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之前去武贤齐家里的时候,武贤齐还成亲自嘱咐张劲松,让他看着武云点,不要让她惹是生非。
今天这件事,几个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武云却身中两枪,这个姑父是怎么当的?张劲松哪里还有脸给武贤齐打这个电话?
可武云刚上了县医院的救护车,武贤齐的电话竟然打过来了。
张劲松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武云的手,另外一只手拿着电话不知道如何是好。
武玲怕出事,还是把事情告诉了武贤齐。
救护车呼啸着往县城方向赶,张劲松心里焦急而疼痛,一只手紧紧抓着武云的手,一只手按下了接听键。
刚把电话放到耳朵上,连个喂字都没喊出来,武贤齐在电话那头便高声说:“劲松,小云怎么样?”
武贤齐的紧张一瞬间穿透了张劲松的耳朵,他低头看了一眼武云,眼前这个貌美如花而且雷厉风行的小女人现在已经是面色苍白,表情极度痛苦,张劲松赶紧挪开眼神,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然后对武贤齐说道:“哥,小云出了点意外,胳膊上和左胸口……被子弹打中了……”
张劲松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武贤齐说这件事,武贤齐虽是自己的大舅子,但武云可是他的亲闺女。
武贤齐在那头的粗重的喘息声已经让张劲松的神经绷到了最紧,但他还是不得不把电话贴到耳朵上,不说也得说,喘了一口气,张劲松继续道:“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小云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武贤齐已经没有耐心听张劲松说了,他嗓门提高了一截,大声问张劲松:“哪个医院?她到底怎么样了?”
“这里离县医院最近,马上就到了。”张劲松如实说。
“县医院,县医院……”听得出,武贤齐已经着急到了一定程度,作为一个堂堂的大省长,正部级干部,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了。
“张劲松,我告诉你,不管是怎么回事,小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说完,武贤齐挂断了电话。
张劲松已经没有心思关心武贤齐会对自己怎么样了,就算是他把自己的官职撸了,甚至是让自己坐牢,只要武云没事,那些都不重要。
……
镇上的救护车和县里的救护车碰头以后,因为武云伤得最重,所以把武云单独抬上了县里的车。县里的救护力量要比镇上强点,车速也快,所以武贤齐和武云便跟司机还有秘书分坐两车,一前一后,火速赶往县医院。
一路上,张劲松一直抓着武云手,生怕一松开就会发生意外,而且张劲松不停地跟武云说话,车上的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也在紧张的给武云处理,但迫于车里的设备简单,就算是处理,也只能是简单的处理,根本就没办法控制武云的血流。
此时此刻的武云,正在憋着气用内劲和自身对肌肉以及内脏的控制力延缓血液的流速,使血液流失得慢一些,但她却没办法说话,只能偶尔用手指在张劲松的手心里写字,张劲松能感觉得到武云手指的动作,但他心里太紧张,以至于武云在他手心里画的啥,他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武云此时脑子是清醒的,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张劲松的脸,欣赏着这个紧张而又稳重的男人。在她心里,伤痛并不算什么,张劲松能为自己而担心,能因为自己的处境而紧张,这些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警车开道,救护车紧跟其后,一路飞驰,终于赶到了县医院。而此时,市里的专家已经在手术室待命了,张劲松一直抓着武云的手舍不得松开,到了手术室门口,他才不得不松开。
信息时代,消息都是以光速传播的,一级一级上报,救护车还没到县医院,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也接到了省长武贤齐的指示。
由于厅长在外省公干,所以省里便由分管公安工作的副省长林崇,带领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朱治国以及省刑侦总队的精干力量,当天就赶赴了燃翼。
当然,武贤齐最怕的就是县里的医疗水平,虽然市里跟他汇报的时候已经说了,从市人民医院派出了专家,已经在路上了,但武贤齐还是不放心。他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调了一架直升机,从省军区总医院抽调了两名骨干力量,直接给送到了燃翼,以至于武云在进手术室之前,各路专家已经在县医院待命了。
守在手术室门口,张劲松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迹,已经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出来武云在自己手心里写的是什么字。
……
手术很成功。
在手术结束后,眼看武云脱离了生命危险,马上就转院去了省城。这个决定,是武玲下的。
武玲到燃翼之后,对张劲松就是一通臭骂,倒是曾丽没怎么说张劲松,还安慰了他一番。
张劲松也受了伤,伤了手骨。他只在县里休息了三天,便也去了省城。尽管武玲不准他去省城看武云,可他心里有愧,还是去了。
“能够再看到你,真好。”武云一脸微笑地看着张劲松,话说得很轻。
这是武云的病房,只有张劲松和武云两个人,武玲带着孩子还在来医院的路上。而护理人员,却被武云给支了出去。
张劲松沉声道:“是我连累你了,你怨不怨我?”
武云没有回他这个话,只是看了他几秒,然后突然问:“知道那天你抱着我哭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嗯?”张劲松摇摇头。
“我在想,如果你不是小姑的老公,我一定要把你抢过来。”武云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劲松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他惊呆了,这,这是个什么节奏?
武云没管他怎么想,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我要找个男人结婚,我肯定会找你,也只会找你。”
张劲松这一下就慌了:“丫头……”
武云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死过一次,而且是为你死过一次,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张劲松无言以对。
“放心吧,我不会跟小姑抢男人的。”武云笑了起来,“死过一回,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宠辱若惊。嘿,还真是得之若惊失之若惊啊。能不能得到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说出来。”
张劲松心里乱得不行,下意识地问:“你……你不是喜欢黄老师的吗?”
“是啊,她今天回国,然后过来陪我。”武云道,“我是说,男人中,我只喜欢你一个,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么说吧,我爱你,可就只是爱你,并不想和你谈恋爱;我爱欣黛姐,我会和她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我和你说这些,仅仅就只是想和你说这些。”
张劲松突然福至心灵,笑了起来:“恭喜你了。唉,你又到了一个我望尘莫及的境界。我说丫头,你早说呀,吓得我……我还以为你发神经了呢。人比人气死人啊。你到了这境界,恐怕师父都没达到过吧?”
“他可能早就达到了。”武云摇摇头,笑着道:“若不是这次差点死了,我又怎么可能悟得透?去燃翼之前,就有感觉支教之后才能破境,后来在山里的时候确实有所精进,却没想到,真正的破境却是这么凶险……自古修行多凶险,古人诚不我欺。呵,自此之后,方才迈进真如不二之门,无有境界退转之虞。”
张劲松一脸羡慕道:“那你现在行事,就是传说中那种‘所行便是所愿,应为便是愿为’的境界了?唉,师父的道统,看来还是要你传下去啊。对了,师父留在海外的东西,我这份也给你吧。”
武云摇摇头,道:“你也别羡慕我。你现在也不错啊,燃翼出了这事儿,省里肯定会对你有所补偿的。你这才当了县长没多久,估计又要当县委书记了。”
张劲松摇摇头,道:“那不可能。”
武云笑吟吟地说道:“吴忠诚免职或者调离已成定局,而且至少有半年时间不会给你们配县委书记。你这个县长,虽然还不可能马上当县委书记,但肯定会让你主持县委全面工作。到时候,你虽然不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肩挑,但实际权力,却和一肩挑的没什么区别。这种情况搞个半年时间,够你在燃翼打造一个铁桶江山了。到时候,你的理念就可以在县里实施了,只有当过县委书记,而且是一个很有成绩的县委书记,你的仕途就算是真正的走得踏实了。”
张劲松听得很是动心,问:“这是你爸说的?”
武云嘿嘿一笑:“你猜……”
又聊了一会儿,张劲松给武云削了个萍果,然后喂着她吃。她吃了两口,突然道:“喂,你亲我一下。”
“啊?”张劲松又呆住了。
“我为你挡了两枪,你亲我一下都不肯啊?”武云一脸不爽地说道,“都说了不会和你谈恋爱,就是想试试和男人亲一下是什么感觉。”
说着,武云居然嘟起了嘴巴。
张劲松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涌起一股罪恶感,但又觉得有几分刺激。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伏下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时候,门被推开,武玲带着保姆和孩子走了进来。武云咯咯笑着叫道:“小姑你快管管你老公,他太坏了,刚才都亲我了,我是你侄女呢……”
……
正如武云所说,吴忠诚很快就被免职,随后张劲松以县长的身份主持县委全面工作。而且,市里也给张劲松交了个底,他的县长继续干着,但县委那边,也要有一个长期的准备,至少会让他主持半年的工作。
没了吴忠诚使绊子,张劲松在燃翼县的威信瞬间高涨。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都没人和他过不去了。各项工作都在按照他的意图去落实,整个县里焕发着全新的勃勃生机。
看着招商引资的成功,看着本地企业的发展。张劲松深深地明白了武云所说的话了,确实啊,只有当过县委书记,才算是在仕途上真正的走得踏实了。
张劲松感觉自己现在就很踏实了。虽然他还不是县委书记,但纵观全省,又有哪个县的县委书记能够比他在县委的威信高呢?
他想,既然自己在悟性方面不如武云,师父的衣钵有武云传承了,那自己就好好地当官,造福于民吧。
回望过去,立足现在,展望未来,张劲松感到豪情万丈,对未来充满无限信心。
云丫头只求己身境界是修行,自己为人民服务,同样也是修行。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啊!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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