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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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伤-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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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士轩让夌岚感到压力吗?”阎聿双手在胸前交叠,戏谑道。

“不,我纯粹是为了夌岚公主而来。”即使如此禁忌的话题,也没有撼动黑曜的从容不迫。因为虽然对方神情冷然,却感受不到敌意。因彼此身分相同,黑曜没有多加客套,采用了地位对等的语词。

“如果我没记错,她只是名大臣之女,与你并无血缘关系。”阎聿挑眉。

“更甚者,我从未见过她。”黑曜予以更正,对阎聿语里的嘲弄并不以为意。

“但内人却对她非常关心,因为当初自愿和亲到贵国来的人是内人,只是最后变成是她。”

阎聿微怔,然后低笑。“这,挺有趣的。”

“可不是?”黑曜亦微微笑开。“所以我们很关心裴珞在士轩的情况。”

裴珞?阎聿直至此时才发觉,他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裴珞!他将这两个字放在口中细细咀嚼,眼神因爱恋而转柔。

黑曜将阎聿的转变看在眼底,他知道妻子水浣的担心不足为惧了。他将国事交由父皇黑韶代理,和妻子扮作使者前来土轩,原意只想打听裴珞的状况后,就即离去,并未有当面会见阎聿的打算。

但昨晚宴会上所见的状况让殷水浣大为担忧,深恐他们将裴珞和亲到士轩来是害了裴珞,不忍水浣自责,他只好请求会见阎聿。没想到,才短短交谈了几句客套话,他的身分就已被对方看穿。

又一个身陷爱恋中,却又衱自我紧縳的男子啊!黑曜摇头浅笑,不由得想起当时也曾经历过这一段的自己。

“所见如何?”阎聿收回心神,抬头望进黑曜深澈的眼眸。

虽然阎聿不动声色,但黑曜看到他的眼里,已因紧张而起了些微波动。果然每个陷于爱恋的男子都大同小异,越是自傲,情路走得越苦。看来,这个士轩国主还没正视到自己的心。

“我和内人将在下午离去。”结论已经得到,他可以放心将裴珞留在士轩。

“我对她的事,你不曾略有耳闻?”他不相信,他的恶形恶状真能让周青彦一言以蔽之,精明如眼前的男子,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耳闻永远及不上眼前所见真实。”黑曜另有涵义地暗示道。

阎聿微微一楞,对于自己被看穿感到着恼。

“贵国在灭了独先国后,有何打算?”不想对阎聿的微窘火上加油,黑曜转移了话题。他知道若是这样做不仅点不醒阎聿,反而会使状况越来越糟。他深谙其理,因为当初他就是父皇黑韶采用其法的受害者。

“建设国内、训练军队,和从前一样。”他发展士轩的目的并不在于特强凌弱,而是为了让它不受他国欺凌,保护百姓富强。他甚至没有想过寻仇,会灭了独先纯粹是因为独先挑起了战事,他只是采取了反击的动作。

“一个国家的强盛程度,不在于幅员广大,而是在于国情是否精锐。”黑曜颇有同感地点头,看来,世上有如此想法的君主不只他一个。

“没错。”第一次,阎聿有了和人心意相通的感觉。“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这样的交谈时间太短,让他意犹未尽。

“再不回去,我父皇不知会用什么法子来对我。”黑曜笑道,语气中方有同样的惋惜。“今日一别,就难有再见的机会了。”

阎聿无奈她笑笑,一国君主反而不如百姓自由。

“保重,希望下次传回夌岚的,会是你和裴珞的好消息。”黑曜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好消息吗?阎聿手抚额角,嘲讽她笑着。

或许吧!若他真能放下一切心结与自傲;若他真能接受,她没有对他付出感情的话……

第八章

手持奏折的周肯彦走在长廊上,脸上因担心而微微皱了眉头。不知皇上会不会对夌岚使者出言不逊?方才和夌岚使者擦身而过,骜鸿一瞥中察觉对方似非泛泛之辈。若是皇上得罪了对方,那可就糟了。

周青彦边走、边捻须摇头,没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嚷声。

“周丞相,请留步啊!”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着见周青彦依然脚步不停地住前走时,更是扯开了喉咙喊。“周丞相──”

周青彦这才从沉思中回神,停步看向来人。“什么事吗?”

“皇……皇后……昏倒…了……”小太监因跑得太快而气息不顺,说话断续结巴。

“皇后昏倒了?”周青彦脸色大变。夌岚使者还在士轩吶!“找我有什么用?

快去找太医。”

“太医已经帮皇后诊断过了。”难得看到周丞相暴怒变脸,小太监哪管得呼吸顺不顺,急忙开口解释。

“很严重吗?你快去敢禀皇上──”周青彦猛然停口。散禀皇上叉有何用?皇上根本对皇后不理不睬。

“太医说这件事不能让皇上知道,所以才要小的来找您。”太监压低了嗓音,直至此时才忆起这件事的机密性,还好长廊上并无他人。

看来皇上对皇后的鄙夷,很可能整个宫廷都知道了。“走吧!”周青彦叹了口气,领头往皇后的寝宫走去。

方别别踏进庭园,大老远地就看到白发墦墦的太医双手紧张互搓,在皇后房门外来回徘徊,一脸慌乱。见状,周青彦心一凛。难不成皇后的病非常严菫?可昨晚宴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急忙脚步加快,往前走去。

“周丞相,您可来了!”看见来人,太医犹如看见救星,急忙上前迎接。

“怎么回事?皇后的状况怎样?”紧掩的房门根本看不出里头的情形,同青彦只能抓紧太医的衣袖,急切问道。

“借一步说话。”太医瞥见随后跟来的小太监,拧了拧眉,手一抬,示意周青彦随他而去。

周青彦心头更为紧张。不知皇后到底患了什么病,为何太医会如此故弄玄虚?

他捺下满腔的疑问,跟随太医走到庭园的角落,静候太医开口。

“周丞相……”太医一声叫唤后,就没了下文,迟了半晌,就在周青彦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才低低说道:“皇后她……有孕了。”

“什么?!”饶是见多识广,乍闻此言,周青彦也忍不住惊喊出声。

皇上根本连皇后寝宫都没踏进过,这件事是罘所周知的,而如今……皇后居然怀孕了?!

“我也觉得此事……不妥,所以才找周丞相您商量。”太医又开始搓起手,这等难题让他不知该如何处理。“皇后她是因为母体虚弱才会昏倒的。”

这不是摆明了皇后……不贞吗?不曾受过皇上临幸,却有了身孕。虽说皇上负她在先,可是她也不该如此啊!何况后宫一向门禁森严,又是谁胆敢染指皇后?周青彦身子一阵摇晃,踉跄地走到墙边,惊惧交加的脸上布满冷汗。

依据后宫条例,若有违背贞节的情事发生,一律处以死刑……但皇后身分不同啊!

她是夌岚公主,又怎能说杀就杀?尽管处事一向面面俱到,遇到了这种非常状况,同青彦也同样地手足无措。

“周丞相……”见他不语,太医走到他身后轻唤。

“让我好好想想……”周青彦用力抚着额角,闭眼低语。“这事应该无人知晓吧?”

“没有。”太医摇摇头,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诊断错误,连忙又把了三次眽,确定结果后,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他根本不敢宜诸于口。

“几个月了?”周青彦问道。

“三、四个月左右。”虽然皇后因外表纤瘦还看不出异样,但若是再过个两、三个月,隆起的肚子可就说什么也藏不住了。

周青彦长叹了口气,这下更确定皇后怀的不是龙胎。三、四月前正值大婚之际,皇上根本没有踏进过新房,或许……皇后是来到士轩之前就怀有身孕也说不定,否则,原本反对的夌岚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同意将公主和亲到士轩?周青彦急忙制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否则他可能会转念力主将皇后处以死刑。

“我回去想想,看该如何处理。”周青彦摇摇头,此时脑里过于紊乱,根本想不出什么方法。

“也只能这样吧!”太医点点头,目送周青彦离去。

为何在士轩国好不容易奠定了强盛的基础后,却又发生这件事?一国之后啊!

可不是寻常妃子。这到底该如何解决才算完满?该告诉皇上吗?对皇后毫无感情的皇上能接受皇后不贞的事实吗?

望了紧闭的门扉一眼,同青彦沈痛地往出口走去。

“你还好吗?”阎舲纯趴在榻沿,睁着一双大眼瞧着裴珞。

方才皇嫂还一直蹲在她身旁逗着她笑的,她因为昨晚宴会上的事心情不好,转身想走,谁知皇嫂才一站起身要拉她,就毫无预警地往旁边一倒,差点把她吓死了。连忙扯开了喉咙喊,叫翠玉和雀喜来救人。

“我没事,方才太医不也没说什么?别担心,可能是太累了。”裴珞笑着摇头,伸手拭去阎舲纯还挂在眼角的泪珠。“你哭了?”

“才没有!”阎舲纯羞红了脸,倔强地不承认。

“公主啊,刚刚哭得才惨咧!太医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留在外头。“雀喜瑞着刖熬好的药汤进来,转到不实的说词立刻予以取笑。“我和翠玉赶到时,就看到公主跪坐在皇后身旁哭,害我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晕倒不算严重吗?”窘态被当场提出,阎舲纯恼羞成怒,回嘴反驳。

好不容易有人这么疼她、宠她,连皇兄都不认她了,要是皇嫂再离她而去,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所以见到皇嫂晕倒在地,不明情况的她才会紧张得大哭。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裴珞坐起上身,将阎舲纯拉入怀中。“你肯开口讲话那就太好了。”今天见舲纯依然不言不笑,让她好担心,深怕昨天皇上无情的话刺伤了她幼小的心灵。

忆起昨晚的情景,阎舲纯原本灿烂的笑脸微微一黯,随即又展开笑靥。

要说过了一个晚上就会忘记,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皇兄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可是她还有皇嫂啊!反正皇兄也不理皇嫂,她们两个刚好可以同病相怜。

“我不想跟你说话是因为我对不起你,以前跟你说的话,都是故意在讽刺你的,皇嫂,你要原谅我。”阎舲纯拉着裴珞的手,用可怜兮兮的软求语调说道。她可不是装的,要是皇嫂也不理她,她可就真的悲惨到极点了。

“我从没生过你的气,为什么要原谅你?”裴珞捏了下她的鼻头,戏谑道。

“真的?”阎舲纯惊喜道,见她点头,不相信地又问了一次。“真的?”

“真的、真的啦!”一旁的雀喜看不下去了,插了进来,将躺在裴珞身上的阎舲纯抱了下来。“皇后再不吃药,药就要凉了。”

“臭雀喜!”阎舲纯朝雀喜扮了个鬼脸,还是听话地乖乖返到一旁。

“难得这么听话。”雀喜咕哝着,将药碗捧到裴珞面前。“皇后,该喝药了。”

“嗯。”裴珞接过轻啜一口,药汤的苦涩让她不由得轻蹙起眉头。“太医说我怎么了?”

“身子虚而已。”只是后来问的问题有点奇怪,雀喜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奇怪,太医干么无缘无故问说皇后的寝宫有没有奇怪的人往来?后宫管制森严他又不是不知道。还间皇上有没有来过?真是说笑嘛!要是皇上来过,皇后还会这么郁郁寡欢吗?

“这件事……不会传到皇上那儿去吧?”裴珞迟疑了一会儿,低低开口。语意虽是制止,但仔细听辨,还是听得出隐于其中的期待。

心里有股冀望,想让他得知,想让他为她担心,想借着他来探顾时,多些见他的机会……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裴珞想将之压下,它却愈渐勃发。她不该这么想的,她应该将这件事完全隐藏,不可造成夫君的负担,自小到大,女诫和娘是这么告诫她的。

然而此时,想见皇上的念头,已让她顾不得什么叫娴淑。

“当然不会,皇后您可以放心。”没听出真正涵义的雀喜急忙点头,她们是真不敢让皇上知道啊!要是启禀了皇上,换来的是毫无反应的冷酷表情,那岂不是又让皇后的立场更为难堪?倒不如什么都别讲,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推说是因为怕皇上担心所以没惊扰了皇上,不过是身子虚嘛,多喝些补汤就没事了。

“那就好。”裴珞勉强扯了扯嘴角,难掩失望侵上心头。或许,就连她真病入膏肓了,他也会对她置之不理吧!想起昨晚他的无情,心中一痛,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阎舲纯年幼身矮,抬头看去正好将裴珞低垂的眼看得清楚,她看到皇嫂那长而弯的眼睫不停煽动着,似乎想将涌上眼眶的泪雾眨回去。

“皇嫂……”她喊了声,怯怯地看着裴珞。

皇嫂以前是不哭的,连皇兄在新婚之夜放她独处,她都还能泰然自若,如今,皇嫂却红了眼眶。是她害的吗?她的阻隔害皇嫂少了跟皇兄相处的机会,更引得皇嫂有感而发,想到和她一样同病相怜才哭的吗?

“什么事?”裴珞深吸口气侧头看向舲纯时,已恢复柔美的笑容。她怎么能在舲纯面前掉泪呢?舲纯已经够不安了,要是她再不坚强一点,舲纯还有谁能依靠?

“没有。”阎舲纯摇了摇头,将脸埋进她的被褥上。希望,全都是她看错了,要是连温柔婉约的皇嫂都哭了的话,那就表示皇兄注意到她俩的机率是微乎其微了。“总有一天,皇兄会理我们的。”

裴瑢伸去抚舲纯头发的手顿在半空中,良久,才缓缓落下。

是啊,总有一天……她突然觉得,若是她还像以前一样,只懂得静静守候的话,那遥遥无期的“一天”,或许不会那么难熬……也或许,她根本不会去期待那“一天”

了……议事堂上虽众目齐聚,可却完全没有半点声响发出,静得只听得到浅微的呼吸声此起彼落,敢情好,大伙儿震惊之余,连呼息都给收敛了。

一双双瞠得老大的眼,不是射往站在中央的周青彦身上,就是和隔邻的同僚面面相觑,怀疑刚刚听进耳里的话,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年老耳背给听走了音。

和其它人讶然表情不同的周青彦,持笏的手坚定,紧抿的唇也代表了他的坚决,直视圣上的眼神无惧无畏,似乎皇上若是不答应他提出的请求,他极有可能会以死呈谏。

“是我听错周丞相的话了吗?”即使周青彦语出惊人,阎聿也只微略扬了扬眉。

“臣认为此时国内的经济和兵力已稳定,皇上应该招纳才人、妃子入宫,可以藉此找出更适合土轩国后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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