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究理的点点头:“当然。”
“可以发表声明的那种?”
“应该是可以。”
西沙开怀地笑了笑:“那么你明天可以不必离开了。”
“什么意思?”
“我邀请你当我的客人啊!”
雪儿仍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不懂。”
“你没听到西沙这个名字?”
“当然--”她愕然住口,愣愣地望着他。
西沙仍然笑吟吟地:“你比较嘉奖我绑架你还是邀请你?”
等他再度睁开眼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门外闹成一片,他仍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全身酸痛,有些意外雪儿为什么一直没来叫他?
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他立刻从窗上跳了起来,身旁的维德和小森仍睡得十分熟,门外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他奔过去开门,金森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有没有看见雪儿?”
“没有,我一直在等她。”
金森雪白着脸将一张纸扬到他的面前:“她不见了!”
“什么?”林捷一把夺过那张纸。
“谨受西沙默里穆罕穆德亲王之邀到亲王邸一游,请勿担心,将由西沙亲王亲自保证安全归返。林雪。”
林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纸是大使馆专用的公文纸,字迹是林雪的没错,右下方居然还有一枚官印!
“开什么玩笑!”
金森颤抖地摇头:“我怎么回去交代?你大哥和我的上司会宰了我,我怎么回去交代?”
“天哪!”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张纸:“他们这里的人知道了吗?”
“我刚刚才收到这张纸的,还来不及告诉他们。”
“等一等!等一等,让我想想!”林捷跌坐在床上。维德和小森被他们的声音所吵醒。
维德一看他们的脸色便已知道不对劲:“怎么回事?”
他将那张纸交给她,她看完之后同样的不可置信!
西沙没带走她,反而将雪儿带走了!“太离谱了!这若公布出去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的!”
“绝不能公开!”林捷猛一摇头:“这件事会引起严重的国际纠纷,万一逼急了他们,那雪儿--”
金森失声嚷了起来:“那我回去怎么交代?”
他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你就只担心你自己,雪儿是在你的鼻子下被带走,我怎么知道你回去怎么交代?难道你希望再引起更大的战争吗?他们没写恐吓信,显然不是要利用雪儿当人质打仗,你可以回去据实以报,反正不管怎么样,你的职位是保不住了,想办法不要让自己坐牢才是真的!”
“可是--”
“可是什么?”他吼:“被绑架的是我妹妹!我难道不比你急吗?”
“还有另一个办法。”维德冷静的开口,他们全以希翼的眼光望着她:“你想办法让大使团留下,能留多久留多久,西沙不会加害雪儿,我猜他只是希望向世界上的人证明他们是属于正义的一方,不要将他们当成恐怖分子,只要事情不公开,雪儿的安危就不必担心,可是如果你们一走,那么少一个人一定会被知道的,你们回国只会更糟。”
“可是我怎么说服他们的政府让我们留下?”金森急得满头大汗,失措的问着。
“我怎么知道?”林捷怒吼:“那是你的事,你去想办法。”
金森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走向门口,突然由想起什么似地回头:“我刚刚听说他们已下令限制所以的外国记者出境了。”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对他怒目以视,他走了出去,林捷双手抱着头喃喃诅咒。
维德和小森互望一眼,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开始收拾他从烧毁的旅馆里抢救出来少得可怜的东西。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无奈:“没别的路走了,我们得去和大胖会合,你们跟他一起走。”
“你呢?”
“去找雪儿。”
维德边拿东西,边以坚决的口吻说道:“一起去。”
小森点点头:“我们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的,要走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找雪儿。”
“不要再和我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了,我已经够烦的了。”他不耐烦地说道。
维德不发一语地瞪视他半晌:“你知道她在哪里?”
“叛军的基地。”
“你认识里面的人?”
“当然没有。”
“那很好,没有我,你想都别想进去。”
林捷蓦然抬起眼,审视着她:“别虚张声势。”
“在这种时候?”她装得十分有把握,内心却有些恐慌,毕竟她不敢确定西沙和小威一定会记得她:“我在昨天下午见过西沙,该被带走的应该是我。”
“什么意思?”
她简略地将昨天下午的情况说了一遍。
小森及林捷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换句话说,雪儿是代你被绑架的?”
她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可能。”
“你有把握他们会卖你的帐?”
维德瞪他:“难道你就有把握一定能找到雪儿?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简直废话!”
小森在一旁看不过去地插嘴:“你们非要这个时候拼个你死我活吗?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赶快走?等他们来抓我们吗?”
当林雪走下飞机,看到他的二哥时,忍不住睁大了她美丽蔚蓝的双眼,吹了声口哨:“你看起来很精彩!”
“谢谢!”他没好气地回答;整个晚上他都在火场中奔波,救了一个病得半死的老人和一个吓得半疯的女人,弄得灰头土脸、疲惫不堪,却还得在下午两点钟到机场接他这个美丽、刁蛮、骄纵的妹妹。
他很奇怪昨夜那场大火为什么没把机场烧光?或令政府宣布戒严!至少那样林雪就来不了了,可是现在她正站在他的眼前,甜甜地笑着--干净而且清爽得令人憎恶!
“你到底来做什么?”他忍不住低声咆哮,看到她神清气爽的样子简直令他疯狂!
林雪笑眯眯地指指自己的胸前的牌子:“看不懂英文吗?我是外国使节,来做亲善访问的。”
“亲善你个头!你有病?”他骂道,不自觉地接过她手上的行李:“老哥知不知道你发神经病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当然知道。”她嚼着口香糖,满脸的不在乎:“我另一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便是担任屠龙骑士,来搭救你这个落难的笨蛋!”
“凭你?哈!”他不屑地干笑两声,斜睨他美艳不可方物的妹子:“我大概得在这里老死腐烂!”
林雪噘起樱唇不悦地横了他一眼:“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他呻吟一声:“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改变志向要当个外交官的?上次见到你时,你还信誓旦旦要当个舞台剧演员。”
“你上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她皱了皱鼻子:“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没听过女人很善变吗?我一年改变一次算是最保守了,上个月我还想学你浪迹天涯呢!”
“如果你没先被林奇捏死的话。”
林雪笑吟吟地:“他现在才没空理我的死活,魏吉儿已经快把他整疯了!”
提起他那可爱得一如洋娃娃的嫂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吉儿的确是林奇的克星,只要一分钟没见到她,林奇便如同一头焦躁不安的大熊,而在她的面前,不管他如何张牙舞爪,只要吉儿轻轻一个眼神,林奇便再也神气不起来。他们总戏称吉儿是马戏团里的女驯兽师。
林奇可不是个惧内的人,他只是深爱他的小妻子,珍若性命!
他没见过比他们更幸福恩爱的夫妻!
他是否也会那样的幸运?
林家两个誓不结婚的儿子都已先后结婚、订婚,而且恩爱异常,那他呢?
眼前似乎浮起江维德那不苟言笑,却闪着伤痛的脸--“哇!真精彩!”雪儿愣愣地望着眼前仍微微冒着黑烟的城市:“昨天在飞机上,他们可没告诉我要住在废墟里。”
“痛哭流涕吧!这个城市有三分之二都已经成了废墟了!”
“那另外的三分之一呢?”他满怀着希望问道。
林捷笑吟吟地望着她:“淹水,亲爱的,沙漠里淹水你听过没有?”
“太扯了!沙漠里居然会淹水!”林雪匪夷所思地瞪着她的房间。
林捷将维德及小森也接了过来,四个人啼笑皆非地望着湿答答的皇家酒店房间。
“别抱怨了,他们为了争取你们的好印象,什么地方都没救,就只抢救了政府厅和这家酒店,用光了所有的水,就算是有点湿也是值得原谅的。”林捷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有点湿?”林雪提起湿答答而且散发着焦味的床单瞪着他:“你的这个叫‘有点湿’?我可以在上面游泳!”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他回瞪她:“搭下一班飞机滚回去吗?抱歉,机场已经封锁了,你至少可以跟着大使团回去,我们可还得留着受苦,废话真多!”
林雪懊恼地抱怨。
林捷转向维德及小森,她们两个这一夜也没闲着,全都忙着帮助受伤的人及照顾亲人失散的小孩,两人看来全都极度疲惫而且憔悴。
望着扶着小森的维德,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温柔起来:“那么赶快梳洗一下休息吧!我也要找个地方把我自己弄干净,等一下再过来带你们出去吃饭。”
“可是我们的衣服和证件都还在旅馆里。”维德有些犹豫,看到美丽异常的林雪,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她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先穿我的吧!”林雪拖出她的大行李箱,有些滑稽地笑了起来:“我的管家把我的衣橱全装进去了,你们要穿什么都有。”
林捷忍不住大笑,也只有雪儿会可爱到这种程度,她从小被他们三个男人宠得无法无天的,却连日常生活的任何一点小节都不会处理,每次出门都似搬家!
“你好好照顾她们两个,小森的脚扭伤了,在我找到医生之前不要让她乱走动。”
“哦,那没问题。”林雪立刻蹲了下来,审视小森已肿了起来的脚踝:“我就是一流的中医。”
“什么时候的事?”他强忍着笑斜睨她。
雪儿侧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想:“大约半年前。”
半个钟头后,维德已和雪儿成为莫逆之交。
初次见到雪儿,定会被她那份美艳不可方物的气质给震撼住,可是没多久便会发觉,林雪其实只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
她是有点被宠坏了,有些任性、十分率直、甚至是天真的,可是她很好相处,乐观好动,几乎静不下来,善良而且没有心机。
雪儿非常喜欢说话,而且语不惊人死不休。
比如她会突然开口说:“林捷喜欢你。”
维德眨了好几下眼睛,过了十秒钟大脑才接收到她的讯息:“什么?”表情十分不可置信。
雪儿用力点点头:“是真的,我最了解他,他很喜欢你。”
她只觉得啼笑皆非:“我和他一开始见面便处心积虑要置对方于死地,你说这叫喜欢?那如果相爱岂不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我不会看错的。”雪儿十分坚持:“他很少动情,我上次看到他那种眼神大概是十年前,他初恋的时候。”
“那个女孩还活着吗?”她忍不住笑问。
林雪噗嗤一笑:“当然,而且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真是万幸。”
“我是跟你说真的!”
“维德的脑袋是用高级水泥做的,你对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小森打开浴室的门,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我的脚真的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反正我学了三个月也只学到这个。”她耸耸肩。
“为什么?”小森对眼前这个蜜金色头发的美女十分感兴趣。
雪儿有些懊恼无奈地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做任何事都不能专心,而且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让我保持三个月以上的兴致!你绝不会相信我到底学过多少东西!”她扳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数道:“心理学、戏剧、医学、电脑、法律、文学、天文、地理、电影、摄影、运动、科学,我甚至学会打麻将,时间最长的戏剧我也不过学了一年。”
“怪怪!近乎全能!”小森摇摇头:“你一定有过人的天赋!”
“才怪!我大哥快被我逼疯了,从中学到现在,大概全美国的学校我都念过了。”雪儿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只是好奇心旺盛罢了。”维德安慰她。
“从开始到上学旺盛到现在?”雪儿大笑摇头:“不!我猜不是,我只是容易厌倦。对任何事都是这样,我这一生从未认真做过一件事,我大哥最痛恨我不负责任,可是我的确如此,很多时候我只不过是在逃避责任罢了!”
维德没想到她会这样坦白。
看来她对林家的人全都估计错误,包括眼前这个看似脑袋空空的女子。
“我家的人都很病态。”林雪下了结论,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不过各以不同的方式和轻重程度不同而已,而我是最糟的一个。”
“说得象是无可救药。”小森摇头。
“当然有救,我大哥和小哥就得救了。”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们找到值得活下去的目标,找到真正心爱的人,现在只剩我和二哥了。”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维德:“说不定老二也快得救了!”
“已经宣布戒严了!现在走在路口得用通行证,大使团在今天夜里,最晚明天清晨就得离境,沙仑尔不接受调停,这次的爆炸真的搞火了他,他连大使团都不接见,听说这次的爆炸目的就是要暗杀他,他可气疯了!一口咬定是反叛军联合城里的人做的勾当。”
“这下可好。”林捷呻吟,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使他出奇的浮躁,听到这种消息更是令人头痛欲裂!
大胖坐在肮脏的地下道,憔悴得可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你们是不可能跟着大使团出去了,他们坚持多少人来就多少人走,连半只苍蝇都不能放行,不要说是你妹妹,就算大使团的团长是你老子也一样没用。”
“那当然也不必想把她们两个送上飞机了。”
“除非你想让你老妹陪着你一起留下。”该死!“他恶狠狠地诅咒。
大胖疲惫地叹口气,地下道里仍有不少人等着被他送出城去,脸上的绝望和惊恐都是十分沉重的压力:”沙仑尔那家伙我很了解,一旦他杀得兴起,是绝对六亲不认的。如果你们要走,得趁现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走,听说昨天有人看到放火的是外国人,你们的处境很危险!“”那你呢?我刚刚来的时候听到士兵们在谈论内奸,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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