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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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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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给齐王,宣王必定力争,宣王若得了丹阳,后果将不堪设想。”比起只要仗着理字,就不择手段以达目的的宣王,齐王算是较温和的人选,若是将丹阳给了手段激烈的宣王,日后杨国国土以东,或许就将全是宣王所有,而到时,宣王在朝中的气焰定会来得更高,更甚者,还会盖过太子的光芒。

“我知道。”左右动辄得咎的灵恩,所头疼的也是同一问题。

“臣在想,有关御使之事……殿下认为,齐王已知殿下意图了吗?”自御使不再送回消息之后,派人去问,齐王手底下的人说御使早已在破城之时死于南军手中。太子现下防着齐王,或许齐王也已在暗中防着太子。

“即使玄玉知情,他亦会装作不知。”功败垂成的灵恩并不烦恼这点,“不,他不是对外宣称御使是死于南军手中吗?”若是当时御使成功地杀了玄玉,今日,他根本就不会有丹阳将属谁的这个难题。

甘培露并不想太早见到这等局面,“臣怕,殿下若再如此做,齐王恐将更提防殿下,或是与殿下扯破脸面。”

“在父皇分封领地之前,玄玉不会做得太明显。”灵恩撇了撇嘴角,“短时间内,表面上他还是会与我站在同一阵线,而我,也很乐意继续维持这个假象。”

“日后呢?”

“这就要看他怎么做了。”交握着十指的灵恩,边说边缓缓使上了手劲,“他若不想得丹阳,那么一切都还好说,他若要丹阳,本宫不会再对他客气。”

杨军行军大元帅率军班师回朝后,杨国皇帝次日在朝殿论功行赏,出人意料的,建羽并未先行对三名行军大元帅加晋荣升,反而是先对三名行军元帅底下之人论功加晋,论罪严惩。

冠军大将军霍天行与信王德龄因战败有罪,原本该降罪论处,但在齐王玄玉的大力护航之下,因而保住了官帽与人头,乐浪、辛渡、闵禄、赵奔等,皆因领战有功而高升加封邑地,而在这其中,战功最高者,非打下九江、采石、丹阳的余丹波莫属,因此除加封邑地之外,建羽特将余丹波擢升至元麾将军。

至于三名行军大元帅该如何分功,建羽虽尚未做出决议,但在朝上却立即对统领三军功不可没的齐王下了道令众人讶异的圣谕,即日起开始让齐王作主选妃,一个月后成婚,并打算在齐王婚后,公告天下诸王将分封领地之事。

自圣上下旨齐王选妃之事传出后,长安一片热闹,朝中王公大臣与皇室宗亲等莫不捉紧了这个机会,想借此事靠拢齐王,但与沉浸在战胜与大婚二事心情沸腾欢欣的杨国人民相比之下,在长安城中的某处,却是冷清黯然。

战败遭杨军掳回长安的盛长渊,此刻高站在圈禁他的府宅内,自被掳至长安以来,杨国建羽皇帝待他不若战俘反似上宾,日日皆派人来此劝说他降杨,发挥长才为杨国效力,而知他性格刚烈的杨国太子灵恩,亦欲以金钱想拉拢他,反而是掳他来此的齐王玄玉,对他这名敌将不闻不问。

凭窗眺看着外头杨国京城长安的街道,盛长渊仿佛看见了在全盛时期的丹阳,只是如今丹阳也不复存在,在城破的那日清晨,丹阳已自他的手中彻底消失。

殉主不成,被掳来长安后,不肯投效杨国的盛长渊,无一日不在想着复国之计,据外头传扬的消息看,若建羽皇帝真要分封诸位领地以治所得来的南土,一日诸位分封易动,原留在南土上的各王驻军极可能将有易动,更或许会因诸位领地之故而调防改驻,在驻军迁处之时,南土上众城守备也将随之转调,而到时,就将是杨军军力最弱之时。

他不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但前提是,他得想法子先逃出这里,并召集一支庞大的南军与留守在南土上的杨军对抗,只是,他该如何召来南国百姓和南国余军?

失了太子玉权之后,南国之人皆已放弃了复国的希望,南民情愿接受杨国一统天下重新治地,亦不愿再让尧光皇帝复国主政,就连他手底下与他一块被俘的众将军,也无人愿救与他们同样身在杨都的尧光皇帝,还说若是复国后仍由尧光为帝,他们宁可续当亡国之臣,或是跪在建羽脚前当个杨国之臣。

无人能取代玉权的,不但在他眼中的南国天子是玉权,在其他南人的眼中,已死的玉权亦是他们心中惟一的真主。

可玉权已死,若要复国,他就得找出一个能够取代玉权之人来号召南民南军,但在南国宗室里,又有谁及得上玉权的地位?而尧光也就只生了玉权这一名太子而已,玉权无子嗣,皇室血脉已断,若不能在正统血脉里找出能够代玉权身份的人,他还能找谁?

“将军忘了考虑一人。”与他一同遭俘的袁枢,站在他的身后提醒他。

他回过头来,“何人?”

“皇叔之子,玉瑶。圣上所有皇亲皆被掳来长安,目前就只剩玉瑶仍在南土上未被掳来此地。”

盛长渊皱眉地反驳,“玉瑶只是个孩子。”若他没记错,玉瑶也才十二而已。

袁枢却向他摇首,“但总是皇家血脉,总是个希望。”

话是如此没错,盛长渊也知,玉瑶虽幼,却是名正言顺的皇室之人,但在他的心里,他就是无法……

回想起身着太子服高站在朝殿上的玉权,以及身着战袍挥兵出征的玉权,盛长渊无法抹去心中玉权的印象,他永远都记得,在丹阳城破之前,玉权曾紧握住他的手……

心急的袁衡也加入劝说的行列,“将军,杨国齐王再过一月就将大婚了,咱们所剩时间不多,再不快点择出新南主,错过了杨军易地换将这机会,日后恐将复国无望。”

只能强迫自己结束新主的盛长渊闭上了眼。

“玉瑶人在哪?”

“目前被囚在巴陵。”负责掌握南土消息的袁枢立即报上。

“将军,杨军在丹阳派有霍天行镇守,九江则有赵奔。”盛长渊马上问向袁枢,“离开此地之事打点好了吗?”

“末将已买通了囚官,再过数日即可安排出城。”为了大通将他们圈禁在此处的上上下下囚官,他自南国带来的黄金,已散去大半。

再过数日,那么还有时间。

站在窗边遥望的盛长渊,极力想看向皇城的方向,不断在心中盘算着,在离开长安返回南土之前,他还有机会去皇城亲自为玉权报仇。

“九江,忘了建羽皇帝,忘了齐王玄玉吧。”知道他无时无刻都想报仇的袁枢忍不住要劝,“只要咱们能回到南土迎回玉瑶,一切就有希望。”

明明就近在咫尺,可却不能亲手血刃,盛长渊极力压下那股想复仇的冲动,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因恨而误了复国良机,但深深的遗憾,却压在他的身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将军……”众人望向强忍的他。

他不得不妥协,“去做准备。”

“是。”

将目光转向遥远南方的盛长渊,看着晴朗的天际,他知道在南方的天空下,已不再有南国,可在那个地方,却有着他的承诺与亏欠。

丹阳城破之前,他曾答应玉权,尽他全力守住丹阳,但他却没有做到;在投效玉权麾下之时,他曾发誓,他将以性命守护住南国的希望,永远追随在玉权左右,可如今玉权已死,他却仍苟活着。

在他脚下所踩的这片杨土,不是他该死去的地方,他是个武人,若要死,即要堂堂正正为国而死,因此无论如何他要再回到他的国土上,尽力再为国一战,不然,他不知该以何面目去面对南国百姓。

他亦不知,日后,他该怎么去见玉权。

“太子是否曾派人找过你?”走在齐王府内,乐浪边向府内管家打招呼,边问着身旁官升一等的同伴。

“为何这名问?”与他一块来见玄玉的余丹波,若无其事地反问。

“那日在朝上,太子对你的眼神并不友善。”回想起在论功行赏大典上时,太子在暗地里不时将目光定在他身上,乐浪愈想就愈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余丹波忍不住轻笑,“我以为太子演得很好。”没想到头一个注意到这件事的,不是玄玉也不是袁天印,反而是这个他认为没什么心机的乐浪。

想起他爱结仇的性格,以及太子的气量又是如何狭小,乐浪不禁有些头痛地看着他此时的笑容。

“别忘了我曾是皇亲,他们这些皇子,我认识得比他人都深。”完了,女娲营上上下下都已被这家伙得罪光了,他不会连太子也得罪上了吧?

“太子之事,别说出去。”余丹波懒洋洋地向他叮咛,“反正我已回绝了太子,也彻底让太子死了心,我不希望王爷因此事而多添烦扰。”灭南之前,太子派人找过他,灭南之后,太子见他立了大功,亦不死心地再派人来找一回,或许下回太子派来找他的人,就不会再是什么说客了,下回太子所派的,应当是来要他命的刺客。

预感成真的乐浪,无奈地抬起一手掩着脸,实在不知到底该怎么再劝这个同僚他才会把话给听进耳。

试问,当今轩辕营中何人锋头最健?余丹波。灭南之战中何人功劳最大?也是余丹波。圣上论功行赏时何人官升最多?还是余丹波。只是纵使余丹波都已经荣晋为元麾将军,成为当朝红人了,为什么他这种爱招蜂引碟……不,这种易得罪人的性子,却始终都没改过半分?他就非把跟他站在不同边的人全得罪光了才甘心不成?

“怎么了?”停下脚步的余丹波,纳闷地瞧着他那心有千千结的模样。

相当明白这个姓余的男人,恐怕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收敛,乐浪放弃地向他摇首,举步绕过花厅走上院中的曲折廊,但他们未走数步,就见府里的下人排成一列,人人手中各捧一叠书帖,远自玄玉书斋院门处一路排至廊上。

乐浪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余丹波边说边挤过人群,“圣上下旨让王爷选妃。”哼,如今朝中想巴结玄玉的人可多了。

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书斋的乐浪,抬首朝里头一望,原本玄玉用来处理公务的书斋,此刻已遭书帖与府中下人淹没,但选妃正主儿根本没在选妃,反而任一屋子人们走走去去,他自己却埋首在案内自顾自忙他的事。

“全国王公贵族和全朝大臣的帖子都到了?”见过这等阵仗之后,乐浪开始有点明白,近来那些莫名其妙到他府上赠礼的大人们,究竟为了哪桩事才会突然想拉拢他。

“可不是?”早就打发过一打朝中官员的余丹波,表情更是不以为然。

“那……”乐浪以指点了点站在门内发呆的燕子楼,“玄玉挑了哪家的闺女?”

“王爷一个也没挑。”站到两腿发麻的燕子楼,一看到外头还有那么多书帖待送进来,他就很想拿坛酒灌醉自己。

没挑?面面相觑的余丹波与乐浪,愣了一会后连忙追问。

“为什么?”

“没空,没心情。”燕子楼耸耸肩,“王爷是这么说的。”派他与顾长空来的宝亲王冉西亭,不断向他们交代,一定要让玄玉从众帖中挑出一张,但那位坐在里头办公的顶头上司,分明就是故意不让他们交差。

乐浪顿时紧张不已,“圣上都已下了旨,他可不能不挑!”圣上的一番美意,他要是视若无睹事情就严重了。

“这话由你们自个儿去告诉他吧。”杵在门内另一边的顾长空,在受过数次挫败后,只是抬手恭请他们这两个难兄难弟上阵。

本也想进去劝玄玉一劝的乐浪,两脚刚踏进屋内,屋内众人随即以求救的目光望向他,饱受请求的乐浪,连忙一手拉住转身就想走的余丹波,清了清嗓子后,他在一片静默中小心启口。

“玄玉,你不想成亲,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埋首在公务里的玄玉,头抬也不抬地应着,“娶妻自是自然。”

“那……”乐浪先是瞧了瞧一屋子满面愁容的众人,再不解地拉长了音调。

玄玉随意扬手往前一指,“我没闲工夫去挑,你们若闲着,就帮我选一个吧。”

“什么?”乐浪顿时将两眉一拧,不悦地拉大了嗓门。

“注意你的态度和他的身份。”余丹波在将两耳捂上前,不忘叮咛一下身旁脾气冒上来的乐浪。

乐浪的喝问声宛若五雷齐轰,“娶妻乃人生大事,怎可随便?”想当初素节在世时,是多么希望见到这个皇弟成家立业,没想到他竟将这等事视为无物!

很少被人这般骂,也很久没人敢骂他的玄玉,缓缓自书案里抬起头瞧了乐浪一眼,在乐浪带怒地瞪向他时,他不予置评地叹口气,并且识相地把嘴闭起来。

“倘若你只想敷衍圣上,那你倒不如不娶!”把他当自家小弟看待的乐浪,果然在下一刻又开始教训起他。

“不,王爷一定要娶。”

出人意料地,始终待在角落里没去掺和的袁天印,笑眯眯地开了口,当下如获特赦的玄玉松了口气。

“一定?”满腹疑惑的众人,反复地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字眼。

“难不成师傅已经替我挑好王妃的人选?”不想为这种事心烦的玄玉,立即顺着风头投靠到他那边去。

袁天印微笑地颔首,“正是。”这等小事,哪需要玄玉亲自打点?他这个做师傅的早为他敲定人选了。

房内众人动作迅速地转过身,并目标一致的瞪看着袁天印。

袁天印淡淡地问:“你们这种表情代表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众人呐呐地。

自角落起身走至玄玉面前后,袁天印自怀中掏出一则书帖递给玄玉,“这是袁某依王爷的生辰八字替王爷所选的王妃。”

“明日我就将帖子交给二叔。”没有伸手去接的玄玉,只是点了个头后,又再拿起笔来。

“王爷连看都不看?”余丹波皱眉地看着那张还拿在袁天印手中的书帖。

“用不着。”

乐浪的额上已满布青筋,“这个王妃人选是什么来历、生得是圆是扁都不知呢,你就这样选她?”

“师傅说行就行。”

“要娶妻的又不是你师傅!”在气炸的乐浪快把房顶掀了前,余丹波明智地伸出一掌将他的嘴给掩上。

玄玉再应一句,“我对他有信心。”

当下所有人都转过去用力瞪向袁天印。

袁天印无奈地将两手扭在腰际,“你们就这么不相信袁某的眼光?”好歹他之前也曾以相命之术营生,在看人这方面,他还自认有点本事。

所有人脸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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