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里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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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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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中有话地交待,“对,只要是有官职在身的,一个也别漏了。”

冉西亭有些为难地皱眉,“他们肯来吗?”摆个宴去讨好那票人是没问题啦,可那厢愿不愿尝他个面子。。。。。。这就很难说了。

他冷目一瞪,“就算是派兵也要把他们备押过来!”

“我知道了。。。。。。”有些被吓着的冉西亭,抖了抖身子。忙不迭地转身出去准备办妥这件事。

顾长空默然地看着翻脸像翻书的玄玉,在下一刻,又笑吟吟地转首向袁天印说起他这个外人完全听不懂的哑迷。

“不知道师傅明晚是否有事要离府?”玄玉朗眉一挑,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袁天印这号帮忙能手。

没想到他脑筋动这么快的袁天印,意外地怔了半晌后,含笑地向他颔首。

“正巧要出门一趟。”

“你要上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顾长空,不解地看着站起身来伸着懒腰的袁天印。

袁天印将两眼往他一瞥,“楚郡王,太守手里的米粮还剩多少?”

一头雾水的顾长空,忙着去把那张搁在桌上的清单拿过来研究,“所剩不多了。三年下来,那家伙能把几百万石米粮卖得只剩七千石,看样子,他买卖做得挺大的。”

“嗯。。。。。。”袁天印一手抚着下颔。

“需要我派人随师傅同行吗?”替袁天印拿来外麾的玄玉,边替他搭上边问。

袁天印有把握地咧出一笑,“这倒不必。”

“那么。。。。。。”玄玉感谢地朝他一揖,“还望师傅能在后天天明之前回府。”

“袁某,尽快。”给了他一个回复之后,也忙着去办事的袁天印,立即走向厅门。

“长空。”在他走后,玄玉又朝顾长空勾勾指吩咐,“你现在就出城去。”

“去哪?”

玄玉想了想,“回长安等着。”

“只我一个人回去?”摸不清他葫芦在卖什么药的顾长空,边搔着发边问。

“对。在我派人去接应你前,你别回来。”

“回去是没问题,但,我要以什么名目回去?”目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康定宴的眼下,若是师出无名,只怕会招来康定宴的疑心。

玄玉沉稳地漾出一笑,“纳粮。”既然康定宴执意要在“粮”这一字上头作文章,那他就如法炮制,也给康定宴来一篇道地好文。

“我去打点一下,待会就出城。”见他脸上都写满了把握,相信他的顾长空也没时间问太多了,长腿一跨,也跟着出了厅门。

在厅里的人们都离去了后,坐在椅中的玄玉为自己斟了杯酒,手执酒杯信步走至窗前,扬首看着庭外远处,洛阳诸位官员们那一幢幢盖得富丽堂皇的高楼。

“跟我斗?”他举杯朝外一敬,“我懂的花样,可不比你们少。”

***********

烟狼山。

夕照徘徊在西天尽处,向晚的归鸟伴着凄霞,成行飞过晚秋的山顶。

背对着残阳,走进影深幽暗的山寨厅堂后,山寨头子符青峰自袖中掏出火折子,用力吹出星火点着了一根蜡烛,而后拈着一封刚收到的短笺,就着那根微弱的灯火在灯下他细阅读,半晌,他的面色忽地一改,飞快地出拳一拳重重地击向厅上的梁柱,登时大厅里旋绕着闷重的声响,不旋踵,遭击中的梁柱应声而断,木头断裂的吱喳声,在厅上荡漾久久不散。

在灯下,脸孔显得狰狞的他紧咬着牙。

“那个姓袁的家伙。。。。。。”

“咕噜。。。。。。”从人吞呓口水的声音,整齐地自他身后传来。

被集合而来的整座山寨弟兄,此刻前都罗列在堂上,面色惨白的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惶恐与焦急,当符青峰将手中的短笺移至蜡火上头,面色铁青地烧起知笺时,害怕不已的从人,担心地再次以手推了推山寨里的二当家蒙汜,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同样也是不了解内情的蒙汜,也只能无奈地对他们摊摊两面三刀掌。

话说,自数日之前,烟狼山群的山寨寨主符青峰收到封飞鸽之信后,这些天来,他们这个素有火爆浪子脾气的寨主,脾气就变得一日比一日更加暴躁乖戾,吼人的嗓门,也一日比一日震人耳鼓,搞得整座山寨里的弟兄们,个个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就怕寨主心情一个不好拿人来开刀发泄,就在他们都认为再这样下去,这座山头一定又会有人死于符青峰手下之时,这日,符青峰又是再次收到了封飞鸽传书。

烧完短笺后,符青峰抹了抹脸。

他蓦地转身来,朝从兄弟大喝:“即刻传讯给前两座山头的弟兄,今晚亥时洛阳城西阊阖门外集合!”

“啊?”大厅内顿时充满了错愕的音调。

他将手一挥,唇边掠着一丝凉笑,“还有,想法子去找来所有能运粮的车辇,愈多愈好!”

在从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纳闷之际,被推派出来当代表的蒙汜,怯怯地举起一手发问。

“寨主,咱们。。。。。。今晚要做什么?”

符青峰愉快地搓了搓两掌,“打劫。”

***********

齐王总管府内。

“卑职等拜见齐王、宝亲王!”被邀来夜宴的一干众官,在宴席开始时,站在席间整齐地朝宴会主人躬身揖手行礼。

“免礼、免礼。。。。。。”站在席上款客的宝亲王冉西亭,摆着一张任谁都不忍心泼冷|奇*_*书^_^网|水的仁善笑脸,忙扬着手对他们示意。

“都直来吧。”就连玄玉对待他们的态度,也是与前些天比起来有着天差地别之较,“今儿个晚上不谈公务,邀诸位大人到府里来,纯粹是小王想与诸位喝杯到任酒,各位就都别拘礼了。”

原以为视他们如水火的从官,万没相到邀他们兴宴的玄玉,竟会对他们摆上了不计前嫌的谦态,众官们怔讷了半晌后,面面相覷,纷以无声的眼神交流着。

“来人,上坐!”装作没看见的玄玉,朝身后扬掌。

获赐座的官员,虽皆是满心疑心,但在这应酬式的场面下,也不得不假意装作配合,就在他们皆落坐后,不一会,身为主宴人的玄玉却又突地站起身,使得方落坐的众人,只得又再次站起。

“感谢各位大人赏小王一个薄面,来,小王先干为敬!”举杯向诸位大人示意过后,玄玉以袖掩着酒杯仰首饮尽。

在身后的下人为他们纷纷斟上酒,纷持着酒杯的众官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射至他们素来马首是瞻的康定宴身上,只见气定神闲的康定宴,二话不说地饮尽杯中酒,在场众官,这才放下了心坎上的那个结,也依样画葫芦地饮下这杯赏面酒。

“坐、坐!”满面笑意合不拢嘴的冉西亭,不似席间的众官有那么多心思,一个劲地热情招呼着他们。

入了席后,头一个按捺不住腹里疑虫的梁申甫,压低了音量小声在程兆翼耳边问。

“大人,为何齐王会突然想摆这个宴?”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些天派人去打探的人还说齐王这几日来都关在府内闷闷一乐,怎么今儿个他却心情一改,这么大张旗鼓地宴衣洛阳众官?

“谁知道?”压根就一想赴宴,但却硬是被押来的程兆翼,满心不甘地对席上的玄玉怒瞪着眼。

“楚郡王呢?怎不见他人影?”总觉得不对劲的康定宴,在席上找了一回后,愈想愈觉得古怪。

“他昨儿个就出城了。”收到线报的梁申甫,饮下了杯酒后以袖抹了抹嘴角。

“出城?”康定宴霎时眯细了眼,“上哪?”

“说是要到长安纳粮。”

“怎么,回去搬救兵?”程兆翼相当看不起地哼了哼。

梁申甫一手抚着下颔,“应该是。”想那玄玉,今年不过也才十九而已,一名无知小辈哪会是他们这些老手的对手?八成就是被他们给了道下马威后,脸面挂不住,还有性子耐不住,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派人回去哭诉。

程兆翼乐开怀地拍着掌心,“说不定,就是因为吃到苦头了,所以今晚才急着摆桌和头酒来向咱们赔不是,巴望着咱们往后能给他一丁点好日子过。”

“别高兴得太早。”然而康定宴却不如此作想,“我总管得这顿酒宴里头有谱。”那日才给了他一记上马威,今晚就忙不迭地来讨好他们?若只是想讨好他们,那干啥还软硬兼施的把他们全请到府来?

“有谱?”没想那么多的梁申甫,举杯欲饮的动作怔了一下。

程兆翼忙上一句,“难道,他想搞鬼?”

一时半刻间,理不出头绪的康定宴,虽是直觉地认为玄玉定是在后头进行着什么阴谋,但想了半天,却又找不到半条可疑之处,也说不了个所以然来。

他沉沉地吁了口气,“总之,咱们提防着点就是。”

“嗯。”

在厅上的气氛冷清到一个程度后,准备使出法宝的玄玉忽地站起身,朝身后拍拍两掌,厅旁两处的乐师,立即在他的指下演奏起助兴的悠乐,十来名身着艳服的舞伶,也纷自两旁鱼贯舞出厅堂。

早已看惯这等歌舞的众官,但就在众人脸上纷写着意兴阑珊与提不起劲,在那当头,流泄在厅堂里的乐音倏地一变,由悠扬缠绵的一改,登时变为琴弦急拨、重鼓密捶的快奏,不多久,急急慌拨的琴音被聚地窜高的二胡取代,那二胡的弦音像根拨尖的绣花针,不停地直往上扯,似非要扯上天顶不可,今席间的众官皆不住皱紧了眉心,当弦音紧蹦到一个几欲弦断的顶点,而众人再也忍受不下去时,弦声猛地一断,宴厅晨蜡火尽灭,在厅内架起的舞台上灯火乍亮,舞台前垂曳至地的帐帘也“唰”地一声迅速拉起,在帘后,一张天仙似的艳容,登时震摄住众人的眼瞳。

纤纤玉指勾弯成兰花指置于额上,仰弯着身子作出孔雀之姿的舞姬,在下一刻快板的舞乐奏起时,随即在台上亭亭旋舞,绢绣着孔雀彩羽的裙裾漾了一圈圈旋转的涟漪。

献舞尽欢之中,在她长睫轻扇的片刻间,像一具具无形的套索,直锁往众人的眼,看似掌中轻的她,一壁舞动着窕窈的娇躯,一壁朝众人抿唇而笑。

坐在席上端审着席间佳宾们反应的玄玉,两眼来来回回在席中各官员的脸上起过,他满意地微扬着唇角,看着众官员们的眼珠子,皆直不隆咚地瞧着台上的美人舞姬,很高兴色一迷人人自迷这话能够在今晚行到见证,尤其是河南郡令程兆翼,他那副毫不掩饰色相的模样,可露骨极了。

“玄玉,她是。。。。。。”两颊微红的冉西亭,一手指着台上的舞姬,一手悄悄拉着玄玉的衣袖。

“师傅替我找来的。”专心打量着在场官员们反应的玄玉,漫不经心地应着。

冉西亭忍不住相赞叹,“他打哪找来这等美人?”生得这么好,舞艺又超群,尤其是那双滴溜溜的媚眼,只消被她一瞧,恐怕三魂七魄就被勾了去。

“不知道。”玄玉摸摸鼻尖,“师傅只说她是名满扬州的头牌花魁,初晴。”在今日的酒宴前,下人送来了封袁天印派人送来的信,信中说明将会有对男女在今日入府,果不其然,在天色未晚前,府前还真来了对男女,而女的,就是正站在台上面舞的美人。

虽说眼前活色生香的景况,以及台下众官们捧场的模样,让冉西亭很是觉得脸上有光,但在厅角一隅,某人频打酒嗝的声响,就是让冉西亭无法专心地欣赏舞姬美妙的舞姿,他撇了撇嘴角,转过头去一探究竟,但不看还好,一看,就瞪大了老眼。

顿时觉得颜面有失的冉西亭,忙不迭地再推推玄玉。

“那人是。。。。。。”他一手指向坐在厅角一人独占一桌,桌上摆满了数呈子酒,正拎着酒呈的大汉。

“那个啊。”玄玉瞥了一眼,“他也是师傅带来的人,名叫燕子楼。”

看不下去的冉西亭直皱着眉,“这人又是什么来路?”瞧瞧那家伙,衣着不得体地半坦着胸膛不说,还一手擒着一呈酒仰头咕噜噜直灌,一脚就这么大刺刺地搁摆在椅上,那模样,简直。。。。。。简直就是丢尽他们的脸面。

“我没问。”他不在意地耸关肩,“我只知道他好酒又好赌,师傅还交待我,务必得饱他肚里的洒虫。”

“一个来路不明的酒鬼。。。。。。”冉西亭不可思议地讷大了嘴,“这样你也敢收?”那个袁天印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尽是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府里扔。

“有何不可?”又站起身再敬了宴上众官一回酒的玄玉,发现众官都只把心神放在舞姬身上没空搭理他,他含笑地从回原位,边品着美酒边问。

“袁天印人呢?”两眼在厅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始终就是没见着袁天印的身影后,冉西亭不解地问。

玄玉想了想,略带保留地应道。

“他正在忙。”

事实上,此刻最是忙碌的,并不是袁天印,而是趁着天黑率领着旗下众山贼潜时洛阳地的符青峰。

在玄玉大宴洛阳众官之时,趁城内众官皆兴宴去了,看守城西阊阖门的守城兵也因上头看管的头子皆不在,故而都放松了警戒,或窝坐在城门上头喝酒聊天、或趁着这个空档溜到城内寻欢作乐,在同一时刻进行打劫的符青峰,暗地里无声无息地率着为数上百的大批山贼潜伏至城门外。

伏藏在城外的符青峰,先是派了个数十名身手俐落的手下,以铁勾和绳索登城之后,趁其不备,一口气解决掉城上的卫兵,再入城内替他们开门,城门一开后,符青峰立即扬手示意身后全是一身黑衣劲装的弟兄,全都在面上覆上黑巾。

一声令下后,所有领命的山贼,即刻入轻了足音大批潜进城中,进城后,符青峰挑捡了除了巡城卫兵外无人后走的城边小径,以最快且不惊扰城民的速度与路径直往含嘉仓前进,若是途中遇着了巡城的卫兵,即仗着人多势众,赶在他们唤来更多援手之前,在卫兵的口鼻间覆上沾了蒙汗药的帕巾。

不过半个时辰,已然率人赶到含嘉仓仓外远处的符青峰,再次以蒙汗药迷昏了驻守在仓外的康定宴手下,并派在含嘉仓四处警戒后,他信步踱至含嘉仓其中一座粮仓的巨大仓门前,朝身后一喝。

“天仓!”

在一名山贼先行解开仓门上的巨锁后,沉重的仓门,在众人落力的推拉下缓缓开启,映入符青峰眼帘中的,即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

就在符青峰下命众人入仓搬粮之时,寨内的二当家蒙汜,慌张着一张脸,急忙跑至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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