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音!”她惊呼了声。江水音娇柔的微笑著,在她身旁的是申屠麒。
楚琉璃款款走过来,要为李蕾引见,却听她叫出女儿名字,而停在原地不动。
江水音一脸歉意的看著她,语音钤钤,“小蕾,别生气,我知,道妈妈的对象是你的爸爸,可是……”
李蕾恍然大悟,这楚琉璃当然似曾相识,一样好听的声音,一样美丽的外表,她们是母女呀……
她刚缓和下来的脸庞,又僵硬了几分。
“你怕我阻挠,所以才接近我的吗?”她冷声问道。
江水音轻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拍开手。
“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妈妈才接近你,想和你打好关系,虽然是有意图的接近你,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当别人以外貌评断我时,只有你是真心了解我的。”她急忙解释。
李蕾摇摇头,“我把你当好朋友,你怎能瞒著我,骗我?”
不待江水音回答,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太多负荷的李蕾,一把推开她和申屠麒冲出去,而申屠麒看见妻子请求的脸色後,跟著追了出去。
屋子里,四名长者面面相观,带著苦笑的江水音则是抱著肚子,缓缓的滑坐到地上。
“李蕾,别跑!”
申屠麒在来往行人众多的街道上大声呼喊,跑了三、四个街口之後,才拉住快步疾行的李蕾,看著同样粗喘著气的她,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李蕾,水音的确知道她母亲和你父亲的事,但她一直在找机会告诉你。”
“可是她终究没有告诉我。”李蕾冷冷的回了一句。
没料到江水音会带给她如此失望,但她信赖著她这点,也同样让她始料未及,她和江水音经由这麽多种的关系连结起来,但这麽重要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
内心最深最深的猜疑,是她真能相信她和齐天诺之间是清白的吗?
满天飞舞的流言从未消失过,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江水音而已,现在如果连她也是不能相信的,那她会疯掉的!
申居麒摇摇头,“你知道水音是个求全的人,她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打算慢慢的告诉你,怎知伯父和她母亲的决定来得突然……”
李蕾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虽然是和她独处,却不再流露脆弱的一面,反而坚定的帮心爱的女人辩护。
她苦笑一声,“申屠,你变得好多,当初你妻子外遇时,你好脆弱,没想到你因为水音而振作起来。”
申屠麒一愣,浅浅微笑。
“谢谢你当时陪在我的身旁。”
她的脸上浮现澈悟的表情,抬眼看著他,“那不是爱,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他沉默不语,点了点头。
李蕾将父女相处的关系,投射套用在他身上,当他愈脆弱,她便愈想帮助他,也愈无法控制照顾他的欲望。
那种爱情的感觉,其实只是种同情的错觉。她同情和父亲一样的他,也在这样的情境中,获得一种回报式的感情。
当申屠麒发现她极度害怕他恢复,甚至暗示他可以维持原样,她就会一直爱他,更甚於不管未来如何,都能深深爱著他的那一刻,他便看清她的心情了。
她害怕恐惧再度被抛弃。
天哪,她对他好过分,她好差劲!
“对不起,我以为那对你是最好的。”李蕾掩面道。
父母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最先想通的,其实是她和申层麒之间,原来她不爱他,她爱的是他的无助,和她白口己的力量。
拍拍她的头,申屠麒仍旧和颜悦色,标准好好先生的模样。
“但是我很谢谢你的陪伴,在我顿失重心的那一刻,你肯定的告诉我不会离开我,是一剂救命针;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多或少,会让爱的出发点不太相同,你别介意了。”
不像平日条理分明,李蕾有点混乱了,可是她还是打起精神,给他一记微笑。“申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看著前任情人,他突然说:“李蕾,你也变了。”李蕾疑惑的看著他。
“以前的你,从不直接面对你的心,但现在的你,虽然害怕,可是已经不再躲避,你变勇敢了。”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
“嗯,但是我不曾讨厌你。”申屠麒微笑道。
他爱过她。
他知道自己真切的爱过眼前的女人,虽然那已是往事,但他还是深切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也能够拥抱幸一幅。
“我也不讨厌你呀。”李蕾也给了他一抹相同的微笑。
“李蕾,水音真的很喜欢你,她从以前就常被人误解是狐狸精一类的女孩,难得有个像你这样的朋友……”
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申屠麒明亮的眼神,和来往的车灯一样闪闪发光。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她和齐天诺之间……”因为自己卑劣的猜忌,李蕾艰难的问出口。
申屠麒没有否认,仅是微笑著。
“我愿意去相信她,愿意去相信。就足够了,因为若我不愿相信她,那两个人之间,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他真诚的说。
闻言,李蕾敛起笑容,因为她想起齐天诺曾对她大吼过如果你不相信,那我说什麽都没有用,你是一个胆小鬼……她深深在意,但从不敢勇敢地挑明了问他,总是自以为是的猜测,认定已经被他伤害,缩回自己的保护罩里,将心爱的人亲手推开。
但是,受一点伤又怎麽样?
她连受点擦伤都不敢,却任由死心这种癌症,侵蚀她的灵魂哪!
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李蕾抬起脸,而面前的申屠麒并不是她想见的人。
看见她在这样秋凉的天气里只著一件线衫,中十屠麒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李蕾,你现在想去哪里?”
李蕾朝他娇艳的一笑,转身快步跑离他的视线。看著她奔跑的背影,申屠麒微笑的同时,手机铃声响起,面板显示熟悉的号码,但却传来异样的语气。
他听著听著脸色一且刻变了。
第九章
随便是哪个宗教,如果真的有神,她祈祷时间能够倒转,回到二十四小时前,她绝对不会再口不择言,她会好好的问清楚,她在他心中到底有没有分量?
虽然不知道会有什麽答案,也不知道自己会用什麽表情,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呆呆站在楼下,因为自己今早愚蠢而伤人的话语後悔不已。
语言是武器,文字是刀剑,真是至理名言呀!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秋夜里冷风吹过,李蕾抱著双臂苦笑,站在人行道上仰望著齐天诺屋里的灯光。
爱情是种骄傲的伤痕,没有伤过就没有资格怕……
她实在大胆小太怯弱,但她否认不了动摇的心,无法再压抑遏止亲近他的……她早已爱上他……
一颗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李蕾的手背上,跟著从天幕降下如丝般的细雨,斜斜穿过街灯昏黄的光,像小小的利箭,快速的击向地面。
冷冽水气像雾一般弥漫四周么样的夜晚还有香浓的桂花香。
李蕾思考著该如何让他愿意听她说话,像在商场上行销一般的说帖,在她脑里不断出现,却没有任何一则让她有十足的把握。
眼前的大门,因为轮轴没有上油,发出咿呀声後打开。
李蕾双眼一亮,跟著却发现那是个蓝衣少女,撑著把贝蒂娃娃的大伞,急忙走出来。
她失望的低下头,随即眼前却冒出双粉蓝色鞋子,同时身上也不再有冰冷的秋雨落下。
她再度抬起脸,只见那灵气逼人的少女,正拿著伞帮她挡雨。
“我的伞给你用。”她甜笑著说。
“没关系……”李蕾连忙拒绝。“怎麽可以呢,淋雨是会生病的,把伞拿去吧,我还有一把备用的折叠伞。”
李蕾摇了摇头,大门又是咿呀一声,少女的身後响起她每时每刻都念着的声音:“青霓,等等我,你不要走,拜托你留下来。”齐天诺朝著少女背影大喊。
少女苦著脸转过头,这一动,让浑身被雨打湿的李蕾,出现在他眼前。
听见齐天诺著急的话语,李蕾不解的眼神,在少女和他之间流转著,下一瞬,没有预警,她的泪水滑落眼眶,和她脸上的雨水,刹那间溶为一体。
齐天诺目不转睛的看著她,正好目睹这一幕。
在她看起来非常清醒的此时,她没有防备的脸上,单纯因为心伤而哭泣,让他的心如被人揪紧般疼痛著。
雨愈下愈大,大大的雨伞下,三个人各怀著不同的心思。
啧了声,齐天诺一手一个,将呆若木鸡和正要跑走的大小女人持回家,直接将那少女关入房间後,跟著便将湿透的李蕾拉进浴室。李蕾没有反应,只是低著头。
齐天诺原本的心情低气压,因为坐在浴缸边湿淋淋的女人,一点点打在长裤上的眼泪,而些微转晴,但他还是语气淡淡的问:“你在楼下站多久了?”
沉默,无声的沉默……就在李蕾不甘心的抬起脸,正想要发问时,门外传来一声熊样的大吼。
“齐天诺,青霓呢?”
听见那声熊吼,齐天诺翻了个白眼,丢了条浴巾给李蕾便走出去,而她因为好奇,跟在他的身後走出浴室。
齐天诺站在人群中已是鹤立鸡群,但发出吼叫声的男人,还高出他半个头,最少也有一百九十几公分。
“印哥,你还知道上我这里找人呀?”带著嘲弄口气,齐天诺凉凉开口。
被称为印哥的男人急到快要跳脚,若不是念在父母老迈,承受不了兄弟哄墙的打击,他一定会亲手掐死小弟。
“她人呢?”齐天印压抑怒气问道。
齐天诺朝某扇门比了个请的手势。高大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和他身後红著眼的李蕾,头一甩,心一横,在那扇门前双膝落地。
即便是跪下了,男人还是比旁边的沙发高出好大一截。“青霓,我是天印咽,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齐天印一边说一边敲著门,在不小的撞门声中,间或可以听到女孩的啜泣声。
怕要花大钱修门,齐天诺把一串钥匙朝他丢去。
齐天印吃痛,又是恶狠狠的虎眼一瞪。
“印哥,她被我锁住了啦,否则人早就跑了。”
齐天诺交抱著手,语气十足不耐烦。
闻言,齐天印立刻用钥匙打开门,和他外表十分不搭的温柔语气说:“青霓,跟我回家,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在他的柔情呼唤下,蓝衣少女抽抽搭搭的走出来。
齐天印一看到她那双哭红的眼睛,他便流露出无比心疼的表情,珍之惜之的将范青霓搂在怀里。
他一阵低喃细语,少女立时破涕为笑,她望向一旁沉默看著他们的冷艳的女人和俊逸的男人。
“天诺哥,对不起来打扰你了。”范青霓软语呢哝,看著已凹陷了一个洞的‘门板’有些过意不去。闻言,齐天诺伸手想摸少女的头发,但被高大的齐天印一把挥开。
中占有欲之强烈,让人不可能错认。
“青霓,别和小哥说对不起,如果印哥再欺负你,你就来这里,我马上帮你买机票,送你回乾妈家,唉,我怎麽舍得小妹被这头大笨熊欺负。”
齐天诺说笑问,不屑的睨著那高大的男人。
“齐天诺,你再说一次!”
“好好宝贝她吧,印哥,这麽好的女孩子配你真是太可惜了……和好了,就赶快滚回家吧。”
在屋主赶人,而客人也不欲多留的情况下,三秒内,高大的男人抱起少女离开。
齐天诺带著笑意的眼神,在两人离去後,渐渐的冷下来。
第六感能接收到身後的视线,他也还没忘记今早她说过什麽。
可是,最让他不甘心的一点,是他居然因为她的出现,而感觉到兴奋。
一看到她的眼泪,他就想冲上去将她抱紧,帮她擦乾所有的眼泪,自己的痛苦在她的面前,不值一文。
只是再度想起今早的一切,他又像被杀死一回一般。
被她支配得不像自己,也不能自己,真是个要人命的经验。
他好表,感觉也很不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宣布两人之间什麽都没有,单方面的否决了他。
他只是个男人,有血有肉的男人,会因为爱,而痛得想撕烂胸口心脏火热跳动的男人哪!
空气就像凝结了一样,齐天诺始终没有转过头,看著他的背影,李蕾无法记起,她何时看过他的背影。
她总是看著他,在他怀里,面对面,眼对眼,他从不背对著她。
而这样无声的拒绝,她不知道竟让她如此难受。刚才那可爱的少女,手上那把超大的伞,是为了那个高大的男人,而不是为了齐天诺而拿的吧……
她能这麽相信吗?
她愿意这麽相信。“他……是你的哥哥?”李蕾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天诺对天叹了口气。
“对,我二哥。”
“那女孩是他的情人?”
“对。”
像是感觉到他心中的委屈,李蕾不由自主的靠近他,一直到不敢触碰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为止。
在她印象中,齐天诺总是先动手的人,不管是拥抱她,或是拍抚她,都是他主动的将善意化为行动,温暖的包围著她。
虽然她从未回应过。
不敢回应,不愿回应,连友善都吝啬给予,而齐天诺是用怎样的心情,不断的抱住她的呢?
一定是比她更多的情意吧。
“她是你乾妈的女儿?”李蕾又开口问。
“对,我乾妈一家人住在南非开普敦,青霓是沈家老么,跟著外公、外婆住在台湾,路都还走不稳时,就跟在我们兄弟後面跑。”齐天诺一口气把话说完。
话一说完,他迳自打开大门,然後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在经过她身边时,他完全没有看李蕾的脸。
“李副理,请你回去吧,本人今天不做生意,小店要打烊了。”
他压抑的语气里,明白的表示了,他是曾如何的期待,又是如何的受伤。
李蕾没有回答,她只是痴痴的看著他绷紧的背影,无声像是在承受和忍耐什麽一般。
“李蕾,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很清楚我眼中只有一个人,如果你不能体会我的感觉,就请你别在我的面前流泪!别哭得像是……”
他的话还没完,大门砰的一声合上。齐天诺仰起头,紧咬著牙关,然後头无力的垂下,右手紧紧握拳,突地,一具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背,一阵温暖紧贴著他传送了过来。
还有混合著雨水味道的佛手柑香味,幽幽的充斥著他的鼻腔。
“你真可爱……你不像我认识的齐天诺,他是个自大狂……无助的你,一点也不像他……你转过头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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