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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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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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在夜空里见着一颗璀灿的星子,在这夜无声殒落。

听闻遭囚在太子府里的玉权欲见他一面,匆匆放下破城后大小军务以及处理南国遗臣事宜的玄玉,依约在深夜来到太子府。但当他抵达太子府,在太子府前等待着他的,除了他亲派守卫玉权安危的重兵之外,尚有一身血湿的燕子楼。

听完了燕子楼所述之事后,被这措手不及的消息震住的玄玉,站在雪中久久不发一语。

“谁干的?”过了很久,玄玉冷冷地问。

“辛渡。”

“亲眼所见?”虽然早就知道凤翔绝不会放过余丹波与乐浪,但他总以为凤翔手底下的人会选在战事中动手,以免招人猜疑,可没想到,棋高一着的辛渡,竟是选在战后才动手。

“不是。”

“有无人证物证?”要动凤翔手底下这位功臣,若无十足十的把握,可不能随意出手。

燕子楼别过脸,“没有……”

玄玉向他吩咐,“放出消息,符将军于城破之后死于南军手中。”

“什么?”燕子楼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是这样。

“报仇,三年不晚。”这笔帐,他记下了。

燕子楼甚是不平,“但——”

“无凭无据,现下你若动手,出了岔子本帅也保不了你。”玄玉转眼厉瞪向被眼下的仇痛熏了眼,而没顾忌到自身安危的他。

隐忍着满腔仇火的燕子楼,原本是打算来这通报完此事后,就立即去找辛渡报仇的,因此,此刻玄玉所说的话,他压根就不想听进耳。

“听见了没有?”两目定在他脸上的玄玉再问。

燕子楼猛然撇过脸,紧握在刀柄上的掌心,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了。明白自己也是强人所难的玄玉,不是不知道他难以从命的原因,可玄玉却还是不能任他莽撞行事。

脱下身上的大麾,披挂在他肩上拉拢好为他遮去血迹后,玄玉语重心长地开口。

“性命不是代价。”

不解话意的燕子楼,愣看着玄玉亲自动手为他系好领间的穗带。

“你们每个人都是无价宝。”玄玉将目光迎向他,“因此,别再让我付出代价,别让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两名手下。”此时此刻,说心痛,不是没有的,说仇说痛,当然更不可能不存在,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做,他也无法让符青峰起死回生。

无论是攻南之前或是攻南之后,他得到许多,也失去了太多,虽都说成败必定要有牺牲,为了头上的荣冠与一身的耀业,更必须付出代价,但在除去了责任与权利的枷锁之后,他也只是名血肉凡夫。

听完他的话后,狠狠将仇痛压下的燕子楼哽着声。

“末将知道了……”

“去吧。”玄玉轻推着他。

依令的燕子楼在举步离开时,转过身来的玄玉,努力压下激荡的心绪,在欲举步往府门走去时,他怔看着雪地上数串连绵的足印,随着足印一路望去,他将目光停留在府门前。

“方才谁未得令即入府?”他问向守门士兵。

“回大元帅,御使大人率众入府。”

御史?

他还以为灵恩派来的人都忘了要杀他交差呢。

“堂旭。”不愿今夜再发生任何意外的玄玉,朝身后弹弹指,在堂旭上前时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耳边的话语,令堂旭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想起在离开神农营前袁天印对他交代过的话,堂旭沉默地向玄玉点点头,取来身后的大刀大步走向府门。

慢他一步入府的玄玉,在途经守门士兵时,随手自士兵身上取来一柄剑。

深夜落雪,偌大的太子府很寂静,等在殿中的太子玉权,在见着殿窗上的幢幢人影后,颇有自知之明地叹了口气,只在心中遗憾,他竟没能有机会与玄玉说上话。

随着缓缓被推启的殿门而入的,是一柄柄在烛下显得白灿的陌刀,身上带伤,身旁无人护卫的玉权,自知死期已至,于是也没有多作无谓的抵抗,他只是静坐在位上,在来者们的刀锋将抵他喉间之前闭上了眼。

正因如此,他没见到赶至的堂旭,在他面前杀了自己人的景况。

已在殿外亲自杀了御使的玄玉,在玉权讶然睁开眼时走进殿内来。

他淡淡叮咛,“包括外头的御使,全命人拖出府外,并在他们身上插上南军的刀,太子之人若是问起,就说是遭城中南军余孽所杀。”

堂旭无言地照办。

坐在位上的玉权,虽不明白玄玉为何会为他而杀这些杨国人保他一命,但在玄玉收起犹沾着血迹的剑入鞘之时,他忽然有所顿悟。

“杨国太子想杀王爷?”原来今夜所来之人,想杀的不只他一个。

有些意外的玄玉瞧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见过殿下。”因他先前对入宫的杨军待之以礼,同样对他待之以礼的玄玉微微颔首,“殿下相对本王说什么?”

料到自己已猜到八九成的玉权,见他不想说,也无意追问。

“深夜请王爷来此,本宫只想告诉王爷一事。”

“洗耳恭听。”玄玉来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坐下。

玉权仔细地看着他的面容,“今日之你,乃昨日之我。”

“此话何意?”

“王爷可知,本宫太子傅为何人?”对袁天印了解甚深的玉权,心知袁天印八成还没对他说过这回事。

“何人?”觉得他话中有古怪的玄玉,格外留心他每一句话。

玉权一字字答来,“袁天印。”

气息猛然一窒的玄玉,愣张着眼,不过一会,他朝殿外大喝。

“堂旭!”

办完事候在殿外的堂旭,紧张地推开殿门来到他身后。

“不许任何人靠近此殿十步。”

不明所以的堂旭见他脸色都变了,立即转身出殿关上殿门,并将召来加强守卫的士兵们都依命驱逐至殿阶十步外。

在确定无人会听见他两人的交谈后,玄玉双目炯炯地望向玉权。

“不知殿下可曾把这事告知杨国其他人?”他可不希望,他或袁天印,因此事在日后成了他人的把柄。

“王爷无须派人灭口,本宫人品没那般卑劣。”大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玉权笑了笑,“这些话,本宫只对王爷一人提起。”

“殿下为何要告诉本王?”震惊过后的玄玉,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之余,不禁开始分析玉权此举的目的为何。

“因你我很像。”与他相比,玉权显得很坦然,“站在敌人的立场上,我欣赏你,因此,我希望你别步我后尘。”在玄玉攻下南国之前,他曾对袁天印所择之人不以为然,也不认为玄玉哪能胜过他,可在亡国之后,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识人这方面,袁天印的确有着过人之处。

“后尘?”

“绝情这二字,不知你习得如何了?”不答反问的玉权,徐徐挑起那个藏在心中的遗憾。

玄玉挑高了眉,“咱们似乎都有个同样的课题。”

“听本宫一句。”玉权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若要狠,就别留情,千万别给自己留条软弱的后路,因为那条路,将会是你日后的后悔之道。”

“多谢殿下金玉良言。”沉默了好一会的玄玉,甚为感激地向他致谢。

把话说得差不多之后,玉权坐正了身子,向他道出今晚请他来的最主要的目的。

“来日,南国子民,盼王爷善待。”

“殿下似乎误会了。”玄玉不慌不忙的更正,“江山,是我父皇的。”

“袁天印不辅佐天子以外之人。”眼前的这个玄玉,他若不是不了解袁天印,就是刻意在这个话题上装傻。

他轻声提醒,“殿下也非天子。”

“是我放弃了那个位置,因此袁天印才会弃我而去。”玉权遗憾地仰首看着这座美丽的殿宇,“当年,是我让他失望了。”

聆听着他的话语、静看着他俩彼此,玄玉仿佛在此刻看见了两个相同的人,一前一后,皆踏上了同样的路途,但他不知道后玉权一步的他,在将来,是否也会犯下相同的错误、走上不归的歧道。

心中百味杂陈的他,紧握着双拳,尽力要求自己别去看玉权眼中的憾意,也别把那种后悔的声音留在耳里,而他更不愿想象的是,当年的袁天印是如何弃他而去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玉权刻意把这句话留给他,“王爷,今日袁天印可弃我择你,不知来日,袁天印又将弃你择谁?”

认为他在报复也在警告的玄玉,直望进那双相似的眸子里。

“望王爷引以为鉴。”

建羽六年冬末,灭南之战结束。

南国皇帝尧光,于战后遭押回杨京长安为质臣,南国太子玉权,于丹阳城破后五日,遭杨国皇帝下旨赐死,此后天下一统,尽为杨国所有。

玉权的死讯很快就传过长江。

黄昏时刻,身着素衣独站在长江江边的袁天印,自袖中取出那块当年玉权在拜师时赠他的麒麟玉,不舍地看了它许久后,他将它放在纸折的小舟上,随水东去。

当袁天印离开江畔时,遍铺大地的雪花,很快地,覆盖了他身后的足迹

战云密布3

1

平定了动荡的丹阳,亦派兵在南国各大城市严加镇守,以稳定各地军情与民心后,杨军大元帅玄玉,依圣谕率三军越江班师回神农营,将在处理好南国战犯与杨军中的伤兵之后,率军班师回朝。

杨军三军中,战功居于三营之首的轩辕营,营中士兵并未在战后欢喜庆贺,自抵达神农营停师以来,营中的气氛始终远比开战前还来得低迷。

深夜未寝的乐浪,独坐在自己的帐中,动也不动地看着搁摆在案上的盾牌,那面……布满了箭孔,却曾在战中救过他一命的盾牌。

那是符青峰在绛阳一战中扔给他的盾,也是符青峰惟一留给他的东西,可他,却什么都没给符青峰留下,反倒是让符青峰为他留下一条命。

当满面疲惫的余丹波踱入帐中时,他轻抚者盾面问。

“长空还好吗?”

余丹波摇摇头,“燕子楼把他灌醉了。”也好,总算是不闹了。

自从得知符青峰的死讯以来,轩辕营里头反应最为激烈的,救属三年来在营中,无论是操训、受罚、读书都与符青峰形影不离的顾长空,在丹阳城里时,若不是有燕子楼拉着、劝着,只怕顾长空早就不顾玄玉之命,跑去女娲营当面找辛渡算帐。

乐浪自责地垂下头,“是我害死了他。”那夜,他要是听符青峰的话,不没带人就急着亲赴祠堂,要是他听符青峰的话,对女娲营处处多留心点,或许,符青峰就不会替他送掉一命。

才开导完了一个,又得面对另一个的余丹波,没好气地在他面前坐下。

“这不是任何人的责任,你又何必非让你自个儿去承担内疚?”辛渡想暗算他,谁拉得住?就算那晚他不去南国皇家祠堂,辛渡也定会在日后挑个时机下手,他能活着,就当庆幸了。

“是吗?”虽然轩辕营中无人责怪他,但其实每个人心底都知,符青峰是为了保护谁而死。

他还记得,在战场上,好几次当他回过头来,他定会看见总是随着他的符青峰跟在他的后面,他带符青峰上战场,一来是要他多点战历,二来是想多磨练他以城轩辕营日后的大将,可他从未想过,符青峰会跟在他身后也是有着目的,符青峰的目的,就是想依袁天印的话保护他,如今符青峰的确是做到袁天印所托了,可这也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负疚。

差不多已到极限的余丹波咬着牙,“这类的话你要是再多说几个字,我会很乐意替辛渡掐死你。”

觉得他实在很不会安慰人的乐浪,默然地瞧着他一脸气炸的模样。

“你若不是天生寡情冷血,就是在想该怎么向辛渡报复。”这阵子,也不见他有多大反应,再怎么说,符青峰也在他手下待过三年,他不可能无动于衷才是。

余丹波冷冷地问:“前者与后者,你认为我会选哪一种?”

“后者。”他自己都说过他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很多次了。

“没错。”为人现实的余丹波用力朝他点头,“所以说,千万别让符青峰白死,你定要活得好好的给辛渡看。”早知道在攻采石时,顶着行军总管头衔的他,就该冒着被降罪的风险趁机搞垮辛渡,或是开出更困难的条件好让辛渡的人头落地,要不然此时轩辕营也不会因一个辛渡而凄风惨雨一片。

乐浪揉了揉眉心,“玄玉对这事怎么说?”从出事到现在,玄玉就借口公务繁忙,从未来看过他,也未曾在人前提过符青峰的事。

“无凭无据,王爷也动辛渡不得。”说到这点,他也明白玄玉的无奈,“不过王爷答应了我,他定会在返京之后,要求圣上为符青峰追封。”

乐浪淡淡苦笑,“追封?”活着的时候,若是战败,死罪;若战胜,就可保住这条命;而为国战死,则可获得这等殊荣?这就是他们武人的命运?莫怪符青峰宁沦为山贼也不想当什么英雄。

余丹波告饶地叹口气,“乐浪……”

在乐浪又开始盯着案上的盾牌发呆时,余丹波取过盾牌,将它对准烛光举起,就着盾面上兵箭留下的孔洞看向烛火。

“燕子楼曾告诉我,符青峰不仅崇敬你,他更把你当成心目中的英雄来看。”他边说边把盾交还给乐浪,“他在死时,可说是无憾的。”

握着手中沉甸甸的,不只是盾牌,还有一片崇拜之心。

‘袁天印曾对我说过,我若真想见识什么是真英雄,我就得跟着大元帅。’

在符青峰的眼中,他真是个英雄吗?

双手紧紧环抱住盾牌的乐浪,努力想压下喉间的哽意。

余丹波走至他的身旁一手按住他的肩,“相通了就振作点,不然王爷可是会放心不下的。”

“嗯。”

“对了,长空说蒙汜要带符青峰回狼烟山。”在走向帐门时,余丹波突然回过头来。

蒙汜?符青峰手下的二当家?

听完他的话,乐浪再三看了手中的盾牌许久,起身走至余丹波的面前,将腰际上的佩刀交给他。

“代我将这交给蒙汜。”

余丹波不解地看着掌中物,“这不是圣上赐你的配刀吗?”

乐浪摇首更正,“这是我的感激。”

缓缓合上掌指的余丹波,会意地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我会交给他的。”

站在帅帐外等候了许久的袁天印,在深夜时分众位将军自大元帅帅帐中退出后,站在帐门边朝里头轻问。

“忙完了?”

“师傅。”眼见来者是他,玄玉忙不迭地起身,“是我疏忽了,回来后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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