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云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植这种植物的?”
“五年前,是巧思种的。”开口的是竹瀚,他已经在旁边待很久了,不过好象都没有人发现他。“这花有问题吗?”
“这种花叫作曼陀罗,在中药方面有许多功用,但是它也是一种有毒的植物,有暂时麻痹神经的功用,误食这种花的人通常都会失去知觉,要经过几个小时才能清醒。我想云先生的情况恐怕是被人下了这种毒草所致。”
“岁寒,听到没有?”嫒怜高兴的喊着,激动的拉着岁寒的衣领猛摇。“全被我猜中了!”
“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雷思不客气的泼她冷水。
“才怪。”嫒怜对他做鬼脸。“这叫上天注定。上天注定我会看穿陈绍国的诡计,洗刷岁寒的罪名。”
“可是你好象除了提供一个模糊的假设,其它什么都没做。”竹瀚在旁边嘀咕。
他这些话换来嫒怜一个大白眼,要不是念在岁寒的大腿太舒服,她舍不得离开,否则还真想拿胶带扑过去封住竹瀚的嘴巴。
事情变化得太快,岁寒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凶手的事实,他背负这个罪名有五年之久,内心的自我折磨是最可怕的煎熬,让他不敢亲近任何人,更别提动感情再去爱上谁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他不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罪犯,不是那种会不知不觉杀害枕边人的变态。他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像是突然闲从一个无边境的牢笼中走了出来。
凶手是陈绍国?那么嫒怜手臂上的伤也是陈绍国所为吗?想到此处,愤怒的烈火险些要烧毁他的理智,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居然敢伤害嫒怜……
“嫒怜,有什么东西要整理的就快点去弄一弄,等会儿马上跟我们回龙家去。”水滟提醒她。
嫒怜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跳下岁寒的大腿进了内室。
红英原本是在旁边看着古剑,后来愈听愈觉得不对劲,转身走到雷恩身边。“喂,那我的事情怎么办?你们好象都没有在帮我找鸳鸯剑。”她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雷恩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现在才知道啊!我们真的都没有在我,最近忙嫒怜的事就忙坏了,等有空的时候再帮你找,乖乖不要吵。”他像哄小孩似的,不把红英气得发青的脸放在眼中。
红英气疯了,拿起古剑朝雷恩砍过去。“我砍了你这只蝙蝠。”
众人手脚快速的向四周散开,没有一个想遭到池鱼之殃。
雷恩惨叫着四处逃窜,还不忘指责这些人不够义气。“你们这些人,不要只是看好戏啊!她要砍我!你们好歹说说话。恋荷,你不帮我说话,你的女儿就没有干爹了。水滟,拜托你帮我求情一下,不要喝茶了,难道我比不上那杯茶吗?”
“看来你的人缘并不好。”红英缓缓的走近已经被逼到角落的雷恩。
雷恩吞吞口水,还在做最后挣扎。“你们这些人,不要见死不救啊!”
恋荷装作没看到,心中清楚雷恩没有什么危险,他只是想跟红英玩一玩罢了。“我们去外面赏月吧:今晚月亮挺圆的。”
她的提议得到众人的附议,纷纷朝庭院走去。
“救命啊……”雷恩哀鸣得更大声了。
※※
※媛怜走到自己先前在云门的房间。如今她知道这是梅雨的房间。她把一些衣服从衣轻里拿出来,放进行李箱。去台东找岁寒的时候太匆忙了,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住在台东的那几天都是跟梅雨借衣服穿,现在回到台北,当然要把这些漂亮衣服带着跑啰!
事情真是再顺利不过了,岁寒的罪名终于能够洗清,现在就等着陈绍国落网,这场长达五年的悲剧就快有一个结局。她快乐的想着,同时幻想美丽的未来。
岁寒什么时候会跟自己求婚呢?以岁寒那种沉默的个性,主动求婚的机率实在不大。嫒怜自顾自的想着,决定如果情况需要的话,她会主动向岁寒求婚,毕竟现在男女平等,谁开口不都一样?
一阵风吹进房内,嫒怜有些奇怪的抬起头,发现落地窗居然被打开了。她走到窗边,一边皱眉一边关上窗子。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窗子是开的?难道地想事情患得太出神了?嫒怜耸耸肩,正打算转身,一阵冷风又袭向她的背后。
背后?她的背后并没有窗子啊!这阵风倒有点像是有人疾速移动时产生的空气流动……
思绪才刚刚走到这儿,冷不防一具身躯贴上嫒怜的背部,手臂牢牢的扼住她的咽喉,不仅如此,那个人还恶意的加重力道,像是要截断她的呼吸。嫒怜直觉的想挣扎,耳边却传来一声清脆的钢铁撞击声,她的头才刚转到另外一边,就看见一把亮晃晃的剑指着自己的脸。
“再挣扎啊!我正考虑是要在你那张漂亮的脸上划一刀,或是在你的脖子上面开一道口子。”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令人发抖的凶狠,嫒怜绝对相信他真的会拿那把剑杀了她。
“你喜欢我在你手臂上刮的那一剑吗?其实我那一晚就想杀了你,要不是碍于霎门人太多,我早就得手了。要是再有一个人死在云门,我就不相信云松涛能够把那什么‘暂时性精神失常’的鬼话再搬出来。”
陈绍国!嫒怜全身发凉的警觉到,止不住那阵窜过身体的颤抖。
“你怎么会在云门?”她的声音因为陈绍国的箝制而沙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聪明的猜得到是我杀了巧思,居然没有想到我从小就认识云家的人,云门的建筑结构我是一清二楚,云家的人口原本就不多,他们又不喜欢请佣人、管家什么的,占地广大的云门自然是最好的藏匿地点。”他得意的说,毫不怜惜的把嫒怜往后拖。
嫒怜半跌半摔的被他拖着走,眼角瞄到地板上躺着一把古剑及剑鞘,另外还有一张破旧泛黄的纸,上面鬼画符的不知写了些什么。加上抵住自己脖子的这把,两把剑只有一个剑鞘?她脑袋灵光一闪,不可思议的看向陈绍国手上的剑。
“你看出来了?不错嘛!眼光还算可以,也难怪苏恋荷会把‘魅惑人间’的经营权交给你。”陈绍国小心翼翼的看着房门,提防随时有人会进来。“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古剑,十二年前被我拿走的。”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陈绍国还来不及回答,房门突然间被打开,岁寒大步踏进房间。
“嫒怜,所有的人都在等——”他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心跳差点停止。
“欢迎啊!云岁寒。”陈绍国压低声音说,“给我进来,乖乖的关上门,你敢做什么让我看了不顺眼的动作,胡小姐的脖子可就不保了。”
陈绍国竟然藏匿在云门?这是所有人预料不到的事情。岁寒是因为所有的人已经在外面催促,嫒怜却久久不出现,所以他才会进来房间找她,谁知道一开门所看见的竟是这种骇人的景象。
“真的全是个做的?”岁寒直视着陈绍国的眼睛,他不敢看嫒怜,她的害怕惊慌会让他失去理智而盲目攻击,这样只会激怒陈绍国,对他们实在不利。
陈绍国发出刺耳无比的笑声。“没错,全是我做的,偷走云家的古剑,杀死巧思嫁祸给你,都是我做的。”
“放开嫒怜,我相信你做那些事情是针对我,嫒怜只是一个局外人,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岁寒只求嫒怜快点脱离险境。
“少来,她可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我怎么可能放手呢?还有,我要修正你的说法。局外人?云先生,你说这种话也太见外了,看你们之间那种亲昵的样子,我会相信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从你们第一次相见,我就担心胡嫒怜会破坏我主导的这出戏。你一定不知道,这五年来我看到你在我的安排下成为众人眼中的凶手,独自默默承受痛苦,还对我那么信任,我心中有多么得意。但是这个贱女人毁了一切,她破坏了我的好戏,你认为我会放过她吗?”他的手又收紧了些,嫒怜的脸因为缺氧而变得苍白无血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岁寒故意拖延时间。他们在里面待的时间过久,外面的人必然会进来查看,但是陈绍国也明白这一点,他可能会在外面的人进来之前就解决他们两人。
该死的!媛怜在陈绍国的手中,岁寒根本无法行动。看着她因为害怕而冷汗直流,他只能用眼神无言的鼓励她。嫒怜对他而言太重要了,他不能忍受嫒怜受到丝毫的伤害。
陈绍国小心的看一眼房门。“我不喜欢你,不过对你云家的产业很有兴趣,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云家的产业庞大得惊人,与你交朋友只是看在这一点上面。但是个太优秀了,甚至比我还优秀。”
嫒怜在这一刻才惊觉这个男人是个彻底的心理变态,因为云家的财富、因为岁寒比他优秀,这些就能让他设下这些毒计。
“那巧思呢?她是个亲妹妹啊!”
“亲妹妹又如何?她只是我的一个棋子,让她嫁给你也是我事先计谋好的,那是让我吏接近云家财富的一个阶梯。我本来以为她很乖,能够乖乖的替我打探到我要的消息,谁知道她知道我的妙计之后却抵死不从,我没有选择,只好杀了她。”他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
岁寒全身冰冷。陈绍国无疑的只在乎自己,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的人在他眼中都是不重要的,他只是把别人当成工具,丝毫不带任何的感情。
“但是一切都毁了,我的生活都被你们毁了,多年来的处心积虑也毁于一旦。你想,我该怎么对付你们?不过,在警方捉到我之前,我还能找一些事情来自娱。”陈绍国危险的低语,把地上的剑踢到岁寒身边。“把剑拿起来。”他喝道,不容拒绝。
岁寒痛恨自己此刻的无助,但是也别无选择。他拿起剑,心中已经猜出陈绍国要怎么对付自己了。他并不担心自己将要面临的伤害,只是担心嫒怜,担心陈绍国会对她不利。
“现在,先砍断你的左手。”陈绍国显然很享受这一刻,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岁寒的一举一动,不想错过任何一秒。
“不!”嫒怜尖叫着,不顾一切的挣扎。“岁寒,不要啊!”下一秒她的尖叫变成猛烈的咳嗽,陈绍国狠毒的扼住她的脖子,差点就把她纤细的颈项捏断。
“胡小姐,你让我很不高兴喔!再动一下,我就要拿剑切开你的脖子啰!现在好好看你心爱的云岁寒表演好戏,这可是个最后的一场戏了。”
“不,你听我说,”她努力的对陈绍国说话,知道自己还有一点机会,如果她能说服陈绍国的话。“你只是要他痛苦,不是吗?我知道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陈绍国感兴趣的问。
她避开岁寒的眼睛,不敢看他。她只有这个选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岁寒自残身躯。
“在一个人面前杀了他最心爱的人,无疑是对那个人最大的折磨。你不用伤害岁寒,只要在他面前杀了我,然后他一辈子都会沦入万劫不复的痛苦炼狱中,这种无止尽的痛苦才是最大的折磨。”
“嫒怜。”岁寒虚弱的吐出她的名字,脸上的血色全然消褪。她不能这么做,她怎么能提出这种办法?他受不了她受伤害,怎么能忍受得了看见她被杀?嫒怜明知道他会被那种景象逼疯,却仍然提出这种提议,他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绝望,但是难道她不知道,要是她真的死了,他根本不可能独自活下去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嫒怜仍然在劝说陈绍国。
没错,这样做岁寒是会痛苦,但是最起码他能够活下去。这是下下策,她实在别无选择。
陈绍国仍然一脸的微笑。“这个办法不错,但是我有更好的。”他看着眼前这一对情侣。居然肯为对方牺牲,多么崇高的情操啊!他不屑的想着。“干脆我先叫他自断左手,再让他看我杀了你,让他同时承受生理和心理的痛苦,这不是更妙吗?”
两个人对望一眼,心中同时掠过惊恐。他们为对方做的一切都没有用,陈绍国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云岁寒,现在就照我说的做!”他把手上的剑指向嫒怜的脖子,距虽近到嫒怜颈项的肌肤都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冷。“不然,胡嫒怜就要先走一步了。你们不是情人吗?你不会让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孤单单的吧!”
岁寒看了嫒怜一眼,深吸一口气,右手持剑就要砍下…。“不——”
嫒怜的声音回边在整个房间之中,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她不顾自己头上锐利的刀剑,奋力冲向岁寒。她清心只想着要阻上他,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她就是不能看见他受伤。
刀剑无情的在她颈项上刮开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飞轮而出,她扑进岁寒怀中的时候,红得刺目的血已经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还从那道可怕的伤口不停的往外涌出。
陈绍国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握着滴血的剑呆立在当场,压根儿没想到胡嫒怜会如此不顾一切去救云岁寒。
“嫒怜!”岁寒嘶吼的声音大得惊人,声音中的绝望与痛苦像是要把人的心硬生生地撕裂。
这一声呼喊让陈绍国惊醒过来,他拿起古剑,准备给云岁寒最后一击。
岁寒的心被痛苦与愤怒给蒙蔽,想也他不想的举起手上的剑,奋力的对准陈绍国的胸膛射去。彷佛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古剑飞过半个房间,精准无比的插进陈绍国的胸口,从他的背后穿刺而出。
陈绍国倒下的时候,一大群人刚好从门口涌进来。
嫒怜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得到温热的血不停的从伤口流出,把她的体温迅速带走,让她的身体变得冰冷。唯一让她感觉温暖的,只剩下坚定的抱着自己的岁寒,但是他的手在颤抖,彷佛快要抱不住她。
岁寒从来都是坚定而无人能动摇的,他的声音低沉而且随时带着命令的意味,只有在最亲密的时候,他的声音才会爱得温柔。她熟悉他的声音,但是在这一刻却不能确定在她耳边痛苦低喃的声音是不是岁寒的。
“嫒怜,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拯救了我,又在这一刻把我推入地狱。来,你不能死,该死的,不要留下我。”瘖哑的呻吟像是一种无奈的哭喊。
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她的面颊上,嫒怜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却忍不住因为剧痛而呻吟。
他紧抱着她,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泪水落得好急,他的手徒劳无功的想按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