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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孤兹人的老大赶紧回头,小远的面前有一匹骏马,马上的人已作好弯弓的姿势,老大吓得声音发抖地问:“好厉害的箭法,你是什麽人?”
“伊鲁都思汗。”伊息都思汗手一放,老大整个身体僵硬。
“星星之王……”这是老大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枇珈迷,你还好吧?”伊鲁部思汗疾驰而至,跳下马,取下她口中脏布。
“我看不见,我的眼睛瞎了。”枇枷迷疼痛地昏厥在伊鲁都思汗的怀中。
“枇珈迷,你别担心,我会尽全力找到天下的名医治好你的眼睛。”
看到枇珈迷眼睛流出黑血_,伊鲁都思汗忍不住仰天长吼,乌德利随后赶来,看到大汗流下英雄泪,说不出一句安抚的话,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此刻无情的沙漠居然落下泪来,疏疏落落的雨滴打在脸上,让人觉得心好疼……
抹去脸上的泪痕,伊鲁都思汁抱着枇珈迷,正想上马,十数只骆驼从沙丘上缓缓探出头,看样子是商旅,因为听到伊鲁都思汗的长吼声而至。
带头的骆驼上的人朝着他们挥手问:“喂?发生了什么事?”
一接近看到沙丘下的尸体,立刻有人发出求饶声。
“请不要杀我们!”
“死的是坏人,你们别怕。”乌德利露出和善的苦笑。
“那位姑娘怎么了?”带头的商旅,眼神犀利。
“她眼睛不知被他们用什麽东西弄瞎了。”乌德利叹口气解释。
“在阿尔金山上,住了一对个性古怪的爷孙,据说那个老儿是神医。”
“阿尔金山在哪里?”伊鲁都思汗神情为之一振。
“那个方向,不过要求他救人很难。”商旅手指着西方。
“他不救,我就杀了他。”伊鲁都思汗怒声道。
“公子,杀了他无济于事,你要感动他,姑娘才有救。”商旅劝告。
“这位大哥,谢谢你的指点。”伊鲁都思汗从腰带中取下枇珈迷送他的金蝴蝶佩带,央求地说:“在下还有一事想拜托你,这条佩带是这位姑娘的信物,麻烦你带到铁勒,告诉亦都护,大普述儿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正好,我们正要去见亦都护。”商旅欣然答应。
光秃秃的阿尔金山,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一丁点儿的绿色。
满山堆砌着灰黄色大石头,拳头大的石砾随着大风掠过,如下了一场石头雨般,打得人和马”昱呆叫痛。两匹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石头两吓坏了,不停地踢腿嘶吼;伊鲁都思汗赶紧下马,把缰绳交给乌德利,要他等风停了再前进,他则以身护着枇珈迷,抱着她通过石头雨。
来到阿尔金山上,遍寻不到屋迹.心急如焚之际,听到微弱的歌声随着风从山谷飘上来,他赶紧走到崖边,看到山壁里被挖之个大洞,有几只小毛驴在洞边歇坐。
神医为何要住在这么险恶的地方?他没时间细想,留下记号,将枇珈迷由抱转成背,沿着陡壁缓缓走下山谷,这才发现洞内有间屋子。
屋外有好几个盖着木板的大水缸,有几盆针状的绿草点缀在干燥的灰黄石壁间,伊鲁都思汗将枇珈迷放到阳光射不到的隆腺处,自己则跪到阳光下,高声喊着:“在下有急事求见神医!”
门“唰”地被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拿着枯枝做的扫帚立在门前,凶巴巴的模样在见到伊鲁都思汗的瞬间,眼神突然像紧缩的花苞绽放开来,眼角、嘴角都含着甜甜笑意。但目光一溜转到躺在地上的枇珈迷身上,一股醋意使她又凶了起来,一手插着腰说:“我爷爷不在家。”
伊鲁都思汗好声好气地说:“小姑娘,我听到屋里有打鼾声。”
“你耳力真好,没错,是有人在睡觉,不过是我奶奶。”
“我打探过,这屋子里就住了你们爷孙俩。”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指责我说谎!”
小姑娘气冲冲地拿着扫帚往伊鲁都思汗头上一打,他不闪也不躲,任由帚上的qi书+奇书…齐书灰泥从头上一直覆到脸上,使他成为名副其实的灰头土脸。但他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过他仍据理力争。“我说的是实话,不然我们一起向真主起誓。”
“你是什麽人?”小姑娘脸上出现不好意思的红霞。
“我叫伊鲁。”伊鲁都思汗怕说出蒙古大汗的身分会惹人嫌。
“伊鲁,你干么在我家门口放个死人!”小姑娘充满敌意地看了眼枇珈迷。
“她还有呼吸,求神医行行好。”伊鲁都思汗对着屋里再次大喊。
“我爷爷在睡觉,你那麽大声想把我爷爷吵死麽?”
“我等他睡醒。”伊鲁都思汗不放弃地说。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小姑娘拿着扫帚把沙子都扫到伊鲁身上。
“我宁可跪产这儿直到神医肯出来一见。”伊鲁都思汗心平气和地说。
“爷爷不会出来的,就算你跪死,他都不会医她的。”
“医者父母心,我相信神医不会见死不救。”
“我爷爷发过毒誓不再行医,若有违背,五雷轰顶。”
“你放心,我保证神医不会有事,因为沙漠的天空不会打雷。”
这倒是真的,小姑娘心想,自己来到这块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已经有七年,下雨的次数不超过十根手指头,当初爷爷发这个毒誓,难道是因为爷爷知道自己一定会破誓,所以才来沙漠隐居的吗?
能通过石头雨,又能走过陡峭的山壁,有这种意志力来求治的人,他是第一人。虽然她经常骑着小毛驴到若羌城去买食物,也算见过不少的男人,但他是唯一人来求爷爷,她不但不会帮他,还会阻止爷爷破誓。
哼了一声,小姑娘铁石心肠地说:“想用苦肉汁打动我爷爷的心,还不如去打大石头比较有效。”
撂下狠话后,小姑娘扛着扫帚回到屋里,屋里几乎可以说是一贫如洗.靠着山壁的墙一边有一桌一椅,另一边则是无数乌木拙屉的药柜,还有个通往内室的门帘,屋里的家具之所以这么少的缘故,完全是为了方便行动不便的神医。
坐在胡杨小做的轮椅上的神医,银发垂胸,目光婴铄,一见到小姑娘就压低声音问:“那个女的情况如何?”
“昏迷不醒。”小姑娘不情不愿地回答。
“睑上有没有什么诡异的症状?”神医点点头再问。
“从眉毛到眼袋都是绿色,看起来像中毒。”小姑娘眉毛皱成个死结。
“三天之后,你再叫找起床。”神医像需要冬眠的蛇般合眼吐息。
“爷爷,你义要睡那么多天,我一个人怎么办?”
“外面不是有一老一少可以让你玩麽?”
“老?没有啊,他很年轻。”小姑娘感到两烦如火。
“你怎么脸红了?该有会是喜欢上那个年轻人?”神医突然睁眼。
“才没有,人家要陪爷爷一辈子不嫁人。”小姑娘头枕在神医膝上撒娇。
“最好没有,那个年轻人对那个女的用情很深,没你的份。”神医叹了口气,和孙女相依为命七年,他太了解孙女的个性,看到好男人如七天没吃到一餐肉的饿狼,恨不得一口咬住,谁也别想抢,这个性子跟她娘太像了……
神医之所以会到这种绝处隐居,完全是因为这孩子的娘,没了,丈夫,看中一个带着夫人来求诊的男子,见那男子模样生得好,百般勾引,孰料男子不理,她把心一横,以为只要除去他夫人,就可以拥有那男子,在药中掺了致命毒粉,害死那夫人和她自己,也毁了种医一世的英名。
夫人娘家乃是大官,一口咬定神医是庸医,欲除之而后快,神医和老伴轮流抱着唯一的孙女逃命,将一生的积蓄换成金银珠宝,藏在孙女的棉袄夹层里。虽然逃过死劫,但他的腿却因失血过多,药石罔效,老伴则病死在前面几座山头。
他真怕旧事会重演!屋外的男子,听声音就知道是个贵族,再加上他耳力极好,显见武功底子非常高,得罪他,肯定比得罪阎罗王更加难受,神医只能希望孙女必乖乖听话,不要有非分之想。
“爷爷别操心,我听爷爷的话。”神医的话对小姑娘来说如同一阵耳边风。
“你要怎么整人都可以,但不准整那个女的。”神医信以为真。
“我没那麽坏心,连快死的人都不放过。”小姑娘微笑。
“每天中午泼那个女的全身一次水。”神医交代道。
“爷爷你想救那个女的?”小姑娘以惊讶掩饰住心里的不悦。
“若是那个男的有诚心,我会考虑的。”神医点了点头。
“爷爷,你别忘了你发过五雷轰顶的毒誓。”小姑娘半提醒半恐吓。
“沙漠的天空是不会打雷的。”神医一笑置之,然后继续他的冬眠。
小姑娘气嘟嘟地走到屋外,爷爷没说错,果然来了一个老儿,忠心耿耿地跪在伊鲁的身后,看来这个伊鲁的身价不凡,她心里对他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若是没有那个女的该有多好。不过娘的事情在她心头一直是个阴影,她不想步娘的后尘,也不想违背爷爷,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先照爷爷的话做吧!
每天中午泼那个女的全身一次水,连泼三天要用多少水?那些水缸里的水可是她带着小毛驴辛辛苦苦提回来的。她心眼比针孔小,才不给那个女的用,悄悄走回屋里,拿出十数个皮囊,扔到老儿的膝前,命令地说:“带小毛驴去把皮囊里装满水,那女的每天中午都要泼水浸身一次。”
“哪里有水可装?”乌德利抬起脸,觉得自己好像见到另一个牟羽迷。
“沿着我手指的方向走三里,就会看到绿洲。”小姑娘撇着嘴。
“好,我这就去。”乌德利拣起皮囊,动作完全不像七十岁的老人。
“你最好别在路上偷懒或摔死,正午以前要同来,不然你们就准备收尸。”
乌德利牵着小毛驴出发。在沙漠中,阳光不是红色而是白色,无情地烧的大地上每一个照得到的地方,腾起逼人的热浪,从发际和额头流下的汗水浸得眼睑好疼。但伊鲁都思汗一动也不动,忍受着苦难的折磨。
小姑娘像只苍蝇在他身旁绕来转去,忽然蹲身在他面前,对着他摆出各种自认可爱的表情,见他无动于衷,手指戳着他的厚实胸膛说:“你长得满帅的!”
“小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伊鲁都思汗如人定的老僧。
“你不要我碰,我就偏要碰,而且还要碰你全身。”
“请你自重。”眼看她的手要伸进他裤带里,伊鲁都思汗挥手推她倒地。
“碰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你干麽像个贞节烈女似的守身如玉!”
“我不喜欢别人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碰我。”
“你有事求我爷爷,还敢对我这么凶,你不怕我在爷爷面前说你坏话麽!”
以伊鲁都思汗的耳力,屋里刚才的谈话内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神医放纵他的孙女,是为了考验他的决心,只要通过这一关,枇珈迷就有救了,所以他咬着牙,强忍地说:“我是尊重姑娘,才叫姑娘也尊重我的。”
“你觉得我长得如何?”小姑娘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可爱。”伊鲁部思汗的意思是“可怜没人爱”。
“跟她比起来呢?”小姑娘自信满满。
“没有一个女人能跟她比。”伊鲁都思汗毫不客气地说。
“她有什么好?是不是她的身体让你爽过?”小姑娘口无遮拦。
“她的心好,我跟她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伊鲁都思汗真想叫她闭上狗嘴。
“我懂了,你对她这么好,她却不让你碰,可见是你一厢情愿喜欢她。”
“我跟她之间的事,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会向你解释。”
看来那1个半死的女人对他很重要,他甚至有可能为她而死,她何不利用这点,要求他以身换命!一抹狡狯闪过小姑娘的眼眸,为了不让爷爷听到,她附在他耳边问:“如果我帮你说服我爷爷,你会怎么报答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送你一百箱。”
“这里只有我爷爷一个老儿,我打扮给谁看!”
“小姑娘希望什麽样的报答?”伊鲁都思汗心里了然。
“以身相许如何?”小姑娘的手指顺着他的脸一直滑到喉结。
“小姑娘,做那种事等于是恩将仇报。”伊鲁都思汗沉着声说。
“我不在乎,我要你的身体。”手指蠢蠢欲动地向下滑落。
“我在乎小姑娘的名节。”伊鲁都思汗如拍讨厌的蚂蚁般拍开她的手指头。
“既然如此,你可以娶我。”小姑娘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除了她,我不会娶别的女人。”伊鲁都思汗态度坚决。
“如果她死了呢?”小姑娘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邪光。
“我这一生都不会娶妻。”伊鲁部思汗用警告的眼神要她小心。
好可怕的眼神!一阵寒栗从脚趾贯穿到头皮,小姑娘咽下冰冷的口水,但眼里却是熊熊烈火。他越是拒绝她;她越是想得到他!是的,她像她娘,专喜欢难到手的东西.她不再以娘为耻,她终于了解到娘当年的心情,就是她现在的心情,这种揉合痛苦和快乐的心情,使她整个人非常亢奋。
要打动他的心不容易,不过要打败她的心也不容易,她已做好了准备,她要像她娘一样,不计任何代价得到他,谁敢阻止她,谁就去地下见阎罗王!
看他被太阳晒得像水人儿,小姑娘走到水缸边,舀了一杓水,深清款款地来到伊鲁都思汗面前。“你口一定很渴,来,我喂你喝水。”
“我不渴。”伊鲁都思汗高傲地别过脸。
“咚”地一声,小姑娘气得把杓子摔在地上,杓柄断成两截.可见她的怒气有多大,指着他的鼻尖说:“你这个人,敬酒不喝要喝罚酒,好,我就让你一滴水都别想喝。”
用力摔上门之后,不一会儿乌德利牵着驴子回来.刚才他在山上就听到从山谷传来的声响,一边取下饱满的皮囊,一边打探。“公子,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事,不过是小姑娘耍脾气。”伊鲁都思汗平静地说。
“我看那个小姑娘八九不离十喜欢上公子了。”
“乌德利,注意点,她很像牟羽迷。”
“我看她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毫无知觉的枇珈迷身上,她不知道他们为她担心,也不知道他们为她吃苦。一个是黄金贵族,一个是汗傅,其实他们两人根本不需如此乞怜,一开始只要带着三万蒙古铁骑站到铁勒皇城下,保证城门上立刻竖起白旗,亦都护还要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