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是道的向桃花详细的说明这把剑的好处。
说完做出一个拔剑欲抽的姿势:“怎么样我拔剑的样子帅吧!”
桃花说:“这我没感觉到,我现在感觉最强烈的就是累和饿,怎么办呀!”
经她这一说原本还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我立时感到一丝困乏之意涌上心头,我疲弱的发现原来我们已经一整天没吃没睡了,我对桃花说:“先找间客栈好好吃一顿,睡一觉。”
我们不很困难的就在两条街道的接口处找到了一间客栈——一间破败的小屋,它房门紧闭,门外的石阶上满是尘土,显是门庭冷落的象征,我拉了一下桃花的袖口:“走吧,这里面八成没人。”
桃花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没人说着便在门板上‘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桃花脸上写满失望的扭头对我说:“还是你说的对,这里确实没人。”
就在我们转身欲走之际,那门却突然开了,随之出现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瘦得只剩骨头的老头,他用呆滞的目光看了我们一眼,举步向我们走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令乌龟为之胆寒,蜗牛为之心悸,在他走到我们面前的这段时间里我竟产生了一种时间冻结不化,万物静止不前,沧海桑田只在一瞬的错觉。
他口齿不清的问明我们的来意,表现得相当激动,紧握着我们的手久久不放,入内坐定,桃花问道:“老爷爷这屋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老头叹口气说道:“我几个儿子给朝廷征去当兵全都战死在沙场上,我老伴因悲愤过度也撒手去了,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冷清的世界里漂泊,直到如今。”
“那老爷爷最近生意还好吧?”我问 。
“这里已经有好久没人光顾了,我也索性就把店门关了起来,现在仓库中的粮食也快吃完了,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老头说话时眼中似有暗流涌动,我和桃花表示同情的安慰了他两句,他又恢复了刚才那高兴的样子,热情洋溢的为我们端来茶水,然后自顾自的到楼上准备去了——一种因顾客光临而产生的幸福笑容在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荡漾开来,我当时隐约觉得他笑的有点诡异,不过并没有太在意。
桃花说:“你看这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温饱辛劳,这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多可怜呀!”
我说:“生计所迫,这也没办法呀!你说他要是不干点事怎么养活自己,其实像他这样的在如今已经算可以了,尚有吃有住,外面比他惨的人多了去了。”
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桃花也举杯喝了几口。我还想说点什么可突然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已是暮色四合,我脑袋发沉,迷迷糊糊的推了推身旁尚在于周公约会的桃花,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失神的看着我。
我说:“我们是怎么眯过去的呀!”
桃花挣扎着说了句:“我们有眯过去吗?”说完又人事不省的一头撞在桌子上。
我不安的急忙向楼上跑,希望能找到那老头问清这是怎么回事,可发现整间屋子除我们两个外空无一人,继而又冲到房外东张西望的徘徊良久然后一脸失望的回到客栈。
桃花此时已经醒来见我这副表情问道:“找什么呢!有什么事发生吗?”
我摇摇头说“没事,你看看我们的东西都还在吗?”
桃花把我们的包都翻了一遍后说:“别的什么都在就是我的那几两银子没了,奇怪怎么会没了呢。”
我说:“没事,那老头说他儿子病了急等钱用,所以我就借他了。”
桃花说:“原来是这样,可,他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我拼命在想着借口“对了那是他的干儿子。”
“可他不是说这世上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怎么又冒出个干儿子呢!”
“噢,那时他刚认的。”
我突然发现这个江湖真的是让人难以琢磨,一切似乎都不能只看表面,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使我觉得任何平淡无奇的举止都可能是居心不良另有所图的阴谋,任何看似平常的谈吐都可能蕴含了极深远的寓意,我们要学会从表面看实质。
它们来的是那么突然,事先很难看出什么预兆,令人猝不及防,而去的又是那么干净,干净的不留一丝痕迹,令人无从察觉,甚至怀疑它可曾发生过。
不过与种种思想龌龊动机肮脏的假设相比,我倒宁愿相信他是出于某种身不由己的原因,或一时糊涂疑惑,或是真的急等钱用,用完再极为人道的加上利息双手奉还,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弄晕了呢!莫不是怕我不借给他。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把手里的这间房子一出手,那再比我们这些钱多几十倍的钱都能到手,只是买家比较稀少一时很难联系到罢了——他要不要这么急呀!”
总之现在的大环境就是尔虞我诈、一切皆有可能,不知是自己涉之未深还是根本就不适合。
我对桃花说:“那老头有可能不久就会回来,有可能就久久不回了,如果那样就当作是我们给他的棺材钱。”
桃花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会好起来的。”
桃花说:“行,那他在走的时候做好饭没有,我都要饿昏了。”
“不知道,我去找找看。”说着翻箱倒柜的就是一通猛找,结果正验证了那句‘功夫不负有心人’的话,几个可能是老头走得太匆忙忘记带的馒头和水果终于被我在楼上他的房间找了出来,我高兴的捧着他们走下楼来,可眼前出现的一幕使我感到无比的震惊——桃花又在喝那老头留下来的茶水,见到我还大叫着说:“这水很甜很好喝,你快下来试试…”
接下来的事已经无需交代,因为大家用膝盖都会猜到结果是怎样。
第二天我在睡梦中被吵醒,只听外面马嘶喧天,人声嘈杂,出于好奇我赶忙冲出房外,只见前方尘土飞扬,街道两边都是驻足观望的百姓,每人脸上都是一副惶恐的表情,我走到一个正在弯腰捡水果的老头跟前,刚要开口,突然惊奇的发现这个老头正是偷走我们钱的客栈老板,我一把揪住他厉声道:“为什么要骗我们,好大的胆子,快把偷的钱交出来。”
老头一脸无辜的望着我“我们在这之前根本就没见过面,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你我怎么骗你了,怎么偷你的钱…”
我显得极为激动:“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别以为我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就不会动手打人,告诉你老子还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的混世魔王呢!”
那老头一听立马高声叫道:“杀人了,抢钱了,混世魔王劫色了。”
喊声过后人群立时燥动,纷纷向我们围拢,我一看这形势马上放手,嘴角带笑的对那老头说:“开玩笑,大叔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不过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你觉得两个无论身高体型相貌甚至连说话口吻都完全一样的人,有没有在同一地方出现的可能?”
老头不慌不忙的说:“有,而且我就是一个例子,我有一个同父同母同胎的孪生兄弟,就是这间客栈的老板,我叫如花他叫似玉,我们从小父母双亡彼此相依为命的长大,可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对他严加管教以致使他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做朋友,渐渐染上了一身毛病,他凡事为所欲为,无恶不作,虽然我始终保持着自己那高尚的情操不与他为伍并已断绝兄弟关系,互不来往,可因我们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很多人仍误把我当成他,这给我带来了无穷的麻烦,小兄弟你要是不相信,这里的父老乡亲都可以作证…”
“他说的是事实。”人群中有人说道。
老头见自己的身份得以证明,冤屈得以昭雪,越说越来劲 “小兄弟我想你一定也是给我那不成才的兄弟骗了吧。”
我心想“坦白说如果那房子能卖出去的话我还可说是大发一笔。”
不过仔细想来这种人这么奸诈,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问题他还能不明白,其中一定另有原因,这房子如果是他自己的那八成是已经卖了,如果是租的,那很可能是房租将要到期,总之我们全部的‘家当’就算是没了。”
老头此时已经说的一发不可收拾“你们大伙说说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为什么不直接掐死他,即给自己省心又为社会除害…”
说到动情处竟伏地大哭起来,人群中有人上前安慰:“大爷您别难过了,生不生下他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了得,至于掐死他你那时也没有那个能力啊,再说谁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上前说道:“晚辈刚才斗胆冒犯,还请您老爷爷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哪能啊,我应代他向你赔罪才是…”
又过一会儿人群已渐渐散去,我问那老头道:“大叔,不知刚才街上为何如此喧哗。”
“小兄弟有所不知,刚才是金兵来劫掠。”
“什么,他们怎敢如此猖狂,朝廷不是已派兵抵抗,我们百姓不是也自发组织抵抗吗?”
“别提了,那朝廷之所以抗金本就是迫于我们百姓的压力,人家金兵在我们地盘上开仗,就是考虑到双方一旦打起来或陷入僵局,也可以四处劫掠点东西不至于空手而回,只要不是发生在都城临安,朝廷躲避都来不及那里还能去招惹金兵呢。”
老头做个深呼吸:“以前我们这些百姓还嚷嚷着要保家卫国,可随着饥荒的不断蔓延我们连饭都吃不饱那还有能力和金人拼呀!至于那些靠吃皇粮的官府人员,和那些抢皇粮吃的乞丐人员,虽然都能吃饱,但平日里他们只知道自相火并,只有在吃的实在太饱又闲得实在太慌得时候才会去象征性的抵抗那么一下下,借以消化食物和彰显自己的爱国情怀,我们现在也想明白了,革命的热情也随之丧失了——朝廷自己都不去保卫自己的江山社稷,任人侵略攻打,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些劲拼死拼活的出力不讨好的替他们去保护呢!”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状况出现一个喝的酩酊大醉,骑着马唧唧歪歪哼着小曲的金兵从我们身边缓缓驶过,这显然是他只顾着抢东西而与大部队失了散。
那马通身挂满了此次劫掠的战利品,‘尾巴上绑了几串辣椒,四条腿上各自绑了成捆成捆的葱蒜,马脖子上挂着三四只鸡鸭,嘴至眼角处套着一个不知名的类似面具的物体,头上顶着的是一口大铁锅。
马上的人也没闲着,左手拎着只大鹅,右手抱着只羊羔,脖子上挂着几串干鱼,头上顶着一块大香蕉,背上绑着五颜六色的丝绸——充当了披风的角色,最有趣的是腰上还系着一根长绳,绳子的另一头绑了五六颗大白菜,地面被那几颗白菜拖拉起些许尘土…’
透过这些物品的布置足以看出那人的想象力达到了何种惊人的程度,那充分利用的精神发挥到何种地步。
我对那老头说:“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不会给他一顿饱打呢?”
老头摇摇头道:“以前他要是自己落了单,现在早over了,现在我们的心都死了也懒得动手了,所以通常情况下不会。”
“不过他要是自己能从马上摔下来的话,那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义无反顾的。”
“这是为什么?”
“因为那时他已经摔‘死’了,我们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的考虑,自然义不容辞的要去帮他处理一下尸体,保管一下遗物啦…”
老头正说着,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我扭头朝那金兵看了一眼,发现他已四脚朝天的躺在路中央,原因不明,不过据我估计可能是那几颗大白菜卡在某个物体上了。
一切瞬间凝固又在瞬间融化,紧接着百姓们便联手为我奉献了一场速度与力量相结合的完美演出,那个叫如花的老头也带着他未说完的话参与其中;一时间只剩下站在原地呆望的我。
金兵周围立时鸡飞狗跳鸭蹦高,尘埃升起已看不到人,呻吟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熄,金兵的马可能惊吓过度,所以长嘶一声便朝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
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能把这个代步工具弄到手那我和桃花以后可以少走多少路省多少事啊!想着眼前便浮现出我在马背上一逞飒爽英姿的画面,我疾步向着那匹已经看不清实体的马追去…
马跑得飞快,以至于纵使跟师傅学过天下无敌逃跑神功的我也追的力不从心——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逃和追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追是你要抓别人,逃是别人避免被你抓,虽然各自打着对方注意,但两者相较,不论心情意境还是由此产生的动力,都存在很大出入,因次出现这种局面也是必然的。
不过我在追了好一段时间后还是成功的抓住了缰绳,又陪他折腾了不短的时间那马终于不动了,在将他身上多余的‘饰物’彻底清除。终于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只见它高大雄壮,浑身上下遍体通红,经过刚才这一路下来又展现出了脚力不凡的优点,由此我断定这是一批万中无一的宝马。
我欣喜的骑上它向客栈赶去,赶着赶着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兴奋之情,不只是因得到了这匹马,将受到桃花的夸奖,还是为自己能够重温一下昔日的追风速度,总之是很高兴。
回到了客栈,我直接牵马推门而入,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怕栓在外面,被那些热情得过了头的百姓当“遗物”给收藏了。
此时桃花尚在酣睡,我气喘吁吁的把她弄醒,便由于刚才劳累过度而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桃花眼睛迷成一条线,吐字模糊“干嘛呀!人家很困,你怎么这么讨厌,渴了喝口水。”说着捞起那些茶水又要往嘴里灌。
我装成不小心的样子甩手将茶壶击落。
桃花恼火的道:“你干什么呀!这么笨手笨脚的,你难道不知人家渴的不行了吗?”
我摇摇头:“我只知道你再喝那茶的话我们这辈子就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