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毛主席心里一翻 只觉眼前一黑 猛地栽倒在水中 便人事不知
吴吉清吓坏了 赶紧从凉水中捞起毛主席 大声哭着 拼命朝岸上拖
河边几位在田中劳作的群众看见 飞奔过来帮忙 直问毛主席怎么啦
吴吉清将毛主席平放在河滩上 喊了几声不见毛主席开口 不由得嚎啕大哭道 主席呀 哇
快 快抬到屋里去 热心的群众捧着人事不知的毛主席 跑到就近的一户人家 将毛主席安放在床上 迅速换上干衣
主席呀 呜 你要是 呜呜 我也不活啦 吴吉清不停地哭着
远近四乡八里的群众闻讯纷纷赶来 一见床上一动不动全身冰凉的毛主席 无不放声大哭
几位哭肿了喉咙的老人冲到屋外面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朝天大声呼喊道 老天爷呀 你要开眼啦 我们老百姓离不开毛主席呀
两位老大娘慢慢爬起来 围着坝基 边走边一人一句地大声喊道
毛主席 回来吧
毛主席回来啦
毛主席 回来吧
毛主席回来啦
这凄厉感人的喊声 感染了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们全都跪倒在地 不断向天上呼喊道 老天爷呀 你要保佑我们的毛主席呀 穷苦人不能没有毛主席呀
屋里面 地方干部陪着土郎中为毛主席把脉扎针打火罐 吴吉清在一旁啜泣当下手
忽然 毛主席轻微动了一下
毛主席 毛主席 吴吉清急呼起来
毛主席 回来吧
毛主席回来啦
外面两位老大娘的喊声更加急切了
吉清同志吗 毛主席睁开寒涩惺忪的眼睛 慢慢移动着眼神
毛主席 毛主席 毛主席醒过来啦 毛主席醒过来啦 吴吉清高兴得热泪直滚 大声地喊叫着
毛主席醒过来了 好啊 人们争先恐后地朝屋子里涌 纷纷围到床前 屏声敛息地看着毛主席笑 笑得连泪珠子掉在地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老天爷 谢谢老天爷 未能挤进屋的人一个劲地朝天顶礼膜拜
毛主席看着眼前一张张老的面孔小的面孔男的面孔女的面孔哭的面孔笑的面孔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 心里似乎明白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吧嗒吧嗒掉在枕头上 身子不住地抖动
主席 毛主席 人们深情地呼唤着
谢谢乡亲们 毛主席说着 泪眼花花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料突然打个冷噤 身子猛烈颤抖 口中不住地叫冷
房东大娘一连抱来三床厚棉被盖在毛主席身上 毛主席仍喊冷不止 等第四床棉被盖上时 毛主席又转口嚷热 被子一床一床地被取走 最后只剩一条短裤衩 毛主席仍一个劲地叫热 吴吉清摸毛主席的身子 唉呀 滚烫滚烫 不由得又伤心痛哭起来
一连三天 毛主席水米不进 身子忽儿冰凉 忽儿滚烫 土郎中一会打火罐 一会扎银针 一会拔寒疔 一会熬草药 没日没夜地守着毛主席 民间土单方用尽了 仍不见效 吴吉清急得两只眼睛哭成了金鱼泡
地方干部也很着急 劝吴吉清说 光哭不行啊 快去首都请医生呀 毛主席有我们照顾 你放心去吧
一句话提醒了吴吉清 骑上马朝首都狂奔 进了瑞京 吴吉清顾不上喘口气 直奔中央政治局 恰逢秦邦宪与张闻天在研究工作 吴吉清径直走到张闻天面前 礼都没来得及敬便急着报告说 毛主席病了 起不得床 三天没吃东西了
唉呀 张闻天顿时急了
秦邦宪轻轻推一下眼镜 冷冷地说 那就把他留下来吧
使不得 张闻天急声说 毛主席必须随军 走不了就抬 一定要带上他
秦邦宪想了一会 吩咐吴吉清说 你去找医生吧
我去吧 张闻天赶紧起身 边走边急切地向吴吉清询问毛主席的病状 吴吉清一一讲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赶到红色医院 直奔院长室
一见傅连暲 张闻天便说 毛主席在于都病得很厉害 你快去看看
啊 毛主席病了 傅连暲惊讶地问一句
吴吉清急忙谈了毛主席的病症
傅连暲心里一颤 仔细判断着毛主席的病症 边捡药边对张闻天说 我马上就去给毛主席治病
张闻天说 部队即刻要有大行动 毛主席要随军 你必须尽快治好他 有困难吗
没困难 我马上走 傅连暲说着 背起了药箱
看着纵马急奔而去的傅连暲 张闻天暗暗祷祝说 傅院长 你可千万要治好主席的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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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连暲催打着马屁股奔波一天一夜 于傍晚时分赶到了毛主席卧病之处
聚集在门里门外翘首以盼的人们见傅连暲来 争涌上前 纷纷恳求说 傅医生 你一定要治好毛主席的病啊 老百姓离不开毛主席呀
放心吧 我一定治好毛主席的病 傅连暲说着 匆匆穿过人群甬道 急步进屋
毛主席躺在木板床上 额头上敷着冷毛巾 通身发烫 脸色火赤 鼻子里呼出烫手的热气 傅连暲审视一番 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地难受 赶紧忙着为毛主席诊治起来
毛主席两眼涩涩的 勉强睁开眼 软绵绵说 你来了 傅医生
毛主席 我来了 傅连暲安慰说 上帝保佑 阿门 多亏了这几位老郎中挡在前面没让你同死神见面 现在不很要紧了 我再加以西药治疗 很快就会好的
毛主席谢过老郎中和干部群众 用微弱的声音对傅连暲说 现在形势严峻 我没时间害病啊 限你三天把病治好 要写保证书
傅连暲忍不住笑出一串辛酸的泪 苦涩地说 病成这个样子 还有心思开玩笑 治病又不是打仗
毛主席咧咧嘴 艰难地笑着
傅连暲日夜守候在床前 不停地为毛主席打针施药 也不停地在胸口画十字 默默祈祷说 仁慈的主啊 保佑我们的毛主席早日康复吧 阿门
到第三天 毛主席奇迹般地退了烧 多多少少开始进食一点稀饭 傅连暲总算松了一口气 想抢时间假寐一会 不料竟一觉睡到次日大亮 赶紧爬起来 一看 屋里静静悄悄的 再一看 毛主席的床上空空荡荡 傅连暲一急 赶紧出门 正碰上吴吉清两手捧着个土罐走来 傅连暲忙问毛主席哪去了
吴吉清不答 却把土罐交给傅连暲 说 毛主席叫我给你吃的
什么东西 傅连暲问
鸡 吴吉清笑嘻嘻说
为什么给我吃 傅连暲惊问道
吴吉清说 毛主席讲你身体不好 又累了好几天 要我买了给你补身体
毛主席有么
没有 主席就叫我买一只
那毛主席吃什么
还是辣椒酸菜
你呀 脑壳真是不张事 我不吃 你快端给毛主席去吧 他才真正要补呐
傅医生 这些我都说过了 毛主席硬是不听 一定要我端给你吃
毛主席呢 哪去了
又到河里看路线去了
碰嗒鬼呢 傅连暲顿时急了 赶紧朝河边跑
远远看见毛主席站在河中量水 傅连暲急步奔了上去 大声吼道 你不要命啦 病后体虚下不得水 吹不得风 你干什么 快点上来
毛主席抬头看天 严肃地说 我很想休息 可是做不到啊 你知道形势很紧张
傅连暲看着远处的苍山黛岭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炮声 深深叹了一口气 说 我真拿你没办法 快上来休息一会总可以吧
毛主席上岸 笑道 这几天身子麻辣火烧 到水里凄一凄 正好清火
嘻 傅连暲苦笑一声 说 可是 那鸡你总得吃啊
我没事 毛主席笑道 我不要补 每餐只要有几只五爪金龙就行了
我真拿你没办法 傅连暲强笑说 小吴同志 来 我俩看住他 不准再下水
毛主席一笑 沿河边走去 经过一番勘踏 选定好了路线 并由地方政府出面 发动群众 在于都河上架设了五座浮桥
战胜了死神 又完成了任务 毛主席极为舒畅地与傅连暲一道返京交差
张闻天看着脸色稍红的毛主席 满意地对傅连暲说 傅院长 你为党立大功了
毛主席说要去向周恩来复命 走了
张闻天留下傅连暲 说 主力红军要有大的行动 具体情况总书记还没同我说 但我想肯定会很辛苦 你这么弱的体子 还是留下来吧
那哪成啦 傅连暲急道 我担心中央首长的身体 必须随军行动 你看毛主席 他这次真的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还须抓紧治疗 一旦复发 就不好办了
张闻天想了一会 说 好吧 你看要带些什么就抓紧时间捆扎一下
随着南京军不断向前推进 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 秦邦宪急着想早一点摆脱南京军 便问朱德 主力部队什么时候能够撤离火线
朱德说 只要地方部队顶上去 主力随时可以撤下来
那好 立即把主力撤下来 你加紧办一下
撤下来以后怎么办
要作战略转移
去哪里
秦邦宪笑道 该告诉你时会告诉你 问那么多干什么 说罢 径自去了
朱德不禁大怒 在心里苦笑说 我堂堂一个总司令 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要去哪里 若不是要用我的名义来下命令 只怕到死都会不知道他们要逃跑 一群败家子 不行 我得去找周恩来
想到这里 朱德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火急匆匆地找到周恩来 把事情说了 问 为什么要走呢
周恩来叹了一口气 说 有些事 我也是跟你一样 部队是要向新的地域开进 什么时候走 还要等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最后定盘子 这一年来 我们的日子过得很不舒坦 为了保存革命力量 我们不得不进行战略转移
难道非要走这一步不可吗 朱德说 我们费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建起来这么一个革命根据地 就这么丢了 说什么都讲不过去呀 别看现在局势这么糟 只要赶紧把毛主席请出来 马上就可转危为安啦
周恩来欲言又止
朱德说 赶快请出毛主席还来得及 我用人头担保
周恩来猛然说道 走 我带你去找他们
说罢 带着朱德来到独立房子 将朱德的意思说了
悖谬 悖谬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霍地跳起来 大声呵斥着朱德
荒唐 荒唐 秦邦宪也跟着斥责起朱德来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一听不同意见呢 朱德无奈地苦劝着
你们若请毛泽东 我就辞职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尖声咆哮 手指都几乎要戳到周恩来的鼻子
周恩来脸色突变 疾言厉色道 你们怎么就
好了 好了 秦邦宪连忙劝阻朱德周恩来 说 山沟里出不了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那一套不适合中国革命 你们以后再也不要提毛泽东了 顾问真要辞职 国际那里怎么交代
朱德无比痛心地说 完了 完了 打破围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什么破灭了 秦邦宪吼道 作为红军总司令 说话要注意分寸 在顾问的英明决策下 我们一定会转败为胜的
朱德无比气愤地对周恩来说 放着毛泽东这么杰出的战略家不用 放着刘伯承这么杰出的军事家不用 偏偏请来一个
不等朱德继续往下说 周恩来连忙打断他的话 深情地叫一声总司令同志
好好好 不说了 不说了 朱德不想让周恩来为难 长嘘短叹着走出了独立房子
气归气 可命令还得下呀 朱德忍气吞声地签署了命令 叫各主力军团火速向会昌一线集结 所有防务交由地方独立师团接收
很快 各级政工部门和后勤部门行动起来了 各主力军团也不时派人到总供给处领取物资 轻伤员都被动员提前归队 而重伤员则被安排到群众家里 参谋部门匆匆赶着换取新的军用地图 所有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朱德好不容易抽了一个空 想着要离开中央革命根据地了 还不知道今后的情况会怎么样 便决定去医院看看老战友陈毅
陈毅脚部负伤 一直未好 这次被留下来担任中央政府中央办事处主任 当朱德来到时 陈毅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他紧紧抓着朱德的手 一句话也不说
朱德说 好好养伤 我们很快就要回来
陈毅挨近朱德 答非所问地低声说道 总司令 记住我这个老乡吧 你们回来若找不到我
不会的 朱德立即打断陈毅的话 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其实朱德自己也清楚 战略转移 前途难料 而留下来也是风云莫测 今天这一分手 真个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再相见 但为了不影响陈毅的情绪 朱德总是尽好的说
天低云暗 秋叶飘零 雨丝霏霏 原野肃杀
公元一九三四年十月十日傍晚 中共中央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 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以及工农红军总司令部 统率着红一方面军五个军团加一个教导师近十万人 开始撤离中央革命根据地 向湘西作战略大转移 左路前卫是林彪聂荣臻红一军团 右路前卫是彭德怀杨尚昆红三军团 左翼护卫是罗炳辉蔡树藩红九军团 右翼护卫是周昆和黄甦的红八军团 殿后为董振堂李卓然红五军团 由党政军各机关及直属队组成的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 就像坐轿子一样 由五个军团抬着 前呼后拥地踏上了向西突围的艰险征途
为了保密 红军一反常态 没有大张声势 平静地悄悄地近乎神秘地出发了
在总部直属队前 面对脸色冷漠的指战员 朱德面色阴沉 双眉紧皱 极其悲凉地说道 我们在1929年初来到这里 至今已是五年 如今却要 我朱德对不起根据地的人民 对不起长眠在这里的战友 同志们 记住我们欠根据地人民的债 记住根据地人民对我们的情
说到这里 朱德哽咽起来 再也说不下去了
战士们的情绪亦很激动 都不吭声 不停地抽动着鼻子
凉丝丝的秋风摇动着枯枝败叶沙沙沙沙响 偶尔有一两声战马的嘶鸣从队伍中传出
朱德慢慢扬起头向前凝视 忽地两脚一并 激昂地说 现在 我们向根据地人民告别 立正 敬礼
嘀 嘀 嗒 嗒 军号悲鸣
呜 嘘 战马哀号
直属队指战员齐刷刷举起手中的枪 向中央革命根据地的人民群众致以神圣庄严的军礼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像坠了一块铅 嗓子就象塞了一团棉 腿上恰似绑上了千斤之物 眼里闪着晶亮的泪花
出发 朱德终于发出了命令
嘀嘀嗒嗒 悲壮深沉的号音响起
平时听出发号音 使人激越奋发 今天这出发号音 却是一锤一锤在敲打着每一个红军的心
直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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