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
陆顾:“李岩?他不是还活着吗?”
刘砚:“因为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啊。”
决明:“对啊,他们本来是好基友,但是李岩结婚了,于是队长就用这种方式来纪念他们的友谊。”
陆顾:“……”
刘砚:“这样一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岩就在别的女人的怀抱里,但另外一个李岩呢,又贴在赖杰的胸口上。”
决明:“Bingo!”
陆顾:“我怎么看到那牌子上写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决明:“谁?”
陆顾道:“欧泽洋。”
刘砚头也不抬,淡定地道:“那是化名,他妈该过户口本的。户口本你见过吗?就是红红的一本,里面有全家人的名字,是你在拿到身份证前的唯一身份依据。”
决明:“嗯,岩哥以前当过克格勃,要保持我方的神秘性,所以有很多个名字,其实他还有个名字叫桑。托斯耶夫斯基。”
陆顾已经完全抽风了,觉得与这两个在中央工房有天才技师之称的家伙根本不在同个次元。
“小杰哥他……”陆顾说:“也喜欢男人?”
“你为什么说‘也’。”决明道。
“哦。”刘砚道:“你别会错意,他说咱们也喜欢男人。”
决明点头,看了陆顾一眼,说:“你的耳钉挺好看的。”
陆顾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多问了。
直到最后一天早上,全部任务完成。
“恭喜!”刘砚道。
“恭喜恭喜——”决明道。
陆顾心花怒放,笑道:“谢谢。”
刘砚道:“你也出了很多力,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三个人互相拍掌,工作小组解散,刘砚把内容交给陆顾,说:“你去汇报,我们的任务完了,辛苦!”
决明说:“要去准备新年晚会啦!万岁!”
刘砚递给决明一个信封,说:“你的谢礼。”
决明打开信封看了看,笑道:“太贵重啦。”
里面是赖杰亲手做的卡片,五颜六色的粘着许多布片,发光纸,拼出决明牵着熊猫走路的模样,下面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谢谢你,小决明,你也是我的宝贝。”
刘砚掏出另一张,上面则是奇怪的人,歪鼻子瞪眼,看上去完全不像刘砚,扯着一只大棕熊的耳朵。
赖杰笨拙的字写着:
“谢谢你,刘砚,哥祝你和蒙烽永远幸福。”
当天夜晚,军方在海面举办了一场新年晚会,冬天的海风吹拂过环礁岛,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彩灯,岛屿上摆起长桌,酒水,餐饮自助。
张岷和决明在放烟花,刘砚与蒙烽在海风里静静依偎着。
赖杰一身军服笔挺,肩上挂着少校肩徽,胸口别着他的英雄徽章,端着香槟酒杯,穿着军制服的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刘砚曾经对他的评价是:“当赖杰穿着衬衣短裤人字拖的时候,是个民工;穿迷彩裤和背心的时候,是个特种部队兵痞子;穿海军陆战队制服时,是个帅得令人难以直视的英杰。”
赖杰微笑时的痞气化成一股不羁的英气,腰身修长,肩膀,背脊完美,就连担任过列兵的张岷也逊色三分。
陆顾穿着西装,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端着酒杯,转身时眼前一亮,笑着与他碰杯。
“小杰哥,我的工分挣够了。”陆顾说:“是你让传说中的刘砚带我的吗?”
赖杰淡淡道:“没有,刘砚刚好有课题,顺便叫上你而已。”
陆顾说:“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好地方了,就在沿海吧。”
赖杰手持酒杯,又和陆顾碰了碰,叮的轻响,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他微笑道:“随你,哥能做的事情不多,只会一点体力活,也没什么文化。”
陆顾说:“我也是啊,哎。”
有人喝醉了,搭着战友的肩膀过来,险些把陆顾挤着。
赖杰道:“去那边走走吧,这儿人太多了,正式给蒙烽他们介绍一下。”
陆顾说:“等等,我先带你去看我爸妈。”
赖杰欣然点头,跟着陆顾穿过人群,去见陆父与陆母。
白晓东卷起裤脚,在海边摸贝壳,落寞地游荡过来。
“你马子呢?”蒙烽道。
白晓东一手提着酒瓶,另一手拿着个袋子,里面装满贝克和海螺,说:“她去跳舞了。”
张岷笑道:“你不去?”
白晓东说:“我不会跳舞,老踩到她脚。”
刘砚笑得打跌,决明道:“这是啥,可以给我吗?啊,哥,你拣的比我的好。”
白晓东耸拉着脑袋说:“扔了吧,她都不要。”
决明接过那袋贝壳,说:“她不要我要啊。”
刘砚:“就是。”
张岷笑道:“就是嘛,这么好的东西。”
卓婷道:“我小时候很喜欢捡贝壳呢。”
卓余杭翻了一会,说:“都很漂亮。”
蒙烽:“你看,刘砚,喏,把海螺放在耳边,能听见大海的声音呢。”
决明白了蒙烽一眼,说:“那只是空气流通造成的声响好不好。”
蒙烽:“……”
刘砚:“明明就是潮汐声!”
众人道:“对啊对啊!”
七个人坐在沙滩上,每人各拿一个海螺,捂在耳边,动作整齐,像个精神病院小团体。
赖杰过来了。
“哇!”众人异口同声道。
“赖元帅!”蒙锋道:“来来,元帅坐!”
张岷道:“将军!我给你擦军靴!!”
“赖大帅!今天精神焕发啊!”刘砚道。
决明:“你简直酷毙了,要去参加升旗仪式吗?”
赖杰一声不吭,坐在沙滩上,叹了口气,摘下军帽,说:“哥们有什么玩的,给头儿一个?”
白晓东给了赖杰个贝壳,海风沙沙地吹,欢笑声,音乐声远远传来,罗大佑的《恋曲1999》在浩瀚的星辰与大海间回响。
卓余杭与妹妹走了,白晓东回去找女朋友,张岷和决明在海滩上放烟花。
赖杰表情木然,听了片刻,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了?”蒙烽和赖杰碰了下酒瓶,两人对着吹。
刘砚起身去找决明和张岷玩,漆黑的海滩上,仙女棒喷洒出的光芒划成圈,犹如绚丽的花朵。
赖杰说:“我认真想了想,还是算了。”
蒙烽道:“那小子就是个基啊,连刘砚和个决明都看出来了。”
赖杰摆手道:“不是这么说,我知道他肯定对我也有点意思,心里这关过不下。”
蒙烽道:“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个……”
“也不全是。”赖杰说。
蒙烽蹙眉,问:“你上过他没有。”
“没有的事。”赖杰笑了起来,说:“哥就是柏拉图恋爱了一场。”
蒙烽:“去试试,我和刘砚就是亲了嘴才好上的。”
赖杰沉吟不语,看着海岸的浪潮,说:“刚才他带我去见他爸妈。”
蒙烽道:“不会吧,他们凶你了?”
赖杰道:“没,挺和蔼的大叔大妈……小陆朝他们介绍,说我是他大哥,平时都罩着他。”
蒙烽:“这不挺好么?”
赖杰说:“那老夫妻一直感谢我,谢我照顾小陆,让我督促他。你知道的,咱们自己人看自己人,是一回事。他们看咱们这些拿了英雄勋章的人,又是另一回事。陆老师让他儿子把我当榜样,好好学习……听得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蒙烽哈哈大笑,赖杰道:“当时我就想,什么英雄,都是狗屁,唉。”
刘砚赤着脚过来,说:“这有什么关系。”
赖杰说:“他想回去以后,和我一起办个小农场,他爸妈也和咱们一起住。”
刘砚明白了点什么,说:“父母都在,不太好。除非你和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双方都……不挑明,也不上床什么的,维持朋友感情。”
赖杰说:“哥是能啊,但那小孩儿肯定不成,他刚才有好几次……像是想说点什么。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蒙烽道:“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啊!爱情就是要说的!”
“蒙烽你别乱出主意。”刘砚道。
赖杰说:“不算能咋的?他爸妈就指望着这么个孩子,哥没当榜样,还把他带成了同性恋,给带沟里去了,这不是在祸害人么?”
刘砚道:“不能这么说,陆顾要是弯的,你怎么做也没用。”
赖杰道:“算了算了,他还要结婚生小孩的,越是认真想,哥就越觉得不是个事儿。”
蒙烽和刘砚都不说话了,赖杰道:“你爸真开明啊。”
蒙烽:“他自己就总喜欢乱搞,没资格管我。”
赖杰笑道:“他是在军队里服役久了,类似的战友感情,兄弟情谊见多了,能理解吧。再说了,我和小陆不像你们,也没经过考验,不算什么。就是瞧对眼,互相吸引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的第一个念头是性……”
“性是人的第一本能。”刘砚哭笑不得道。
蒙烽:“别说了,喝酒吧。”
赖杰与蒙烽碰了酒杯,一声轻响。
张岷过来,笑道:“又失恋了?”
决明:“你为什么要说‘又’。”
众人哈哈大笑,张岷善意地说道:“没关系,咱们一起回去,叫上晓东,以后大家在一起生活。”
赖杰摆手道:“让我一个人当个老同性恋吧,哎!”
“你根本就不是!”决明笑道。
赖杰提着酒瓶,在沙滩上大声唱歌,喧闹的夜晚过去,第七区尖塔传出钟声,他们喝了酒,在沙滩的帐篷里过夜,赖杰还独自坐在礁石上,眼望海平线。
第二天日出,2014年来临。
当天,第六区集合了所有的人,开始分批撤离。
一周后,飓风队所有队员在登陆点处集合,平民实在太多了,简直就像一场大逃亡,闹哄哄的比当初逃离丧尸潮还夸张。
“赖杰——!”张岷在甲板上边跑边喊:“队长!”
赖杰和陆顾站在一起说话,听到张岷的喊声,赖杰回过头。
张岷道:“刘砚和决明搞到车了!走吧!快点,别被飞虎将军发现了!”
赖杰蹙眉道:“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张岷道:“怎么又不去了!不是说好的吗?”
赖杰朝陆顾说:“在这里等我一会好吗。”
陆顾仿佛在生气,随口应了,走到甲板一侧朝下望。
赖杰说:“让飓风队所有成员来我这里集合,包括李岩,能找到他吗?张岷,快去。”
片刻后所有人都来了,赖杰道:“副队长,整队!”
决明嘴角抽搐:“又干嘛。”
赖杰做了个“揍”的手势,决明马上一缩,赖杰笑了起来,搂着他的肩膀,让他站到队伍末尾。
左起依次,李岩、蒙烽、刘砚、白晓东、卓余杭、张岷、决明。
赖杰说:“咱们终于回到家了,这些日子里,非常感谢大家对我这个队长的信赖。很荣幸,在飓风队里能有像大家这样的战友。”
“啊——”一听到官腔,所有人都一副蔫了的表情。
赖杰笑了笑,说:“这次回来,K3将会重组,以往的七十二个战时救援部队,在回到大陆的此刻起就没有了。大家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如果哪一天,我们的祖国再次遭遇危险,我希望各位依旧愿意拿起枪,再次和我并肩作战。我会挨个来找你们,不管是死是活。”
众人听到这话,鼻子忽然就有点发酸。
“牌子可以交上来了。”赖杰又道:“都给我。”
赖杰挨个收兵牌,依次拍他队员们的胳膊,拥抱。
全部收齐后,赖杰道:“我宣布,飓风队编制,现在取消,各位,祝你们以后一切顺利。”
“有你们这样的战友,是我毕生的荣耀。”
赖杰说出这句时,已经转过身。
蒙烽一刹那就红了眼眶,喧嚣的大船上,远处在吹哨,众人又原地站了片刻,各个都是忍着眼泪,没有哭出来。
彼此互相告别,蒙烽分烟,说好以后一定要再见。张岷与决明这对与蒙烽刘砚会在一起,倒是不怎么介意。主要与卓余杭、白晓东二人告别。
说完一番话后,四人上了车,发动汽车,离开城市。
赖杰双目通红,回到船尾。陆顾蹙眉道:“晚会那天你到底去了哪?”
赖杰深吸一口气,说:“没什么,和几个朋友喝酒。”
陆顾说:“刘砚前辈呢,我想和他告别。”
赖杰说:“已经走了,他那人一向什么都无所谓,不用放在心上。”
陆顾沉默片刻,而后道:“小杰哥。我……”
“打住。”赖杰眼眶发红,带着会意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陆顾愕然,赖杰淡淡道:“知道你想说什么。”
陆顾微微发抖,而后道:“那我们……”
赖杰说:“我不去了,组织临时派我出任务,还得忙一会。”
“什么?”陆顾难以置信道:“怎么没听你说?不是说好的吗?!”
赖杰耸肩道:“临时派的,你安顿好了以后留个地址去后勤登记中心,到时候我去找你。”
陆顾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赖杰。赖杰说:“回去好好照顾你爸妈,哥走了。”
“你……”陆顾就像听到了完全无法相信的事。
赖杰转身离开,喧闹的人群一刹那淹没了他们。
2014年1月,赖杰交上飓风队的最后报告,递交退役申请书,只身踏上了中国大陆的土地。
每一寸国土上都飘扬着五星红旗。
他没有搭车,背着个包,行走在茫茫的公路上,路过农家时会停下,帮他们干活,换取些吃的,并从衣兜里掏出名单,打听丧尸潮爆发时,某些人的家人消息。
他在这三个月里,找到了十来个人的亲人,足迹遍布小半个中国。
他被阳光晒得黝黑,始终对人带着笑容。
2014年4月1日。
赖杰在国道318上停下,骑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按了按铃铛,叮叮声响。
基地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去,赖杰自嘲地笑了笑,骑着破自行车继续前进。片刻后,基地车又嗡地一声开回来,猛地急刹车。
“尼玛!”蒙烽大喊着冲下车。
“尼玛!!”刘砚冲下来,张岷光着脚跑下车,决明在后面跳着穿鞋,险些被绊倒。
四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