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里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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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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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异姓王们就先给凤翔下马威,情况与玄玉刚到洛阳时如出一辙,即使是奉上了银两,贪婪的异姓王们却只当他是头肥羊,能宰则宰、能榨则榨,为了讨好他们,凤翔就连年俸也都赠了出去,不只如此,异姓王们更在公务上找凤翔的麻烦,不仅不上税,还藉口要凤翔返京,募来银两养着那些异姓王们府里的骄兵,说好听是年节的岁钱,说难听些,其实是为修筑楼房、赌钱狎妓。

为了他们,凤翔在太原所过的,根本就不是皇子该有的俭朴生活,在看他们的脸色忍气吞声地等了三年后,这已是凤翔最大的极限。

因此在梁王起兵谋反后,太原的官员们都知道,凤翔一清宿仇的机会来了,因此人人皆在暗地里议论着,异姓王若是兵改,凤翔将会如何对他们。

“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的。”

贺玄武不禁满面怀疑,“那你打算拿来们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捱到了扬眉吐气的一日,他会饶过那些异姓王?想来就觉得不可能。

凤翔回头朝他眨眨眼,“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的目标就只是他们的人头。”

即使这话三年前就已听过了,也在三年前就有了这个准备,要真到了时候,再听这句话自凤翔的嘴边说出来,那寒意,却是让贺玄武自骨子里冷起来。

“闵禄现下在哪?”踱至窗边的凤翔,伸手推开窗,仰首看着外头纷飞不停的白雪,边在心底计算云州那边的粮草还能吃上几日。

“快到云州了。”一想起闵禄那个杀人魔君,贺玄武就更是觉得头皮发麻,“等等,你不会真想派上闵禄吧?”

“有何不可?”倚在窗畔赏景的凤翔,心情很好地扬高了唇角。

“但闵禄。。。。。。”将迟疑悬在嘴边的贺玄武,无论怎么想,也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

传闻百战百胜的闵禄,之所以能屡战皆捷,是因闵禄总拿柄斩过千人之刀,站在冲锋的士兵后头,谁若不勇往直前、谁若退怯,闵禄即当下斩了该士兵的人头,让所有畏惧于他的士兵们明白,不顾一切往前杀敌,或许还有条活路可走,但若胆怯,则必死无疑。

对待手下的兵将们尚且如此了,在遇上俘兵或是降将时,闵禄更是下手不留情地斩无赦,因此一旦将攻城之事交由闵禄来办,到时,那些异姓王们。。。。。。

凤翔云淡风轻地漾着笑,“就是因我知道闵禄是何种人,所以我才要派上闵禄。”

还想再多说几句的贺玄武,未及开口,就见凤翔散去了所有的笑意,阴寒地瞥向他。

“告诉闵禄,一个活口也别留。”

************

甫天明就被太原总管凤翔召集至总管大堂上的太原众官,冒着大风大雪赶来后,个个抖颤着身躯在堂上靠站在一块取暖,有些耐不住天寒的,则边拉紧官服打起哆嗦。

“冻死人了。。。。。。”受不了室内寒冻之气的太原知事管益德,忍不住朝堂帝凤翔的下人叫道:“来人,再多置几个火盆,多添点柴火!”

态度漠然的下人,扳着面孔回他,“回大人,王爷用度节俭,府中规定,每一厅堂只能置火盆二具,不可多置。”

“你。。。。。。”被人泼盆冷水的管益德,脾气正要发作,一旁与他是同僚的知事陆天宁,打圆场地拉过他。

“不过是个下人,别跟他一般见识。”三年来人人皆知宣王崇俭,既是来到宣王地头,那就忍着点。

“大雪日的,那小子召咱们来究竟想做些什么?”管益德边抚搓着双肩,边看着远坐在堂上闭目养神,似是正在等人的凤翔。

左右瞥看了一会后,陆天宁挨在他耳边小声道:“云州跛了。”

“什么?”后知后觉的他其其甚是诧异,抚着胸口倒吸了口气。

陆天宁又压低了音量低语,“听说,闵禄与辛渡已班师回太原了。”

“那。。。。。。梁王呢?”当下心中惶惑不安骤升至顶点的管益德,紧张地扯紧了他的衣袖。

他两掌一摊,“没消息。”

“这下该怎么办。。。。。。”也不知梁王是生是死,管益德不禁急出一头大汗来。

有些明白状况的陆天宁,讶异地看着他。

“我说益德兄,难道。。。。。。你还没同梁王划清界线?”在辛渡拿下朔州时,太原大多数的官员就已自清,拒绝承认与梁王有何关系,免得梁王一旦兵败,凤翔接着就将清理门户。

懊悔得无以复加的管益德苦丧着脸,“我怎么知道那些王公们会这么不堪一击?”

原本他看梁王势稳,而凤翔三年来也没什么作为,因此即使是凤翔搬兵剿贼,他也还是较看好异姓王,怎知闵禄与辛渡一到后,局势一下子就改观了。

“别慌。”陆天宁拍拍他的手,低声面授机宜,“待会凤翔召闵禄他们上来时,梁王若生,你就改投效凤翔,将你握有的梁王把柄都交给凤翔。”

“梁王若死呢?”

“撇清关系,一问三不知。”日后凤翔就将是太原名正言顺的总管,要不再像以往一般有名无实,要想在太原混口饭吃,自然得投到凤翔手下,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脚踏两条船,两边皆观望。

在等了近半个时辰后,贺玄武派来家臣,来到堂上对凤翔禀报。

“王爷,闵禄与辛渡到。”

凤翔睁开双眼,“叫。”

同时踏进堂内的两位将军,一身戎装未换,肩上铠甲上的雪渍也未拂去,率领着部属大步踏进堂内,走在左边的闵禄,身后的将官约莫三十名,手中皆抱着一只正方木盒,走在右侧的辛渡,身后只带二人,其中一人手捧着一只黄巾包裹的布包。

“参见王爷。”

“请起。”恭候大驾已久远凤翔,表情甚是满意地瞧着这两名特意自京中调来的心腹。

在堂上人人好奇地探看着这两位下战功的将军,与其所携来的物品时,列站在一旁,见识不多的管益德,以肘撞了撞身旁的陆天宁。

“人称黑白无常将军的,就他俩?”一个虎背熊腰,皮肤黑得似灰,一个面目白净得不像军人倒似个书生,这二人,怎么看也不像什么杀人魔王。

“嘘。。。。。。”陆天宁忙将指按在唇上对他示意,“别那么大声。”

又耳敏锐,听见耳语的辛渡,站在堂上微偏过脸,一双冷眸准确地找到私谈的两人,目光短暂地在他二人身上停留一会后,他别过头去,自身后将官手中拿来黄巾布包,拱手将它上呈凤翔。

“王爷。”

命他亲自拆开布包后,凤翔两眼瞬也不瞬地瞧着搁在案上,那些命辛渡取来的异姓王印信与兵符。

“办得好!”满心大喜的凤翔,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

辛渡谦谦回礼,“谢王爷。”

此时,太原官员之首,太原太守霍几道,在众官员急于求解的目光下站出列来。

他扬手指向地上排列的木盒,“不知骠骑将军所携木盒,盒中所装何物?”

命人携来木盒的闵禄,朝堂上看了凤翔一眼,凤翔笑了笑,示意地朝他摆摆手。

“揭盖!”闵禄即朝身后诸将下命。

一声令下后,诸将官立刻弯下身来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地骤开木盒盖,三十个盒盖一敞,盒里所摆的东西即映入众官员的眼内,当下堂上众官员莫不深深惊喘,只因盒里装盛的不是别的,而是血淋淋的。。。。。。

人头!

往昔在太原呼风唤雨,此刻,头颅皆与身躯分了家的三十位异姓王爷,在盒中,目不瞑、口微张,死前的惊悸,犹存在脸上无法散去。

当奉旨拿下云州的闵禄,开始对堂上的凤翔细禀战果之时,至此,始终无法得知云州消息的众人,终于知道在闵禄到了云州后发生了何事。

虽然凤翔三令五申,不得杀败将兵俘,入城后果不能妄支百姓一根寒毛,但身为主谋的异姓王们的下场可就截然不同,不但身首异处,每座王府、私宅全遭血洗,家眷子女、奴仆家丁,无一放过,彻底遭到斩草除根。

“诸位大人,盒里的东西,都看仔细了?”听完了闵禄的禀报,在堂上人人皆目瞪口呆之际,高坐在堂上的凤翔,一手撑着下颔懒懒地问。

“王爷,虽说你乃太原总管,但未请圣谕即擅斩朝庭命官——”好不容易才自惊骇中回过神来的太守霍几道,紫胀着一张脸,才想痛斥几句,却遭凤翔冷声截断。

“你说什么?”残忍的笑意在凤翔的嘴角跨动,“朝庭命官?”

“我。。。。。。”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住,霍几道的理直气壮霎时成了怯嚅。

“拥兵叛变,意图颠覆朝庭,此等贼人,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凤翔拍案站起,厉声喝道:“本王所斩的,不是什么朝庭命官,而是大逆不道的叛贼!”

“但——”

为免霍几道日后将会被凤翔盯上,或是惹来杀身之祸,一旁的官员忙扯住他的衣角,直向他摇首要他别再说下去。

“日后,谁若胆敢背叛朝庭、阴谋造反。”凤翔先是以凶狠的目光扫视堂上的众官一眼,而后猛然伸手朝地上人头一指,“盒里装的就是榜样!”

宽广的堂上,众官员噤寒蝉,唯有窗外雪花飘坠之声,与凤翔余音袅袅不断的震喝声,两两相应。

第四章

“这老三,他好狠的心。。。。。。”

在宫中得知消息的灵恩,难以置信地搁下手中所阅的摺子,并为了凤翔所做的种种而竖紧了眉心。

“太子想参宣王一本?”为他携来消息的门人甘培露,站在案前审视完他的神情后,半猜测地问。

“参他?”灵恩眼眸自摺子里拉回来,静摆在他身上。

他徐徐提供一条罪状,“不请圣谕即斩朝庭命官。”

灵恩扬手一扔,将摺子扔飞了老远,“哼,老三打了个诛杀乱党的大旗,斩得理直气壮,我能参他什么?”

“问题是,太原的异姓王们,真有谋反吗?”舒舒服服待在太原的那些异姓王,有必要放弃安稳富裕的生活,去铤而走险拥立不知要何时才能主事的前幻帝?且是在头上有个朝庭派去监视的太原总管的眼下,不理会朝庭大刺刺地蛮干?

早就知道这里头有谱的灵恩,不好气地问:“就算没有,老三定也会替他们安上一个,况且人全死尽了,现下死无对证,你又能奈他如何?”

“难道太子这样任宣王风光返京请功?”若是如此,那太子所能掌控的地方日后不就少了一个?

灵恩朝他摇了摇头,“以老三的性子来看,在邀功之前,他会先行请罪。”

“做做样子?”

“难不成你以为他真有心认什么过?”灵恩甚是不以为然,“他是在给父皇一个台阶下。”父皇早就有心除掉太原的异姓王们,现下凤翔藉谋反之名这么一做,不但顺了父皇心意,也为父皇日后在朝上供了个诛王的好藉口。

“那。。。。。。”

“再怎么说,老三好歹也在太原捱了三年苦日子,暂且就由他吧》”木已成舟,现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在日后预防,“叫太原那边的人把他看紧一点,日后,老三一有风吹草动,我要马上知情。”

“是。”甘培露在回覆后又再启口,“还有一事,大将军石寅派人回京,说是晋王请兵三十万,自请讨伐益州。”

灵恩意外地回过头来,万没想到尔岱竟也选在这节骨眼上动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往后重重一靠,两眼直视着殿上的装饰。

“殿下?”

“老五那个闷葫芦,自小就是事事都往心里搁,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灵恩仰首看着殿上所绘的金龙,眼底抹上了一份深思,“他还有个习惯,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出手。”自尔岱十三岁起,父皇就将他交给石寅,这些年下来,尔岱早已不是什孩子了,此次尔岱会主动请兵,想必是有绝对的把握。

“殿下打算怎么办?”

他决定以静制动,“就等老五拿下益州再说。”

眼下长安、洛阳与太原,这三京皆已落入他皇家之手,目前就剩益州犹未收归己有。一旦全国三军统整,兵马粮草备齐,父皇就将率大军挥兵南下,败了南国将天下国土一统。

在那之前,他必须着眼于大局,可不能就在这时断了皇弟们的羽翼,现下皇弟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朝庭,皆是为了助父皇一统天下,即使背地里他们藏有不轨之图,有意藉此培植自个儿的势力,在将来举国攻南之时,他还得靠这些皇弟们效力。

因此,有功,他们尽管去拿,在江山一统前,他可以等也可以忍,但,他们可就千万不要有过。

千万,别把柄栽在他手里头。

************

“师傅若是来告诉我太原那方面的消息,那可免了,二叔已来这说过一回。”

夜深未睡的玄玉,在书斋大门遭袁天印开启后,抬首看了他一眼,又再继续埋首案上公务。

“我是来告诉王爷好消息的。”把门带上后,心情甚好的袁天印,信步走至他的案旁。

“好消息?”

“上回在咱们离开轩辕营后,余丹波与乐浪就对上了,前阵子还当着营里众军员的面,在校场上比划了三个日夜。”找了位置坐下后,袁天印边跷起脚对他咧着笑。

玄玉一脸错愕,“他们打了三天三夜?”素无交集,也不往来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对上的?

“可不是?”

“谁胜谁负?”边瞧着他边心生纳闷的玄玉,虽是不解,但对结果也很是好奇。

“不分轩轾,全都累瘫在校场是给人看笑话。”当向来冷傲待人,开口闭口都是军令的余丹波,被乐浪揍黑了眼眶、找歪了一张冷脸,与同样也半斤八两的乐浪皆躺平在校场上时,可乐坏了三年来被他整治得半死的顾长空与符天峰。

玄玉直瞪向他,“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消息?”轩辕营的两名主帅,行为不检、聚众私斗,还闹了笑话,他们两个究竟在想什么?

袁天印放弃继续拐弯抹角,“王爷,余丹波交了位新朋友。”他是忙胡涂了?都说的这么清楚他还不明白?

“他会交朋友?”说起那个既闷骚又瞧不起他人的余丹波,除了眼里还有他这个王爷及袁天印外,谁也看不上,更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

“乐浪。”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

“乐浪愿开口了?”喜出望外的玄玉,张大了眼问。

袁天印愈说愈愉快,“谁教余丹波天天派顾长空和符天峰去骚扰他?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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