废话,我老老实实的缩在窗边,只偶尔去看一下躺在床上的金掌柜——看他断气没有。应该说他还是很给我面子的,有好几次眼看着都要断气了,居然又让他缓过来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三日,每日与野菜相伴,虽有美人在侧,可我也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欣赏,毕竟我还没修炼到可以食色果腹的程度。

    其实,一直靠在窗边也是有我的一点私心在的,这几日我就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有一次我甚至还在窗口的大树后看到了火光。只是每当我想破窗而去的时候,却又会莫名其妙的打退堂鼓,也不是说他们两人做了什么,只是觉得似乎还没到山穷水尽,狗急跳墙的地步。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又过了两天,我不得不跟他们说,这人如果再不醒,就算他的伤不致命,饿也能把人给饿死了。

    绿珠听了,又恶狠狠的重复了一遍:“他要是死了,你也甭活了。”

    阿尘则只是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

    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搞得我很困惑,这人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不过幸好,金掌柜在当天晚上终于醒过来了,虽然还虚弱的不能言语,但已经可以吃些流食了。

    我旁敲侧击的表示他们可以放我走了之后,绿珠横眉竖目的说:“万一金掌柜又出什么状况,我们到哪抓你去?不行!你还不能走!”

    阿尘则是把我抱到他的膝盖上,很有长辈架势的说到:“娃娃,没人带着,你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

    我无奈的承认他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但是指望绑匪送肉票回家,还是一件不现实到天下红雨的事情,不,其实让天下红雨也许还简单些。

    但是,该走的人终是留不住的。就在我被劫走的第九天,揽苍苑的人还是找到这里,或者应该说是顾青的人?因为屋外层层叠叠的全是官兵,我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顾青竟是私调了当地驻兵来搜山。私自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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