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再一个星期她就要回台湾了,只要再忍这个费洛蒙分泌过盛的男人几天,就可以跟他说拜拜。
“好吧,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再见。”平蓝努力要把刘海吹上去,它却锲而不舍地掉下来。
西海实在看不下去了。
“过来!”
她双目圆睁,像只吃惊的河豚。西海忍着笑意,把自己后脑的发带解下来,将她的刘海往上一拨,然后把发带绑在前额,像发簸一样,刘海就不会掉下来。
这样真的舒服多了,平蓝很不争气的玻Р'笑。
这小不点实在满可爱的。西海不禁好笑。明明气蹦蹦的样子,结果他小小施个好,她又很不争气地投降了。
看他一脸好笑的样子,她别扭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输给他一样。
“男人还绑发带。”她喃喃抱怨。
啧!马上就不可爱了。
“知道吗?妳一直让我想到某样东西,偏偏我想不起来。”
可爱的外表。超短的引线。每一项特质都互相矛盾,到底像什么东西呢……
“不用想了,我们的团员已经帮你想好了……故障的布娃娃。”平蓝习惯性地想吹开刘海,然后才想起它们已经被固定住了。
西海一愣。
……故障的布娃娃?
“没错没错!我的天,真是太贴切了!哈哈哈哈哈哈……”西海拍着大腿狂笑。
一个甜美可爱但是绝对儿童不宜的布娃娃!哈哈哈哈……
“有必要笑到这么夸张吗?”咬牙的布娃娃,看起来故障得更厉害了。
“故障的布娃娃,我的天,太像了,哈哈哈哈哈哈……”西海大笑着走开。
真是太可爱了!
他回营区领了餐点,还是笑个不停。
以前怎么没发现义诊团来了个这么好笑的小不点?而且他们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好像只看过一、两个比较年轻的医生护士,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真不知这个小可爱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每次看到她,她都一副热到快融化的样子,看起来就更好笑了。
他努力想忍住笑,免得食物跑错地方。
“喂!你!”
刚把午餐吃完,正准备玻Ц黾阜种拥任缧萁崾牧迳炱穑蝗挥腥私凶∷�
西海回头一看。是三个上个月刚发配过来的新犯人。
听说这三个都是窃盗惯犯,将来再犯应该就是直接发监了,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有机会加入拓荒队。
“怎样?”西海懒洋洋地枕着干草堆,长腿在脚踝处交叉,一脸舒适安闲。
三个人都是中等高度,体格壮硕。带头的那个人留了点胡子,可惜眼中的淫邪破坏了他的威风。和他们比起来,身长玉立的西海看起来更俊秀优雅。
“你叫西海是吧?”带头的那个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们听说你提供“服务”。”他的喽啰接着道,神色淫邪。
“哦?你听谁说的?”西海挑了下眉。
“这个你不必问。”带头的不耐烦地往工具棚一指。“走吧!”
“干嘛?”他懒懒地检查手指甲。
“干嘛?干你啦!”第二个男人淫笑。“自己跟我们去,还是我们抓你去,反正结果都一样。”
“还有,你事后最好嘴巴闭紧一点。如果害我们受罚,我们三个人多得是机会整死你!”第三个人跟着摇话。
看样子新来的,还没人教会他们规矩。西海看了看天色,时间不多了。
“好,走吧。”他拍拍身上的干草站起来。
看他如此识相,三个人倒是愣了一下。
“你们想上就动作快一点,我下午还有很多活要干。”西海伸了伸懒腰,滑动的肌肉线条如古铜色的流水,顺畅无比。
三个男人同时咕嘟吞一口口水。妈的!怎么有男人长得比娘儿们还美的?这样教谁忍得住?
他们有三个人,他只有一个人,算他识时务,不然在那身漂亮的皮肤上留下淤痕,他们也舍不得啊!
“走吧走吧!”
“我们先说好,谁先上?”
“废话,我是老大还你是老大?你敢跟我争,找死!”三个人已经分赃不均起来。
西海走到工具棚外,瞄瞄远方的狱警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方向。
“干,小子,不用再看了!你敢大叫的话,以后晚上就别想睡觉。只要你一睡着,看我们不轮流压死你!”
西海叹了口气。“唉,好吧。统统进来吧。”
他率先走进工具棚里。
三个男人嘻嘻淫笑,你挤我、我推你的跟进去。
“那老大先,我第二个!”
工具棚里传来西海慵懒的声音:“还是三个一起上吧,比较省时间。”
妈的!这小子真上道!三个人愉快地一起走进工具棚里。
“让开让开!有伤员送过来!让一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三只担架冲向义诊室。
平蓝正在屋后烧早上换下来的纱布,听到动静?连忙把火熄灭,跑到前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好几个狱警挤在门口,难道有犯人受伤了?平蓝脑子里立刻跃上一张狂放带笑的脸庞,心头一紧,说什么也要挤进去一看。
“借过!借过!”
一进门,看见的却是三只担架。
她一怔,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即扑天盖地而来。
不是他,幸好……
三个伤者脸如白纸,出气多入气少,瘫在担架上连都不出来。
拉斯尔一脸凝重地立在旁边,医生出来把伤者身上的盖布掀开。
“唔。”平蓝捂着唇,惊恐地倒退一步。
好、好严重……一片糜烂,不知道被谁用工具柄之类的东西桶破了,三个人都一样!
她本来就不是医疗专业人员,一见到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眼前一片晕眩。
“妳没事吧?”另一名狱警安进连忙扶住她。
“没、没事。”她脸色发青地冲出门,用力呼吸了几下才稳住。
安进怕她出事,也跟了出来。
“里面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监狱里最常见的××事件,被她碰上了吧?
安进的脸色扭捏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回答。
“西海下手太重了。”
“西海?”她的脸色更青。他……他……
“咳,不是他想对他们“那个”……是他们想……咳,总之,应该是惹火西海了……”安进脸色更扭捏。
平蓝呆呆听完,里面突然传出几声凄厉的哀吟,可能是医生在处理伤口时,不得不碰触到。
“请问,当初西海是因为什么原因坐牢的?”
安进迟疑一下,才回答:“他伤了人,对方受伤不轻……”
伤害罪。
她知道安进应该说得很保守了,如果对方受伤不轻,应该是加重伤害罪吧?
突然冷起来的平蓝用力摩擦手臂,走离会闻到血腥味的地方。
不期然间,目光对上远远的一个身影。
狱警用电流网围出一小片空间充当禁闭区,与所有的人远远|奇+_+书*_*网|隔离,而正中央,站的就是那道黑发飘扬的身影。
隔得这么远,平蓝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嘴角一挑,似乎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另一阵冷颤再度攫住她。
在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感知到一个事实……西海是个罪犯。
无论多么性感俊美,多么狂放吸引人,他都是一个罪犯。
一个有能力伤人,甚至杀人的罪犯。
她在异国遇到一个英俊性感的男人,恍如电影情节般带着危险和刺激的神秘感,所以她竟然忘了,这并不是电影,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所有遐想从她的脑中一扫而空。
那个男人曾和她轻松地谈天,畅情大笑,不表示他就是无害的,她真是太天真了!她用力揉擦双臂,转头走开。
远程那个人,似乎在她中断两人的视线交接时失去笑意,但她不在乎。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她不是朱菲雨,她没有伟大到愿意为陌生的土地奉献一切。
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第三章
“噢……”
平蓝被人从后面狠狠撞了一下,走了两步才停住。
回头过去,撞到她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穿着一身狱政的制服,匆匆地走掉了,连声道歉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被晒得也没力气生气了,自己认命地蹲下来,把满地脏纱布捡回脸盆里,准备拿去后头烧。
什么“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结果她不就又回来了吗?中间才隔十四个月,而且做的还是那相同的几件事……虽然她实在不是自愿的。
过去这一年她终于找到工作了,可借的是,她又失业了可是,这真的不能怪她!那间出版社在她进去之后苦撑了一年,最后还是宣告不治,然后现在又不是工作好找的大月,她只好继续当米虫,才被老妈以“每天在家不事生产,不如跟我一起去义诊”为由,又被揪来勒里西斯。
工作虽然和去年一样没着落,感情倒是有对象了。
其实,说“对象”还太早了点,他们也就是最近才开始走得比较近而已。
那人是她在出版社工作时认识的一个印刷厂业务员。人绝对不高,绝对不帅,绝对不舌柴莲花,总之,跟前男友是完全相反的典型,所以她就接受了。
不过现在平蓝有点小后悔。
她好像想的太好了,跟这样的男人约会的结果,就是两个人每一次出来都无聊到极点。他的谈话内容永远只有工作,而天知道印刷厂的业务就算不是全世界最无趣话题的第一名,肯定也排得上前五名;偏偏她又想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共通话题可以聊。
或许来一趟勒里西斯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这不是一段她想要的关系,那么,很显然的,不久之后她又要“失恋”了……
唉!
她捡完纱布,刚站起来,一阵慵懒的嗓音就这样飘进她的耳里。
“穆拉图,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平蓝全身一震。
不会吧,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很努力想抗拒这个事实!
义诊团今年是到中部高地,不像去年是去东漠。他们这次驻扎在一处兴建中的行政驿站,虽然工地里也有拓荒队的犯人没错,但是好像跟去年不是同一样,没可能她又遇见那个冤家。
平蓝开始认真地思索关于命运缘分和巧合这整个循环。很幸运的话,说不定她听错人了。
“什……什么?”一个声音回答。
“还什么!你刚才是不是撞到人?”那道已经越来越难说服自己是听错人的嗓音依然慵懒无比。
“啊,呵呵,呵呵……”一阵尴尬的笑。
“你撞到人应该说什么?”嗓音稍微严厉起来。
“对、对不起!”好宏亮的嗓门。
“跟谁对不起?”
突然间,一阵啪咯啪咯的脚步声跑回来,然后平蓝就发现自己鼻子前突然冒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对不起!”穆拉图喊得好大的一声,整个工地的人都听见了。
任何人都无法不对这样可爱的行为笑出来,平蓝也不例外。
“咳,没关系。”她清清喉咙道。
穆拉图的脸孔略微扁平,颈子短短的,四肢短短的,一双眼距略宽,像他这样的孩子,有着近乎相同的长相。
穆拉图搔搔自己的脑袋,来回看了两下,最后冲着她傻傻的一笑,然后啪咯啪咯跑回去。
“我道好歉了!”邀功。
现在,平蓝无法再无视那个要他来道歉的男人了。
她叹了口气,吹开刘海一面转过身。
“嘿,又是你。”
西海。
他依旧一身的蓝衬衫灰长裤,长发以一根发带束住,背心挺直。
一年过去了,这男人还是帅到天理不容、人神共愤的程度。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蛋,不晓得这一年来,自己在他的眼中又有什么样的改变。
西海懒洋洋地迈开长腿。
她的头发变长了,在脑后的马尾巴垂到背部中央。可能是发质太细的缘故,有许多细丝溜出来。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与他记忆中的相同,不同的是,身架子婀娜玲珑,棱角少了一点,婴儿肥不见了,整个人逐渐透出一股娇柔的女人味来。
“小不点变漂亮了。”他微微一笑,轻点一下她的鼻尖。
许平蓝,妳干嘛脸红?
“你的事业也做得不小,连狱政都听你的了。”她努力寻回旧日的武装。
呵,还是那个坏脾气的布娃娃。
“妳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平蓝莫名其妙地想笑。
他们两个只是去年匆匆见过几面而已,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是应该的,既然如此,她不愿意进一步去想,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开心看到他?
西海就像是一个绮丽神秘的异国之梦,只要一个转身,就会落入她的生命之外,再一转身,他又在那里。
“许平蓝。”她故意说中文。
“许,平,蓝。”出乎意料,他竟然说得字正腔圆,连外国人抓不准的二三声都难不倒他。
“你怎么会说得这么标准?有人教过你中文发音吗?”她瞪大黑白分明的水眸。
“小鬼,勒里西斯会讲中文的人不只妳一个。”他又弹她鼻子一下。
“噢!”平蓝对他龇牙咧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警告你不要再叫我小不点!”
真有趣的娃娃,一逗就有反应。
“穆拉图……”西海愉快地长唤。
“有!有!”穆拉图跑了过来,还是那张傻傻的笑脸。
平蓝对这样的一个大孩子板不起脸来。
他,是个唐氏症儿吧?那特殊的外表极容易辨识出来,唐氏症患者通常伴随着程度不一的智能障碍。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她,看义诊团有什么需要,你就留下来帮忙吧。”西海把人扔给她,然后就走了。
……走了?
“慢着,什么叫“跟着我”?”平蓝双手抆腰,瞪着他高大的背心质问。
“就是当妳跟班的意思。穆拉图,听见了吗?”他连回头都没有,只是抬手挥了一挥。
“好!”穆拉图精神十足地响应。
“喂,你给我回来!”
再怎样,监狱的行政人员也轮不到他这个犯人来调派吧?他的架子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但是他老大真的就走人了。
平蓝瞠目结舌地立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她被人家撞了一下之后,就顺利从“小厮和打杂”一变而成“保母兼小厮和打杂”?这还有天理吗?
“姓西的,你给我回来。”她徒劳无功地叫喊。
“西海不姓西喔,我也不姓西,我姓凡多鲁士。我帮妳拿这个。”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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