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四海为家的浪子,只要付我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他不能跟她说大多。“等一下会有人带你回牢房,我先出去了。”
袭心瑶编贝般的齿咬了咬唇瓣,才轻轻的点点头。
他灼热如火的眸光盯着她惑人心弦的红唇,差点就要不顾一切的俯下头采撷了它,耗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让自己踏出房门。
听见马冀离去的脚步声,她有些怅然若失的坐下来,不禁纳闷起自己迥异于平常的反应,刚才有一剎那她居然想开口留住他,她到底怎么了?即使他救了她,可是他仍是匪徒的同伙,她怎么可以对他有这种莫名的情绪?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地方相遇,该有多好?
※※※
因为女儿疑遭绑架,龚元辉已经派出衙门里所有的人四处寻找,一眨眼都四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一点消息,不仅龚元辉忧心如焚,连龚夫人都几乎哭断肝肠,他们夫妻俩成亲多年,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好不容易老天爷赐给他们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儿,想不到才过十二年就要将她收回去,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夫人,你别再哭了,大夫说你再掉眼泪的话,眼睛恐怕会有失明的危险。”袭元辉忍着伤悲,心情沉重的安慰妻子。
她难以自持的掩帕啜泣,“如果让我……瞎了眼可以……换回心瑶,我也心甘情……愿,心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真让……人掳走,我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我何尝不担心,可是能做的都做了,咱们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了。”他也不敢往坏处想,以女儿的姿色,若匪徒起了歹念,只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唉!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让她出门。”“老爷,你不是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吗?还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吗?”袭夫人梗声的问。
袭元辉叹了口长气,“夫人有所不知,近半年来,京城里出现一群乱党,专门找官员的子女下手,他们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了反清复明,想用勒索来的钱财招兵买马,将来好起义推翻朝廷,我怀疑掳走心瑶的就是这班人。”“既然如此,也该接到勒索信函才对,不管他们要多少银子,咱们都会尽量筹给他们,只要让心瑶……平安的回来:…”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又红了眼眶。
“夫人,哭也没有用,我正打算向朝廷禀奏请求协助,要是心瑶有个万一,我拚了这条老命也要将那些匪徒绳之以法。”他振振有词的重喝。
“大人!”一名衙役惶惶然的奔进厅中,“属下见过大人、夫人,衙门里刚刚收到一封信,信上署名要交给大人。”
“信?”袭元辉要衙役先行退下,马上展信详读内容。“欲要令媛活命,五日后正午,以“白衣观音”画像到慈云寺外二里处的八角亭内交换,请袭大人单独前往,切记!夫人,是掳走心瑶的匪徒写来的信。”
袭夫人听得是一头雾水,“可是上面写着什么“白衣观音”画像?咱们家里有这幅画吗?”
“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是要银子,要画做什么?”他拿着信左看右看,就是参不透其中的玄机。“这该怎么办才好?要我上哪儿去找这幅“白衣观音”画像,怎么办呢?”
这时府里最年长的仆人驼着背跑进来,“老爷,夫人,小的刚刚在院子里打扫时,有人从围墙外丢了样东西进来。”
“什么东西?”龚元辉定睛一看,才如是一块石头外面包着皱巴巴的纸条,顺手将它摊平,“欲救令媛,醇郡王府……这又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示,咱们可以向醇郡王府求救?”
他剎那问如醍醐灌顶般,“对!夫人说得有理,可是这封信是谁写的呢?又为什么会知道咱们正在为此事发愁?”
“不管情是谁写的,还是先跑一趟醇郡王府,求郡王爷救救咱们女儿要紧。”袭夫人满心记挂的是女儿的安危。
“可是前阵子我才听说醇郡王爷身体欠佳,已经到其它别业休养。”龚元辉又看了看前后两封信,明白再无退路可走。“看情形也只有向晟恺贝勒求助了,只是他那人眼高于顶,个性又难缠得紧,对自己毫无利益可言的事,绝不轻易帮人…
“为了心瑶,你就不要再顾虑那么多了。”
“好,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夫人,我换个衣裳马上就走。”
※※※
来到了向来可望不可及的醇郡王府,得知晟恺贝勒正巧有事外出,他被请到庆霄厅内奉茶等候。
一晃眼两个时辰过去,太阳都快下山了,龚大人更加心神不定,心想是否应该先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贝勒爷回府!”厅外传来一声吆喝。
龚元辉从座椅上弹起,赶紧低垂着头,恭敬的返到一旁,听着急促的步伐一路跨进庆霄厅,他“啪!啪”两声的甩袖下跪叩首。
“下官怀柔县县令龚元辉见过贝勒爷,贝勒爷吉祥。”风尘仆仆的晟恺解下披风交给侍从,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刚沏好的热茶,掀起的杯盖发出“喀!喀!”的清脆声响,让跪在地上的龚元辉全身的神经都绷紧。
彷佛过了好久,久到他以为无望了,才听见那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透着揶揄的口吻道:“龚大人行此大里,想必是有求而来?”他老脸一红,硬着头皮说:“回勒爷的话,下官确实是有求而来。”只要能救回女儿,尊严又算什么。
“起喀吧!”看在龚元辉向来官声颇佳的份上,他就拨冗一听。
“谢贝勒爷。”袭元辉态度恭谨的起身,本能的朝晟恺一瞥,虽然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却是隔着一段距离,看得不够真切,今日才知他何以能名列“四大贝勒”之一。瞧他一袭华美锦袍烘托出他那俊中带邪的气质,尤其那双精敏的双目,彷佛可以透视人一般,让人不能逼视。“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小女遭匪徒绑架一事,特来请求贝勒爷援助。”晟恺淡淡的一瞟,“我为什么要帮你?”“呃,回贝勒爷的话,只因有人暗示下官到醇郡王府来求助。”他也知道光凭一封信有些冒失,可是如今除了这个,他已束手无策了。
“哦?那个“人”又是谁?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一定肯帮呢?”这倒新鲜了,他这薄情贝勒的名号何时改成大善人了。
袭元辉赶紧从袖内抽出仔细折叠好的纸条,“这一点下官也不知情,不过这儿有两张纸条或许可以解开谜题,这一张是匪徒送来的勒索信,另外一张则是被人暗中扔进院子,请贝勒爷过目。”侍从将东西转交给了晟恺,他状若无心的瞄了一眼,在看到第二张纸条时,眼底略过讶异和有趣的金芒。
“这字迹不是……”他只不过是陷害宣伦那小子接下这次卧底的任务,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反过来将他一军。
“贝勒爷……”看他的表情,心瑶是不是有救了?
他端坐在玫瑰木椅上,右手把玩着系在腰际的玉坠子,像在沉思般。
“令媛何时失踪?”想必是天仙绝色,才会让那定不下心的小子动了凡心。
袭元辉拱手回道:“小女是在三日前于深夜返家途中遭人掳走,从此下落不明,下官找遍了整个怀柔县,也一样音讯全无,恳求贝勒爷救救小女……”他一时悲从中来,又朝晟恺跪下连连磕头。
“袭大人,你可知此人为何要你来找我?”宣伦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了一个女人竟要他将心爱的宝贝割舍,这交易一点也不划算。
“下官不知。”他说。
晟恺嗤笑一声,“因为那幅“白衣观音”画像就在我手上,那可是我用一百万两银子,花了两年时间才买到手,你想我舍得让你拿去赎令嫒吗?”听完他的话,龚元辉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哭丧着脸,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贝勒爷所言甚是。”他微梗声的说:“下官……打扰了,告辞。”心瑶,原谅爹救不了你。
就在龚元辉垂头丧气的走到门口,事情显然有了转机。
“慢着!”晟恺突兀的叫道。
他连忙又转身走了回来,“贝勒爷还有事?”“既然这个人要你来找我,必然有他的用意,就当作是卖给他一个大人情好了,将来总会收得回来。”朋友也只有几个,如果都得罪光了,还真满寂寞的。
袭元辉不知该惊还是喜,“贝勒爷是说……”“三日后我会让人将东西送过去,这张纸条的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只要让所有人都以为“白衣观音”画像是你的就够了。”“是、是,下官明白了。”喜极而泣之下,龚元辉又跪下磕头。
晟恺抹了把连日奔波后略显疲惫的脸,摆了下手,“你可以走了。”“喳,下官告退。”他还得赶着回去向妻子说这个好消息。
※※※
狭小的牢房里,除了固定有人送三餐之外,门口就只有一个守卫,大概是因为关在里头的是两名弱女子,其中一个还是个瞎子,就算要逃也逃不出去,所以戒备比较松散。
丫头取出怀中的小梳子帮袭心瑶梳头,不确定的问:“小姐,你说这些绑匪会不会说话不算话,等拿到赎金之后又杀了咱们?““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咱们一定可以平安回到家。”袭心瑶有种直觉,她可以相信那个叫马冀的男人,虽然他和那些绑匪是同伙,可是并不是什么坏人。
“小姐总是这么坚强。”连她这正常人都比不上。
龚心瑶听她这么说,唇角自嘲的一扬,“你错了,我并不坚强,只是失明让我学会了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镇定的应对,咱们不能自己先乱了手脚,否则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是的,小姐,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一定着急的派人到处在找咱们。”她喉头像梗着硬块,“别说了。”“对不起,小姐。”丫头见她泪水盈眶,连忙襟口。
喀啦!牢门被守卫打了开来,抓起龚心瑶就走。“你跟我出来。”“你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丫头敲着重新上锁的牢门大叫。
“我不会有事的,丫头,你不要担心。”她回头安抚了两句,脚步踉跄了一下,才勉强跟上对方。“发生什么事了?是谁要见我吗?”守卫不耐的吼:“不要问,去了就知道了。”她听得出这里的人对朝廷有诸多抱怨和恨意,连带着迁怒到其它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吗?如果当今皇上肯设身处地的多为百姓着想,停止圈地政策,那将是百姓之福。
袭心瑶又被带进一间房内,按着守卫也出去了。
“谁?”她听见有人的走动声。“马冀,是你吗?”她真的渴望能再见到他。
对方不出声,可是她仍能依靠感觉知道那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说话?”如果是马冀,为什么不开口?
按着,那人猛地一把抱住她,一股呛人的体味冲进袭心瑶的鼻端,让她忆起曾经在谁身上闻过。
“是你?!”她惊叫的推开对方,跌跌撞撞的离他远远的。“你想干什么?”原来这人便是善昕,他一直对马冀很不服气,也从未放弃染指袭心瑶的念头,说什么也要尝她一次才甘心。
“想干什么?呵……反正你也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何必还装蒜呢?”他仗着一点酒意,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
她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死?好哇!你那么想死的话我会成全你。”善昕就不信马冀能让她乖乖的屈服,而自己却不能,所以也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不过在死之前,我会先跟你快活、快活。”龚心瑶张着一双满是恐惧的美眸,地分不出东南西北,只是一心一意想找到门往外逃。
“不要过来!我是说真的……”她答应过马冀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轻易寻短见,可是情况若是不允许,也由不得她了。“你要是敢碰我,保证你们达一毛钱都拿不到了……”他狞笑的揪住她的发辫,用身体将她压在墙上。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我倒要试试看……”话才说完他就俯下头强吻她,用嘴凌虐她的唇、她的脸。
“不……”龚心瑶剧烈的摆动头部,不让他碰到自己的唇,惊骇的连胃都恶心的翻搅着。“不要……”马冀,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善昕更大胆的对她上下其手,“叫啊!再叫啊!女人的叫声只会让男人更兴奋而已,尽情的叫……”她本能的张嘴往他的耳朵用力一咬。
“啊……”善昕两手松了开来,一手痛楚的捂住左耳,另一手发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贱女人!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少爷我今天要是没把你弄到手,我就不姓善。”龚心瑶抚着又红又肿的脸颊,整个人拚命的往墙角缩去,当她摸索到柱子时,不由分说的就用额头往前撞去,发出好大的声响,顿时撞得头昏眼花,不只肿了个大包,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啊!你真的撞墙?”这下酒醒了,善昕才警觉到自己闯祸了,马上冲到门外大喊:“快来人……”
※※※
“你这个畜生,看看你干的好事,我都已经再三警告过你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打死你不可。”善政想不到才出了个门,儿子就闯出这么大的褐来。
善昕还一副死不认错的表情,“我怎么晓得她真的会撞墙自尽?早知道我就不会这么做了。”“你……”他气得脸色发青。
善媛媛看好戏般的睨了一眼在座的马冀,“那女人昏迷不醒,看你好象一点都不心疼,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他佯作满不在乎的调调,“她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女人,反正玩也玩过了,它是死是活和我都没有关系。”“你这人真坏。”她很满意他的答案。
“你不就喜欢我这一点吗?”马冀咧着大嘴笑了笑,朝她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不过我倒是替寨主担心,要是她就这么死了,只怕那一百万两就要飞走了。”善昕怒目大叫:“马冀,你不要在我爹面前挑拨。”“你给我闭上嘴,回房去好好反省一下。”善政咆哮如雷的将儿子赶出去,不然真会气得掐死他。“山寨里有个懂一点医术的人,我刚刚已经让他来看过,她只是撞伤了头,还不至于死,只要等她醒来就没有事了。”马冀肩膀一耸,有些惋惜的说:“该担心的人是寨主,我是无所谓,只不过她要是不早点醒过来,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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