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志丧失,意志崩溃,森田成信带出据点增援的一百多名日伪军和先期出来的五六十名伪军见据点已经冒出浓烟火焰,顿时丧失了战斗的精神,大部分伪军双手举枪投降,日军一个个负隅顽抗被击毙,森田成信被马苏一刀劈的身首异处,战斗结束了,以常山率领的津渡河分区部队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此役,歼灭日军一百二十余人,伪军除七十余人投降外,其余一百多人全被歼灭,缴获枪械弹药物资无数,关键的是横亘在八路军津渡河分区和国军牛家山平原独立旅之间的最大障碍——周庄子据点被一把大火焚掉,双方的往来从此畅通无阻。
常山微笑着接受了平原独立旅无偿支援的五十万担小麦和牛家山发自肺腑的敬佩,留下一支游击小队在当地驻守,带着王尚明、马苏、迟晓文和游击中队、警卫连离开周庄子,返回分区驻地武平庄。
第十八章 乱战
常山和他的津渡河分区终于挺过了春荒的劫难,度过了最为艰难的一段时期。
似乎老天也被中国人民不屈不挠、勇于牺牲的民族精神感动了,今年的雨季来的比往年要早了一些。
进入一九四O年四月份,平原的雨水就稀稀拉拉的下起来,几乎三五天就有一场雨,平原干涸的土壤像是一个不知饥饱的孩子,不知疲倦的吮吸着大自然的雨露,田地里已经有些枯焦的秧苗也渐渐的恢复了绿意,慵懒的舒展开身姿,麦田里的小麦也慢慢开始秀穗,仿佛都预示着夏收快到了。一些平原生活几十年的老农民纷纷欣慰地感慨,这大概是平原几十年难得的好年景了。
依靠着向地方富户组织捐粮和国军平原独立旅牛家山的资助,另外常山不断组织小股兵力袭扰日伪军盘踞的据点、县城,缴获了大量的作战和生活物资,津渡河四县的三百万民众终于坚持到六月份夏粮收获的时节,常山和金岩总算是缓过一口气。
这几个月的作战极度艰难,分区的指战员们经常饿着肚子奔袭战斗,有的小战士在长途奔袭中倒下了,常山、金岩等分区首长看到也没有办法,只能眼含着热泪继续战斗。尤其是分区主力独立一团、二团撤进山里休整,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分区物资供应的压力,可这么大面积的分区只剩下游击大队和独立营这不足两千人的主力部队,还要进攻作战,压力之大前所未有。
这一天,常山接到樊雨天安排在永安县城内线的情报,说永安县城最近从南方回来一批批鬼子主力部队,日军司令官田木嘉佑正为周庄子据点被常山歼灭而恼火,现在既然兵力充裕了,正在计划大的行动,以报复常山和津渡河分区,请分区首长早作准备。
常山接到情报,径自来到金岩住所找到金岩商议。
金岩正在躺在床上假寐,听到常山接到的情报,立刻腾身而起,焦虑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自言自语:“这回敌人可下大力气了,这可怎么办?”
常山见金岩如此沉不住气,忙上前安慰道:“政委,不要担心,没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着急嘛!”
金岩有些恼火的对常山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的将在哪,土在哪?别忘了,一团、二团还在山里,就算现在通知他们回来,也来不及呀,你怎么挡?”
常山十分理解金岩的心情,知道这位知识分子出身的政委确实对革命负责,热情也很高,做宣传和群众工作也很擅长,就是军事上不大在行,因此必须和他解释清楚,以消除他的忧虑和担心,于是说道:“政委,来,我来向你分析一下,”把金岩拉到墙壁一侧的分区作战地图旁,指点道:“你看,我来从敌我两方面分析,从敌人方面看,就算他从南方前线回来大批主力部队,可毕竟是远征之师,疲惫之兵,他们怎么也得休整些日子,否则作战能力就很成问题,再说,就算他们不计疲劳马上行动,我们分区四县那么大的面积,他们几千人进入这里,只要我们方案正确,执行坚决,采取游击战术对付他们,他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从我们方面来说,从去年开始采取的平原上造“人山”、破路的战术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分区各地的道路基本都被我们发动群众改了,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不便行动,当然我们现在还要进一步完善一下。再有,我想把王尚明的游击大队和樊雨天的警卫营调整一下,留下警卫连保卫分区机关,其他地方留下少量部队留守,把主力组成十几个小游击队,单独行动,我们就掌握大原则,不管他们的具体战术和战斗,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不断的袭击敌人的后勤保障和供给线以及较为重要的据点,让敌人疲于应对,不能全力对付分区,坚持二十几天,一团、二团也就回来了,怎么样,政委?”
常山一气把自己的构想说完,金岩的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等常山说完,金岩略带羞稔的埋怨常山:“原来你早有计划,怎么不早说,白让我着了半天急!”
常山玩笑道:“早说怎么能急着我们的大政委,不这样,我可看不到你着急的样子了。好了,既然你同意,我们就这么安排吧!”
轰轰烈烈的平原造“人山”、破路运动在金岩的领导下展开了。
为了坚持长期的平原游击战,建设一个有利于我不利于敌的作战战场,早在抗战初期,冀中平原各地在吕正操司令员的领导下,平原军民就发起了破路、拆城墙、改造平原地形的规模巨大的群众运动。平原人民在“破路、拆城墙就是抗日”的口号下,不论是首长还是士兵大家都昼夜不停地和人民群众一起,一面战斗一面破路拆城墙。对所有汽车通行的道路进行全面破坏,按统一“规格”,把纵横贯连各村庄的大道挖成大道沟。这些沟深两米、宽三米,汽车在道沟中无法行走,而老百姓的大车却可以通行无阻。为了防止敌人顺道沟射击和追击我抗日军民,同时又便于我们的大车通过时错车,军民又在道沟内每隔几十米构筑一个圆形土丘,围绕土丘修上下道,两辆从不同方向来的大车可以在这里错车。这样就便利了群众转移和我军的行军作战,也便于对敌伏击和迂回,而致敌机械化部队于无用武之地。
为了防空和作战,群众在道沟两侧,挖了防空洞和作战掩体,既便于作战也便于军民转移。而日军的汽车、坦克、骑兵则无法通行。日军为了通行方便,强迫群众平沟修路。敌人白天平了,晚上我们又组织群众挖开,加上有游击队、民兵的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配合,使敌人的计划无法实现。变平原为“山地”的这一斗争形式,是一种创举,在当时平原作战中起了巨大作用。
金岩负责津渡河分区的破路工作,在过去的一年里,分区内道路已经基本破坏完毕,为了粉碎永安城日军的报复行动,这次金岩又带领分区地方政府组织成千上万的群众,对经过雨水侵蚀和敌人修复的道路进行了再次破坏,使整个分区内道路继续恢复到破路之初的程度,让日伪军的机械化部队寸步难行。
对敌人的进攻利用交通方面加以限制,下面就看常山如何组织游击战袭扰了。
常山在召集王尚明、马苏、樊雨天、迟晓文等分区军事主官开会研究具体作战方案时,形象的说道:“敌人就像一个个大凶猛的老虎,我们呢,就应该是一条条狼,不跟他硬拼,我们左咬他一口,右咬他一口,他转回身我们在他屁股上咬他,让他防不胜防。我们的游击大队、独立营这几个目前分区的主力部队要放下正规军的架子,把这些人组成一个个游击小队,可以几十人一个,也可以十几人一个,在必要的情况下,几个人甚至一个人都可以算成一个独立的战斗部队,我们就把这些独立的战斗小部队撒出去,我也不管你想怎么打,具体的方法我不管,怎么打、打哪里我更不管,只要战斗取胜、只要能让敌人感觉难受就行,我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名字,就叫乱战,表面上乱,实际上不乱,我们要具体掌握得住,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一齐称妙,分头组织执行,一场规模不大却声势浩大的“乱战”于是开始了。
樊雨天的独立营是在分区警卫连的基础上扩编而成的,一直作为分区的主力部队颇受常山的青睐,会后樊雨天集合迟晓文等三个连长分析后,认为既然司令员提出乱战的方案,独立营应该做出表率,否则对不起司令员的信赖和照顾,于是一致认为乱战必须由独立营首先发动。
迟晓文作为警卫连连长已经被明确作为分区警卫部队了,可迟晓文并不甘心,向樊雨天苦苦哀求,要求带部队搞袭击,樊雨天耐不过迟晓文的软磨硬靠,只能答应了迟晓文的请求。
迟晓文带着十几个警卫连的战士率先出发,奔向通往永安县城的大路。一路上,迟晓文一直暗自想,如何把这乱战的第一枪打好?咳,路上看吧,迟晓文想到,怎么也能撞上几个瞎家雀。
离开分区时还是上午,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迟晓文一行人来到永安县城西南十几里外,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休息,觉得还是没有机会,不禁有些沮丧,海口夸出去了,没有进展,怎么向司令员和雨天大哥交待?
正在此时,作为先头尖兵的警卫连战士小毛子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报告:“连长,有情况,前面的沟口有一支鬼子的运输队过来,我们打不打?”
迟晓文闻言大喜:“什么运输队,有几辆车,多少兵力?”
小毛子静心答道:“五辆汽车,好像有三十多人。”
迟晓文静下来想了一下,说道:“打,就算打不过,我们人少目标小,也可以甩开敌人转移,马上埋伏到路沟两侧,打他个狗日的!”
于是十几人迅速行动隐蔽在沟口两侧的坡地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大路过来的方向。
黄昏的时候,敌人的汽车远远地开来了,一辆接一辆,顺着昏蒙的公路向永安县城的北方开行,车灯闪耀着,蜿蜒了二里多远。
当第一辆车赶到时,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车上有三十多个敌人,都披挂着武器,配有一挺重机枪,象一盒摊乱的火柴,散落在车厢里。
迟晓文等汽车开到沟口下,喊了一声“一二三!”十几枚手榴弹象几只急投而下的宿鸟,一下子飞了出去。陡峭的土壁,红光一闪,手榴弹都在敌人的汽车厢里炸开了。坡谷颤动了一下,第一辆汽车淹在烟雾里没有声息了。
第二辆第三辆汽车接着开过来,第二批手榴弹又及时地投掷下去,有两颗飞到敌人的车厢里,有两颗在汽车马达上开了花,鬼子“呀呀”地叫着从汽车上滚下来,所有的车辆都关闭了车灯,土谷被黑暗封锁了起来。
就这样,迟晓文组织十几个战士,一批批手榴弹投下去,将五辆鬼子运输车炸毁,这样干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然后集中火力向敌人射击,等县城鬼子的增援部队赶到,敌人四处乱打的时候,迟晓文早带着警卫连战士跑远了。敌人一直呆在路沟里,大约到后半夜两点多钟才慢慢离开。据后来调查,这次袭击炸死了近三十个敌人,造成鬼子五天内不敢经过这条必经的运输线。
马苏则胆子更大,他带着十几个游击队员直接奔向永安县城,目标直指敌人的心腹重地。
会后,马苏从游击大队精心挑选了十几个战士组成游击队,直接奔向五十余华里外的永安县城。他们在永安城郊的一个小村里住下,侦察了几次以后,挑选一个日子,秘密地进了城。当时时间尚早,他们便隐蔽在城墙下的防空洞里,等到人静时才从洞口里出来。两个队员直奔东门解决岗哨,三个队员潜入警察所,屋里的几个警察睡得烂熟,三个队员一伸手就把墙上挂着的五支大枪拿到手里了。一个家伙好象听到了动静,猛一翻身,马苏立刻用枪逼上他的脑袋,那家伙很乖,立即就又呼呼地打起鼾声来。出警察所几步远就是东门,门岗已被解决,城门也砸开了,五个队员背着大枪,飞快地溜出了永安城。从动手到出城不过三、四十分钟。
东门的城楼上,驻有伪青年自卫团。砸门的声响惊动了他们,可是等他们下来查岗时,马苏和他的队员早已离城而去了。伪警察所长正在朋友家里打牌,跑回来一看傻眼了。他知道逃不过日本人的处罚,把制服一脱,脚底抹油——溜了。警察们也不傻,各奔他乡,一走了之。第二天,永安城轰动了,老百姓们纷纷传说:“东门的警察被八路军架走了,好家伙,一色儿的大镜面盒子枪!”
胜利的喜悦鼓舞着队员们,隔了几天他们又计划第二次远征。永安县城南关有一个行政警察分所,据调查十二个警察都没有枪,只有一台电话机,一台收音机,四、五辆车子。队员们决定缴获这些东西。
这一天,马苏又带着伏击队员们出发了,他们五个人只带着一支枪。黄昏时进了永安县城南关,这五个队员除一人拿枪外,两个人空手,一个人拿着块大石头,一个人装了两袖筒子土。刚进街口,一个伪“治安军”骑着车子迎面闯过来,被马苏和他的队员挡住去路活捉了他。然后,他们闯进警察分所医官的住处,人不在,只搜出一台收音机,一箱药品。临走时,他们告诉房东:“我们是八路军,约定在这里和他接头,他失信了,我们下次见”这一下又轰动了县城,八路军进城的消息到处传开了,伪军政人员惶惶不安,不敢在城外面居住了,纷纷搬家。老百姓们都高兴地说:“这帮坏蛋被人家八路军打到老窝里来了”。
王尚明的游击大队对于这种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更是得心应手,一声号令,全分区的游击部队一齐动手,敌人联接分区各据点的通讯线路全部被割掉,电线被掳走,线杆被砍断焚毁,一时间,鬼子的通讯中断,联接阻隔。各个县城和据点的日伪军出动兵力修复通讯,又被各游击队的手榴弹和地雷炸的抱头鼠窜……
就这样,常山的津渡河分区部队化整为零,分头出击,今天炸掉鬼子几辆运输车,明天干掉几个铁杆汉奸,或者拔掉几个鬼子据点,搞得永安县城附近的鬼子苦不堪言,不敢出城。
城内的日伪军都害怕接到田木嘉佑的出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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