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机会下手,煽动南国遗民先攻下驻军未及其它二城庞大的巴陵,在取回了巴陵之后,以新南主之名召来更多复国之士,打算整军完成后,举兵前往九江。
在获圣上颁下动兵铜鱼后,紧急调兵应战的玄玉,抛下新婚妻子动身赶赴轩辕营,可当他到了轩辕营后他才知,轩辕营主将余丹波,并未在营中。
派出了能找的人全去找,可在这紧要的节骨眼上头,玄玉就是找不到当初打下盛长渊的余丹波。
“人呢?”心急如焚的玄玉,在被派去找人的蒙汜回营来见他时忙不迭地问。
蒙汜低垂着头,“回王爷,找不到……”
“还找不到?”耐性简直快磨光的玄玉,语气低沉地问,“他究竟上哪去了?”
“这……”
“派令下去,命燕子楼即刻赶往九江。”不能再等,亦不能让乐浪无后援的玄玉不得不放弃余丹波。
“王爷不等余将军?”和留在轩辕营的士兵一样,也在等余丹波的蒙汜,意外地看着换将的他。
玄玉不客气的回瞪他一眼,“轩辕营若无余将军是否就无法出兵?”
“回王爷,不是。”
“那就快去!”玄玉马上赶他出帐。
“遵命!”
在赶跑了蒙汜之后,为战事和乐浪安危挂心不已的玄玉,才想出门去找袁天印商量此事,未料听到消息的袁天印,早就站在帐门边把方才的那一幕全都瞧进眼里。
袁天印叹息地抚着额,“王爷,你该相信乐浪的。”
起兵的盛长渊,所领之军不过是南国余孽集结而成,乐浪手下兵员皆训练有素且历经灭南之战,与之相比,乐浪的胜面比盛长渊大多了,再加上巴陵已陷,凤翔不可能不派人去找盛长渊讨回治地来,因此在乐浪对上盛长渊前,凤翔之人会先替乐浪代劳。
“就算相信,让他多点人手总是好的,更何况对手可是盛长渊。”丝毫不敢轻忽大意的玄玉,眼眉间还是悬着忧心,“九江方入我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将对父皇很难交代。”
“余丹波现下人在洛阳。”举步踱进屋内的袁天印先向他坦诚,“一时之间,他恐怕没法赶至九江。”
玄玉不满地瞪着眼,“洛阳?”
“是我要他去的。”赶在玄玉把火气降到余丹波的顶上前,身为主使者的袁天印随即招认。
“师傅要他办何事?”能够让余丹波撇下盛长渊不管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请人。”袁天印简单地应着。
玄玉愕了愕,“什么人?”是因他要赴任九江,所以袁天印去替他找治地人才吗?但说到治地这点,目前他又并不是很缺这方面的人才。
“日后替王爷在长安、在朝中走动之人。”袁天印这回就是刻意针对他的弱点才要余丹波去找人,“王爷办不到、不愿办的事,他将会替王爷办到。”
是袁天印太瞧不起他,还是他在袁天印眼中就这么无能?玄玉微眯着眼,总觉得袁天印的话着实有些刺耳。
“我有办不到的事?”他很有心要挑战。
“有。”袁天印举出他无法反驳的一例,“例如讨好阎翟光。”
提及阎翟光三字,玄玉表情当下不自觉地变得森峻,而老早就想与他谈论这个话题的袁天印,即使知道他不爱听,但为了他日后着想,亦不得不把话摊在台面上说开来。
他揉揉眉心,“王爷可知,太子手下兵寡,却何以在国中屹立不摇?”
“太子有权。”玄玉顿了一会,不情愿地别过头。
“权从何来?”打蛇随棍上的袁天印却不肯放过他。而弃前途不顾,玄玉在反复吸吐气息许久后,逼自己得正面看待这个问题。
“太子拢络臣心。”上位者只要能够操纵臣下,只要能借他人之手将大权紧握,那么即使太子什么也不做,太子也能够拥有稳固不摇的地位。
“所以说,只有民心是不够的,若在朝中无权无势,王爷也只是只纸糊的老虎。”袁天印在点头称是之余,朝他伸出一指,“因此袁某要余丹波替王爷找来一名八面玲珑,能够代王爷屈膝、亦能代王爷去做些王爷不愿做的事之人。”
此事若让玄玉亲自去做,一来得冒着玄玉怀有仇视之心而坏了大事的风险,二来,玄玉今后将远离长安,可无法在治地之时分身回来长安,因此他才要有识人之明的余丹波,去挑一个既能够代玄玉留在长安办事,又能够与凤翔找来之人匹敌者。在离开长安前,余丹波若没把这事办妥,怕的就是先玄玉一步的凤翔将会成为日后大患。
玄玉哑着声问:“非阎翟光不可吗?!”
“难道王爷有在圣上面前更有力的人选?”阎翟光在圣上面前一言,胜过朝中百官数言,就连太子亦不敢得罪阎翟光,倘若不趁早向阎翟光靠拢,难道要把他让给凤翔吗?
即使知道他说的是铁铮铮的事实,在玄玉心中累积了数年的私仇,却让玄玉不能说撇下就能立即释怀。
“王爷,该放则放。”袁天印语重心长地说着,“你的心结一日不解,你在朝中将一日无成。”就为了素节之仇,而弃阎翟光?这等私仇所要付的代价太庞大了,他可不能任玄玉在这上头固执。
他撇过脸庞,“就照师傅的意思办吧。”
袁天印朝他摇首,“只有袁某这边下工夫是不够的,王爷若无心,这事任谁也使不上力。”找来之人能力再高、口才再好,若无玄玉支持不也是无用?!
“日后,我会亲自拜访阎翟光。”玄玉只好迫自己吐出,“至于拉拢阎翟光得花多少代价,师傅不必顾忌。”
“谢王爷。”看得出他在勉强自己的袁天印,并不急着要他在短期内就能够放下对阎翟光的成见。
他只担心一人,“我该如何对乐浪解释?!”乐浪恨阎翟光入骨,若乐浪知道这事,就怕乐浪会与他翻脸并且出走。
“王爷放心,乐浪那边就交给袁某。”他相信余丹波早就想好法子要去说服乐浪了。
先有大婚封地,再有盛长渊复国和阎翟光,一夕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在身上后,玄玉不禁疲惫地叹了口气。
“在绝情之后,师傅还有无课题要交给我?”有什么难题,就一次全都说完让他做足准备,也好过像阎翟光这事那般令他措手不及。
袁天印爱笑不笑地瞧着他头疼的模样,“目前是有一个。”
“师傅请说。”
袁天印朝他眨眨眼,“对王妃多下点工夫。”
“冬卿?”不在预料内的答案,让玄玉怔愣在原地。
袁天印还是很现实的,“王妃在朝中的远亲近戚,一些是朝中清流,一些是清浊两边游走之流,若能将这两股势力结成一派为王爷所用,只要有了阎翟光的帮助,很快即可在朝中占据一方为王爷巩固地位。”
“这就是师傅代我择妃的原因?”他马上联想到这点。
“一半是。”袁天印语带玄机地再述,“另一半,是出在天命上。”
“天命?”玄玉完全想不出择妃与天命这两者有何关联。
“为师怎能让他人代王爷随意择妻呢?”袁天印开怀地笑了,“为师替你选的,当然是六宫之主。”
六宫?
玄玉总算明白他在话里拐弯暗示些什么,可又很难相信耳边所听见的,但袁天印此时笃定的笑意,却停留在他的眼中不肯散去。
“她命中注定,将是一国之后。”
战云密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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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凤翔之命率军前往巴陵平乱的闵禄,在越江之前,即听闻前南土巴陵四处,处处有民起义。
相较于其他两位皇子的封地——九江与丹阳,巴陵的动乱较两地为甚,原因是当初女娲营为求时效,攻下巴陵并在往东与往南推进之时,采取的手段过于激烈,以致百姓心中生忿恨与畏惧,在得知这处土地被赐封予当初派军毁他们家园的凤翔后,为求日后不活在水火之中,经盛长渊一号召,无论是南国残军或是百姓,皆纷纷响应于盛长渊的复国大计。
站在船首,早起的晨光映照在闵禄的脸庞上,在灭南之后,面上多了具眼罩的他,看来更是令人畏惧三分。
“盛长渊人呢?”一迳眺望着对岸的他,没回首地问着身后的殷泉。
“回将军,盛长渊,盛长渊已携玉瑶前往九江。”
闵禄扬起嘴角,“算他有自知之明。”
“看样子,盛长渊似乎打算一路东进。”同样都是东进,不同的是,攻防交替,这回欲阻挡其军前进的,换成了他们杨国的人。
“巴陵城中敌军人数多寡?”闵禄压根就不在意盛长渊能否复国,只在乎他必须在凤翔抵达封地就任前所拿下的巴陵。
“约万人。”
“留这么点人?盛长渊是想轻巴陵或是瞧不起本将军?”在松了口气之余,闵禄相当不以为然,“当初巴陵既是由我一手拿下,我自然能再破它一回。”
殷泉要他别高兴得太早,“城中几乎都是百姓。”这才是盛长渊留给他的难题。
当下闵禄紧皱起眉心,面色也变得相当不自然,“王爷交待,万不可伤及百姓。”
以往要下巴陵之时,巴陵之人乃敌军,但现下的巴陵已经是凤翔之地,凤翔在他出发前不断向他叮咛,巴陵那块地上之人,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日后的子民,日后他能否在巴陵东山再起,可全要靠封地上的百姓。
殷泉怔了怔,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还以为他还是会像以往一般,不计代价地先攻下巴陵再说。
闵禄不满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本将军有了妇人之仁?”
他赶紧低首,“卑职不敢。”有着先例在前,这教他怎能不这么想?他还记得,当时闵禄是如何在长沙一带将民兵屠于秋原之上。
要不是因为巴陵将是凤翔日后的据地,他才懒得与这些余孽慢慢周旋。
他不耐地扬掌,“上岸后,设法先将叛军赶至城外。”
“但……”殷泉为难地看着他,“启禀将军,不少将军藏匿于民家之中。”
“那就先杀个当榜样。”不把这点小事看成阻碍的他,扬首一笑,“咱们得让南民知道,如今天下是我杨国的,谁要感藏匿叛军谋乱!”
另一方面,赶在闵禄率军挥抵巴陵前既已东进的盛长渊,此刻正在前往石守的路途上。
知道九江绝不可能轻易拿下的他,虽明白九江或是丹阳都有重兵,他却也不能退回巴陵,他不能将玉瑶留在巴陵,因为巴陵若遭闵禄一破,玉瑶恐将性命不保,在玉瑶已号召起南民的复国之心时,他不能再失去玉瑶这个小小的希望。
未到石守,即在数十里外停军的他,站在营外,抬首远望四处,在那远方,处处杨国飘扬的旗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再如何逞勇沙场,手中兵寡,若要再次遇上轩辕营,他也不知他是否能有胜算。
但他已没有回头的余地。
“殿下,原谅臣还不能随你而去。”远眺着东方丹阳方向的他,喃喃朝晴苍低语,“待幼主复国后,臣,定会给殿下一个交待。”
长安。
春夜里的花朵绽放着清香,明灯晃晃的齐王府内,不似长安城内其他人家皆已在夜深睡去,府中正忙着打包的下人们,在府内来回穿梭,人声一片。
在听闻余丹波已返回轩辕营后,等得心焦的玄玉即刻起程前往轩辕营,与余丹波一同前往九江,因九江局势尚未平稳,故而玄玉不敢带着王妃冬卿一块前去领地,只好留下袁天印以及宝亲王在长安伴着她。
风尘仆仆赶来长安的尹汗青,一踏入齐王府府门,所见到的即是四处热闹的景象,在向府内管家递上拜帖,且说明是何人叫他来此后,早就等着他大驾的管家,即刻迎他入府将他带去给袁天印。
“袁师傅。”经由下人领来的尹汗青,在书房房门开一时,站在门外恭谨地唤。
“你叫汗青是吧?”代替玄玉为他接风的袁天印忙迎他入内,“一路上辛苦了。”
“不敢。”
知道他是何等人的袁天印,并没有对他拐弯抹角,也不想浪费口舌,故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的对他直说。
“丹波何以请你来长安,我想你也明白。”
尹汗青拱手以覆,“下官之力虽然绵薄,但下官定会为王爷竭尽全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袁天印笑笑地领他在屋里坐下,“日后就是自家人,别这么客套。”
赶来长安首先就是想先见玄玉一面的尹汗青,环首看向这座不属于玄玉的书房。
“王爷不在府中?”
袁天印亲自为他斟了碗茶,“玄玉他赶去九江了。”
他点点头,在前来长安的路上,也已听闻盛长渊在巴陵起兵,意图复国之事。
“对于阎相,你可有把握?”坐在他身旁的袁天印,所关心的不是九江之事,而是长安那方面玄玉使不上力之人。
早有腹案的尹汗青自信地应道,“要得阎相并不难,只是得花点时间。”
“都已想好该如何下手了?”阎翟光这事之所以棘手,并非只是玄玉的那点小心结而已,而是要打听阎翟光的这一部分。
“是的。”
袁天印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幸好余丹波有这名旧同窗,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该找谁去对阎翟光下工夫。
“袁师傅,下官想问,拉拢阎相这事,王爷可知情?”单单只是推想,也知道玄玉对阎翟光不会有好感的尹汗青,很是担心一旦他去拉拢阎翟光,但玄玉这边却摆不平时该怎么办。
“他知道,也同意这么做。”边说边回想玄玉那夜不情愿的脸庞的袁天印,朝他摆摆手,“这方面不需操心,你只管放手大胆去办就是。”
门扇轻叩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袁师傅。”探首而入的冬卿,在进门时瞧见房里另有来客,意外地扬高了眉。
“汗青,这是王妃。”袁天印起身向他介绍。
“下官尹汗青见过王妃。”首次见着齐王府内的当家主母,尹汗青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免礼。”
“说的是。”袁天印一把扶起他,“方才我已说过了,往后都是自家人,不必太拘束。”
各卿好奇地瞧着来客,“他就是余丹波特意为王爷请来的人?”一介小小尉官也有三万两身价?他可真敢向余丹波开口要价。
“嗯。”袁天印纳闷地瞧着大半夜不睡地她,“王妃找袁某有事?”
“我只是想来问问,袁师傅可都打点好了?”现下全府大致上都已准备好了,就只差他一人文风未动。
早就习以为常的袁天印耸耸肩,“袁某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