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杯子里添了一些。
“劲松啊,你刚上任,县里的工作又多,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武贤齐等张劲松添完了水,轻声说道。
这个表态,实在是太有人情味了。浓浓的亲情感,瞬间就布满了张劲松的心房,对武贤齐满怀感激。
张劲松今天晚上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武贤齐如此明目张胆的问自己有没有困难,难不成他想主动出击,拉自己一把了?不过张劲松的脑袋可不是白长在脖子上的,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冷静,虽然他想一口把所有的困难都说出来,但这样的话未免会让武贤齐看不起自己,这样对自己只有坏处,没什么好处。
张劲松笑了一下,道:“县里的困难也不是没有,不过慢慢来吧,什么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了的。”
武贤齐对张劲松的回答非常满意,他在暗自庆幸,当初武云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照顾一下张劲松,自己还觉得时机不够成熟,现在看来张劲松在县里还是能够适应的。转念一想,武贤齐又觉得本来就应该如此,这个张劲松就是从基层上来的,如果还不能适应基层,那倒真是奇怪了。
武贤齐也知道,交通厅不是说谁都能要来项目的,张劲松竟然能要来一条省级公路,还是有些门路的。这省级公路可是个大项目,现在全省需要修路的县几十个,燃翼不存在任何竞争优势,张劲松不但没通过自己,甚至交通厅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这样的情况下,张劲松能要来项目,他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现在的岗位不同了,县里大小的事你都要过问,而且很多具体的事情你都要操心,困难肯定存在,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武贤齐好不避讳的夸了张劲松一句,虽然只有一句话,但张劲松还是感觉心里热乎乎的,甚至要比现在屋里的温度还要高。
现在武贤齐虽然是夸了张劲松一句,但张劲松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给自己加担子了,作为一个省长,他是不会轻易夸谁的,特别是张劲松,不但存在上下级的关系,还有亲戚的因素在里面,夸一句容易让人浮躁。而武贤齐这么有信心的去夸张劲松,他总不能听风就是雨,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他还是多少能听出一些来的,所以张劲松赶紧说道:“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武贤齐并没有因为张劲松的表态而继续让他眉开眼笑,相反,他却板了脸,一副坚不可摧的摸样,对张劲松道:“劲松呐,我要提醒你,现在你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事情你也要自己把握好。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因小失大,很多人都因为权力大了,就开始浮躁,而浮躁的后果你也知道,我不希望你就停留在县里。啊。”
武贤齐这一番话,着实把张劲松吓了一跳。虽然自己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甚至连收个礼都小心翼翼,女人方面自己更是严守不懈,咳咳……这个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他一恍神,又想到,武贤齐这么告诫自己,难道他对自己期望就这么高么?难不成自己跳出县里,以后还有当市长的运道?
不过转而一想,这或许也是武贤齐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自己当上县长就是他给办的,这已经很明确了,以后的路需要自己去走,而且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张劲松虽然被武贤齐的话搞得有些迷糊,但他的大脑却没有短路,他明白武贤齐是对自己好,而且把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这在某种程度上根本就像是一个省长说的话,自己也不像一个县长,倒是像长辈对晚辈了。
虽然两人是平辈,但以岁数论,武贤齐确实是长辈了。
武贤齐其实并非是怕自己这个小舅子犯什么错误牵涉到自己,他只是给张劲松打个预防针。全省这么多官员都因为把握不住自己而锒铛入狱,他不想张劲松因为提拔为一个县长而变得浮夸,最终到了自己都收拾不了的地步,那他这个省长也是失败的。
张劲松像个小学生一样,使劲点了点头。
“县里的事情,如果实在困难太大,你可以找子华同志,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提,市里解决不了的就来省里提,别怕上面不答应,你不提,永远都没机会,但前提是你要把工作做好。”武贤齐貌似还觉得没说全,又加了一句。
今天的武贤齐,对张劲松真是有点呵护有加了。
张劲松又点了点头,他感觉武贤齐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怎么个不对劲他也说不清。看他的样子也没喝酒,但张劲松并不是嫌弃武贤齐啰嗦,他说的这些话虽然自己都明白,可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还是颇有感触,张劲松暗暗给自己下了个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县长干好,不能丢自己的人,更不能丢了武贤齐的人。
曾丽回来得挺早,她进门的时候看到张劲松,便笑着招呼道:“劲松来了?我这刚出门,以为你没这么早呢?”
('文')张劲松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笑着道:“我怕打扰你跟哥休息,就早来了会。”
('人')“我们睡不这么早,你坐。”曾丽说着往张劲松杯子里加了点茶水。
('书')武贤齐起身去洗手间,张劲松便和曾丽聊起了家里的事,他跟这个嫂子的话题永远都是女人和孩子,似乎这是一成不变的主题,曾丽也乐此不疲。
('屋')等武贤齐回来,三人人又聊了几句,张劲松看了一眼手表,在武贤齐家里的时间不能太久,这是原则问题。其实每次曾丽都会留他就在家里住了,可他住不习惯。
特别是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注定了两个人不能有太多的交流,这官场上的事,奇妙之处就在这里,即便你父子,是亲兄弟,有些事情也只能从其他途径来获取,而非当面交流,这不跟主子和仆人,更不同于亲信和领导,话点到为止,时间也要把握准。
张劲松起身提出告辞的时候,曾丽拿出一个红包,说是给孩子的压岁钱,张劲松不收,武贤齐便接过来塞给了他,说这是给孩子的,张劲松无奈,只好收了红包。
武贤齐这次也开口让他住家里,张劲松心里觉得挺怪异的,却说还要去办点别的事。武贤齐就没多留,和曾丽一起把他送出了门。
……
张劲松并非没有事,他要去见徐倩。
过了一个年,初一的时候徐倩给他发了一条拜年的短信,当时张劲松正在跟孩子玩,就草草的给她回了一条。虽然他跟徐倩属于偷偷摸摸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却让张劲松放不下。
他爱武玲,爱孩子,但他也深深的爱着徐倩。张劲松感觉到这两种爱并不一样,对武玲,他是一种夹杂着亲情的爱,而对徐倩,却是那种依依不舍的恋眷。
有时候张劲松也想结束这段不明不白的爱情,可他下不了这个决定。
徐倩带给他的快乐,对他的感情,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现在两个人虽然联系不多,但在张劲松心里,徐倩依然是那个充满了诱惑力和亲和力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张劲松始终觉得,她是自己的女人。
出了武贤齐的门,他便给徐倩打了个电话。徐倩告诉他直接来家里,张劲松便自己开车,来到了这个没来过几次的小区。
徐倩这个时候一个人在家无聊的看电视,自从上次张劲松来白漳,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过了一个春节,徐倩觉得对张劲松的思念更加强烈了,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应该成家了,年龄越来越大,过节还需要回自己的娘家,这样不但外人议论纷纷,而且自己也始终找不到一个家的感觉。平日里她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可她放不下张劲松,虽然她也意识到了这样下去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没好处,但作为一个女人,她说服不了自己,甚至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跟张劲松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该是怎样一种幸福。
张劲松敲门的时候,徐倩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过去给他开门。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十几秒,徐倩才让张劲松进门,然后拿出一双拖鞋给张劲松换上。
这双拖鞋是徐倩专门给张劲松买的,一年到头虽然他穿不了几次,但有着双鞋在,徐倩就感觉张劲松在某一天会进自己这个门,就像今天。
徐倩帮张劲松把外套脱了,然后又给他倒了杯热水,两人这才开始说话。
“外面冷么?”徐倩问他。
“还行,开车也觉不出冷来。”张劲松回答。
“你吃过饭了么?我给你去做点。”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冬天的吃饭时间在七点左右,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吃过了饭,可徐倩还是想给他做饭,她觉得这样才有男人回家的感觉。
张劲松赶紧拉住了她,说:“我早就吃过了,你别忙了。”
徐倩还是想给张劲松做点啥,干脆等张劲松坐下了,她便拿了一个苹果给他削起来。
其实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他们已经不再是年少轻狂,更不可能一见面就亲亲我我。两个成年人,更多的时候则是互相关心,都希望能为对方付出点什么,张劲松之所以今天晚上来徐倩这里,他觉得这个女人需要自己,而自己也需要她,看着徐倩一刀一刀的给自己削苹果,他有些感动。
“年过的怎么样?”张劲松为了避免尴尬,主动问了她一句。
“呵呵,还是老样子,过年不过年的都一样,你呢?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白漳了?”徐倩笑了笑,问他。
“办了点公事。”张劲松说。
徐倩削完了苹果,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脸光芒的对张劲松说:“对了,你当了县长,我还没给你庆祝庆祝,你等我啊,十五分钟,咱俩喝两杯。”
徐倩还是去了厨房,张劲松这次没拦她,他不想让她扫兴,当然,跟徐倩喝两杯,张劲松也非常乐意。
很快,徐倩便准备了几个小菜,都是家里现成的,而且还拿了一瓶红酒,开了,才对张劲松摆了摆手,说:“过来坐。”
徐倩说了很多祝福的话,张劲松只是笑着。他在徐倩面前并不谦虚,两人举杯共饮,幸福充满了整个房间,也让这两个人的心拉的很近。不管是徐倩还是张劲松,彼此都非常珍惜现在的幸福,这或许是一种默契,也或许是一种情调,但即便两人各自有着自己的想法,却怎么也不想破坏掉这种关系,能在一起喝点酒,聊点心事,见这次面也值了。
晚上,张劲松住在了徐倩家里。很久没有过的激情和放纵,让张劲松把自己释放了一个痛快,徐倩也是一脸幸福,依偎在张劲松的怀里,像个孩子。
其实有时候伦理道德这东西真的没办法去定义。如果说张劲松是背着老婆出去偷情,那么他跟徐倩的关系就会遭到人人唾弃,即便他是堂堂的大县长,这种事也得不到世人的肯定。
如果传出去,张劲松也会没脸做人,可如果把他跟徐倩的关系上升到一种境界,一种因为感情而生的境界,那么很多人就能明白,他跟徐倩并非只是那种男女之事的勾当,而是一种纯洁,甚至于高尚的关系。
只是,这种关系渐渐的升华,最终到了合二为一的境界,可现在这种社会,又有几个人能理解?
回到燃翼,张劲松便把吕万勋叫到了办公室。
吕万勋是分管农林水的,张劲松在白漳跑了趟农业厅,农科院和省农大,虽然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至少在‘三支’上得到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这事他要抓紧安排下去,免得错过了时机。
吕万勋按时到了张劲松办公室,跟着他一起进门的还有刘浩,这事不用提前请示,因为是张劲松叫的人,而非吕万勋贸然来访,况且吕万勋是副县长,副县长给县长汇报工作,不经过秘书也是正常的。
刘浩给姨夫吕万勋倒了茶,又给张劲松添了水,便退了出去。
张劲松把吕万勋叫到办公室还有一个目的,他觉得是该给刘浩一个归宿了,总这样跟着自己也不是个事。
刘浩虽然不是特别优秀,但为人实在,也肯干,呆在一个秘书的位子上,如果时间长了,他的思维模式就会定格在秘书的工作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给他安排一个位子,也好让这个年轻人有个好的发展前程。
这个事情,是刘浩自己的事情,张劲松其实只要和刘浩说一声就行了。但是呢,谁叫刘浩和吕万勋是亲戚来着?能够借这个事情卖吕万勋一个人情,张劲松肯定也是会把握机会的。
当然,这首要的事情还是工作。
张劲松走到沙发前跟吕万勋一起坐了,然后便开口道:“吕县长,我刚从省里回来,跑了一趟省农大,这学期有些大学生要实习,我争取了一部分学生过来。等学校开学,这事就差不多了。”
吕万勋来之前就觉得张劲松找自己应该跟他去省里有关,自从陈从水从省里回来,张劲松在交通厅要了一条省级公路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县政府。大家都知道,陈从水这次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这跟着吴忠诚去省里和跟着张劲松去省里,结果那简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作为一个副县长,陈从水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条公路怎么说也得有自己的一份成绩,虽然是张劲松要来的,可自己也是跟着去的,自己不说,谁知到啊。
其他的副县长都觉得陈从水走了狗屎运,而张劲松又在省里呆了两天,这几个副县长就开始幻想了,期盼着张劲松也能搞点跟自己分管有关的项目,好让自己大干一场。县长刚上任,谁不想表现表现?如果在县长这里得到了认可,那就有可能把自己分管的领域再加一点,这也不是没可能。
吕万勋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张劲松唤了来,而且他隐约的感觉到这应该是件好事。张劲松说完,他心里一喜,这事虽然小,可也是事啊,总不至于自己再抓破了头皮去找事做吧。
于是乎,吕万勋接了话头,道:“县长,不瞒您说,咱县里就是缺这方面的人才。如果能来几个农大的大学生,对县里农业方面的技术支持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科技兴农嘛,这些高材生可都是专业的,虽然是实习,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张劲松看出了吕万勋的激动,他觉得激动一下也未必是坏事,能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稍微的激动激动,还是很有必要的。
“吕县长,省农大你联系着点,争取多要几个学生过来。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